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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氣海生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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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氣海生亂

江白衣怔怔望著靈池內的大腦袋,遲疑道:“師父,我等修士多劫多難,境界、法力、肉身、神魂神識等越強,豈不是越能應付大道之爭?為何,天道會有這等規矩?”

杜柔靜默少許,莞爾道:“算來,白衣築得道基,也有十七年光景,已成了卿兒媳婦,再非為師昔年遇到的那位苦苦練劍的丫頭呢,你可知,何為道?”

江白衣黛眉霎時蹙起,思索少許,木然道:“師父,弟子不知道為何物,只需練好手中之劍,即可!”

武紅衣嘴角微抿,目露尋思之色,時或恍然,時或茫然,待要恭敬求教,此問,又是師父與那浪蹄子之言,她身為杜家大媳婦,豈不落了下乘?

“唉,頭痛。”

杜柔見弟子不堪造就,嘆息一聲,懶懶縮入錦被,扯被蒙頭。

“紅衣、白衣,看好你家夫君,為師需歇息片刻呢。”

“弟子遵令。”

武紅衣嬌笑應是,盤坐七個多時辰,頗有煩悶,師弟好是偷懶,竟未與她鋪好被褥,便盈盈起身,到了靈池周圍晃悠,美目時時掃向那灰衣身影。

自家師弟臉色通紅,兩眼緊閉,眉峰飛揚,嘴角露齒壞笑,那模樣,如入了雲端,同往常埋頭鬥法之時,別無兩樣!

“咦?”

武紅衣纖手捋著身前幾縷秀發,心下暗驚:“卿兒火候,不過五個多時辰,莫要強行修煉,走火入了魔?”

她曾入靈池,溫養了肉身兩回,熟知內裏的情形。

靈液精純無比,遠勝中品靈石中的靈氣,而天地間的靈氣稀薄駁雜,更是不能比較,修士以靈液來修煉,極易煉化為自身真氣真元,太過順遂,反易忘卻身外之事……

至於賈長壽的殘魂,會否奪舍自家師弟?

當年她孤身前來一探,賈長壽任她踏入靈池,想要伺機奪舍,那人倒有幾分本事,僥幸逃脫了陰火煉魂之苦,自此,偃旗息鼓。

事後,她領著師父和師妹,來此打秋風,那人不長記性,竟想憑借寶物布下禁制,令她等無功而返,被無數靈符轟襲禁制,以致靈液激蕩,那人見此情形,再不敢吱聲……

這些顧慮,兩人在紫荷居扯被蒙頭,商議了無數回:《青雲煉神訣》,可防人奪舍,雖有擔憂,幾絲而已。

只,如此玄妙的功法,師父僅傳授與師弟,她甚是心動,滿是期盼提及了幾回,師父鳳目掃來,內中意味好是幽深,令人再不敢奢求。

武紅衣思緒翻飛,頗有猶豫。

待要喚醒師弟,師父先前在旁看顧了數個時辰,都未出聲,且留有交代,不可輕易驚擾師弟。

……唯有緊盯著那張古怪的面容,一刻都不敢松懈。

一盞茶後,靈池內盤坐的身影,忽地輕顫不已。

武紅衣蛾眉緊蹙,陡然禦出赤霄玄姹紅綾,謹慎以待。

事若不妥,可使三丈紅綾,將師弟卷回,再來查探。

卻見那張熟悉的面容,眉峰急抖,呲牙咧嘴,滿是舒適,與送出……存貨剎那間的模樣,無異!

此等情景,她目睹過無數次回,豈會看錯?

武紅衣嘴角微抿,凝目打量,暗有猜測:“卿兒煉化的龐大真氣,在化作渾身血氣?”

氣海氣府所存的真氣,會有1-3成,緩緩化入渾身血氣,以蘊養精氣神,憑添先天之精——元陰或元陽。

修士壽元悠長,百年數百年積累,不是體修,肉身也會越來越強,即使不能抗衡同階的妖獸,大可抵禦同境修士幾擊。

而其中的過程,是春風化雨、水磨功夫,修士幾乎難以覺察。

當年,她入靈池溫養肉身,甚是平穩,哪有這等異常的動靜?

片刻後,那道灰衣身影的輕顫,平息……

武紅衣舒了口氣,收起赤霄玄姹紅綾,纖指絞著發絲,蹙起蛾眉,久久盤算:“卿兒神魂可達450丈方圓,抵築基四層修士,而肉身距神魂相差極遠,需添補的真氣?”

她築得道基後,隨師父四處漂泊,早年進境極慢,得師弟元陽之助,突破了築基二層,在邪芒山秘境,豁出性命搶奪了一株天材地寶,此後門中漸漸富裕,靈石、丹藥、靈果等用度,她身為師弟的道侶,言語幾句,那小管事自便任她花使,在飛花谷靈池溫養了兩回肉身,更有玄妙的元陽借取……

如此種種,她修至築基四層,僅花去二十二年時光。

尋常修士,修至同階,沒有諸多奇遇,少說也得花耗四十年光景。

一年3萬靈石的用度,勉強足夠,這般,四十年就需120萬靈石,一枚靈石蘊含3294縷靈氣,攏共所需:

39億5千餘萬縷靈氣!

不算不知道,竟如此龐大?

武紅衣俗世身份尊貴,也曾做過門中管事,一旦上心,些許外務,合計起來,雖不中也不遠矣。

她盯著那灰衣身影,神色莫名:“到常陽坊市十六年,我少有出門,素來勤儉持家,哪有花銷120萬靈石呢?若無卿兒元陽相助……”

想到此處。

她美眸閃亮,嘴角漸漸泛起笑意,“待卿兒補足了肉身之缺,築得道基後,少了大境之差,必能極快煉化真元,到時可將元陰、元陽夜夜交融,再不會虧損自家太多血氣呢。”

只家中尚有六位爐鼎,將分去許多曼妙的閑時,卿兒心善,豈會舍得將之拋棄?

唉,好是惱人……

不知過了多久。

武紅衣轉至了飛星瑤瑛盤旁,笑盈盈道:“師妹,師姐的修煉火候已足呢。”

江白衣面無表情,緩緩起身,往那座三丈方圓的靈池步去。

“錚……”

劍吟聲,輕起。

一道晶潤炫目的瑩芒,憑空閃現,在她身前三尺處慢悠悠飛繞。

璇晶冰魄劍,已近四階上品,她築基二層修為,僅禦使此劍護身,不以之殺敵,都極耗真元。

數年前隨那人來此,借靈液溫養肉身,她尚未煉化璇晶冰魄劍。

這時,毫不猶豫亮出。

不如此,怎能震懾靈池內的怪物?

師父告誡她等,短期內勿要再使精純的靈液,溫養肉身,她雖覺遺憾,絕不會違背,堪堪將進濃濃的白霧,立時駐足。

靈池內盤坐的那道灰衣身影,面色似笑似喜,極為古怪,如同在……

江白衣頗有疑惑,偏首打量少許,不知想及了何事,她臉頰漸漸浮起紅暈,美艷不可方物,暗罵:“色胚!”

那道晶潤瑩芒,或是覺知了主人心境,魚龍歡暢,陡然一閃,進了濃濃的白霧內旋舞,散出陣陣靈光,帶起道道霧旋。

江白衣目中微異,待要禦回璇晶冰魄劍,那道魚龍頓時急急旋舞。

“咦,靈劍竟生出了抗拒?”

四階靈器,靈智堪比稚童,幾乎可馭使隨心。

她煉化此劍五年有餘,從未遇到這般情形,稍作沈吟,終究有些好奇,便放開心神,任由璇晶冰魄劍,在靈氣凝聚的白霧內暢游。

“錚……錚……”

那道魚龍覺知主人心意,輕鳴連連,好是歡悅。

在白霧內飄舞一陣,寒烈的劍氣,就將濃濃的白霧,凝出無數魚龍之形。

過有半晌。

那道輕盈的魚龍,或是失了玩樂的興致,化成丈許大小的靈劍之態,隨著靈池上空的那對白色玉環,緩慢盤旋。

璇晶冰魄劍,沐浴在元光兩儀環散發的七彩流光中,瑩潤的劍光越來越是暗淡,到得後來,竟恢覆成未曾煉化時的模樣,其盤旋之速,也與元光兩儀環,並無二致。

江白衣見此暗驚,手掐劍訣數次,想要禦回那柄靈劍,竟無絲毫作用。

《太和禦劍訣》,乃是家傳秘法,為無數勢力所窺覬,可用劍無拒,往後修至巔峰之境,更可劍靈通虛,怎會如此?

不待多想。

江白衣兩手一緊:璇晶冰魄劍的神識烙印,在慢慢消融?

她紋絲不動,眼眸微閉,暗地運使禦劍之法,抵禦那股消融神識烙印的力道。

此劍,為師弟所贈,置辦時就花耗近27萬靈石,這五年來,更融入可抵18萬靈石的四階靈劍材料,容不得有失!

且,那人就在身後,失了靈劍,必要被那人看了笑話……

此時。

飛星瑤瑛盤旁。

武紅衣靜靜盤坐,神色微有詫異,相隔十餘丈,前方情形,自然瞞不過築基四層修士。

她猶豫一二,傳音喚道:“師父,師妹的靈劍,好似失了靈性呢。”

“唉,頭痛呢。”

杜柔懶懶掀開錦被,鳳目掃過一眼,繼又扯被蒙頭,在被裏悶悶言來。

“元光兩儀環,品階極高,散出的天外元光,甚是稀罕。”

“白衣,你那靈劍,不過四階之物,靈智懵懂,被稀罕之物所吸引,實屬尋常。”

“靈劍如青衣那般貪嘴,融入幾縷元光,倒也有些好處,不必擔憂……”

武紅衣神色莫名,見前方那道身影輕顫了顫、隨後席地盤坐,暗道:“師父無需思索,便能看出內裏蹊蹺,眼力極高呢。”

如此。

四人待在飛花谷秘洞,或借靈液溫養肉身,或借天外元光融入靈劍,或借濃郁的真氣修行,或悠閑作眠,各有其事。

洞底幽暗,難辨日月交替,不覺時光飛逝。

這日。

杜少卿氣海存下987萬縷真氣,頗為鼓脹,腦海裏忽有“轟”的一聲震響,體內那道無形的閘門啟開,綿綿不絕的真陽之氣,自又往五臟六腑、渾身血氣逸散。

他經歷了無數次,再沒有奇怪之感,任渾身輕顫不已,自顧煉化湧入身竅的精純靈氣。

待異狀平息。

他陡然打了個飽嗝,如享用了一煨罐鮮美的雞湯,渾身暖意洋洋:氣海真氣,尚存618萬餘縷,僅少去小半!

在靈池內煉化真氣,時刻不歇,都沒有覺察修煉火候出現過不足!

盤坐了老久,未築得道基,終究未曾超凡,有些腰酸腿麻,就待起身稍作歇息。

就在這時。

氣海中心,那5滴大小不一的明黃元液,陡然飛速旋轉,帶動周圍的明黃真氣,也急速飛旋。

積存的6百餘萬縷真氣,被疾旋的5滴元液所擾,迅疾生成一股狂暴的氣旋!

杜少卿微楞:這種情形,只在諸位夫人借來元陰時,化為龐大的真元和血氣時,才會出現。

他在靈池內,此前煉化了不知多少真氣,那5滴元液安安靜靜,沒有變化。

如今……

杜少卿心念電轉間,氣海內,已是翻江倒海!

真氣太過富裕,他靜心凝神,想要安撫氣海,竟難以如願。

如臂指使的真氣,失控!

狂暴的真氣,在氣海內肆掠。

內裏有近百萬縷真氣,反往渾身87條氣脈、264處氣穴急湧而去,在身竅內疾速流轉。

這般,竟又吸納了龐大的精純靈氣,湧入了身竅內,遠超早前納入的靈氣之數!

杜少卿暗道要遭:氣海真氣不受控制,又有靈池內的靈氣湧入,兩股氣力相沖,氣脈氣穴哪抵得住?

直欲撐裂!

他臉紅耳赤,青筋直冒,叫苦不疊:“為求安穩,與兩位師姐商議了數回,設想了萬般兇險、如何應付賈長壽那廝,絕未料到會有這種變故。”

陡然間,哪有良策?

只得繼續運轉《一氣化陽經》,先將湧入的靈氣煉化,延緩身竅損毀的危局,再做他想。

如此,倒令氣海內狂暴的真氣,飛速暴漲。

700萬縷!

800萬縷!

900萬縷!

不久,便越過了千萬縷之數。

仍未停歇,真氣飛漲。

1100萬、1200萬……

氣海,已極為鼓脹!

5滴飛轉的明黃元液,擾動的氣旋,也越發狂暴,更難以安撫,反灌入氣脈、氣穴的真氣,也更為疾速,連帶湧入身竅的靈氣,也更為龐大。

去年出外游歷時,便宜師父陸安晴,有過細心教導:修士的氣海氣府無邊無際,似可存入海量的真氣真元,仍是有數!

為了令他感知氣海的極限,陸安晴更曾大方借出數百滴真元,讓他體悟內中玄妙。

此時的情形,氣海所存真氣,怕是當真已到了極限!再煉化真氣,氣海會否撐爆?

換作尋常之時,他早笑得合不攏嘴:氣海富裕,畫符、相助諸位道侶,大妙……

杜少卿稍有分神,疾速流轉的真氣與急湧而入的靈氣,在氣脈氣穴相沖,令人痛不欲生。

早年在流雲宗時,他下山游歷,為師娘搜尋靈藥,不慎被邪道女修擒獲采補,他逆轉真氣,強忍氣脈寸寸斷裂、爆體而亡之苦,方僥幸逃過一劫。

那般痛楚,與現下,小巫見大巫,無法相較!

杜少卿額頭冷汗淋漓,有口難言,腦中飛轉:“兩位師姐,在旁守護,繼續煉化真氣,拖延些時間,倘若師姐們發現他異樣,必會稟告師娘,出手搭救!”

他有了計較,不敢多做遲疑,繼續運轉《一氣化陽經》,煉化綿綿不絕湧來的精純靈氣。

要知,靈池內的靈液,皆為靈氣化形凝成,極為精純,蘊含的靈氣不知凡幾,億億之數難比,怎能如願?

強自掙紮了數十息光景。

身外湧來的靈氣,已如洶湧澎湃的洪浪,他所修的功法,瞬間煉化的靈氣,不過千餘縷……

杜少卿嘴角顫抖,任浩浩蕩蕩的靈氣,直沖氣海,匯入5滴元液擾動的狂暴氣旋。

氣海內肆掠的真氣和靈氣,已過2000萬縷數!

成也如斯,敗也如斯!

他心下嘆息,仍未罷手,胡亂運轉《一氣化陽經》,盡人事聽天命:修士性命,總歸天道制轄,不妥啊!

門中失了他這管事,大師姐疏懶,二師姐只顧習劍,三師姐僅能制出紅雲符,煉器之道雖也能賺取些靈石,與他所修的符道,無法相比,往後,怕會有些艱難……

忽地。

杜少卿兩眼一呆:“氣海中心,怎有……6滴明黃元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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