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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塔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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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塔羅

張木一直按捺著心中的焦急,目送著容姑姑走出房間,輕輕地關上房門。

在聽到房門確確實實被合上之後,張木又伸長了脖子,探著腦袋,查看了一會兒。

確定容姑姑這次是真的離開了,張木才把一顆心老老實實地放回自己的肚子裏,長舒了一口氣,身子往後一仰,靠在了椅背上,坐沒了坐相。

回想起昨天在祠堂裏被容姑姑驚嚇的場景,張木只覺得現在好生快活。

由於過於放松,張木怡然自得地有些忘乎所以,索性擡起雙腿逍遙地搭在了書桌上。

可是沒過幾秒鐘,張木自己便意識到自己現在伸腿縮脖的無脊椎模樣,實在是大大的不雅。哪怕是放到現實社會,也是屬於女漢子中的黃金戰鬥摳腳漢才會使用的姿勢。

於是張木又徒然放下了雙腿,雙手扶在椅子的扶手上,把往下“禿嚕”的上半身往上蹭了蹭,思考了一下,又雙腿交疊,翹起了二郎腿,發作起了高頻率間歇性快速抖腿綜會征。

這兩天的精神都高度緊繃,突然這麽一下子放松了下來,張木還真有點兒不適應。君不見,容姑姑的嘮嘮叨叨,張木還覺得有那麽些許的空虛。

“唉,所以說啊,人之初呢,就是性本賤。一見面呢,就是透心的煩,這不見面呢,又會甚是想念。就像……”

張木正閑來無事地自言自語,突然之間腦海中就浮現出了林煜峰對自己滿臉嫌棄的面容。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張木連忙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把林煜峰從腦袋裏面驅逐出境。

籲了一口氣,張木拎起了放在桌面上的書。

“人賤就該多讀書。”抱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的心態,張木翻開了書目。

時間的齒輪還沒有完整地轉過一圈,張木的眼睛就從渾圓變成了橢圓再變成了彎月再變成了一條線,到現在的兩個芝麻綠豆的小點。

後背也從挺立變成了彎曲、彎曲、再彎曲,到現在的下巴戳在了桌子上。

張木雖然談不上一天不讀書就像沒吃飯那般,對書的渴求如饑似渴,如狼似虎,但也不是個厭學癥患者。之所以會從信誓旦旦地讀書到現在的老油條狀態,主要是這密密麻麻的繁體字看著雖然俊俏,但要真想看的下去,還真是費眼費神費腦。

大學本科畢業的張木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就淪落到半文盲的狀態。

“堂堂的江家大小姐,林府的大少奶奶,竟然是個目不識丁的粗人,這要是說出去,不得把人家後槽牙都給笑出來,林家的臉面算是丟光光嘍。”

張木在桌子上立著腦袋,對著平行於自己視線,同樣立在桌面上的書自言自語。

“啪。”

張木把書扣在桌面上,坐起了身子。

“以前的人可真是奇怪,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卻又著實嫌棄一個字都不認識的女人,想讓人識字又不容許別人有自己的思想,真是道貌岸然,居心叵測。人心這麽覆雜,連我的塔羅牌也蔔算不出來個一二……”

張木眼神一瞥,目光停留在了放在桌子一邊新的宣紙上。

這裏筆墨紙硯齊全,既然穿越突然,我沒帶著救命的家夥,我何不自己制造一個?

張木眉毛輕挑,計上心頭,

把屁股微微擡起,擡著椅子往宣紙的方向移動了幾步,拽下掛在筆架上的狼毫筆,沾上磨好的墨汁,張木擼起自己的袖管,憑著自己對專業的熟悉和記憶力,開始奮筆疾書。

塔羅一共有七十八張牌,其中大阿卡那牌二十二張,小阿卡那牌五十六張,可分別使用進行占蔔,也可將七十八張混合共同使用。

由於對繪畫並不擅長,張木雖然記得每一張牌的樣子,但卻掌握不好比例,只是依葫蘆畫瓢地描了幾個要素,卻也比塔羅牌的尺寸大上一些。而又因為墨汁難幹,畫好的宣紙只得一張一張鋪開,無法堆疊。

縱然這林家的書桌不算小,但真正用起來,才顯得桌面上的空間有限。

張木本想一不做二不休,趁著這空檔把七十八張塔羅牌都畫全了,可是只畫了二十二張大阿卡那牌就已經要扔到地上去了,於是張木只得甩手作罷。不過幸好這二十二張也是可以用來占蔔的。

工作告一段落,張木心滿意足地雙手交疊,往頭頂方向伸展,順便自己的扭動扭動頸椎。

看著躺在桌面上等待風幹的,在古代,只有張木認得,在現代,恐怕也只有張木認得的手繪塔羅牌“作品”,張木的臉上露出了剛從生死關頭走過來的母親,望著自己睡在繈褓中的嬰兒的欣慰笑容。

一陣洋洋得意,心滿意足之後,張木又聊以慰藉地趴在桌子上沈沈地睡了過去。

於是,當林煜峰走進書房,看著熟睡中的張木臉頰緋紅,眉眼帶笑地吐著鼻涕大泡泡,滿桌子亂七八糟的紙張時,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想要應付好這個女人,似乎比對付現場上的千軍萬馬還要有難度一些。

“pia~!”

猛然聽到一聲類似鞭響的動靜,張木瞬間驚醒。

“我沒有睡覺我沒有睡覺我沒有睡覺。”

張木慌亂得從睡夢中醒來,潛意識地呼嚕呼嚕嘴角,雙手連忙漫無目的又十分急切地翻找著什麽,手忙腳亂地想要極力偽造出自己沒有偷懶的假象。

一陣心跳加速過後,張木徹底清醒過來,擡起頭看著站在自己正對面的林煜峰,悠閑自在地欣賞著手裏的家法,與張木的措手不及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林煜峰你真是夠了!沒事兒嚇唬我到底有什麽樂趣在。”張木沒好氣往後一挺,剛剛直起來的身子又癱軟得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是沒有什麽樂趣,可是在你身上的,也找不到沒有其他比這更有樂趣的事情了。”林煜峰好不隱晦地直擊張木是個無趣之人。

“找不到就不找,幹嘛非要在我身上取樂,惡趣味。”張木白了林煜峰一眼。

“你家官人把註意力都放在你身上,身為娘子,你不是應該開心嗎?”林煜峰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別有深意地“調笑”著張木。

而林煜峰越是驕傲,在張木看來,就越是想把他狠狠地踩在腳底下。

“誰告訴你女子生來就是為了博大官人你一笑啊?我可提前告訴你,我跟那種中規中矩的古典女子可不一樣。”

林煜峰無所謂地擡起眼眸,故作深沈地應道:“嗯……確實是不一樣。”

知道林煜峰口中的不一樣和自己所強調的不一樣根本不是一回事兒,這貨分明又在借機嘲諷自己,張木也叫囂著維護著自己的“主權和領土完整”。

“我雖然不會出去鬼混,給你亂戴什麽顏色的帽子,也斷斷不會為了你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怒而牽動我自己的生活。”

林煜峰劍眉輕挑,語氣中似有笑意:“哦?”

“哦什麽哦?”看著林煜峰滿懷自信地不相信張木所言,公然挑釁的樣子,張木沒好氣地反問道。

林煜峰側過臉,把家法放到了一邊,輕描淡寫地說道:“沒什麽,你最好記住你今天的所言所語,日後若是有任何不符的地方,後果,就你自己負責。”

“當然我自己負責,要是我日後有什麽不符的地方,我索性就一抹脖子吊死在你家門口,不勞煩你動手。”張木愈發張揚地宣揚著自己的骨氣。

“對於你是抹脖子死,還是三尺白綾吊死,我都毫無興趣。只是你會不會死之前心不甘情不願,還要拉著墊背的?”林煜峰半挑釁地問道。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雖然不是什麽英雄好漢,也不是隨便遷怒於別人的心理變態,請林大少爺盡管放心,不要以你的小人之心度我的君子之腹。”張木生氣地瞪著眼前的“小人”。

“君子?”林煜峰冷笑一聲,“君子恐怕不會對於一點點小事就懷恨在心,還宣於紙上吧?”

聽著林煜峰的話,張木傻傻地眨巴眨巴兩下眼睛,不明所以地問道:“什麽宣於紙上?”

林煜峰擡起眼睛瞟了一眼張木,不緊不慢地說道:“回府之後便聽說,你被容姑姑放在書房裏讀女德,我一猜便知沒有人看管,你必在偷懶。只不過……”

林煜峰頓了頓,隨手拿起桌子上張木畫的塔羅牌,擰著眉頭繼續說道:“沒想到你會塗了這滿桌子的鬼畫符。我且不與你追討洛陽紙貴,你費了我林家如此之多的筆墨,該合多少交子。只是容姑姑怎麽說也是一介老仆,你即使對她做事心有不滿,也不用畫這些個東西去對付她吧?”

林煜峰說著頑皮地把手裏的“鬼畫符”往自己的腦門正中間一糊,往前伸直了手臂,好像自己就是個等待收服的僵屍:“她是人,又不是妖怪,你的鬼畫符,能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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