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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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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混帳拿了我的打火機!”</p>

咆哮聲回蕩在一片空地上,一旁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連忙停下手邊的動作,惶惶不安的看向怒吼的男人,趕緊搖頭,生怕只要遲疑個一秒,自己就會被誣賴為小偷</p>

男人叼著煙,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模了褲子口袋又模外套的,擰緊的眉心看起來一臉殺氣騰騰</p>

另一個男人從木屋中走出,趕緊拿出自己的打火機,朝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走過去“怎麽了?不就點煙嗎?”</p>

叼著煙的男人趨前點燃,依然一臉不快,“那打火機跟了我多久了,我明明就放在這個椅子上,根本沒動過!”</p>

“拜托你不要為一個打火機小題大做,導、演”戴著眼鏡的場記馬敬學提醒他的身份,發現四周人馬韁成一片,連忙開口緩和一下氣氛,“好了,所有人進行下一場景,快點移動!至於你,先回屋裏休息一下吧”</p>

一掛人仿佛得到特赦似的,火速開始移動</p>

他們是一個電影劇組,正在拍攝清末民初的時代劇,由新興導演樊謙執導</p>

樊謙是個演而優則導的例子,已經拿過三屆影帝的他,急流勇退,離開了光鮮亮麗的幕前,退居幕後執導筒</p>

第一部小成本電影締造了高票房,讓他頓時成為炙手可熱的人物,以影帝之姿為自己加持,成為備受矚目的新興導演,也因此輕易募得大量資金,緊接著開拍欲角逐獎項的時代劇</p>

至於樊謙這個人,是眾所皆知的“有個性”,不過這是好聽點的說法如果是問跟他一起長大的場記,馬敬學就會說一些特別點的形容詞,例如:難搞、機車、暴躁、喜怒無常加不耐煩等等</p>

苞他共事的人都知道,從以前一同演戲的演員,到現在合作拍攝的工作人員,每一個人都怕惹毛了他,因為他平常的個性就已經不太隨和了,工作時更是直接化身為兇神惡煞</p>

但要求精準也是他的優點,樊謙為這部電影尋遍多處,就是希望找個媒體跟觀眾不知道的景點,景色得符合他的標準,又要無人問津的天然,期間能夠完全不被打攪,不讓任何資訊外流,所以當資金充足、演員定案時,唯一敲不定的就是拍攝地點</p>

結果,跟好友白玠恒提及這個煩惱時,他居然直截了當的說:“那就到我老家好了”</p>

白玠恒的老家在哪兒?居然是赫赫有名的“黑山”!</p>

是個活人只進不出的山區</p>

這是大家都不說破的地方,可是絕對沒有人妄想走入,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黑山根本不能進!別以為日頭高照就能爬山運動,即使是白天,只怕也是有去無回</p>

據僅存的幾位“生還者”所述,樹木不但會自動位移,道路還會平空消失,一會兒又突然出現,自以為記性再好也無用,連做記號也枉然,因為來時路會在轉眼間消失</p>

逼得人越走越深,直到再也走不出來為止</p>

所以只要發現自己不小心走進黑山,一定要趁來得及時趕緊回頭,否則就回不了了</p>

每位生還者都經歷過心驚膽顫的旅程,述說著充斥整個山中的魍魎鬼魅、妖魔精怪,渴求著人類的鮮血與鮮肉</p>

至於黑山為什麽會有生還者?有人說因為黑山妖魔們希望他們把話傳出去,好做為一個警惕,當然也有人認為一切都是穿鑿附會,基本上樊謙就是這樣的例子</p>

他維持尊重,但沒碰到就懶得管也懶得信,盡避黑山的危險與恐懼已是人盡皆知,他還是視之無謂,因為他的老朋友不但活得好好的,還娶了美嬌娘,甚至還在那裏長大</p>

不過白玠恒認真的跟他解釋,在黑山,唯有白家人能相安無事!那是因為在久遠以前,白家跟黑山簽訂了契約,只要白家子孫不去招惹鬼魅、不要探索異狀,這些會食人的妖鬼們,還能保白家代代相安無事</p>

至於外人,那可就不一定了</p>

“樊導!”樊謙才從廚房的後門進去,打扮美艷可人的張筱妮就端著笑容打招呼,“怎麽一早脾氣就這麽差?”</p>

張筱妮,是這部戲的重要女配角,以前合作過很多次,論演技是一等一,長得也相當美艷,非常適合扮演情婦角色</p>

“我的吉祥物不見了”樊謙沒好氣的念著,又不死心的再次模索全身上下的口袋</p>

“啊,那個打火機啊!”合作過幾部戲,她自然知道他的癖好,而且他們的關系……也不只是工作上的合作而已</p>

樊謙有個在泰國旅游時買的金色打火機,上頭刻著四面佛佛像,聽說買了那個打火機後,他的運勢一飛沖天,連販賣的小販都說那是只屬於他的東西,請他當成護身符隨身攜帶,將為他帶來幸運</p>

從此之後,他打火機幾乎不離身</p>

“再找找吧,我們都在這屋子拍戲,不會不見的”張筱妮巧笑倩兮的安慰著他,“對了,今天我生日沒忘吧?有個慶生派對,陪我去吧!”</p>

樊謙瞥了她一眼是啊,今天是她生日……“會不會有媒體?”</p>

“杜絕了”她笑開了顏</p>

“好,當然要陪你去的”他點了點頭</p>

在黑山不能入夜拍戲,所以拍攝時間很珍貴,晚上沒事倒是可以陪張筱妮露露臉,畢竟再怎麽說,他們也算“關系匪淺”</p>

不過緋聞傳得再怎麽沸沸揚揚,他們說好永遠口徑一致:我們只是好朋友</p>

張筱妮露出嬌艷的笑容,在他經過身邊時伸出柔荑,指尖輕輕掠過他的臂膀,表現一種親昵</p>

她很喜歡樊謙,在一起兩、三年了,雖然兩人之間沒有正式的男女朋友稱呼,但她房間可是有他的盥洗用品與衣物,她知道公開緋聞對雙方都不利,可是她其實不在乎,因為能跟他公開交往,定能羨煞旁人,滿足她身為女人的虛榮心,但是他不願意</p>

得罪樊謙不會有好處,這是她一直隱忍著的原因</p>

木屋別墅的廚房正門,正對著客廳對外的紗門,走出廚房右手邊有簡單的餐桌,餐桌旁有個房間,以前是管家的房間,現在被當成化妝間與簡單更衣間;左手邊就是上樓的樓梯,這棟木制建築共有三層樓,二樓用來拍戲,三樓則是他這段期間住的地方,非拍戲時刻嚴禁任何人上樓</p>

再往前自然就是客廳與玄關,現在也被當作拍攝場景,其他道具都用貨櫃裝著擱在外頭馬路上,黑山沒人會進來,所以他們大剌剌的運了幾個貨櫃當倉庫,隨便擺放</p>

白玠恒答應把屋子借他時,還不斷的耳提面命,例如入夜後絕對不能讓其他人進出、太陽下山前就必須讓工作人員回家,遲一點就等著收屍……多半是連屍體都尋不著,而黑山這段期間只承認他這位“管理者”,所以唯有他能住在這兒</p>

白玠恒說得信誓旦旦,因為那是他跟黑山談條件而得到的結果,白家兄弟都娶妻渡蜜月不然就是悠閑去了,就連管家也找到人生另一半離開了,所以這段時間必須有人管理黑山,而他樊謙,就是“被托管者”</p>

這有點玄,不過他自己都這麽相信幸運打火機真能帶來好運了,黑山傳說再怎麽玄,他也會秉持尊重</p>

原本要在黑山拍戲已經嚇走一票拍攝人員了,好不容易又集合了一批,再加上白玠恒那家夥是對著全劇組說明這些條件,所以每到黃昏前,工作人員不必他喊收工,都紛紛自動走避了</p>

化妝間門口正站著第一女主角,是新什麽女神賴巧屏,長得清秀甜美,頗有民初女孩的氣質,此次才能雀屏中選</p>

然而她真正的個性卻不如長相親和,尤其她剛剛無意間聽見張筱妮跟樊謙的對話,就猜到他們兩個有什麽</p>

“樊導早”她禮貌的頷首</p>

“早”樊謙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口紅太紅了,化妝師!下一幕是她被欺負的場景,口紅抿掉,用護唇膏就好!”</p>

“是!”化妝師驚慌的沖出來,趕緊連連點頭</p>

賴巧屏睜圓著一雙無辜大眼,回身要進化妝室改妝,卻不舍的回眸再瞥了一眼正要上樓的樊謙</p>

他真的好帥,男人味十足!以前她就是他的影迷了,現在他當了導演,雖然看起來比較不修邊幅,可是蓄著胡碴的他卻更迷人了</p>

她能被選為女主角已經很欣喜若狂,再來就是用這部戲證實自己不是花瓶,然後……她想要樊謙!</p>

樊謙兩階並作一階的爬著樓梯,想趁換場空檔,再去三樓找他的打火機,不過現在認真想想,好像昨天就沒看見了</p>

叩--喀噠喀噠……</p>

才剛踏上要轉往二樓的平臺,突然聽見東西摔下來的聲音,他錯愕的往上看,就看見一個金色的東西咚咚咚的順著階梯而下--他的打火機?</p>

然後叩咚叩咚的,後面跟著什麽?</p>

樊謙定神一瞧地瓜?</p>

他往上幾階,彎身在打火機抵平臺前趕緊拾起,又撿起滾下來的地瓜這是怎麽回事?地瓜上全是土,而且還是溫的咧!</p>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擡頭,緊接著便聽見尖叫聲</p>

“哇呀--”</p>

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來,樊謙倏地擡首,只見一張臉瞬間逼近眼前</p>

“走開啊!”</p>

走?走什麽--他還來不及思考,便已直覺反應的張開雙臂,接住了不知道從哪裏摔下來的女孩</p>

砰磅巨響,所有工作人員都嚇得往樓梯那兒看去,樊謙根本難以抵擋那股沖力跟重量,他原本還妄想用空出一只手扣住樓梯扶欄,好止住跌勢,但是跌進他懷裏的女人不知道是哪兒摔來的,沖力之大,讓他毫無招架之力</p>

因此他整個人往後摔向平臺,幸好不過三階距離,但是他先撞上了墻,再反彈往前不穩落地,這種折騰還是讓他全身上下都痛得不得了</p>

“導演!”工作人員們可是嚇得膽顫心驚,他們真怕這歷史悠久的樓梯因為這樣給拆了</p>

“唔……”這樣的跌摔揚起樓梯間一陣輕塵,樊謙覺得全身都疼,背也好像快裂開了壓在他身上的人居然還不閃?“哪個混帳……”</p>

好痛!靜蝶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這跟她之前從樹上摔下來是差不多等級的痛,那時禦醫還把她的腳裹得像糖蔥似的,害得她幾個月動彈不得</p>

她現在就有這種感覺,而且這一次是全身都犯疼,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不就是撿個東西……啊,那樹洞,她栽進樹洞裏了!誰曉得那樹洞這麽深,外表看不出來啊!</p>

她的雙手抵著溫暖的熱墊,吃疼的皺眉,接著吃力的睜開雙眼,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個男人的臉!</p>

咦?她錯愕的眨了眨眼,幾乎連呼吸都停了</p>

一個男人?靜蝶圓睜雙眸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子紊亂的黑發居然沒有剃頭留發辮?滿臉胡碴又不修邊幅,而且正瞅著她瞧?</p>

“導演!你有沒有事?”此時跑上來幾個工作人員,緊張的問</p>

馬敬學更是慌亂的沖到他身邊,問道:“樊謙!怎麽了?”接著,狐疑的望著壓在他身上的女孩</p>

劇組裏有這號人物嗎?身為場記的他,鉅細靡遺的記得片場裏的所有人、事、物,二樓現在沒在拍戲,下一場景是前庭,那這個女孩又是從哪冒出來的?</p>

靜蝶戰戰兢兢又頭昏腦脹的望著樊謙,臉上褪了血色,接著驚恐的轉頭看向馬敬學,再看著這一屋子詭異跟一大票奇裝異服的人這裏不是她的宮殿,不是</p>

“蒙古?”她月兌口而出,臉色更加蒼白</p>

她什麽時候和親了?明明她只記得去拿第二批的地瓜時,撿著了一個金色會冒火的盒子,接著樹洞有風她一頭栽了進去,一轉眼就到這兒來了啊……</p>

“你很重欸,而且撞得我骨頭都快散了!”樊謙沒好氣的低吼,“還不趕快站起來!”</p>

咦!靜蝶被這一吼嚇到,趕緊慌亂的站起身,但摔得暈眩的她根本連站都站不穩,才跳起來便雙眼一黑,整個人又往前倒下</p>

樊謙看她這麽一倒,他趕緊跳了起來,一伸手就攔住了她的身子靜蝶完全不支力,全身還隱隱發抖著</p>

到底怎麽回事?她在心裏想著,她失去記憶了嗎?為什麽一眨眼就在蒙古了?剛剛那男人就是可汗嗎?</p>

“餵!你還好嗎?”樊謙感覺到她在發抖,好像不太對勁,向旁人問:“敬學,這是誰?”</p>

“這是哪個臨演?”馬敬學回頭問道</p>

只見負責臨演安排的工作人員跑了過來,點名點兩圈,就是不認識在樊導懷裏的女孩是誰</p>

且她的服裝挺完整的,誇張的是頭上還有清朝的頭飾咧!</p>

“失、失禮了!”靜蝶終於能穩住重心的站好,卻連頭都不敢擡,“敢問……您是可汗嗎?”</p>

“嗄?”樊謙皺了眉這女孩說話怎麽語無倫次的?“我沒流汗啊!”</p>

靜蝶緊抿著唇,忽然直起身子後退了兩步,顫巍巍的往四周瞥去,“佩……佩兒!佩兒呢?”</p>

望著樓梯上一票人馬,她更加心慌意亂這些人都穿著她完全沒看過的服裝,而且還都沒留發辮,這是殺頭的罪啊!</p>

“佩什麽……”樊謙瞇起眼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她灰頭土臉的,他怎麽不記得有這樣的妝效?而且她的衣著……挺講究的嘛!“服裝組的,這衣服哪裏來的?設計得不錯”</p>

服裝師楞楞的跑上來,隨便一瞥就知道不是這劇組設計的衣服“導演,那不是我們的衣服!”</p>

“這裏不是蒙古嗎?”她就算沒出過宮,也知道蒙古人的習性,帳篷與草原到哪兒去了?穿著打扮怎麽也跟她印象中的不太一樣?</p>

“蒙古?你摔到頭了嗎?這裏怎麽會是蒙古”樊謙蹙起眉,往前走近,“你是誰?在二樓做什麽?”</p>

靜蝶下意識地往樓梯上退去這個人不是可汗,這裏也不是蒙古,佩兒也不見了!她倒抽了一口氣,驚慌的在心裏自問:她到底在哪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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