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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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管越吃完碗裏最後一顆紅棗時，包廂門正好從外向內推開。
是服務生。
“兩位裏面請。”
從她旁邊，走進兩位男人，一胖一瘦。
瘦的大約30歲邊的樣子，穿著條紋翻領T恤衫，手上拎著公文包，戴眼鏡，斯文像。
胖的約莫40歲多，穿白色襯衫，有點啤酒肚，也比瘦的矮點，看起來有點眼熟。
管越收好碗，原本坐在身旁的李斯遠這會兒已經站起來。
下意識，她也跟著站了起來，腳步有些沖，稍不註意就碰到了前面的人。
男人向後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王總，你們好，我是SK的李斯遠。”男人朝那位穿白色襯衫的中年男人伸手。
中年男人，笑吟吟往前走了幾步，握上李斯遠的手，他笑起來時，眼睛瞇成一條縫。
“久仰大名。”
“王總過獎了。”李斯遠說著松開了中年男人的手，接著半側過身，讓身後的管越露面。
“這位是盛元的管越。”他向王振東介紹。
王振東瞇眼看過去，盯了兩秒，楞了下。
“噢，管主管啊，女中豪傑。”
似是有些日子沒聽到這種寒暄了，管越難免點點不習慣，聳肩笑笑，隨即伸過手和男人虛握一把。
“你好，王總。”雖然不認識你，我就跟著李斯遠喊了。
三人介紹完，王振東才懶洋洋的指了下身旁的另一位男人，“這次的項目經理，羅霆浩。”
李斯遠和管越兩人齊齊沖他點頭，算作招呼。
待到四人落座，管越輕輕扯李斯遠的袖子。
男人側過投訴，“嗯？”
管越指指他的手機。
她剛才給他發了一條微信，上面問了這兩人的身份。
李斯遠拿起手機，掃了兩眼後悶聲哼笑。
1986：王振東是長城的副總，那位姓羅的，是這次桃源裏項目經理。
管越：……知道了。
“請問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眼尖的服務生，上來躬身問，恰到好處。
李斯遠點點頭，隨之又去跟王振東說話，“第一次見面，就點了些平城特產，王總如果有什麽想吃的，盡管說。”
這般交際能力max的李斯遠，是管越頭次見的。
仔細想想，這也是她第一次和他共同出席飯局應酬。
倒是王振東，看起來涵養很是不錯，和管越先前見過的任何一位“中年成功人士”都不一樣，管越甚至越看越覺得熟悉。
苦思冥想，不知哪裏見過這方神聖。
“聽聞管主管是江市30歲以下最出色的投標人，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原和李斯遠聊著的王振東，突然把話題放在管越身上。
垂眸喝茶發呆的管越，怔了下。
啊聲。
跟著笑笑，“王總過獎了，都是份內的事。”
“呵呵，這次桃源裏項目，是長城近年最大的度假村項目，不知道兩位都有什麽見解？”
話題另轉，飄到正題上，管越還在沈思嗯聲，那頭就聽李斯遠已經說好，“我的打算是做環保簡約國風，還有就是在周邊多開發些游玩項目。”
王振東聽了若有所思的點頭，“可以。”想幾秒，再看向管越，“管主管呢？盛元是什麽想法。”
問到這個，管越頗有些心虛。
不為其他，就沖盛元這兩個字。
在座的，除去那兩位，就李斯遠知道她已經被盛元調走了。
倘若，她這會兒直白說，自己已經不在盛元了，這些事她也做不了主，那對面兩人肯定瞧都不願意瞧她。別看開頭誇她能力如何如何好，那都是加了盛元這個前綴啊。
管越深知，拋去盛元這個名頭，她管越真的，就什麽都不是了。
人有時候不得不承認這種現實。
同樣條件下，她身邊還有一個反例子。
正是李斯遠。
大家都知道他曾效力KOK，也知道他曾是理科狀元，更知道他能力很好，但這一切光環，是他個人的。
管越有時候非常羨慕，羨慕這種獨立。
這番，垂首勾唇笑了下，“貼近山水，回歸自然，舒服為主。”沒明白，大概以為在說四字箴言。
聞言，李斯遠側頭看了她眼，有些打量。
他對她的回答，有種意料之外。
王振東聽了倒很平靜，瞇著眼繼續笑，“想法很好，就是太籠統了。”
管越點頭，默言。
“不見得。”
忽然出聲的，是李斯遠。
他滿臉自信，向王振東道：“桃源裏針對群體是久住城市的人，所以回歸自然這個立意，應該是最貼切的。給他們平常所不能體會到的，不也正是貴司的初衷？”
旁聽的，哪有傻瓜，王振東工作這些年，眼睛甚是“毒辣”。
面前見李斯遠替管越圓話，免不了想些別的。
嘴上依然笑呵呵。
“管主管和李總見解很深啊，更難得兩位意見居然相同。”說罷，捧著手，左右看看兩人。
“我看兩位年紀應該差不多，是熟識嗎？”王振東問。
先前並未聽過盛元和SK有什麽關系，如今居然作聯合體來投標，不禁讓人很懷疑。
聞言，管越看看李斯遠，李斯遠看看管越。
她楞了神，張了張嘴巴，不知道怎麽說。
不算熟識吧。
能作聯合體，算是小心思。管越想。
還是李斯遠答道：“和管主管一見如故，在桃源裏項目上，大部分意見也都是相同的，既然如此，那合作下，各取優點不是更好麽。”
王振東聽著點頭，讚許看他。
“厲害啊。”
沒有指名道姓，卻也明顯不過，他在誇李斯遠呢。
人精樣的李斯遠。
管越下意識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原留在唇齒間的紅棗桂圓味已經消失殆盡。
端起杯子，抿口水。
水冷。
“王總過獎了，能做桃源裏項目，是SK的榮幸。”
“呵呵，大家的榮幸，我本想啊，SK雖然設計團隊新穎，但是工程班底畢竟太新了，現在可好，盛元加入。我心裏的大石頭就放下了。”
聽到這裏，管越大概能明白李斯遠的用意了。
他苦心積慮，拉自己作聯合體，其實不過就是想補SK的短，眾所周知，沒有實戰經驗的團隊，最多只是紙上談兵。
覆雜感湧上心頭。
管越想到往日種種，常說成年人做事，愛帶利益，她知道這點。
可面對李斯遠時，為什麽就那麽不舒服呢？
他們之間真的就只是利益關系？
食之無味。
等菜上齊後，管越扒拉幾筷子，就沒動了。
悠悠然端著茶杯，機械般喝水。
每四秒一口。
惹得原本在跟王振東談事的李斯遠，問她，“怎麽了？”他聲音低沈，壓著嗓子。
管越兩手托著下巴，眼中無光，懶散至極，偏過頭瞧了眼李斯遠，“什麽怎麽了？”
男人轉為盯著她的眼睛，想看透。
令他意外的是，管越這次居然沒有避開，而是一直和他對視。
直到從旁兩位咳嗽。
“看來李總和管主管關系真的不錯啊。”王振東笑的暧昧，身邊的羅霆浩也跟著附和。
“兩位挺般配呢。”
本討論工作的氣氛，突然變成調侃兩位單身男女。
管越睜大了眼睛，想解釋。
不想被李斯遠打斷。
“王總和羅經理玩笑話，我同管主管其實不過同行關系，加上住家離得近，所以稍微熟點。”
他不說還好，一說更暧昧。
管越瞪他。
男人卻裝作沒看到一樣，繼續笑著和王振東羅霆浩講話。
她在下面踩他腳。
他不躲也不閃，任她踩。
踩到管越自己理虧，悻悻縮回腳，眼睛繼續瞪他。
“哈哈哈，還是年輕好，朝氣蓬勃。”王振動猛然大笑。
管越猝不及防，扯扯唇。
————
這頓飯，吃的管越不太是滋味。
堪比鴻門宴。
雖然臉上笑嘻嘻，但心裏早把李斯遠罵的狗血淋頭。
心機重的男人，沒有好下場。管越想。
“王總，羅經理再見。”管越和李斯遠站在車子邊，同王振東他們告別。
臉上滿分假笑。
彎著唇，抿的緊緊，眼睛瞇在一起。
李斯遠見了，發笑。
“金馬影後麽。”
也不知從何時起，李斯遠這麽愛跟她開玩笑，原先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早已崩塌。
管越沖他翻白眼，“正在沖刺奧斯卡。”
送走業主方兩位，可謂一身輕。
管越坐在副駕駛，車還停在原地。
寂靜的車廂裏，只剩兩位的呼吸聲。
默契的，雙雙靠在座椅上，望著擋風玻璃出神。
叮。
有人微信響了。
管越摸索著去找手機，翻來覆去，最後在包的內層找到，打開看，是夏歡。
新大洲夏歡：管老師啊！真是奇聞，我剛看處女座的星盤，居然出現桃花了。
管越見此挑眉。
新大洲管越：錢還清了？
欠筆者的錢還清了？
新大洲夏歡：大概是的。
萬年不出桃花的處女座，破天荒亮了桃花牌，確實是件奇聞。
管越不由自主笑出聲。
旁邊李斯遠奇怪看她。
她偏過頭，面無表情，道：“我是新大洲的怎麽辦。”
看見夏歡，不免想起這茬。
李斯遠聞言恩聲，“問題不大，答應你的就不會食言，放心。”
管越下意識呼氣，眼睛微闔。
“但願吧。”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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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的大約30歲邊的樣子，穿著條紋翻領T恤衫，手上拎著公文包，戴眼鏡，斯文像。
胖的約莫40歲多，穿白色襯衫，有點啤酒肚，也比瘦的矮點，看起來有點眼熟。
管越收好碗，原本坐在身旁的李斯遠這會兒已經站起來。
下意識，她也跟著站了起來，腳步有些沖，稍不註意就碰到了前面的人。
男人向後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王總，你們好，我是SK的李斯遠。”男人朝那位穿白色襯衫的中年男人伸手。
中年男人，笑吟吟往前走了幾步，握上李斯遠的手，他笑起來時，眼睛瞇成一條縫。
“久仰大名。”
“王總過獎了。”李斯遠說著松開了中年男人的手，接著半側過身，讓身後的管越露面。
“這位是盛元的管越。”他向王振東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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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管主管啊，女中豪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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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王總。”雖然不認識你，我就跟著李斯遠喊了。
三人介紹完，王振東才懶洋洋的指了下身旁的另一位男人，“這次的項目經理，羅霆浩。”
李斯遠和管越兩人齊齊沖他點頭，算作招呼。
待到四人落座，管越輕輕扯李斯遠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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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越：……知道了。
“請問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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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遠點點頭，隨之又去跟王振東說話，“第一次見面，就點了些平城特產，王總如果有什麽想吃的，盡管說。”
這般交際能力max的李斯遠，是管越頭次見的。
仔細想想，這也是她第一次和他共同出席飯局應酬。
倒是王振東，看起來涵養很是不錯，和管越先前見過的任何一位“中年成功人士”都不一樣，管越甚至越看越覺得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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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和李斯遠聊著的王振東，突然把話題放在管越身上。
垂眸喝茶發呆的管越，怔了下。
啊聲。
跟著笑笑，“王總過獎了，都是份內的事。”
“呵呵，這次桃源裏項目，是長城近年最大的度假村項目，不知道兩位都有什麽見解？”
話題另轉，飄到正題上，管越還在沈思嗯聲，那頭就聽李斯遠已經說好，“我的打算是做環保簡約國風，還有就是在周邊多開發些游玩項目。”
王振東聽了若有所思的點頭，“可以。”想幾秒，再看向管越，“管主管呢？盛元是什麽想法。”
問到這個，管越頗有些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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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除去那兩位，就李斯遠知道她已經被盛元調走了。
倘若，她這會兒直白說，自己已經不在盛元了，這些事她也做不了主，那對面兩人肯定瞧都不願意瞧她。別看開頭誇她能力如何如何好，那都是加了盛元這個前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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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條件下，她身邊還有一個反例子。
正是李斯遠。
大家都知道他曾效力KOK，也知道他曾是理科狀元，更知道他能力很好，但這一切光環，是他個人的。
管越有時候非常羨慕，羨慕這種獨立。
這番，垂首勾唇笑了下，“貼近山水，回歸自然，舒服為主。”沒明白，大概以為在說四字箴言。
聞言，李斯遠側頭看了她眼，有些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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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聽的，哪有傻瓜，王振東工作這些年，眼睛甚是“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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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精樣的李斯遠。
管越下意識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原留在唇齒間的紅棗桂圓味已經消失殆盡。
端起杯子，抿口水。
水冷。
“王總過獎了，能做桃源裏項目，是SK的榮幸。”
“呵呵，大家的榮幸，我本想啊，SK雖然設計團隊新穎，但是工程班底畢竟太新了，現在可好，盛元加入。我心裏的大石頭就放下了。”
聽到這裏，管越大概能明白李斯遠的用意了。
他苦心積慮，拉自己作聯合體，其實不過就是想補SK的短，眾所周知，沒有實戰經驗的團隊，最多只是紙上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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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越想到往日種種，常說成年人做事，愛帶利益，她知道這點。
可面對李斯遠時，為什麽就那麽不舒服呢？
他們之間真的就只是利益關系？
食之無味。
等菜上齊後，管越扒拉幾筷子，就沒動了。
悠悠然端著茶杯，機械般喝水。
每四秒一口。
惹得原本在跟王振東談事的李斯遠，問她，“怎麽了？”他聲音低沈，壓著嗓子。
管越兩手托著下巴，眼中無光，懶散至極，偏過頭瞧了眼李斯遠，“什麽怎麽了？”
男人轉為盯著她的眼睛，想看透。
令他意外的是，管越這次居然沒有避開，而是一直和他對視。
直到從旁兩位咳嗽。
“看來李總和管主管關系真的不錯啊。”王振東笑的暧昧，身邊的羅霆浩也跟著附和。
“兩位挺般配呢。”
本討論工作的氣氛，突然變成調侃兩位單身男女。
管越睜大了眼睛，想解釋。
不想被李斯遠打斷。
“王總和羅經理玩笑話，我同管主管其實不過同行關系，加上住家離得近，所以稍微熟點。”
他不說還好，一說更暧昧。
管越瞪他。
男人卻裝作沒看到一樣，繼續笑著和王振東羅霆浩講話。
她在下面踩他腳。
他不躲也不閃，任她踩。
踩到管越自己理虧，悻悻縮回腳，眼睛繼續瞪他。
“哈哈哈，還是年輕好，朝氣蓬勃。”王振動猛然大笑。
管越猝不及防，扯扯唇。
————
這頓飯，吃的管越不太是滋味。
堪比鴻門宴。
雖然臉上笑嘻嘻，但心裏早把李斯遠罵的狗血淋頭。
心機重的男人，沒有好下場。管越想。
“王總，羅經理再見。”管越和李斯遠站在車子邊，同王振東他們告別。
臉上滿分假笑。
彎著唇，抿的緊緊，眼睛瞇在一起。
李斯遠見了，發笑。
“金馬影後麽。”
也不知從何時起，李斯遠這麽愛跟她開玩笑，原先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早已崩塌。
管越沖他翻白眼，“正在沖刺奧斯卡。”
送走業主方兩位，可謂一身輕。
管越坐在副駕駛，車還停在原地。
寂靜的車廂裏，只剩兩位的呼吸聲。
默契的，雙雙靠在座椅上，望著擋風玻璃出神。
叮。
有人微信響了。
管越摸索著去找手機，翻來覆去，最後在包的內層找到，打開看，是夏歡。
新大洲夏歡：管老師啊！真是奇聞，我剛看處女座的星盤，居然出現桃花了。
管越見此挑眉。
新大洲管越：錢還清了？
欠筆者的錢還清了？
新大洲夏歡：大概是的。
萬年不出桃花的處女座，破天荒亮了桃花牌，確實是件奇聞。
管越不由自主笑出聲。
旁邊李斯遠奇怪看她。
她偏過頭，面無表情，道：“我是新大洲的怎麽辦。”
看見夏歡，不免想起這茬。
李斯遠聞言恩聲，“問題不大，答應你的就不會食言，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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