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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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查抄八貝勒府的聖旨一下，別說藏人了，就是府上後花園裏的水池子都被翻了個底朝天。
張明德被抓走之後，刑部都用不著上刑，他就什麽都招了，將他自己是如何結識大阿哥還有八阿哥的，又是如何獲得二位阿哥的信任的，還有二人與他之間的謀劃，全都吐了個幹幹凈凈。
恰好康熙才調整了六部幾位尚書的人選，兩年前與八阿哥有過齟齬的原河道總督張鵬翮，正好是新任的刑部尚書。
流程過的尤其迅速，張明德在他的供狀上簽字畫押之後，第二日一早，張鵬翮親自入宮，把它遞到了康熙的面前。
“啟稟皇上，張明德親口承認，起初，他是通過哄騙順承郡王府中一名長史，被舉薦給順承郡王和鎮國公普奇的。後通過種種手段深得順承郡王的信任，又經順承郡王舉薦給直郡王，不過一開始他並沒有任何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是希望能夠從直郡王處多得些銀兩，也就是單純的謀求錢財。”
“誰知直郡王聽了他的吹捧之言，竟信以為真，還暗中命張明德給太子施以魘鎮之術，意在詛咒太子行為癲狂，失去聖心，進一步謀求皇……呃，謀求太子之位，東西也都確實在直郡王府搜到了。”
經過兩年前被康熙當著所有朝臣的面，一通訓斥，張鵬翮記住教訓了，言行舉止都收斂了許多，如今在禦前說話，也十分謹慎小心。
供狀裏細節寫得更清楚詳盡，越是往後看，康熙的氣息就越重。
下方的張鵬翮還以為是自己觸怒了聖上，趕緊跪下了。
“繼續說下去。”
“奴才領旨!”張鵬翮一邊踉蹌著起身，一邊用袖口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
“據張明德自己供述，他認為直郡王……呃，志大才疏，不堪為明主。”
“呵!”聽到這裏，康熙沒忍住冷哼了一聲。
【瞧瞧，連一個江湖術士都瞧不上胤禔，他還自命不凡，心比天高!】
“張明德藐視皇子，奴才以為他理應罪加一等!”
“朕就算再殺他一百次，都不足以抵消他現在所犯的罪過。”
況且胤禔讓他詛咒太子的事，康熙之前在行宮的時候，就已經從胤禔的心聲中知道了，此時康熙更想知道的，是老八在背後與他都密謀了什麽。
“你繼續往後說。”
“呃，後來張明德就把主意，打在了在王府與之有過一面之緣的八阿哥身上，並趁著直郡王伴駕離京之際，通過十阿哥的引薦，為八阿哥看相，曾信口妄言八阿哥有，有……”
後面那幾個字張鵬翮實在是不敢說。
供狀上卻寫得一清二楚，康熙一拍桌子，怒斥: “一派胡言!若胤禩當真有天子之相，又怎會被朕揭露他的虛偽面目。”
“皇上才是真正的真龍天子，一介江湖術士之言，自然不足以當真，奴才聽見此言時，也覺得荒謬至極，絲毫不可信!”
這表忠心的一番話，張鵬翮說的尤其迅速誠懇。
“尋常人聽見此等荒謬之言，自然不會信，只有那等自己心懷不軌的人，才會對此深信不疑。張明德還私下誣陷太子清名，言其暴戾驕縱，還向胤禩承諾，要聯合江湖中十六位能人義士，秘密刺殺太子，胤禩非但沒有出言斥責制止，反而暗中示意，促成此事，謀逆之心，昭然若揭。”
聽見康熙談及太子，還用了清名二字，心裏大致就有數了。
雖然之前皇上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現出對太子的厭棄，讓所有人都誤以為已經廢棄了太子，但其實並未真正下達廢太子的詔令，亦未曾宣告天地，宗廟以及天下百姓。
尤其是事情的發展到今日，真正出局的其實是大阿哥還有八阿哥，太子展現在眾人面前的，反倒是個被施害的無辜角色。
張鵬翮在心中一衡量，又吐露出一件事來。
“皇上聖明。其實還有一事，涉及後宮，奴才不知是否應該稟告。”
連後宮都摻和進來了康熙擰眉。
“說!”
“此事與太子妃有關，大阿哥令張明德對太子施以魘鎮之術，八阿哥後又令其將其中一樣施過法的汙穢之物，交予了一位宮中內侍，奴才也是偶然聽說，太後從太子妃身邊的貼身侍女處，似乎搜得此物，想必其中定有內情。”
【哼!還能有什麽內情多半是胤禩順水推舟，想要對保成的詛咒盡快成效。況且太後已經告知朕了，此事還有保成的側福晉小李氏參與其中，胤禩利用了這個女人想要爭寵的小心思，在內針對太子妃，在外設計太子，無論他們夫妻任何一方獲罪，對胤禩而言，都是好事。】
雖然康熙自己心裏一清二楚，但並未表現出來，而且涉及後宮，也不便說與外臣聽。
“此事朕會讓人調查清楚。”
“那……大阿哥和八阿哥，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張鵬翮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詢問。
“人證物證俱在，朕即便再心痛，也斷斷不能徇私包庇他們二人，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他們身為皇子，更應如此。傳朕旨意，削直郡王胤禔爵，幽之，終身不得出，至於禩……”
考慮到現在支持胤禩的臣子眾多，不能處罰太過嚴苛，否則萬一逼得他們狗急跳墻，反倒不妙。
“削貝勒胤禩爵，令其在府中面壁思過。”
不曾終身幽禁胤禩，總還是給了他們一個希望，如此一來，胤禩一黨便會安心蟄伏，期盼來日戴罪立功，再度覆起。
“至於順承郡王，就罰俸一年，略作懲戒，普奇交宗人府拘禁，張明德斬立決。”
打壓了胤禩一黨，收回了胤禔手裏的兵權，康熙總算是徹底松了一口氣。
冬至前夕，宮中傳出消息，被鎮魘詛咒行為失常的太子已經痊愈，皆仰賴天地祖宗庇佑，所以今年的冬至祭天依然由太子代行。
煦兒也終於回到毓慶宮，見到了額涅和姐姐。
已經分別了半年之久的母子三人抱在一起，都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此後一連三日，煦兒都黏著太子妃同寢，一刻也不願離開。
被迫獨守空房的太子心生不滿，卻也知道都是因為自己，妻子與一雙兒女，才被迫忍受分離和被幽禁的痛苦。
他心中有愧，所以一直忍著，不曾說出任何不滿。
可三日後，煦兒還是黏著太子妃不放。
“額涅，煦兒明日也要跟你一起睡，後日還要跟你一起睡，再後日還”
“咳咳!”太子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小家夥。
“煦兒啊，你不是常說自己已經長大了嗎你看哪個大孩子每天晚上還要跟自己的額涅一起睡的”
煦兒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自己的笨蛋阿瑪，又縮回太子妃懷裏。
“煦兒沒有長大，煦兒還是額涅的小寶貝，煦兒就要跟額涅一起睡。”
小家夥長進了，這次沒能激將成功，太子有些遺憾。
“只有夫妻才能同枕而眠，等你長大以後，自己娶個福晉，天天抱著她睡，你額涅是孤的妻子，她的另一半床榻，是屬於孤的，你不能總占著孤的位置，孤已經忍讓了你三日了。”
太子盡量與小家夥講道理，想要讓他改變繼續霸占太子妃的念頭。
“那阿瑪你去別的側福晉那裏睡不就行了。”
煦兒警惕地看著他，兩只小胳膊緊緊地摟著太子妃的脖子不撒手。
“……”太子被堵的沒話說了，突然有點痛恨自己。
太子妃一直淺笑著，什麽都沒有說，滿心滿眼都是懷裏的小家夥，太子深情款款的眼神全都被她忽視了個徹底。
直到冬至都過去了，臨近年關，朝臣們放了假，各衙門都暫停辦理公務，太子徹底閑了下來。
用過晚膳之後，太子借口要檢查煦兒的功課，穩坐在炕上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太子妃在一旁教導女兒年禮該如何準備，本以為今年這些事都不必她來費心，誰知竟然在年前被放了出來，到頭來還是落在她的身上，中宮無主，她這個太子妃便只能多受累些。
今年妉妉也十一了，這些內饋以前她不想學，太子妃也縱著她去，想著她年歲還小，今年經過這一遭，發現她竟然還挺沈得住氣的，遇事也並不慌張，反倒還總出言安慰太子妃這個做額涅的。
孩子已經在太子妃沒有註意到的時候，悄悄長大，好些東西也是時候教給她了。
一家四口，各司其職。
太子不經意間擡頭看了一眼，眉眼皆是笑意，這一室溫馨，稍稍治愈了他這小半年的驚心動魄，比起重回朝堂，更讓他安心放松。
“阿瑪，我寫完了，可以去睡覺了嗎”
大晚上寫作業是最容易犯困的，小家夥打了個哈欠，眼睫上掛著一串晶瑩的淚珠。
“困了啊……那煦兒就睡吧。”
太子笑容‘溫柔’，乍一看倒真是個慈父。
“那，阿瑪你怎麽還不走”小家夥可不希望他留下來，打擾自己和額涅。
“孤，這不是還得批改你的功課麽，改完才知道你最近這段時日是否懈怠，明兒個才好及時調整對你的教學內容，你先去睡去吧。”
煦兒毫無防備，又實在困極，跑到太子妃跟前，貼著她，不一會兒就熟睡過去了。
太子等了一會兒，才叫人把東西一收，妉妉見狀，也識趣起身告辭，不打擾父母。
“妙菱，你把太孫送回他自己的屋裏睡去。”太子等女兒一走，立刻開口吩咐人把礙事的小家夥帶走。
太子妃輕拍煦兒後背的手一頓，雖然眼中有不舍，但到底還是沒有開口制止。
“輕些，別吵醒煦兒了。”
太子如願以償，這把父子對抗局，太子勝。
這個新年，雖然發生了許多動蕩，但康熙依然表現的很高興。
“今夜是除夕，咱們闔家團圓，大清盛世太平，朕無憂矣。”
雖說缺了大阿哥還有八阿哥，但沒有任何一個人提起他們，反而全都順著康熙的話，開始各自說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賀詞。
原本舉薦八阿哥為太子的大臣們，也都松了一口氣，都安心在各自府上過了一個好年。
但他們高興的太早了。
年後的第一次大朝會，康熙突然發問: “去年，向朕舉薦立胤禩為太子，你們之中，誰是這件事的倡議者”
朝臣們心裏紛紛咯噔一下，這是要秋後算賬啊……
死道友不死貧道，大家很快就把矛頭對準了當初跳的最厲害的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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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康熙才調整了六部幾位尚書的人選，兩年前與八阿哥有過齟齬的原河道總督張鵬翮，正好是新任的刑部尚書。
流程過的尤其迅速，張明德在他的供狀上簽字畫押之後，第二日一早，張鵬翮親自入宮，把它遞到了康熙的面前。
“啟稟皇上，張明德親口承認，起初，他是通過哄騙順承郡王府中一名長史，被舉薦給順承郡王和鎮國公普奇的。後通過種種手段深得順承郡王的信任，又經順承郡王舉薦給直郡王，不過一開始他並沒有任何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是希望能夠從直郡王處多得些銀兩，也就是單純的謀求錢財。”
“誰知直郡王聽了他的吹捧之言，竟信以為真，還暗中命張明德給太子施以魘鎮之術，意在詛咒太子行為癲狂，失去聖心，進一步謀求皇……呃，謀求太子之位，東西也都確實在直郡王府搜到了。”
經過兩年前被康熙當著所有朝臣的面，一通訓斥，張鵬翮記住教訓了，言行舉止都收斂了許多，如今在禦前說話，也十分謹慎小心。
供狀裏細節寫得更清楚詳盡，越是往後看，康熙的氣息就越重。
下方的張鵬翮還以為是自己觸怒了聖上，趕緊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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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領旨!”張鵬翮一邊踉蹌著起身，一邊用袖口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
“據張明德自己供述，他認為直郡王……呃，志大才疏，不堪為明主。”
“呵!”聽到這裏，康熙沒忍住冷哼了一聲。
【瞧瞧，連一個江湖術士都瞧不上胤禔，他還自命不凡，心比天高!】
“張明德藐視皇子，奴才以為他理應罪加一等!”
“朕就算再殺他一百次，都不足以抵消他現在所犯的罪過。”
況且胤禔讓他詛咒太子的事，康熙之前在行宮的時候，就已經從胤禔的心聲中知道了，此時康熙更想知道的，是老八在背後與他都密謀了什麽。
“你繼續往後說。”
“呃，後來張明德就把主意，打在了在王府與之有過一面之緣的八阿哥身上，並趁著直郡王伴駕離京之際，通過十阿哥的引薦，為八阿哥看相，曾信口妄言八阿哥有，有……”
後面那幾個字張鵬翮實在是不敢說。
供狀上卻寫得一清二楚，康熙一拍桌子，怒斥: “一派胡言!若胤禩當真有天子之相，又怎會被朕揭露他的虛偽面目。”
“皇上才是真正的真龍天子，一介江湖術士之言，自然不足以當真，奴才聽見此言時，也覺得荒謬至極，絲毫不可信!”
這表忠心的一番話，張鵬翮說的尤其迅速誠懇。
“尋常人聽見此等荒謬之言，自然不會信，只有那等自己心懷不軌的人，才會對此深信不疑。張明德還私下誣陷太子清名，言其暴戾驕縱，還向胤禩承諾，要聯合江湖中十六位能人義士，秘密刺殺太子，胤禩非但沒有出言斥責制止，反而暗中示意，促成此事，謀逆之心，昭然若揭。”
聽見康熙談及太子，還用了清名二字，心裏大致就有數了。
雖然之前皇上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現出對太子的厭棄，讓所有人都誤以為已經廢棄了太子，但其實並未真正下達廢太子的詔令，亦未曾宣告天地，宗廟以及天下百姓。
尤其是事情的發展到今日，真正出局的其實是大阿哥還有八阿哥，太子展現在眾人面前的，反倒是個被施害的無辜角色。
張鵬翮在心中一衡量，又吐露出一件事來。
“皇上聖明。其實還有一事，涉及後宮，奴才不知是否應該稟告。”
連後宮都摻和進來了康熙擰眉。
“說!”
“此事與太子妃有關，大阿哥令張明德對太子施以魘鎮之術，八阿哥後又令其將其中一樣施過法的汙穢之物，交予了一位宮中內侍，奴才也是偶然聽說，太後從太子妃身邊的貼身侍女處，似乎搜得此物，想必其中定有內情。”
【哼!還能有什麽內情多半是胤禩順水推舟，想要對保成的詛咒盡快成效。況且太後已經告知朕了，此事還有保成的側福晉小李氏參與其中，胤禩利用了這個女人想要爭寵的小心思，在內針對太子妃，在外設計太子，無論他們夫妻任何一方獲罪，對胤禩而言，都是好事。】
雖然康熙自己心裏一清二楚，但並未表現出來，而且涉及後宮，也不便說與外臣聽。
“此事朕會讓人調查清楚。”
“那……大阿哥和八阿哥，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張鵬翮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詢問。
“人證物證俱在，朕即便再心痛，也斷斷不能徇私包庇他們二人，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他們身為皇子，更應如此。傳朕旨意，削直郡王胤禔爵，幽之，終身不得出，至於禩……”
考慮到現在支持胤禩的臣子眾多，不能處罰太過嚴苛，否則萬一逼得他們狗急跳墻，反倒不妙。
“削貝勒胤禩爵，令其在府中面壁思過。”
不曾終身幽禁胤禩，總還是給了他們一個希望，如此一來，胤禩一黨便會安心蟄伏，期盼來日戴罪立功，再度覆起。
“至於順承郡王，就罰俸一年，略作懲戒，普奇交宗人府拘禁，張明德斬立決。”
打壓了胤禩一黨，收回了胤禔手裏的兵權，康熙總算是徹底松了一口氣。
冬至前夕，宮中傳出消息，被鎮魘詛咒行為失常的太子已經痊愈，皆仰賴天地祖宗庇佑，所以今年的冬至祭天依然由太子代行。
煦兒也終於回到毓慶宮，見到了額涅和姐姐。
已經分別了半年之久的母子三人抱在一起，都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此後一連三日，煦兒都黏著太子妃同寢，一刻也不願離開。
被迫獨守空房的太子心生不滿，卻也知道都是因為自己，妻子與一雙兒女，才被迫忍受分離和被幽禁的痛苦。
他心中有愧，所以一直忍著，不曾說出任何不滿。
可三日後，煦兒還是黏著太子妃不放。
“額涅，煦兒明日也要跟你一起睡，後日還要跟你一起睡，再後日還”
“咳咳!”太子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小家夥。
“煦兒啊，你不是常說自己已經長大了嗎你看哪個大孩子每天晚上還要跟自己的額涅一起睡的”
煦兒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自己的笨蛋阿瑪，又縮回太子妃懷裏。
“煦兒沒有長大，煦兒還是額涅的小寶貝，煦兒就要跟額涅一起睡。”
小家夥長進了，這次沒能激將成功，太子有些遺憾。
“只有夫妻才能同枕而眠，等你長大以後，自己娶個福晉，天天抱著她睡，你額涅是孤的妻子，她的另一半床榻，是屬於孤的，你不能總占著孤的位置，孤已經忍讓了你三日了。”
太子盡量與小家夥講道理，想要讓他改變繼續霸占太子妃的念頭。
“那阿瑪你去別的側福晉那裏睡不就行了。”
煦兒警惕地看著他，兩只小胳膊緊緊地摟著太子妃的脖子不撒手。
“……”太子被堵的沒話說了，突然有點痛恨自己。
太子妃一直淺笑著，什麽都沒有說，滿心滿眼都是懷裏的小家夥，太子深情款款的眼神全都被她忽視了個徹底。
直到冬至都過去了，臨近年關，朝臣們放了假，各衙門都暫停辦理公務，太子徹底閑了下來。
用過晚膳之後，太子借口要檢查煦兒的功課，穩坐在炕上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太子妃在一旁教導女兒年禮該如何準備，本以為今年這些事都不必她來費心，誰知竟然在年前被放了出來，到頭來還是落在她的身上，中宮無主，她這個太子妃便只能多受累些。
今年妉妉也十一了，這些內饋以前她不想學，太子妃也縱著她去，想著她年歲還小，今年經過這一遭，發現她竟然還挺沈得住氣的，遇事也並不慌張，反倒還總出言安慰太子妃這個做額涅的。
孩子已經在太子妃沒有註意到的時候，悄悄長大，好些東西也是時候教給她了。
一家四口，各司其職。
太子不經意間擡頭看了一眼，眉眼皆是笑意，這一室溫馨，稍稍治愈了他這小半年的驚心動魄，比起重回朝堂，更讓他安心放松。
“阿瑪，我寫完了，可以去睡覺了嗎”
大晚上寫作業是最容易犯困的，小家夥打了個哈欠，眼睫上掛著一串晶瑩的淚珠。
“困了啊……那煦兒就睡吧。”
太子笑容‘溫柔’，乍一看倒真是個慈父。
“那，阿瑪你怎麽還不走”小家夥可不希望他留下來，打擾自己和額涅。
“孤，這不是還得批改你的功課麽，改完才知道你最近這段時日是否懈怠，明兒個才好及時調整對你的教學內容，你先去睡去吧。”
煦兒毫無防備，又實在困極，跑到太子妃跟前，貼著她，不一會兒就熟睡過去了。
太子等了一會兒，才叫人把東西一收，妉妉見狀，也識趣起身告辭，不打擾父母。
“妙菱，你把太孫送回他自己的屋裏睡去。”太子等女兒一走，立刻開口吩咐人把礙事的小家夥帶走。
太子妃輕拍煦兒後背的手一頓，雖然眼中有不舍，但到底還是沒有開口制止。
“輕些，別吵醒煦兒了。”
太子如願以償，這把父子對抗局，太子勝。
這個新年，雖然發生了許多動蕩，但康熙依然表現的很高興。
“今夜是除夕，咱們闔家團圓，大清盛世太平，朕無憂矣。”
雖說缺了大阿哥還有八阿哥，但沒有任何一個人提起他們，反而全都順著康熙的話，開始各自說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賀詞。
原本舉薦八阿哥為太子的大臣們，也都松了一口氣，都安心在各自府上過了一個好年。
但他們高興的太早了。
年後的第一次大朝會，康熙突然發問: “去年，向朕舉薦立胤禩為太子，你們之中，誰是這件事的倡議者”
朝臣們心裏紛紛咯噔一下，這是要秋後算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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