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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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除害
崔含昭終於回過神來，磕磕絆絆地說：“念姐，別打了。”
芽兒見崔含昭勸架，便找到依靠般躲在崔含昭身側：“她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打我，分明是在打你的臉，想叫你難堪，今才第一日她便如此做派，往後還不知道要怎麽欺負你呢，小姐你可要好好教訓她呀！”
芽兒連哭帶嚎的攀扯崔含昭，卻是叫崔含昭十分為難，她看芽兒，又去看林念，不知如何是好。
正是此時，門外來了兩個丫頭，探著頭叫門：“二小姐，您歇了嗎？老太太和夫人著我們來瞧瞧出什麽事了。”
芽兒一聽更是激動，連滾帶爬去把門開了，嘴上還哭喊著：“幾位姐姐，快給我和我們小姐做主吧，林念這丫頭瞧我們小姐第一天從莊子上回來，身後又沒個支持的人，欺負我們二小姐呢！”
門外來的是老太太屋裏的翠竹、大夫人屋裏的金巧，旁的人或許也聽見了動靜，卻沒有派人來。
她們一進門就看見芽兒只著裏衣、披頭散發，臉上磕紅了一塊，只覺得芽兒這造型過於難看。她們只是來看看情況，回去稟告便是，可不想招惹麻煩，更別提讓她們主持公道了。
面對芽兒的哭求，兩人對視一眼，便走上前去，一人攙扶起芽兒的胳膊，另一人拿帕子為她擦淚，最後兩人都為難地看向林念。
林念道：“我原想關起門來，教教她咱們宅子裏的規矩，可她偏要大叫大嚷，惹了兩位姐姐來，我便當著兩位的面，把話說明白吧。”
她往前幾步，逼到芽兒面前，芽兒怕她，退到了門檻邊，又摔坐在地上。
林念便居高臨下地看她：“你今兒剛到宅裏來，許多事不懂，不會做，我做了也就罷了。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主子還在大夫人房裏呢，你自己便已經回了屋；主子還在外頭吹冷風呢，你自己便脫了衣裳縮到床上去；主子回屋了，你不噓寒問暖、伺候洗漱，倒叫小姐輕聲些。老太太留你在院裏，是覺得你與小姐自小一起長大，是小姐的貼心人，可你做了什麽呢？小姐凍得臉都白了，這時間才回屋來，你半點不關心，她若是病了，你拿什麽賠給人家！？”
這一句‘人家’指的是崔含昭未來要嫁的夫家，這個節骨眼上，崔含昭如果病了，損失最大的是大夫人。金巧來前得了大夫人的意，來這裏瞧兩個情況，一則看看林念到底有沒有用，二則當然是推波助瀾。
此刻金巧道：“芽兒妹妹，這確是你不對了，咱們做丫鬟的，都是跟著主子過的，主子好了，才有咱們的好呀，你怎麽就只顧自己舒服了。”
“若只是這樣，我也不至於這麽教訓她。”林念又道：“你且自己說說，究竟是受誰的意裝那些個剩菜來的，便是門口的大黃吃剩菜時也會挑揀一下，你瞧瞧你提回來的是什麽？”
這一句才是林念的主要目的，先前她不在，小白兔女主被人詬病，此刻她舊事重提，要把無故扣在崔含昭身上的大鍋交回去給芽兒。
芽兒被接連的責問打得措手不及，支支吾吾解釋不清。
林念取來食盒展示給眾人看，食盒裏有一個大碗，碗中剩小半碗碎菜，零碎幾塊豬骨堆在碗邊，這麽一堆顯然只配進泔水桶。
“這就是你做主給小姐準備的宵夜？你自作主張胡亂裝些剩菜也罷了，這分明只有殘渣，你裝來的東西怕都被你吃了吧？你自己饞想偷吃就算了，怎麽還把罪名給小姐擔？你這樣的丫頭，便是打死也不為過！”
這世界，大戶人家要人幹活，直接把賣身契當用工合同簽。打工人要先賣給人家，平日裏給東家幹活，等什麽時候想走了，只要東家答應，交錢贖身即可，但若是犯了錯，打死也沒人管的。
芽兒以為來這裏能跟著崔含昭當半小姐，卻沒想第一天就被林念按在地上。
她真是悔不當初。
崔含昭食量很小，晚上說吃飽了，根本不會要什麽宵夜，便是真要了，說是沒了，打發過去也就行了，所以她懶得扔那些碎骨，與自己吃剩下的菜一起留在盒裏，準備明日送去廚房，讓別人洗。如今被林念抓到，她百口莫辯，只好哭著又往崔含昭身邊去。
林念卻是不準，一步上前便擋住她，手中藤條啪地一聲打在地上，嚇得她又退了回去。
芽兒見不能近身，只好遠遠地哭訴：“小姐，小姐你是知道我的，往日裏我們同吃、同睡，從未如此生分，不過是一點剩菜，我吃了又怎麽了。她這是想挑撥我們！”
林念道：“你給？你一家住的是東家的莊子吧？拿了東家給的錢，在莊子上做活也好，照顧我們小姐也罷，都是你們的本分，小姐有吃有喝，用得著你給吃的？”
芽兒又一陣語塞，搜腸刮肚地找話勸崔含昭：“你忘了嗎，你住那屋子冷，我把我的衣服給你穿，我對你可是最好的。你說你會乖，許諾我們回了宅子就報答我們的，你可不能讓她就這麽欺負我啊！我媽知道了得多傷心啊！”
芽兒提到她老娘，崔含昭顯然瑟縮了一下，與其說是想到了過去的溫情，不如說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崔含昭卻像是得逞一般，又仿著自家老娘往日罵崔含昭的話繼續說：“過去她們把你棄在莊子上，若不是我娘，你怎麽能長這麽大，如今你富貴了，被接回了，便忘記我們的好，反要打我了嗎？你忘了你出門時，我娘怎麽叮囑你的了嗎？你若是不乖，定還會再被人遺棄的！”
翠竹聽了這話漸漸沈下臉色：“芽兒姑娘這話可就不對了，二小姐是崔家正經的小姐，何來遺棄一說，若是棄了，這些年給到莊子上的銀錢都給到狗肚子裏了？你這話我聽著不對，怕不是要去大夫人和老太太面前分辨才好？”
這回芽兒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哭著說：“不，不，我，我說錯了，不會，哎呀你瞧我就是嚇得怕了，嘴笨呢。”
997：“我信你個鬼!”
崔含昭的樣子落在林念眼裏已經是小珂賽特了，而芽兒顯然不是愛潘妮。想到崔含昭之前緊張又害怕的表白，林念只想再抽芽兒幾下洩恨，但轉念她又忍下。
她把藤條給到崔含昭手中，向她低下頭去：“我知道小姐念著與她一同長大的情分，不願意敲打她。可我是大小姐送來照顧小姐的，又受了老太太的命令要照顧好您，便不得不將她拿到小姐面前來，要打、要放，都在小姐一念之間。”
崔含昭坐在椅中，手中捏著藤條，起初她感覺慌張、害怕、不知所措，可林念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給她力量，藤條，像堅實的依靠，她漸漸冷靜了下來。她一直很乖，一直盡最大的努力去聽別人的話，可最後，她一個人在大廳中，被所有人嘲笑。
她說：“這次就算了。”
芽兒自以為成功了，正要再說幾句求人整治林念時，只聽崔含昭又說道：“我們到了崔宅，便要遵守這裏的規矩，不只是你，就連我、念姐，或者院裏的其他人，也都需要遵守規矩，這次你不懂便罷了....”
崔含昭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最後甚至有些說不下去，最終她緊緊攥著手裏的藤條，吸了口氣，用最清晰的聲音說：“日後我屋裏的人便都要按規矩行事，錯者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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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含昭終於回過神來，磕磕絆絆地說：“念姐，別打了。”
芽兒見崔含昭勸架，便找到依靠般躲在崔含昭身側：“她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打我，分明是在打你的臉，想叫你難堪，今才第一日她便如此做派，往後還不知道要怎麽欺負你呢，小姐你可要好好教訓她呀！”
芽兒連哭帶嚎的攀扯崔含昭，卻是叫崔含昭十分為難，她看芽兒，又去看林念，不知如何是好。
正是此時，門外來了兩個丫頭，探著頭叫門：“二小姐，您歇了嗎？老太太和夫人著我們來瞧瞧出什麽事了。”
芽兒一聽更是激動，連滾帶爬去把門開了，嘴上還哭喊著：“幾位姐姐，快給我和我們小姐做主吧，林念這丫頭瞧我們小姐第一天從莊子上回來，身後又沒個支持的人，欺負我們二小姐呢！”
門外來的是老太太屋裏的翠竹、大夫人屋裏的金巧，旁的人或許也聽見了動靜，卻沒有派人來。
她們一進門就看見芽兒只著裏衣、披頭散發，臉上磕紅了一塊，只覺得芽兒這造型過於難看。她們只是來看看情況，回去稟告便是，可不想招惹麻煩，更別提讓她們主持公道了。
面對芽兒的哭求，兩人對視一眼，便走上前去，一人攙扶起芽兒的胳膊，另一人拿帕子為她擦淚，最後兩人都為難地看向林念。
林念道：“我原想關起門來，教教她咱們宅子裏的規矩，可她偏要大叫大嚷，惹了兩位姐姐來，我便當著兩位的面，把話說明白吧。”
她往前幾步，逼到芽兒面前，芽兒怕她，退到了門檻邊，又摔坐在地上。
林念便居高臨下地看她：“你今兒剛到宅裏來，許多事不懂，不會做，我做了也就罷了。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主子還在大夫人房裏呢，你自己便已經回了屋；主子還在外頭吹冷風呢，你自己便脫了衣裳縮到床上去；主子回屋了，你不噓寒問暖、伺候洗漱，倒叫小姐輕聲些。老太太留你在院裏，是覺得你與小姐自小一起長大，是小姐的貼心人，可你做了什麽呢？小姐凍得臉都白了，這時間才回屋來，你半點不關心，她若是病了，你拿什麽賠給人家！？”
這一句‘人家’指的是崔含昭未來要嫁的夫家，這個節骨眼上，崔含昭如果病了，損失最大的是大夫人。金巧來前得了大夫人的意，來這裏瞧兩個情況，一則看看林念到底有沒有用，二則當然是推波助瀾。
此刻金巧道：“芽兒妹妹，這確是你不對了，咱們做丫鬟的，都是跟著主子過的，主子好了，才有咱們的好呀，你怎麽就只顧自己舒服了。”
“若只是這樣，我也不至於這麽教訓她。”林念又道：“你且自己說說，究竟是受誰的意裝那些個剩菜來的，便是門口的大黃吃剩菜時也會挑揀一下，你瞧瞧你提回來的是什麽？”
這一句才是林念的主要目的，先前她不在，小白兔女主被人詬病，此刻她舊事重提，要把無故扣在崔含昭身上的大鍋交回去給芽兒。
芽兒被接連的責問打得措手不及，支支吾吾解釋不清。
林念取來食盒展示給眾人看，食盒裏有一個大碗，碗中剩小半碗碎菜，零碎幾塊豬骨堆在碗邊，這麽一堆顯然只配進泔水桶。
“這就是你做主給小姐準備的宵夜？你自作主張胡亂裝些剩菜也罷了，這分明只有殘渣，你裝來的東西怕都被你吃了吧？你自己饞想偷吃就算了，怎麽還把罪名給小姐擔？你這樣的丫頭，便是打死也不為過！”
這世界，大戶人家要人幹活，直接把賣身契當用工合同簽。打工人要先賣給人家，平日裏給東家幹活，等什麽時候想走了，只要東家答應，交錢贖身即可，但若是犯了錯，打死也沒人管的。
芽兒以為來這裏能跟著崔含昭當半小姐，卻沒想第一天就被林念按在地上。
她真是悔不當初。
崔含昭食量很小，晚上說吃飽了，根本不會要什麽宵夜，便是真要了，說是沒了，打發過去也就行了，所以她懶得扔那些碎骨，與自己吃剩下的菜一起留在盒裏，準備明日送去廚房，讓別人洗。如今被林念抓到，她百口莫辯，只好哭著又往崔含昭身邊去。
林念卻是不準，一步上前便擋住她，手中藤條啪地一聲打在地上，嚇得她又退了回去。
芽兒見不能近身，只好遠遠地哭訴：“小姐，小姐你是知道我的，往日裏我們同吃、同睡，從未如此生分，不過是一點剩菜，我吃了又怎麽了。她這是想挑撥我們！”
林念道：“你給？你一家住的是東家的莊子吧？拿了東家給的錢，在莊子上做活也好，照顧我們小姐也罷，都是你們的本分，小姐有吃有喝，用得著你給吃的？”
芽兒又一陣語塞，搜腸刮肚地找話勸崔含昭：“你忘了嗎，你住那屋子冷，我把我的衣服給你穿，我對你可是最好的。你說你會乖，許諾我們回了宅子就報答我們的，你可不能讓她就這麽欺負我啊！我媽知道了得多傷心啊！”
芽兒提到她老娘，崔含昭顯然瑟縮了一下，與其說是想到了過去的溫情，不如說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崔含昭卻像是得逞一般，又仿著自家老娘往日罵崔含昭的話繼續說：“過去她們把你棄在莊子上，若不是我娘，你怎麽能長這麽大，如今你富貴了，被接回了，便忘記我們的好，反要打我了嗎？你忘了你出門時，我娘怎麽叮囑你的了嗎？你若是不乖，定還會再被人遺棄的！”
翠竹聽了這話漸漸沈下臉色：“芽兒姑娘這話可就不對了，二小姐是崔家正經的小姐，何來遺棄一說，若是棄了，這些年給到莊子上的銀錢都給到狗肚子裏了？你這話我聽著不對，怕不是要去大夫人和老太太面前分辨才好？”
這回芽兒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哭著說：“不，不，我，我說錯了，不會，哎呀你瞧我就是嚇得怕了，嘴笨呢。”
997：“我信你個鬼!”
崔含昭的樣子落在林念眼裏已經是小珂賽特了，而芽兒顯然不是愛潘妮。想到崔含昭之前緊張又害怕的表白，林念只想再抽芽兒幾下洩恨，但轉念她又忍下。
她把藤條給到崔含昭手中，向她低下頭去：“我知道小姐念著與她一同長大的情分，不願意敲打她。可我是大小姐送來照顧小姐的，又受了老太太的命令要照顧好您，便不得不將她拿到小姐面前來，要打、要放，都在小姐一念之間。”
崔含昭坐在椅中，手中捏著藤條，起初她感覺慌張、害怕、不知所措，可林念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給她力量，藤條，像堅實的依靠，她漸漸冷靜了下來。她一直很乖，一直盡最大的努力去聽別人的話，可最後，她一個人在大廳中，被所有人嘲笑。
她說：“這次就算了。”
芽兒自以為成功了，正要再說幾句求人整治林念時，只聽崔含昭又說道：“我們到了崔宅，便要遵守這裏的規矩，不只是你，就連我、念姐，或者院裏的其他人，也都需要遵守規矩，這次你不懂便罷了....”
崔含昭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最後甚至有些說不下去，最終她緊緊攥著手裏的藤條，吸了口氣，用最清晰的聲音說：“日後我屋裏的人便都要按規矩行事，錯者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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