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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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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景希回去以後, 知道梓悅尋她,於是徑直就往梓悅的屋裏放向走,令她奇怪的是, 門口只有梓黑和梓白兩個人, 向來守著梓悅不離身的千羽反而不見了蹤影。

景希推門而入。屋裏突然來了人,也沒見梓悅多大反應, 依舊猶如死屍一般躺在床上, 甚至眼神都不看景希,兀自盯著床頂,問:“恨世鏡的事情處理的如何了?我能不能走。”

梓悅問的是,她能不能離開恨世鏡。

如今她的身份已經暴露,想來外面那些鬼官還有神仙是不可能放她離開的,所以才會有這麽一問。

景希走過去坐在梓悅床邊,淡淡掃了她一眼,才道:“暫時走不了,不過放心, 等他們想開了, 我們自然就可以走了。”

梓悅忽然坐起,面朝著景希,道:“我能不能現在出去一趟。”

景希以為, 梓悅剛問的“能不能走”, 是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聽她這麽一說, 顯然是有事想離開恨世鏡, 她還以為, 梓悅這是想開了,不會想著死守在這裏找匿的蹤跡。

景希嚴肅問:“離開這裏做什麽?”

梓悅看著她, 含糊其辭:“沒什麽,想拿個東西。”

景希又道:“什麽東西,我派人去拿。”

梓悅勾唇輕笑:“你找不到。”說完,又躺了下去。

如果換作以前,梓悅若是敢沖著景希冷笑,景希早就一腳踹過去了,如今,眼前這人能說能笑就是好的,不奢求。

景希又問:“你找我來,就為了這事?”

梓悅一動不動,兩廂沈默許久,才又聽梓悅開口:“景希,我想殺他想瘋了,你會站在我身邊的對嗎?”

景希忽然站起身子,好看的眉眼怒瞪著梓悅:“梓悅,你給我聽好了,你越想殺他,他就越開心,你如果想他如願的話,那你就盡管去,羊入虎口,我看到時候誰給你收屍。”

梓悅神色空洞,盯著床頂,緩緩道:“我不用你們給我收屍,你們別攔著我就好了。”

相比景希的憤怒,梓悅卻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從她嘴裏說出的“收屍”,好像是在說替別人收屍。

景希眼眶微熱,又坐在了床邊,兩手控著梓悅的肩膀,將人從床上拽起。

景希眼睛凝視著梓悅眼,一字一句道:“我們是神仙,神仙的壽命有很長很長,在這很長很長的時間裏,我們可以找很多辦法,總有一天,我們會找到最合適的法子,殺了他。”

梓悅依舊是那副模樣,看著景希,說話:“等的代價太大了,我不知道下一個是誰,會是你,也可能是千羽,說不定是梓黑或者梓白,景希,我耗不起,如果註定我要被他吞噬,那我何必還要掙紮,生死一決不行嗎?”

景希咬著牙,此時她多想給這人一巴掌,可是,如果巴掌能喚起梓悅內心的希望,她早就這麽幹了。

“和敵人同歸於盡是最蠢的辦法,你為什麽覺得我們就不能和他抗衡,就只能受你保護。”

梓悅眼睛一紅,淚珠滾落下來,滾燙的鼻息撒在景希的頸間,梓悅喉頭哽咽:“不是受我保護,是我害了你們,爹娘是,鄉親們是,師父也是,萬柳也是。不是我,他不會找上你們,曾經我覺得只有自己內心有足夠的恨,我就能和他決一死戰,可我又怕了,景希,你又開始害怕了,我不想我的紅繩上再染上你們任何人的血,我不要看著你們一個個的被他殘害。”

景希怒道:“白癡,我們都還沒死呢,就咒我們。”

梓悅忽然回神,覺得自己可能失態了,於是連忙擦幹眼淚,拽著景希的手,道:“你幫我個忙,勸千羽回天界,能走一個是一個,我好心無旁騖。”

景希猛的抽回手:“弄了半天,你就是想做個薄情寡義負心女啊,這事我不勸。”

梓悅也急了:“是不是朋友啊!”

景希:“是,但我也不這麽幹,他如果知道你是打算赴死才騙他走的,回過神來,你可知道他會多難過。”梓悅可能不能理解,但她當成被鏡洹騙過,算是深有體會。

梓悅:“難過有命重要嗎?”

景希道:“有些時候,有些人,甚至東西物件,就是比自己的命重要,不如你和他坦白,看他走不走。”

梓悅埋頭不說話。

景希笑了下:“看,你自己都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你還指望別人勸,我要是你,幹脆什麽事情都依著他,過最後的逍遙快活日子。”

過了半晌,景希又道:“梓悅,鏡口破碎的時候,那個餘鋒的身體被炸的支離破碎,我們不知道匿現在身在何處,我們也不是和你一般,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如果你真有心,不妨再耐心一點,我去幫你說服外頭那些人,甚至幫你上天庭去搬救兵也行,我給我找幫手,一起除了他。”

梓悅眼眸微動。

景希知道,她這也是動心思了。

剩下的,就只能靠她一個人慢慢想開了。

景希站了起來,準備離開:“剛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門口少了個人,原先我還納悶呢,感情是你將人氣走的,現在可有後悔,不如我去將人找回來?”

梓悅喃喃道:“不用。”

景希:“那行,那你一個人好好休息,我去看看鏡洹。”說完,轉身離去。

恨世鏡的人雖說都眼熟,千羽熟識的,也就那麽幾個人。

景希一回到自己的屋子,一推開門,見到了就是千羽坐在鏡洹床邊和他說話。

見景希回來,鏡洹是尤為開心的:“回來啦。”

景希也很意外,沒想到鏡洹已經醒了,她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以後,後退至門邊,道:“你們聊。”說完就將門又關上。

“唉…”鏡洹伸長著脖子想要留下景希,可是門已經合上了。

鏡洹哀怨的看了千羽一眼:“你打擾我休息了,還打擾了我和景希獨處的時間,你可明白。”

千羽淡淡的看看他一樣。

鏡洹的質問並沒有換來千羽多大的反應,甚至千羽還依舊坐在床邊,神色平常的看著他“哦”了一聲。

鏡洹繃不住了:“你就這反應?你賴在我這沒用,都和你說了,梓悅比景希心軟,你要想留下來,去梓悅身邊,實在不行,找幾壺酒,灌醉了,一切都好說。”鏡洹話裏的潛藏的意思,男人都懂,但是也確實卑鄙下流。

千羽聽到這話,面露怒色:“餿主意。”說完,起身離開。

鏡洹笑著看著千羽離開,其實梓悅那人,千羽若是不想走,她一定是拿千羽沒辦法的,千羽之所以賴在他這裏,也是氣梓悅自作主張。

千羽離開之後,鏡洹整理好自己的被褥,靠在床沿,故意請咳嗽了一聲,然後靜靜等著房門被推開,半晌,外頭沒有動靜。

鏡洹又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隨後,門外真的響起了腳步聲。

鏡洹笑了下,隨後立馬收斂神色,裝作一副虛弱不堪的樣子。

推門聲準時響起,只不過,進門的卻不是他意料中的身影。

剛慵懶靠著的鏡洹又飛速坐直身體,看著急匆匆進屋的鏡一,驚訝道:“這麽是你啊?”

鏡一走到床邊,緊張兮兮:“主人,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鏡洹氣的胸膛劇烈起伏,問:“景希呢?”

“哦,景希鬼尊啊。”鏡一笑了,“景希鬼尊說,你受傷身子需要靜養,所以把院子讓給我們了。”

鏡洹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他好不容易賴進來的,怎麽能叫人給跑了呢?

鏡洹問:“那她去哪了?”

鏡一撓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暮色漸沈,白雪漸漸覆蓋了整個離恨山,夜裏的離恨山依舊燈火通明,熱鬧絲毫不亞於恨世鏡剛破的時候,巡邏的人增加了不少,而梓悅的所在的位置,成了看守的重鎮之地,呆在裏面的人不能隨意進出,但外面的人可以隨意進入,比如景希,又比如,景洹。

千羽白天去了一趟鏡洹那裏以後就安心的待在了梓悅房門外,不進去亦不離去。

離恨山進來鬼官入住較多,原本是安排梓黑和梓白還有千羽住一起的,並且也不在這邊的院子,但是此刻梓悅周圍的鬼官都不敢住這了,所以現在一個小院內就完全空了出來,外頭冷,梓白身子虛,梓黑見梓悅無事,也回去休息了,所以現在,只有千羽一個人傻傻的站在房門外吹著冷風,任由風雪拍打身體。

其實,腦子裏不是沒有想過鏡洹所說的法子,可是轉而又覺得可笑,自己既然妄想用身體留下梓悅,想想都覺得不可理喻,自己是瘋了嗎?

一樣和他惆悵的,還有屋內的梓悅。

景希說的話猶在耳邊回響,自己現在已經招惹了他,現在將人推開顯然已經晚了,人非草木,豈能說斷情絕欲就能真的做到。

外面的寒風還在呼嘯,雖然梓悅沒有聽到外面的動靜,但是她知道,外面一定有人。

外面的人沒有進來,裏面的人也沒有想要出去,直至天完全黑了下來,小院內才迎來了客人。

鏡洹,拖住他那受傷的身體,朝著梓悅的屋子走來。

見到回廊裏的千羽,鏡洹笑著朝他揚了揚手裏的酒,然後敲響了梓悅的屋門,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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