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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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千羽問：“什麽回來了？”
梓悅卻沒有再出聲。
此時梓悅的腦海裏, 已經浮現出另一幅場景。
背著竹簍的小姑娘瘋了一樣的回到家：“爹！！！娘！！！”尋便屋內的每一個角落，都沒能尋到他們的身影。
正當女孩體力匱乏叫的精疲力盡之時，一滴鮮血忽然落在了她的鼻尖, 女孩訥訥的擡頭, 一雙染了血的寬大的鞋，突兀的出現在了她的眼裏。
女孩呼吸一頓, 隨後胸膛劇烈起伏, 沒有尖叫，沒有吶喊，只有久久的爬倒在地，捂著眼神，蜷縮著身體輕輕顫抖。
只要細細聆聽，就能聽到女孩口中發出的細細的嗚咽聲，那是一直痛苦到極致的隱忍。
女孩兩條腿不聽使喚，只能靠兩手支撐，困難的爬向一邊。
看著頭頂上的兩具屍體, 皆是被一根細小的紅繩勒掛, 那源源不斷的鮮血，是從屍體口中流出來的，一直順流到了腳尖, 最後落地。
“大人, 沒事了。”千羽的輕聲呼喚，才將梓悅的思緒拉回, 梓悅緩緩的松開揪住千羽衣袖的手, 只是眼神依舊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梓悅聲音低啞的連千羽都有些聽不清：“屍體處理掉, 回去吧。”
“好。”
回去後的梓悅獨自出去了一趟，不久後就回來了, 只是獨自回來的梓悅周身氣息更冷冽了，隨後在院子裏擺上了一張躺椅，拿著一本書靜靜的躺在那。
等千羽第二眼掃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了梓悅原本捧著手裏的書不知何時已經蓋在了她的臉上，看模樣似乎是睡著了。
千羽默默的註視著梓悅的動作，梓黑這時候無聲靠近。
梓黑問：“你和大人下山的時候經歷什麽了，大人為何這樣？”
“大人對被紅繩吊著的屍骨可是有什麽陰影？”
梓黑思索片刻，然後搖搖頭：“大人當鬼官已有上千年，什麽樣的死法沒有見過，又怎麽會怕一個吊死的屍體。”
梓黑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是梓悅這個模樣，如果不是千羽所說的那樣，那是為何呢？
盡管心裏思緒萬千，他們都沒有上去打攪梓悅，可是等到用飯的時間，梓悅卻不見了蹤影。
桌上的飯菜多是梓悅愛吃的，可是這一桌的心意，終究是被辜負了，梓黑梓白沈默著吃著飯，千羽都沒有動筷，甚至是一直盯著門口的方向，希望那裏能出現梓悅的身影。
一處地勢極高的斷崖之上，寒風吹得梓悅衣裙獵獵作響，梓悅的身姿卻絲毫不為所動，長發隨風飄蕩，紅裙隨風綻放，好似一位睥睨天下的強者，俯瞰跪在懸底的萬千民眾。
懸底，一個又一個腦袋冒出地面，密密麻麻的紅色，猶如從地面冒出的火焰。
梓悅薄唇輕張，聲音清冷語調低沈，問：“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梓悅話音剛落，底下的那些腦袋就開始爭先恐後的張嘴，嘴巴一張一合說著什麽，沒有聲音，但是梓悅卻收到了他們傳來的信息。
梓悅眼底的紅色越發濃烈，甚至有紅色的煙霧從兩眼溢出，待那些腦袋說完以後，梓悅才一揮袖，徑直離開。
那些從地裏冒出的紅色腦袋逐個消失，剛才發生的一切似錯覺，萬千魂靈頃刻間就沒了蹤影。
這是地裏冒出一個杵著拐杖的老頭，老頭捏著胡須一臉疑惑：“奇怪，剛才明明感覺到此處濃烈的鬼氣，怎麽什麽都沒有呢？想來是錯覺了，除了恨世境，哪裏還有有如此濃烈的鬼氣呢。”說著，身影便消失了。
這位杵著拐杖的老頭，是此處的土地，也是天上安插在地界監察凡間大小事情的耳目。
又是毫無信息。
梓悅快步往梓悅居走，走得快，但並不是著急回去，而是因為心裏憋著氣，故而不自覺的加快了步伐。
待梓悅回到梓悅居時，梓黑梓白已經忙其他事情去了，對於他們而言，梓悅偶爾心情不好，是很正常的表現，過個一兩日就好了，所以他們就各忙各的了。
但千羽不同，千羽心裏藏著一絲愧疚，畢竟，如果不是他堅持要完成那女子的最後心願，梓悅可能也不會遇見那一檔子事，所以，見到梓悅回來，千羽就主動迎了上去。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靠近呢，就見梓悅又躺在了院子的太妃椅上，翻了幾頁書，然後又將書蓋在了臉上，一動不動。
打算靠近梓悅的千羽停下腳步。梓悅這副樣子，真叫人難以靠近，梓白還為她留了飯，不過看她那樣子，是不會主動去吃飯了。
思索片刻，千羽邁開長腿朝梓悅靠近。
聽到動靜的梓悅依舊一動不動，根本當千羽不存在。
千羽開口：“大人，該用飯了。”
書後傳來一聲悶悶的回應：“不用了，我不餓。”
梓悅回答完以後，久久沒有聽到千羽的回應，就在她以為千羽可能走了的時候，眼前抵擋陽光的書突然被人拿走了，黑暗之中射入明媚的光線，令梓悅瞬間晃了眼。
少年背著日光而站，梓悅透過自己的指縫，只能看見千羽模糊的輪廓，耳邊傳來少年溫和卻又堅定的語氣：“不餓，也得吃飯。”
梓悅極為懊惱的坐起身來，第一次用這般銳利的眼神看向千羽，千羽毫不畏懼的玉梓悅對視，半晌，梓悅終究是敗下陣來，長嘆一口氣，然後有氣無力道：“吃。”
千羽聞聲，嘴角微不可察的微微勾起，然後閃身，為梓悅端飯菜去了。
遠處的書閣之上，梓悅和千羽對質的一幕，被梓黑梓白完全看在了眼裏，二人皆是露出一副震驚的神色，只因為新來的這小子，做到了他們兩個都做不到的事情，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成？
此時，千羽已經守在梓悅面前，看著她慢悠悠的吃飯。雖然她吃的有些心不在焉，桌上五個菜，她也只是光往最近的一個碟子裏面夾，這些千羽都看在了眼裏，也並不出聲提醒，只是拿起一邊的筷子，各類蔬菜都往梓悅碗裏夾一點點，梓悅也絲毫不拒絕，夾到她碗裏的就吃，沒有就吃白米飯，或者就近夾最近的碟裏的菜。
千羽目送著她吃完了滿滿的一晚米飯，才放任她離開。
傍晚，又到了飯點，見千羽前來，梓白忙迎了過去，兩眼崇拜的看著千羽，然後，偷偷的給千羽豎起了大拇指。
千羽一臉疑惑。
梓白微微踮著腳尖，湊近千羽耳邊，道：“千羽你好厲害，既然能逼著大人吃飯，這是我和梓黑的做不到的事情，果然，長得好看就是好。”
換句話說，就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所以梓悅才賣他一個面子的。
梓白說這話並不是刻意諷刺，僅僅只是以他對梓悅的了解才說出的這樣一番話。
千羽：“……”
只是，梓白他們終究還是高興太早了，當天晚上，梓悅就不見了蹤影，看著飯桌上多擺的一副碗筷，三人的臉色各有不同，無一不是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樣。
中午那樣以後，下午梓悅就不見了蹤影，這確實容易叫人多想。千羽這時候也是這種想法，是不是自己中午那樣強迫她用飯，她生氣了。
其實，他們都多想了，梓悅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有些心神不寧，所以偷偷的跑出來，躲在袁桓仁這裏聽曲了，這一聽，一個下午就過去了。
袁桓仁也是個極為識趣的人，每次梓悅來，只要梓悅睡著了，那是一定不可能驚擾她的，於是，梓悅這一覺睡得極為安穩，直接睡到了三更半夜，梓悅才回去。
走到半路的梓悅又轉了個彎，現在回去，靜悄悄的怪孤寂的，還不如在外面晃悠兩圈，等天亮的再回去。
於是都快到梓悅居門口了，梓悅腦袋一扭，打算往外走，只不過，轉過身的梓悅卻呆住了。
“大人又要去哪？”
梓悅身後，千羽一身單薄的白色衣袍，還有略顯濕氣的發絲，顯然是剛外出沐浴剛回來。
梓悅吞咽了一口唾沫，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千羽，然後道：“以後我叫梓黑在屋內設一個浴池，往後你們沐浴便可在室內了，這大半夜的往外跑，不安全。”
梓悅的視線，先是看向千羽的面容，然後再緩緩的往下滑動，精致的下顎，修長的脖頸上勾人的喉結，交領之下凸顯的鎖骨。
“咕咚”一聲，梓悅又吞咽了一口唾沫 。
這還沒往下看呢，她就有些把持不住了。千羽能感受到梓悅的視線，但是不知為何，他這會就是沒有初次被梓悅偷窺時的反感，反而動作慢悠悠的攏了攏衣服，不見羞憤不見惱，坦然自若的問梓悅：“大人用過晚飯了嗎？”
梓悅這才回過神來，嘴巴比腦袋還快：“用過了。”
“這樣啊。”千羽又問，“那大人下午去哪了，為何這般晚才回來？”
梓悅笑呵呵道：“在袁桓仁那裏聽曲，睡了一覺，就這麽晚了。”
梓悅一說完，清晰的看到千羽的嘴角下彎，剛才如沐春風的笑意，頃刻間不見了。
千羽聲音依舊柔柔，開口：“如此說來，大人是在袁公子家中用過飯了，真是讓人意外，鬼魂家中居然被備有柴米油鹽醬醋，還有吃的東西……”千羽說著說著，嘴角倒是又浮現笑意了，事不過這笑意，梓悅看得瘆得慌。
梓悅輕咳兩聲，道：“說得是呢，我也很意外。”
千羽又問：“那今晚吃了什麽？”
梓悅臉上露出無奈神色，終於還是向千羽低頭了，道：“沒吃。”
千羽看著梓悅輕笑，好似早就意料到了梓悅會妥協，然後率先朝著梓悅居的方向邁步：“我去備飯，大人在客廳等我。”
一個身穿白色薄衣的男子，還帶著滿身濕氣，怎麽看都是一個應該養尊處優的貴公子，此刻卻突然說要給她備飯，這怎麽看都不合適。
梓悅反映過來，連忙追了過去：“不用，我自己來。”
一刻鐘後，梓悅和千羽對立而做。
說出來可能不相信，對面這個衣裳松垮，墨發用一根簪子固定的男子，居然為了梓悅洗手做羹湯，雖然梓悅也幫了忙，但是你永遠無法體會身邊有這樣一個出塵的白衣男子不時出現在你身邊，還有不時伸來一雙白皙有力的手勾、引你的感覺。
雖然那皙白骨節分明的雙手只是忙碌著做著粗活，但是梓悅就是覺得，那是直白的誘.惑。
“看我做什麽，還不吃飯？”
千羽的突然出聲，將梓悅拉回了思緒，回過神來的梓悅拿起碗筷，看著手裏的米飯一瞬，然後又擡頭看向千羽，道：“你，要不先回去？”
千羽搖頭：“我不困，可以陪大人用完飯。”
梓悅囁嚅著開口：“我是覺得，你穿的有些少，夜裏風大，我擔心你受寒。”
千羽埋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瞬間明了了梓悅話中的意思，於是笑了一下，再次擡眼的時候，斂去了眼底的笑意，一臉真誠的開口：“我不畏寒，大人不必擔心我的身體。”
梓悅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吞咽鹹水了，然後笑著拿起碗筷：“那我就不客氣了。”
那就不能怪她看得明目張膽了。
梓悅扒著飯，瞬間感覺這頓飯非常的香。
夜裏確實有些冷，梓悅盡快用完飯，也不知道是自己冷，還是擔心對面那個剛沐浴完就陪她坐在冷風中的人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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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問：“什麽回來了？”
梓悅卻沒有再出聲。
此時梓悅的腦海裏, 已經浮現出另一幅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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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女孩體力匱乏叫的精疲力盡之時，一滴鮮血忽然落在了她的鼻尖, 女孩訥訥的擡頭, 一雙染了血的寬大的鞋，突兀的出現在了她的眼裏。
女孩呼吸一頓, 隨後胸膛劇烈起伏, 沒有尖叫，沒有吶喊，只有久久的爬倒在地，捂著眼神，蜷縮著身體輕輕顫抖。
只要細細聆聽，就能聽到女孩口中發出的細細的嗚咽聲，那是一直痛苦到極致的隱忍。
女孩兩條腿不聽使喚，只能靠兩手支撐，困難的爬向一邊。
看著頭頂上的兩具屍體, 皆是被一根細小的紅繩勒掛, 那源源不斷的鮮血，是從屍體口中流出來的，一直順流到了腳尖, 最後落地。
“大人, 沒事了。”千羽的輕聲呼喚，才將梓悅的思緒拉回, 梓悅緩緩的松開揪住千羽衣袖的手, 只是眼神依舊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梓悅聲音低啞的連千羽都有些聽不清：“屍體處理掉, 回去吧。”
“好。”
回去後的梓悅獨自出去了一趟，不久後就回來了, 只是獨自回來的梓悅周身氣息更冷冽了，隨後在院子裏擺上了一張躺椅，拿著一本書靜靜的躺在那。
等千羽第二眼掃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了梓悅原本捧著手裏的書不知何時已經蓋在了她的臉上，看模樣似乎是睡著了。
千羽默默的註視著梓悅的動作，梓黑這時候無聲靠近。
梓黑問：“你和大人下山的時候經歷什麽了，大人為何這樣？”
“大人對被紅繩吊著的屍骨可是有什麽陰影？”
梓黑思索片刻，然後搖搖頭：“大人當鬼官已有上千年，什麽樣的死法沒有見過，又怎麽會怕一個吊死的屍體。”
梓黑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是梓悅這個模樣，如果不是千羽所說的那樣，那是為何呢？
盡管心裏思緒萬千，他們都沒有上去打攪梓悅，可是等到用飯的時間，梓悅卻不見了蹤影。
桌上的飯菜多是梓悅愛吃的，可是這一桌的心意，終究是被辜負了，梓黑梓白沈默著吃著飯，千羽都沒有動筷，甚至是一直盯著門口的方向，希望那裏能出現梓悅的身影。
一處地勢極高的斷崖之上，寒風吹得梓悅衣裙獵獵作響，梓悅的身姿卻絲毫不為所動，長發隨風飄蕩，紅裙隨風綻放，好似一位睥睨天下的強者，俯瞰跪在懸底的萬千民眾。
懸底，一個又一個腦袋冒出地面，密密麻麻的紅色，猶如從地面冒出的火焰。
梓悅薄唇輕張，聲音清冷語調低沈，問：“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梓悅話音剛落，底下的那些腦袋就開始爭先恐後的張嘴，嘴巴一張一合說著什麽，沒有聲音，但是梓悅卻收到了他們傳來的信息。
梓悅眼底的紅色越發濃烈，甚至有紅色的煙霧從兩眼溢出，待那些腦袋說完以後，梓悅才一揮袖，徑直離開。
那些從地裏冒出的紅色腦袋逐個消失，剛才發生的一切似錯覺，萬千魂靈頃刻間就沒了蹤影。
這是地裏冒出一個杵著拐杖的老頭，老頭捏著胡須一臉疑惑：“奇怪，剛才明明感覺到此處濃烈的鬼氣，怎麽什麽都沒有呢？想來是錯覺了，除了恨世境，哪裏還有有如此濃烈的鬼氣呢。”說著，身影便消失了。
這位杵著拐杖的老頭，是此處的土地，也是天上安插在地界監察凡間大小事情的耳目。
又是毫無信息。
梓悅快步往梓悅居走，走得快，但並不是著急回去，而是因為心裏憋著氣，故而不自覺的加快了步伐。
待梓悅回到梓悅居時，梓黑梓白已經忙其他事情去了，對於他們而言，梓悅偶爾心情不好，是很正常的表現，過個一兩日就好了，所以他們就各忙各的了。
但千羽不同，千羽心裏藏著一絲愧疚，畢竟，如果不是他堅持要完成那女子的最後心願，梓悅可能也不會遇見那一檔子事，所以，見到梓悅回來，千羽就主動迎了上去。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靠近呢，就見梓悅又躺在了院子的太妃椅上，翻了幾頁書，然後又將書蓋在了臉上，一動不動。
打算靠近梓悅的千羽停下腳步。梓悅這副樣子，真叫人難以靠近，梓白還為她留了飯，不過看她那樣子，是不會主動去吃飯了。
思索片刻，千羽邁開長腿朝梓悅靠近。
聽到動靜的梓悅依舊一動不動，根本當千羽不存在。
千羽開口：“大人，該用飯了。”
書後傳來一聲悶悶的回應：“不用了，我不餓。”
梓悅回答完以後，久久沒有聽到千羽的回應，就在她以為千羽可能走了的時候，眼前抵擋陽光的書突然被人拿走了，黑暗之中射入明媚的光線，令梓悅瞬間晃了眼。
少年背著日光而站，梓悅透過自己的指縫，只能看見千羽模糊的輪廓，耳邊傳來少年溫和卻又堅定的語氣：“不餓，也得吃飯。”
梓悅極為懊惱的坐起身來，第一次用這般銳利的眼神看向千羽，千羽毫不畏懼的玉梓悅對視，半晌，梓悅終究是敗下陣來，長嘆一口氣，然後有氣無力道：“吃。”
千羽聞聲，嘴角微不可察的微微勾起，然後閃身，為梓悅端飯菜去了。
遠處的書閣之上，梓悅和千羽對質的一幕，被梓黑梓白完全看在了眼裏，二人皆是露出一副震驚的神色，只因為新來的這小子，做到了他們兩個都做不到的事情，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成？
此時，千羽已經守在梓悅面前，看著她慢悠悠的吃飯。雖然她吃的有些心不在焉，桌上五個菜，她也只是光往最近的一個碟子裏面夾，這些千羽都看在了眼裏，也並不出聲提醒，只是拿起一邊的筷子，各類蔬菜都往梓悅碗裏夾一點點，梓悅也絲毫不拒絕，夾到她碗裏的就吃，沒有就吃白米飯，或者就近夾最近的碟裏的菜。
千羽目送著她吃完了滿滿的一晚米飯，才放任她離開。
傍晚，又到了飯點，見千羽前來，梓白忙迎了過去，兩眼崇拜的看著千羽，然後，偷偷的給千羽豎起了大拇指。
千羽一臉疑惑。
梓白微微踮著腳尖，湊近千羽耳邊，道：“千羽你好厲害，既然能逼著大人吃飯，這是我和梓黑的做不到的事情，果然，長得好看就是好。”
換句話說，就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所以梓悅才賣他一個面子的。
梓白說這話並不是刻意諷刺，僅僅只是以他對梓悅的了解才說出的這樣一番話。
千羽：“……”
只是，梓白他們終究還是高興太早了，當天晚上，梓悅就不見了蹤影，看著飯桌上多擺的一副碗筷，三人的臉色各有不同，無一不是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樣。
中午那樣以後，下午梓悅就不見了蹤影，這確實容易叫人多想。千羽這時候也是這種想法，是不是自己中午那樣強迫她用飯，她生氣了。
其實，他們都多想了，梓悅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有些心神不寧，所以偷偷的跑出來，躲在袁桓仁這裏聽曲了，這一聽，一個下午就過去了。
袁桓仁也是個極為識趣的人，每次梓悅來，只要梓悅睡著了，那是一定不可能驚擾她的，於是，梓悅這一覺睡得極為安穩，直接睡到了三更半夜，梓悅才回去。
走到半路的梓悅又轉了個彎，現在回去，靜悄悄的怪孤寂的，還不如在外面晃悠兩圈，等天亮的再回去。
於是都快到梓悅居門口了，梓悅腦袋一扭，打算往外走，只不過，轉過身的梓悅卻呆住了。
“大人又要去哪？”
梓悅身後，千羽一身單薄的白色衣袍，還有略顯濕氣的發絲，顯然是剛外出沐浴剛回來。
梓悅吞咽了一口唾沫，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千羽，然後道：“以後我叫梓黑在屋內設一個浴池，往後你們沐浴便可在室內了，這大半夜的往外跑，不安全。”
梓悅的視線，先是看向千羽的面容，然後再緩緩的往下滑動，精致的下顎，修長的脖頸上勾人的喉結，交領之下凸顯的鎖骨。
“咕咚”一聲，梓悅又吞咽了一口唾沫 。
這還沒往下看呢，她就有些把持不住了。千羽能感受到梓悅的視線，但是不知為何，他這會就是沒有初次被梓悅偷窺時的反感，反而動作慢悠悠的攏了攏衣服，不見羞憤不見惱，坦然自若的問梓悅：“大人用過晚飯了嗎？”
梓悅這才回過神來，嘴巴比腦袋還快：“用過了。”
“這樣啊。”千羽又問，“那大人下午去哪了，為何這般晚才回來？”
梓悅笑呵呵道：“在袁桓仁那裏聽曲，睡了一覺，就這麽晚了。”
梓悅一說完，清晰的看到千羽的嘴角下彎，剛才如沐春風的笑意，頃刻間不見了。
千羽聲音依舊柔柔，開口：“如此說來，大人是在袁公子家中用過飯了，真是讓人意外，鬼魂家中居然被備有柴米油鹽醬醋，還有吃的東西……”千羽說著說著，嘴角倒是又浮現笑意了，事不過這笑意，梓悅看得瘆得慌。
梓悅輕咳兩聲，道：“說得是呢，我也很意外。”
千羽又問：“那今晚吃了什麽？”
梓悅臉上露出無奈神色，終於還是向千羽低頭了，道：“沒吃。”
千羽看著梓悅輕笑，好似早就意料到了梓悅會妥協，然後率先朝著梓悅居的方向邁步：“我去備飯，大人在客廳等我。”
一個身穿白色薄衣的男子，還帶著滿身濕氣，怎麽看都是一個應該養尊處優的貴公子，此刻卻突然說要給她備飯，這怎麽看都不合適。
梓悅反映過來，連忙追了過去：“不用，我自己來。”
一刻鐘後，梓悅和千羽對立而做。
說出來可能不相信，對面這個衣裳松垮，墨發用一根簪子固定的男子，居然為了梓悅洗手做羹湯，雖然梓悅也幫了忙，但是你永遠無法體會身邊有這樣一個出塵的白衣男子不時出現在你身邊，還有不時伸來一雙白皙有力的手勾、引你的感覺。
雖然那皙白骨節分明的雙手只是忙碌著做著粗活，但是梓悅就是覺得，那是直白的誘.惑。
“看我做什麽，還不吃飯？”
千羽的突然出聲，將梓悅拉回了思緒，回過神來的梓悅拿起碗筷，看著手裏的米飯一瞬，然後又擡頭看向千羽，道：“你，要不先回去？”
千羽搖頭：“我不困，可以陪大人用完飯。”
梓悅囁嚅著開口：“我是覺得，你穿的有些少，夜裏風大，我擔心你受寒。”
千羽埋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瞬間明了了梓悅話中的意思，於是笑了一下，再次擡眼的時候，斂去了眼底的笑意，一臉真誠的開口：“我不畏寒，大人不必擔心我的身體。”
梓悅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吞咽鹹水了，然後笑著拿起碗筷：“那我就不客氣了。”
那就不能怪她看得明目張膽了。
梓悅扒著飯，瞬間感覺這頓飯非常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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