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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69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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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69談心

壽宴結束後,王氏整理賬目,清理損耗,整整弄了三日。

閑下來,第一件事,就是叫晏然過來訓話。

晏然在去玉煙閣路上,見父親行色匆匆,手裏拿著一卷字畫往外走,晏然跟父親打了招呼,瞥了一眼他手裏的東西,暗暗嘆息:朝聞街頭號敗家子,真是名副其實!

旋即,她又皺起眉頭,上有所施,下有所效,家裏使喚婆子,雖都是老人,可總見主子這麽不拿家裏東西當回事,心裏也會潛移默化受影響,一會見到母親,要提醒她盤點家裏庫房了!

甫一入室,撲面的香氣,讓晏然連打了兩個噴嚏,她搖頭晃腦,試圖驅散周遭濃烈的香味,她對異域香料,沒什麽好感,她納悶王氏為何癡迷這種香氣。

掀開大紅的撒花軟簾,暖炕上,王氏蓋著一條雪白狐貍裘毯,正與金媽聊晏晴婚事。

晏然請安後,王氏打發走金媽,金媽在外把門關上,呼嘯的冷風與室內的熊熊的爐火就像來自兩個世界。

“坐吧,咱們娘倆很少談心,今日叫你過來就是閑聊幾句,”王氏語氣漫不經心,好似要說些不關痛癢之事。

晏然乖乖搬來一張杌子放在炕尾,坐下心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來,坐到娘身邊,”王氏見晏然坐的疏遠, 心裏有些不痛快。

晏然堆笑婉拒,“我坐這兒挺好,剛從外面進來,身上涼氣重。”

她笑嘻嘻的把小杌子又向後蹭了兩寸,心下合計,若一會一言不合,你掐我怎麽辦?還是離你遠點坐,安全!

況且,她實在不適應與王氏有過多身體接觸,或許小時候,缺少母愛緣故吧,她做不到像姐姐那般,在母親懷裏撒嬌。

王氏無可奈何瞥了一眼二女兒,心裏有些失落,很快又藹然道:“你長姐到了議婚的年紀,她的婚事,你祖父已經在張羅了,等你長姐的婚事定了,就該是你了,到時母親幫你物色一個好人家,這女子的婚姻是大事,馬虎不得,湊合不得。”

原來是說婚事啊,這個話題隨便說,我還以為我又闖了什麽禍呢?晏然大大松了一口氣,同時舒展身體,兩只小腳不由自主的開始翹動。

“你與溫尚書家的孫子,那個叫溫廷言的公子,很熟嗎?”王氏緊盯著晏然,自以為不漏聲色。

“一般熟,見過幾次面而已。”晏然眼神堅定,絲毫沒有躲閃問詢之意。

王氏欠身,將身後鴛鴦靠枕正了正位置,心下思量:跟這孩子說話,還是不要繞彎子,東扯西拽那套,我現在已經不是她的對手,這孩子性子倔犟,還巧言令色。

想到此,王氏開口道:“然兒,娘是想跟你說,溫家是金陵城炙手可熱的人家,聽說祖上還是封襲三世的列侯,這樣的人家,咱晏家高攀不上,以後溫公子的娘子也一定會從侯門相府裏挑選,雖說現在金陵很多商賈之家,都喜歡把自己姑娘嫁給官宦子弟,可那些都是沒落的官宦,仕途暢旺的人家,才瞧不上商賈的女兒呢。”

“娘說的對,然後呢?”晏然忽閃著大眼睛,心裏卻不服氣,你可以高攀,我就不能高嫁,終究你還是瞧不上我!

“你看隔壁隋家,論實力比咱家強,可隋靜的婚事,你隋伯父都張羅兩年了,也沒個影兒,他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有名望,但財銀短缺的,想找商賈人家聯姻,解決自家經濟問題;有名望,不缺銀子的,與商賈人家聯姻,圖什麽呢?”

就非要圖點什麽嗎?晏然頷首,腳丫子也不晃了,她從未對溫廷言有過非分之想,可現在她認為可以想一想了......

王氏見晏然表情平靜,心下輕松了許多,暗忖:或許是自己多慮了,這孩子還小,又男孩子氣,或許只是把溫公子當作一個朋友吧!

“母親說的對。”晏然狠狠點了點頭。

王氏道:“母親希望你能和他保持距離,不要動了其它心思。”

“我跟溫公子只是見過幾次面,認識而已罷了,”晏然有些不耐煩,頷首不想多說話。

“你當他只是認識,我看他未必如此,雖然只見過一面,但我看那孩子心思單純,考慮問題不甚周詳,若是…….若是他出生在普通人家,母親也願意你和他結成良配,但他是溫尚書的嫡孫,我們墊起腳也夠不上的,就算勉強結合,以後麻煩事情也斷不了。”

“溫公子又不傻,哼,”自己的母親都瞧不上,憑什麽那麽好的公子會看上我?不過,我若真和溫廷言成了婚,這些人會不會嚇傻眼?想及此,晏然腦海裏浮現溫廷言那張俊俏的臉,眉眼含情,又對她有求必應,這人做夫婿,還真不錯。

晏然雖這麽想,臉色缺沒顯露出半分得意之色,而是抿著嘴,佯做愁思狀。

王氏見晏然沒這個想法,心中大石終於放下,可還是怕節外生枝,故補充道:“我知道你是聰明的孩子。”

“得了吧!”晏然心道。

“你看咱家那些窮親戚,看見咱們都跟狗看見骨頭似的,恨不得扒掉咱家兩層皮,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要是你做了尚書府的少奶奶,你二伯三姑可不會顧及臉面,她們不扒了溫家幾層皮,絕不罷休,到時候你夾在中間怎麽辦?”

晏然心裏不服氣,道:“若像母親所說,我以後就只能嫁給和我們家一般或者不如我們家的嘍?”

“自古成婚,講究個門當戶對,你若想婚後安穩,就只能如此。”王氏說的語重心長,她實在是害怕眼前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日後真招惹了些惹不起的大戶人家,給家裏平添禍事。

“咱家那些虎狼親戚,我本就看不慣,如果有一天真高嫁到大戶人家裏,我跟他們斷了來往就是了,他們還能奈我何?難不成,我要因為他們這些不想幹的人,悔我一生幸福?”

“跟你連著血脈的親戚,豈是你說斷就斷的,這些人都是你命裏的人,甩也甩不掉,攆也攆不走,你這孩子實在太倔強,不碰南墻不回頭!”王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屋外的晨光透過窗棱格子照了進來,晏然低下頭,不再做聲,雖然不認同母親說的這些話,但是她知道母親今天這番話是為她著想的。

“我今天的態度已經擺在這了,以後你少與溫家公子來往,如果發現,我就告知你父親,打折你的腿。”

說話間,晏晴敲門進來,手裏拿著一枝梅花,見晏然坐在杌子上,一臉玩世不恭的樣子,知道她這是又挨訓了,別人家女兒挨父母訓斥,都是一臉愁容,哭哭啼啼,晏然相反,王氏越是罵她,她越是像牛一樣昂著頭。

晏晴跟母親見了禮,走到窗前案幾,道:“母親,我看這梅花開的正好,給你插到瓶子裏吧!這屋子裏時常換個花,才顯生機,”說著,拿起案頭的青花的小瓶,將梅花插進去,又從水盂中取了一些水,倒進去,最後她細心擺弄枝葉,直到滿意為止。

王氏見晏晴如此乖巧懂事,心裏說不出的滿意,旋即擺擺手,叫晏晴坐到炕沿上,溫柔道:“我跟你妹妹說會話,她呀,死犟,有什麽事也不願意跟我說,你可不要跟她學,等你出了嫁,咱娘倆這麽親密說話的日子就不多了。”

晏晴脫掉棉靴,挨著王氏躺下,把腳塞到狐貍裘毯下,撒嬌道:“我是有什麽話都跟母親說的,有好的事兒啊,我要跟母親一起分享,一起樂樂;有壞的事兒啊,也只有母親能安慰我,要是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更是少不了母親幫我出主意。”

王氏被晏晴哄的滿臉笑容。

晏然心裏醋嘰嘰的,起身想走,突然想起剛才在游廊看見父親那一幕,旋即說道:“然兒也有一件事要跟母親說,剛才我在游廊裏看見父親拿了一幅畫出去。”

王氏摸著晏晴的手,笑道:“你妹妹跟我說的最多的話,就是打你父親的小報告。”

晏然扭過頭,看向火爐,心裏郁悶,把剛才想提醒母親盤點庫房的話,咽了回去,心下想:這個家終究是你的,你願意怎麽管就怎麽管吧,我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

三人沈默間,進來一個小丫鬟,給母女三人倒上茶水,又端來四盒果盤放在炕幾上,隨後又檢查一遍地上暖爐的炭火,方唯唯的退身出去。

母女三人喝著熱茶,又閑聊了一會,這次基本上是晏晴和王氏在說話,晏然坐在杌子上只是喝著茶,吃著果子。

過了好一會,王氏聊困了,要睡覺休息,晏晴拽著晏然告辭。出了門,晏晴道:“你又做了什麽事,惹母親生氣?”

“我哪有,”晏然辯解道,隨即又說:“我雖然不知道我是怎麽生出來的,但是我知道我是怎麽死的,”

晏晴笑道:“你說,你是怎麽死的?”

晏然伴著鬼臉道:“我是冤死的,”

“凈胡說,你若說旁人是冤死的,我信,若說是你,我可不信。”

晏然苦笑,心想:是啊,母親也沒冤枉我,我也並非沒動這個心思。

晏然有些心煩,用腳尖踢著地面,溫廷言縱然千般萬般好,可我們終究差距太懸殊,還是早早斷了這個念頭吧,轉念又想起前幾日祖父壽宴上,姑母們撒潑嘴臉,溫廷言應該也都看見了,如此不堪的場面,他應該害怕與我這樣的人家聯姻了吧。

心安之後伴隨遺憾,遺憾又激發出她心中該死的勝負欲,倘若真能嫁進溫家,她就可以在晏家揚眉吐氣了…...

晏晴見晏然不說話,自己也傲嬌,不想多言,走到游廊轉彎處,便朝自己房間走去,晏然回房換了身衣服,與綺雲去鼎香樓幫工,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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