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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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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越一點都不想喝白粥。

但盛情難卻。

李斯遠拿著勺在餵她。

“不好吃嗎?”李斯遠看她不怎麽開心的樣子。

管越搖頭,“沒有。”

不假思索的否認,管越一如往常。

只是面上稍有點窘迫,她沒想到自己會發生這麽尷尬的事。

本來準備坐汽車回平城,然後回家看看外婆,誰知道突然闌尾炎發作,太疼了,疼到暈在路上,然後就被人送來了醫院。

好巧不巧,還是上次那個醫生。

“太丟臉了。”管越嘴唇抿的緊緊,也不知道是不想喝這個白粥,還是有別的心思。

李斯遠笑著搖頭,他放下碗。

“這有什麽丟臉的。”

“屋漏偏逢連夜雨啊,唉。”管越這口氣嘆的李斯遠心坎上了。

“想吃點有味道的嗎?”他問她。

管越眼睛悄悄瞄過去,“想吃辣的。”她沒抱什麽希望,因為也聽到醫生說了,現在需要好好養,剛做完手術,身體虛著。

“可以,炸雞吃嗎?給你多放點辣椒。”說著,男人拿起手機就打開外賣APP。

出乎管越意料外的舉動。

“真的可以嗎?”她試探著問。

“當然。”點好炸雞,他將配送頁面遞到管越面前,接著道:“只要你開心。”

管越心裏一暖,差點想把銀行卡密碼告訴他。

拉拉身上的白被子,她慢慢縮回被窩。

“李斯遠。”她輕聲叫他,男人回以嗯聲。

“我辭職了。”

“恩。”

“你不問問我為什麽嗎?”

“為什麽?”

“你太敷衍了,我叫你問你才問。我現在不想說了。”

大概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吧,脾氣說來就來,李斯遠哭笑不得,這才剛開始,就給她慣得。

“那等你什麽時候想說再說吧。”

管越氣結,唰的將被子蓋過臉,鼓鼓的不看他了。

恰好李斯遠手機響了,瞥眼時鐘,現在已經早上八點了,大概是公司的人找他吧。

他坐在椅子上,兩腿大喇喇的敞開,無比舒散的模樣,手機裏是助理的聲音。

“李總,今天九點的會議還開嗎?”

“不了,我這邊有點事,延遲吧。”

“好的,那盛元這邊晚上安排了個飯局您參加嗎?”

盛元?

李斯遠眼睛看向從被子裏偷偷探出頭的管越,四目相對,她又縮回去了。

李斯遠情不自禁發笑,弄的助理一頭霧水。

“先擱著吧,跟小梁總也打個招呼。”

“好的,明白。”

被窩裏的管越只聽他掛了電話,卻不知道後面發生什麽,安靜的很。

她還是忍不住探頭去看,一點點外挪,然後發現李斯遠正閉著眼睛在那坐著,手上剛掛斷的手機,正被他在翻來覆去的把玩。

他好像在想什麽心事。

索性,管越坐了起來,她拿過李斯遠的手機。

男人猛然睜眼。

“昨天,盛元被舉報行賄,前幾天,張朝輝又給張漢生送你對賭的消息,我不知道這兩件事有什麽關系。”她頓了頓。

李斯遠坐直身子,安靜的聽她繼續說。

“我老實和你說,我是想明哲保身,才從盛元辭職,一方面,確實做的有點累了,另一方面,我不想惹事。”

話雖然沒說的特別透,但是李斯遠已經大概了解了,綜合之前在圈裏別人對管越的評價,想必她在盛元的這幾年,沒少幹違背法紀的事。

“張漢生會這麽放你嗎?”

管越遲疑。

她只是自己遞了辭職報告,具體有沒有到張漢生那裏她還不清楚,想想也是很令人頭疼,如果他不放自己,那能怎麽辦?

拖吧。

“不知道,我可能還得慶幸他之前給我調到事務所去了,不然現在真不好脫身。”管越垂下腦袋,忽然間,惆悵許多。

本來打算一走了之,可終歸忘了自己還有多少把柄在人手裏捏著。

“我也沒那麽光明磊落。”李斯遠道。

管越慢慢擡起頭看他,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都沒有再說什麽。

直到點的炸雞外賣送過來,管越獨自安靜的吃著,偶爾塞一塊給李斯遠。

他好像在處理他工作上的事。

管越勸他回公司,但他不願意。

“盛元那個舉報是斯近做的,他委托給歐利亞,直接送到監管局。”

管越默然。

“你剛才說你想回家看你外婆是嗎?”

“恩。”女人鼓著腮幫子,嘴裏塞的雞塊還沒嚼開,等待著李斯遠接下來的話。

“你只管回去,但走之前先把交接清單給盛元總部發一份,其餘事不用擔心,我來替你解決。”

管越大驚,“你想幹嘛,你在SK,張朝輝和張漢生現在顯然想一起針對你,你不要替我出頭了,我自己的事我能解決。”嘴上稍微著急了點,壓根沒註意輕重。

“沒關系。”

他倒輕描淡寫。

管越卻怎麽都不願意,“不行,你不許插手我的事。”

男人沒再回應她,看樣子是不想爭辯什麽。

管越撲到他眼前,兩手撐在他大腿上,努力想跟他對視,“李斯遠,你答應我,不管怎樣,你都先以考慮你自己為重。”

男人楞了下,擡手摸著她後頸,“不行。”

管越瞪大眼睛,心中感覺突然一股悶氣,“你傻子嗎?只要我們兩撇清關系,他們再怎麽查都不會把我們怎麽樣,張漢生和那個KOK的說到底不都是想搞壞你嗎?我這邊只是盛元內部的瑣事,但如果把我們關聯在一起,就沒那麽簡單了。”

說的道理誰不明白呢?

但李斯遠捫心自問,還是無法忽視管越的事。

他溫柔的親她額頭,抹開碎發。

“你睡會吧,我回趟公司,乖。”他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平躺。

管越嘴上動了動,欲言又止。

她目送他走出病房,門被帶上,躺在床上的人卻怎麽都睡不著。

一直閉著眼睛想心事,到最後索性翻身下床,去衛生間簡單收拾了下,看到自己臉色蒼白,精神大不如前。

從小到大,母親教她獨立,所以很少過問生活上的事,自己也算爭氣,靠在張漢生手下工作這些年,在江市買了房和車。

秦婉說,張漢生待她不薄,管越何嘗又不知道。

但是這把雙刃劍,旁人只看到好的一面,另一面卻根本不了解。

它不是沒有刺,只是來的晚些。

不久前,也有人舉報,只是通報的機構,並未鬧大,那事張漢生和管越打趣,又或者說是一種試探。

“如果真的鬧大了,要你進去替公司待幾年,你願意嗎?出來後你要什麽我給你什麽。”

管越想了很久,甚至也與範婷婷分享過。

範婷婷心眼直,“我天天做假賬,我也懷疑我哪天會被抓起來呢,但就算我被抓起來,我們老板也不會給我什麽。所以你家老張還說的過去啊,有點情義。”

管越笑。

她自詡清高,不想留上汙點,但幹她這行,如果手上太幹凈,怕是連一分錢都不會有吧。

————

梁斯近喜滋滋的跟李斯遠說他要去今晚那個飯局,聽聞盛元那邊還請了KOK的人。

李斯遠正在寫報告。

“老東家的人,你不去見見?”

“有什麽好見的。”他瞧都沒瞧梁斯近一眼,只顧趕著手上的工作。

“我說真的,他們要背後密謀暗算你,你不擔心嗎?”

李斯遠突然放下筆,他想了想回道:“明知是鴻門宴,還非要去送一送嗎?”然而說實話,他也不是完全不想去。

只是管越還在醫院,他放心不下,想著手上的工作做完後就過去看她。

“古有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那如今我們兩,不過平常百姓,還能弄出多大事?”

梁斯近的越發慫恿,讓李斯遠不禁懷疑他的用心。

他想到梁斯近讓歐利亞舉報盛元的事。

梁斯近是個能言善道的人,知道李斯遠有所松動。

“這不正好見見你那親愛的的管越女朋友。”

說到這,李斯遠已經不回應什麽,只是拿起手機給管越發了條微信,說自己要晚點過去。

對方沒回他。

直至開車到張漢生提前安排的地方。

進門時,發現“貴賓”到的差不多了。

張漢生,徐非,張朝輝,任寒靜……還有,管越。

她安靜的坐在那喝茶,臉色看起來還是不太好。

李斯遠看向她,但對方並不領情。

梁斯近瞅見了,只是沖李斯遠挑眉。

轉身又見張漢生上來寒暄。

“梁總,李總,幸會幸會。”滿面笑容的老狐貍。

梁斯近最擅長這招了,握住他伸過來的手,拉著就朝桌邊走,“早就聽聞張總大名,今日有幸一起聚聚,是我們晚輩的福氣啊。”

李斯遠冷哼聲,只沖張漢生點了點頭,就走上前去。

他想坐的離管越近點。

但無奈周邊總有攔路虎。

“李總,這邊請。”徐非引他在張朝輝的斜對面坐下。

“好久不見啊老朋友。”對面的男人沖他打招呼。

李斯遠沒怎麽理,心裏只顧著管越,她沒看他。

他拿出手機給她發微信。

她不看手機。

時過一刻鐘,服務員開始起菜,眾人也都熱絡起來,唯獨李斯遠和管越兩人。

“今日管主管倒是格外沈默。”任寒靜笑盈盈的將話題往管越身上引。

管越擡眸看了她眼,彎了下唇角。

眾人這會兒當然也免不了都看向她,張漢生作為她的老板,當然得出言說兩句,“聽說小管今天剛從醫院出來,身體不大舒服,所以沈默了點,各位別見外。”說罷,他端起酒杯朝管越示意。

管越直直盯著他,他想讓她敬酒給眾人賠禮,若是往常,她應該會照做,但是今天。

她的眼睛緩緩掃過周圍的人,所及之處,各有期待。

獨獨那個男人。

“既然管主管身體不適,我來替她這杯酒吧,也是替我們盛元。”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今日的盛元市場部一把手。

徐非。

管越笑的更開了,扯著有點幹燥的嘴唇。

她端起面前的酒杯,站起身朝眾人示意後,緩緩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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