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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可能的行刺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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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忙點起蠟燭查看究竟。卻不承想,床楣竟赫然插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深達一寸多。

我心中暗暗吃驚,仍然繼續讀下去。而接下來的記載,終於讓我忍不住喊出了聲:“什麽?門窗緊鎖?這怎麽可能?”

我驚奇間,連忙擡頭環視蒲先生、槐兄和王禦使。但他們三人卻一致地低頭不語,做沈思狀。

少頃,蒲先生開口答道:“飛,先不提刺客是如何將匕首插入門窗並鎖死之屋內的床楣上。你且留意,在這第一次行刺之後,李縣令其後所遭遇每一次的行刺,都沒有再發現這樣的匕首了。”言罷,蒲先生苦笑了起來,道:“飛,試想,在一間完全封閉的房間內,半夜有匕首忽然飛剁在床楣上,這足夠令大多數人心驚肉跳、唬個半死吧?更不提若是李縣令心中有鬼……”說著,蒲先生轉向了槐兄,問道:“魏槐兄,敢問李如松縣令在任的風評如何?可有仇人?”

槐兄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蒲先生苦笑道:“若是李縣令心中再有虧心事,認為自己遭人記恨,一定會受驚不小!”

一旁的王禦使不屑地撇了撇嘴,嘆道:“李如松,取了前朝名將之名已是大為不敬。竟然本人還是這般膽小鼠輩,甚是有辱先祖!”

蒲先生啞然失笑,繼而說道:“言歸正傳,諸位認為我所提出‘杯弓蛇影’的設想,是否成立呢?”

“心中有所忌憚的膽小縣令,超乎常理的行刺手段……”我沈吟片刻,點頭道:“很有可能,所謂杯弓蛇影,不正是杜宣誤以為自己吞蛇,因此才成疾嗎?若不是日後自解心結,恐怕也有因病而亡的可能。”

話音剛落,槐兄也開口道:“我同樣認為蒲先生的推論成立。在李縣令臨終前幾個月,他遇刺的頻率非常之高,這是諸位在卷宗上也可以查閱到的。事實上,我看他這四年內的遇刺頻率,始終隨著他病情的不斷加重在上升。”

蒲先生點點頭,自行補充道:“倘若真有刺客試圖刺殺李縣令,他在數次失手後卻屢敗屢戰,屢戰屢敗,還從未被衙門府的衛兵捕快發現蹤跡,這實在過於荒謬吧?”

槐兄連連點頭稱是,道:“絲毫不差,李縣令在幾次遇刺後甚至為了抽調衛兵放棄了門崗,找來共一十五名衛兵捕快,每天夜裏圍著宅邸四周守護。若真有刺客能在這樣的條件下下手,也真是天神下凡了!”說著,槐兄猛一拍手,叫道:“幾乎忘了這事!在李縣令病亡前的一個多月,一天中午,他在公堂案上昏昏睡去,不一時忽然驚醒,我們幾名捕快眼睜睜看著他失聲哭喊‘有刺客’!實是讓人哭笑不得。”

“依照諸位的意思,這李縣令當真是窩囊到被自己嚇死了?”王禦使唏噓嘆道。

言罷,屋內的我、蒲先生、槐兄、王禦使四人盡數面露苦笑。

“然而,”王禦使嚴正道,“即使上報李縣令因受驚病亡,可我們終究需要弄清,首次行刺之人是何身份、刺殺又是怎樣實施方可。如可追究,更當揪出刺客問責。”

我、蒲先生和槐兄三人聽得,紛紛點頭稱是。

蒲先生嘴角微揚,笑道:“破解這等詭異的行刺,可比狐女傳說要有趣得多哩!諸位,請容我也出一份力。”

王禦使連忙拱手稱謝:“既然蒲先生肯相助,我也安心許多,多有勞了!”

蒲先生抱拳回禮,單刀直入問道:“既然如此,不妨我們先去行刺發生的廂房,巡查一番如何?”

王禦使和槐兄連連稱是,便利落地領著我和蒲先生兩人出了書房,繞過殿廊,來到李縣令就寢的廂房門前。正當槐兄掏出鑰匙,準備打開門鎖時,蒲先生看見門鎖上落了一層細細的灰,連忙問道:“看狀況,這兩個月內廂房是無人居住了?”

槐兄開了鎖,推了門。只見門上灰塵隨著門一抖,悉數飄落,映襯在當頭陽光下金光閃閃。槐兄答道:“說來很是慚愧,在李如松縣令病故之後,不知是衙門裏的哪位仁兄,傳出了這間歷任縣令所居住的廂房裏定有惡鬼的說辭。有好事者當真去翻閱了廣平縣的縣志,無意間發現李如松縣令之前的兩任縣令,悉數因病而亡,而三任前,還是前朝的縣令,則慘遭旗人殺害。據傳,在旗人入侵時,縣令不願投誠,堅持率領幾個戍衛拼死抵抗。在被旗人俘虜後,與全家老小悉數被拖到這間廂房內,盡遭屠戮。”

經槐兄一說,我登時感到廂房內陰氣重重,順著大門飄然而出。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蒲先生閉目長嘆一聲,隨著槐兄踏進了廂房。

槐兄收起了鑰匙,淡淡說道:“於是,坊間傳出謠言,這背負國破家亡之深仇的前朝命官,在被斬殺之時立下了毒誓,要每一任在此的韃虜狗官死於非命,故此當朝算上李縣令在內的三任官員盡數未得善終。”

王禦使也跟著蒲先生的腳步進了門,道:“然而,這恐怕終究只是坊間傳言……”

槐兄苦笑答道:“但發生在此處,李如松縣令遭受刺客威脅卻是真實發生的。某個人,在當天夜裏,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上鎖的房間內,到李如松縣令的身旁,將匕首狠狠插進了床楣處,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我隨著王禦使邁步進屋時,蒲先生輕笑一聲,補充道:“卷宗上的確有所記載,府內的衙役聞得李縣令的慘叫,急忙前來搭救時,卻察覺廂房的木門被緊緊鎖住。還是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李縣令爬到門邊,用鑰匙將門打開的。至於門鎖唯一的鑰匙,始終被李縣令掛在脖子上沒被人動過。這實在是不可思議。”

王禦使連聲應和,嘆道:“如此說來,莫非當真是來無影去無蹤,有上天入地、飛檐走壁神通的鬼怪所為?”

蒲先生哈哈大笑,對王禦使道:“王禦使何必輕言放棄。神棍如我之人尚未斷言,禦史大人卻怎能疑神疑鬼?”

但是,分明感到屋內陰風陣陣的我,卻絲毫沒有蒲先生的樂觀,只是緊鎖著眉頭打量屋內的裝潢布置:只見這間廂房的四周布置,與其他的廂房別無兩樣。有趣的是,這間廂房四面環墻,只有東側的墻壁上開著赤紅的木門,以及幾扇貼著精美紙張,雕著精工木飾的窗戶。另三側的墻壁上並無窗戶,灰色的墻壁上,只是掛著幾件精心裝裱的時下名人字畫。

我四下環顧室內的木制家具,造型都很是精致,我仔細打量,發覺沒有一件是藏得住人的。正想著,我猛然察覺到,腳下整間廂房的地板上,盡數鋪滿了的赤紅色,軟軟的毛毯。這真是可謂奢侈僭越!我心中對李縣令頓時充滿鄙夷。

不只如此,看來李縣令平時的癖好是搜集石子,他擺在案前的展櫃上,羅列著五光十色,形態各異,打磨得如珍珠般滑膩的石子,煞是亮麗。逐一把玩,更不知要費去多少工夫。我眼前頓時浮現出一個大腹便便,貪婪地盯著,撫摸著石子,絲毫不顧案上公文的貪官汙吏形象。料想李縣令始終把鑰匙懸在自己脖子上的緣故,恐怕也是擔心有人在他把玩石子時候忽然闖進打擾吧。

只見蒲先生從大門邊開始,沿著廂房墻壁走著,一邊警覺地掃視四周物件,一邊說道:“事實上,剛才所提到,戍衛前來搭救李縣令時,卻發現門窗依然緊鎖,卻是上好的指示。”

說著,蒲先生停下腳步,回頭看看王禦使。但王禦使卻無奈地聳聳肩:“我王索不得其中要領,還請蒲先生細細說來。”

蒲先生一瞇眼,說道:“從李縣令聽得響聲,到他睜眼查看,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刺客是無法打開鎖,穿過門逃離,再重新把門鎖上,卻始終不被李如松縣令察覺的。更何況唯一的鑰匙還在李縣令脖子上掛著,沒有人動過。”

王禦使聽到,面露驚異的神色,就差脫口喊出“這定是鬼宅作祟”了。

蒲先生見狀,便不再賣關子,解釋道:“其實很簡單:刺客在整個行刺過程中,並未穿過那道門。”

王禦使忙問:“此話怎講?”

“兩種方案:其一,刺客依舊在房內潛伏;其二,刺客自從伊始,便沒有進這廂房。”蒲先生平靜答道。

“這麽說來,其一便可以去除了。”槐兄連聲作答,“當晚我也在場,想來我與眾侍衛仔細搜查了房間,包括床底、床頂,包括每件帶門的家具,卻並未察覺任何可疑之人藏身。”

蒲先生笑問:“如果那刺客扮作捕快的模樣,暫且潛伏在屋內,趁著眾人擁入的時候借機混入,再伺機逃脫,如何?”說著,蒲先生指了指厚厚的赤色窗簾。

但蒲先生卻忽然低頭沈吟起來:“但即便如此,也恐怕刺客將匕首插入床楣之後,難有機會在李縣令察覺他之前,躲回床簾後藏身,如此冒險的計劃,實在不妥。”

槐兄也從旁搭話道:“況且,若是刺客一開始便潛伏在李如松縣令的屋內伺機而動,他大可直接動手害命,又何必僅僅將匕首插在床楣上?”

蒲先生托著下巴答道:“或許只是打算威嚇,並不準備殺傷?不過如此看來,在室內潛伏已然不成。那讓我們轉向刺客是在屋外實施刺殺的推測吧!”話音剛落,蒲先生捋起袖子,沿著墻壁又走了起來。

行經床邊,蒲先生煞有介事地問槐兄道:“魏槐兄,當時匕首的傷痕在哪裏?”

槐兄點點頭,輕輕撥開窗簾,只見一個一寸有餘的傷痕赫然出現在眼前。

蒲先生打量一番,嘖嘖道:“匕首插入床楣竟有一寸深,刺客也真是臂力過人。”言罷,他對槐兄點點頭,繼續沿另一邊的墻壁走著。

忽然,蒲先生如見了寶藏,驚叫著,一個箭步躥了出去。我、槐兄和王禦使三人連忙追上去。只見蒲先生伸手一指:赤紅地毯的一端,空出了一角。那是個如同半個臉盆一般的淺凹槽,幾塊弧形的磚順向被打通的底部,穿出屋外。我見得此處不由暗自懊惱,竟然在進屋環顧的時候,沒留意到如此重要之處。但想來這房間內僅有幾扇朝向東側的窗戶,屋內確實不甚明亮,我也姑且在內心為自己的疏忽尋個借口。

蒲先生看看“臉盆”底部的排水口,又扭過頭看看身後,笑道:“這排水口竟直指床榻方向,有趣!”

而我在一旁忍不住問道:“如此的設計,究竟有什麽意義?”

槐兄起身環顧,隨即指著一旁,架在鍍金架臺上的盆道:“大概是為了傾倒洗臉水而設計。”

我點點頭,緊盯著排水口,托起下巴說道:“莫非匕首是從這排水口進來的?”

槐兄和王禦使兩人一聽大驚,蒲先生則笑道:“直覺犀利,飛。那請各位與我一同到墻外看看另一側的狀況吧。”

話音未落,我們四人爭先恐後地小跑到了南墻的外側,只見排水口兩側的磚墻上,無端地插著兩根銹得厲害的釘子。

蒲先生見得這兩根釘子,登時自顧自地笑了起來,說道:“原來是這樣的雕蟲小技!看來這魅影刺客,也並不難做!”

我隱約感覺這排水口的大小,似乎的確可容納一個短小的匕首,只是……

此時槐兄早開口問道:“蒲先生,若是匕首從此進入,卻要如何飛到床楣上?”

蒲先生笑笑:“看來正如推論,刺客根本不曾踏進房間一步!至於手法,各位可曾玩過彈弓?”

說著,蒲先生指了指排水口一旁的兩根釘子。他俯下身,用力拔了拔,卻見那銹跡斑斑的鐵釘紋絲不動。蒲先生笑道:“果然夠瓷實。魏槐兄,四年前打在李縣令床楣上的匕首,可有保存?”

槐兄點點頭:“李縣令雖堅持要我們丟棄,然我與府內的幾位捕快商議後,一致認定這是重要的證物,便瞞著李縣令,始終保存在倉庫的角落裏。”

蒲先生連忙對槐兄一抱拳,槐兄心領神會,立刻轉身去倉庫取匕首了。蒲先生連忙喊道:“魏槐兄!險些忘記了,請再找來一根結實的弓弦。”

槐兄連連抱拳回應,小跑著離開。

聽蒲先生索要弓弦,我又看看排水口旁邊,煞是不尋常的兩根釘子,猛地反應過來,忙道:“蒲先生,你的計劃,是用弓弦連接這兩根釘子,當作一張橫臥的弓來使用?”

王禦使聽得,也開口問道:“蒲先生打算借此將匕首射入屋內?”

蒲先生見我和王禦使二人開了竅,笑道:“正是。所以要拜托魏槐兄找來當年的匕首,重新布設機關,驗證這設想的可行性。”

交談間,隨著匆匆而來的腳步聲,槐兄雙手托個深棕的木匣,手上纏著光亮的弓弦,小跑回到我們近前。

蒲先生連忙起身道謝。他接過弓弦,麻利地纏在了排水口兩端的釘子上,接著又輕輕撥動幾下,自言自語道:“這響聲不錯,果然是好弦!”

說著,蒲先生小心翼翼地取下木匣蓋子,我伸脖子向裏邊窺去,只見一把寒氣逼人的短小匕首閃閃而現。蒲先生取出匕首,握在手中打量一番,道:“這也是好刀!”說著,蒲先生便趴在地上,一本正經地扯起了弓弦來校準。留下我、槐兄和王禦使三人在他身後屏息註視。

少時,蒲先生右手滿滿扯開了弦,左手從匣子裏摸來了匕首,搭在弦上。他右手一松,短匕果真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躥了出去。我屏息聽著動靜,卻只聽見蒲先生長嘆一聲:“不行,匕首落在地毯上了,這力量不夠。”

正要搭話,蒲先生卻一骨碌起身,說道:“不要緊,看來我要采用特別方案來增強力道了!各位請在此稍待片刻。”話畢,他噌地躥了出去。

正在我、槐兄和王禦使三人面面相覷時候,蒲先生已提著匕首,小跑著回了墻邊,笑道:“豁出去了,看我的。”說著,他坐在排水口外的草地上,兩只腳分別抵住兩根釘子,用盡渾身力氣,一手扣著弦,將全身舒展開,盡可能扯開弦,又伸出另一只手取匕首。

我見蒲先生拼命的樣子禁不住心中直犯嘀咕:要如此費力的手法,刺客當真用過?但是,比起手法過於覆雜可行性低來說,我反倒更擔心蒲先生,會不會扯斷弓弦狠狠向後摔去。以及搭在弦上、距離排水口足有幾尺距離的匕首,究竟能否準確射入排水口,飛到床楣的位置。

蒲先生大叫一聲,松開死命扯開弓弦的手,匕首瞬間便飛進了屋內。

即刻,我聽到屋內傳來一聲悶響。只見蒲先生連滾帶爬起身,招呼著我們隨他一同進門查看。

我跟在蒲先生身後繞過墻,迫不及待地鉆進了門,連忙向床鋪的方向張望。

但身前卻傳來蒲先生的一聲長嘆。只見匕首依然掉在地上。蒲先生上前,拎起匕首,又看看床板,說道:“即使用盡全力,這短匕卻僅能戳中床板落在地上。這力道,距離插進床楣一寸可未免差得太遠!”

我、槐兄和王禦使三人則默默站在蒲先生身後,一言不發。

王禦使上前,輕輕拍了蒲先生的肩膀,對他鼓勵了幾句。蒲先生連連拱手稱慚愧,卻也無計可施,我們四人只得暫且返回書房,再作計議。

蒲先生滿心郁悶地坐在藤椅上,擺弄著手中的短匕,怔怔說道:“這匕首確實有些分量,插進床楣一寸,著實需要大力氣。看來要在行刺中做些手腳,的確需要不尋常的方法。”

王禦使眉頭緊縮,點頭附和道:“蒲先生說得沒錯,刺客竟能在府內完全消失,也是神奇。”

蒲先生聽到,卻笑道:“這不足為奇,倘若當真有人換上了衙役的裝扮,在半夜三更黑燈瞎火之際,蒙混過關也並非難事。”說著,蒲先生坐直了身軀,“甚至,說不準是衙門府內的人監守自盜,玩出的把戲呢。”

我聽得,連忙問槐兄道:“槐兄,四年前當晚,在府內可有人舉動異常?”

見槐兄滿臉尷尬,蒲先生連忙對我擺擺手:“飛,不要強人所難。怎能忘了當晚是縣令第一次遭刺?恐怕守備並沒有多少防備,也不曾留神吧。”

槐兄慚愧地連連拱手:“老實說,當晚我原本在熟睡,還是被府內的衛兵叫醒,才去李縣令處查看究竟。”

蒲先生點點頭,問道:“這四年間,衙門府內的人手變動如何?”

槐兄微微嘆氣,答道:“大約有三分之二都調離了本府,只有三分之一,也便是十人左右這四年間始終在此。”

王禦使聽了一驚,忙道:“竟有如此數量之人離職?”

槐兄嘆道:“實不相瞞,不少人是被李縣令連連遇刺之事嚇走的。衙門內,關於李縣令廂房裏鬧鬼的傳聞素來很是盛行。兩個月前,李縣令病亡後鬧出前朝詛咒之際,更有不少膽小的紛紛辭職離開。”

蒲先生聽得,不禁苦笑起來。片刻才問道:“魏槐兄卻沒有過疑慮?”

槐兄笑著搖頭,答道:“李縣令床上中了匕首之事,雖說時至今日也沒有說法,成了廣平衙門府的一大懸案。然而府內的我等衙役卻從未受害,我也便不曾擔心受怕。”

“傳聞中的冤魂,不正是針對每任縣令嗎?想想整個衙門府內,只有李縣令一人被鬼怪追殺,卻也有些可憐之處。”蒲先生笑道。

聽蒲先生打諢起來,我頓時心血來潮,不禁模仿起他故弄玄虛的口氣,學著他的套路講道:“諸位,請想象自己住在一間被傳說中怨氣沖天的亡靈所占據的屋內。明明心中怕得要命,卻在沾到被褥的瞬間,便昏昏沈沈睡去。不知過了多久,隱隱約約,朦朦朧朧,在分不清夢幻抑或現實之間,眼前猛然跳出個無頭之人,身著前朝裝束,大喊道:‘韃虜惡黨,償我命來!’隨即伸著滿是血汙的雙手來鎖喉。隨之,不知哪裏傳來一聲響。

“你驚得從睡夢中猛然跳起,撫著大汗淋漓的額頭。雖明白過來方才的遭遇僅是噩夢,但卻越發感到傳聞的真實,而瑟瑟發抖。

“細細想來,你又疑心剛才響聲絕非夢境,於是你努力克制心中的恐懼,雙手顫抖著點了蠟燭,借著搖擺不定的燭光仔細查看。但忽然寒光一閃,只見床楣上,赫然立著釘入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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