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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花與共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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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橫豎是要被嚇一跳的,不如自己先動手把蟲子甩掉。

長平認命想著,心中默念幾下,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擡手一甩,而後迅速收進被窩裏,一番動作如行雲流水又快又急。

長平閉著雙眼瞧不見蟲子到底有沒有被甩下去,但是卻聽到一聲悶哼,還有東西掉落在地的聲音。

揪著被子的雙手抖了抖,長平略絕望,這裏的蟲子已經可怕到這個程度了嗎,居然還能發出這麽大的聲響來。

“九兒,你打也打了,可以從被子裏出來了嗎?早上的事是我不好。”

床邊忽然傳來蘇緒言特有音色,每每道歉時,他就會放柔聲音,語氣裏帶著股甜膩,唇角邊的笑意也比以往更盛。

今早在外邊冷靜了一會兒後他就後悔了,說不上是什麽原因,但就是後悔了,也許是長久以來的習慣,他總能給長平找到鬧脾性的理由,然後自己去道歉。

好不容易挨過了一上午就迫不及待回來,正巧看到長平在午睡,又想起自己買的筆和朱砂,就輕手輕腳的去拿了出來,想要在她睡著的時候給她畫上牡丹,讓她能開心下。

可怎麽也沒想到才畫到一半,長平擡手就是一掌,剛好呼在自己下顎上,力道還挺大的,蘇緒言摸了摸下顎,還挺痛的。

而聽到這聲音的長平也是楞住了,立馬拉下被子睜開眼睛,擡眼就見蘇緒言捂著下顎,面容略扭曲。

星眸再是一掃,床沿上放著朱砂,地上橫著還沾著朱砂的毛筆。

所以並不是蟲子,而是蘇緒言在給她手臂上畫牡丹嗎?

把手臂從被子裏拿出,果然見上邊有牡丹花的雛形,只可惜長平擡手一甩,又多了一道長長的紅印記。

“你……做什麽!你知不知道嚇死我了。”長平不知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尤其是對面的蘇緒言還一臉委屈。

“啊?”蘇緒言不解,又不是沒給她畫過,怎麽就嚇到了呢?可是見長平小臉微皺,眼角隱約有淚光,光潔額上略沁細汗,確實是嚇到模樣,便松開捂著下顎的手,往床裏坐近了一步,“不是有意嚇著你的,怎麽,做噩夢了?”

可不是,簡直是大噩夢。

長平心有餘悸,有氣無力的將方才的事一講,聽得蘇緒言也是頭皮發麻,一想到屋子的某個角落裏藏著蟲子,就忍不住又往裏湊了點。

扯著袖子給長平擦了擦額上的細汗,蘇緒言心裏又是心疼,早上的那點不愉快早就拋在腦後了。

既然長平能陪著他顛簸流離,那他為什麽不能給長平時間適應,何況煮面這種事她本不該會的。

“我去給你擦下,重新畫。”

握著長平的手臂在痕跡地方輕撫幾下,方才那麽一鬧,整朵牡丹都畫壞了。

“不用了……”長平低頭望著手臂,語氣輕輕,“反正很快就會消去。”

後邊的話蘇緒言沒有聽到,手裏拿著濕布又坐了回來,沾了水的布在手臂上擦拭著,帶著一股冰涼冷意。

“太輕了擦不去,我用力點,你忍下。”蘇緒言說著就加重了力道。

可長平細皮嫩肉的,哪經得起他用力,按著他的肩膀就想把手抽出來,“痛,蘇緒言你輕點。”

都連名帶姓叫著了,那是真弄痛了,蘇緒言忙放輕了力道,哄著,“好好好。”

長平撇了撇嘴,說是那麽說,可沒一會兒又用力了。這場景還是跟以前一般,只不過人還是那個人,景卻不是那些個景了。

擡頭環視一眼簡陋瓦房,長平幽幽嘆了口氣。

等蘇緒言擦好後,又撿起地上的毛筆去廚房洗了下,打算重新畫上牡丹。

餓的已經沒了知覺的長平按了按肚子,又瞧了瞧蘇緒言含笑的如玉面龐,默默的將話咽了回去,反正已經餓了那麽久了,不在乎這一時半刻了。

蘇緒言握著筆畫的極為認真,雖然只是一朵牡丹花,但他像是在畫一幅傳世名畫,一筆一畫都謹慎小心,生怕畫歪了。

雖然他畫過多次了,幾乎是熟能生巧,奈何工具不行,顏料只有朱砂,毛筆也是普通的筆,蘇緒言心中嘆息,手上的動作不停。

只是苦了長平,肚子又餓,又不能隨意亂動,手臂被毛筆輕劃過,有些癢癢的又不能抓。

“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想起蘇緒言該是要去田裏的,怎麽會在午後就回來了呢。

蘇緒言聽聞,手下一頓,沾朱砂的筆差些就要歪去,幸好他及時收住,將筆擱置在一旁,握著手臂左右瞧了一番,覺得沒什麽問題了才放在一邊,又用手作扇輕輕扇著,這才擡臉起來,不緊不慢的回答,“忘了現在是入秋了,都要到秋收時節了,這家人的田荒廢了一段時日,只能等來年再播種了。”

“啊?”長平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麽,她雖不懂這些,但也明白若是明年才能播種,那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們該怎麽辦?

而且就算播種了,也不會一下子就有收成。

“等明日我去莊子裏問問,看看有沒有別的活兒,你不必擔心。”蘇緒言見她臉色不對,便寬慰道,細看之下又感覺長平面色蒼白,不免有些好笑:“怎麽了?這麽不信我,愁到眉頭都皺起了。”

長平有意舒展眉目,挨不住他眸光沈沈,說出的語氣裏帶了點可憐,“我餓很,那打火石怎麽回事,我怎麽也弄不起來。”

“所以你從早上到現在就什麽也沒吃?”蘇緒言瞪大了雙眼問道。

長平抿著唇角,點了點頭。

“你怎麽不早講呢。”蘇緒言略急躁,看了眼已經幹了的牡丹花,語氣自責,“我不該拉著你硬要畫這個的,現在我就去給你生火,想吃什麽?”

“都行。”

只要能吃就行了,快要餓昏了的長平已經不在意吃什麽了,有的吃就好了。她垂眸看自己手上鮮艷的牡丹花,彎了彎唇角,輕輕笑開了。

“九兒過來。”

廚房間的蘇緒言喊著,長平不明所以的應了聲,拖著繡鞋就過去了,“怎麽了?”

“你來,我看著你弄。”蘇緒言把打火石遞給她,又拉著人坐在竈前的小木墩上。

長平只好再次拿起打火石相擦著,蘇緒言站在一旁看著,時不時出言指點著,實在看不下去了幹脆握住她的雙手給她示範。

等試了好幾次後,長平終於生起火來,還沒來得及高興一下,就被後面的蘇緒言張嘴一吹,給吹滅了。

“你在做什麽!我好不容易才生的!”長平簡直要被氣哭了,這人難道不知道自己快餓暈過了嗎。

“不氣不氣。”蘇緒言拍著她的後背安撫。

“不弄了。”人一餓就容易脾氣大,更何況是餓了那麽久的長平,好不容易點起的活,說吹就吹了。

隨手扔下打火石,氣沖沖的起身就要離開。蘇緒言長臂一伸就拉住了人,按著細肩又坐了下去,好言好語道:“九兒不氣,只是想讓你多試幾次,以免下次我不在,你又餓肚子了,嗯?”

長平憋著一口氣,拿起打火石就自己點火,也不管蘇緒言在旁邊怎麽著急了,看蘇緒言悄摸摸的想伸手過來幫忙,便扭頭轉身躲過了。

立在身後看長平奮力點火,蘇緒言無聲嘆了口氣,如今的長平雖溫柔許多,但骨子裏的公主脾性一點都沒變啊。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這下長平很順利就生起了火,還多留了一個心眼,故意擋在了蘇緒言面前,弄的蘇緒言是又無奈又好笑。

火生起來了,接下來就是煮東西了,長平楞在原地想了半刻,還是決定煮面算了,畢竟這個最簡單,煮個飯還要下飯的菜呢。

因早上的前車之鑒,這次蘇緒言也留在了廚房裏,看著長平洗手作湯羹,心裏某塊角落不知覺軟成了一片。

煮面倒還好,但是調料的時候長平又犯了難,她拿著粗鹽舉棋不定,萬一又像早上那般鹹可怎麽得了。

幸而蘇緒言在身側,讓她先放了一點,自己嘗了嘗味道後,再告訴長平鹹淡如何。雖是放了鹽,但還是有些清味,蘇緒言又倒了些黃酒進去。

添了一份酒香,面嘗起來也有味多了,而且鹹淡正好,長平吃的是很滿意,看的蘇緒言略微眼熱,纏著要了好幾口,又瞧著時候不早不晚快要傍晚,幹脆也溜去了廚房,又煮了一些面來。

兩人吃飽喝足後,看著對方都一幅滿足模樣,又是相顧笑開了,笑聲清淺流進心底,長平美眸繾綣溫,羽睫輕眨低垂,溫情脈脈的視線停駐在白皙手臂上盛放的牡丹。

若是一直如此,該有多好。

作者有話要說: ╮(╯▽╰)╭夫妻情趣就是我打你一巴掌,你繼續幫我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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