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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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這個庸愛也就罷了，王紳竟然貪汙這實在是讓康熙覺得匪夷所思。
他還記得此人任大理少卿時，曾說刑獄關乎人命，不可草率，每個經他手的案子，他都要反覆審理，力求公正。正是因為看見了他的這一份堅持，康熙才將他一步步提拔上來。最後還把他放到了戶部這麽重要的位置上。
這個王紳一開始到了戶部，也確實沒有讓他失望，當時曾有鹽商想要跟朝廷國庫借二萬兩銀子，還多次向他保證，定會按息付利，這跟廣善庫的五厘息可不一樣，足足要翻上數千倍，也就是說，這鹽商一年後，除了還本，還得額外再拿出好幾千兩，而這筆錢，王紳自己起碼可以拿到大半。
他卻便力排眾議，堅持不許。
康熙還記得，自己曾讓王紳奉命到浙江去祭夏禹王陵，事畢後，地方豪紳的饋贈，他也一概不收。
怎麽就這回單單收了張鵬翮的銀子難不成是見他官位高，又得勢，蓄意攀附
心裏再怎麽多番猜測，再怎麽怒火滔天，康熙面上都裝的若無其事，只對徐潮說話。
“徐潮，那十三萬兩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究竟是你們戶部自己記錯了賬，還是有人從中貪昧”
煦兒豎起小耳朵，來了精神， 【謔!十三萬兩!聽起來可真不少呢，又是哪個膽大包天的】
康熙輕拍了一下一心想看熱鬧的小家夥。
被點名的徐潮趕緊從袖子裏掏出自己親自寫的折子，雙手高舉。
“臣此番親自前往江南查證，已有結果，詳情皆在奏折內，還請皇上禦覽。”
【不說，還寫了折子，看樣子，事情不小啊，徐潮這個老東西，既不想得罪張鵬翮，又不想讓自己覺得他不辦事，倒是會把自己撇開】
雖然心裏吐槽，但康熙還是讓梁九功去取了折子，自己親自打開翻閱。
啪!折子被康熙重重地擲在地上。
三位戶部主事之人齊齊跪下了。
旁邊的石文晟雙手藏在袖中，半睜著雙眼，作壁上觀。
煦兒疑惑地擡頭，看看氣得頭頂都快要冒煙的皇瑪法，又看看地上那本折子，到底吃了沒文化的虧，好奇的不得了，偏偏就是什麽都沒法知道。
【明天就讓阿瑪教我認字!!!下次就算你們什麽都不說，我也能自己看得懂!吃瓜也不用求人!】
康熙氣得又在桌子底下輕拍了一下小家夥的屁股， 【你這進取心就用在這兒了是吧頑皮!】
徐潮又道: “皇上息怒。此事由工部右侍郎趙世芳議定，張鵬翮上奏，銀子確實是已經從戶部支取了的，只是不曾運往當地，而是被趙世芳私下吞沒，又有淮揚道王謙從中巧飾，山安同知裘陳佩替此二人欺瞞，三人上下勾結，事發後，又嫁禍給佟世祿。至於張鵬翮是否亦從中取利，尚未可知。”
就連徐潮也知道張鵬翮不能隨便動，他治河多年，身居要職，深得皇上信賴，此事除非皇上下旨，否則誰也沒那個膽子，直接就去查張鵬翮。
“僅僅憑借此三人便能移花接木，挪走國庫整整十三萬兩!你戶部是如何審核的該不會是你徐潮從中徇私，故意包庇自己的下屬吧”康熙意有所指。
嚇得庸愛猛地一哆嗦， 【完了完了，皇上該不會是要讓徐潮自查戶部吧那五千兩銀子其實是趙世芳給我的，我當時就覺得奇怪，那張鵬翮管河道，怎麽會讓他一個工部右侍郎給我送銀子，合著他是自己扯了虎皮做大旗，這下可把我害慘了!】
他旁邊的王紳看著倒是還算平靜， 【回去就讓人把那二千兩悄悄給退回去，本來這銀子就是看在河道總督張鵬翮的面子上才收下的，這個趙世芳竟然假冒人家的名頭。本官是得罪不起張鵬翮，可他趙世芳與我乃是平級，怕他個球!他要是敢把老子供出來，老子就把他收買副都禦史傅作楫，誣陷通倉漕運使挪取九十萬石糧米的事捅出去!】
康熙外放的冷冽之氣更攝人了。
【好覆雜!好精彩!好愛看!】煦兒甚至笑著拍起了掌。
【你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家夥，還嫌朕的事不夠多，不夠亂是吧你現在就樂呵吧，以後這些事都是你要頭疼的】
煦兒停了一下，小腦瓜子靈活一轉， 【不不不，都是阿瑪的!煦兒還小呢】
他眨巴眨巴眼睛，故意撅起小嘴賣乖。
這小東西現在還是個沒斷奶的小娃娃，康熙還真沒辦法反駁他，只趁著臣子們低頭，不敢看自己的空擋，捏了捏他的小肉臉，又迅速繼續冷著臉看向底下的臣子，前後不過眨眼之間。
這讓石文晟險些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瞧把皇上給氣的，都拿我們家太孫撒氣了，這個趙世芳可真該死，回頭得跟要好的親友說一聲，趕緊參他!】
康熙差點繃不住，有些懊惱， 【忘了石文晟還在了!有失體統!實在是有失體統!】
徐潮被皇上這越來越犀利的眼神盯得，都開始冒冷汗了。
“回皇上，老臣不敢!老臣這就立刻親自審查戶部上下!絕不放過任何涉及此案之人!”
“三日後，朕要看到你戶部的調查結果，若是你這個戶部尚書，連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了，朕看你這戶部尚書的位子，也是時候該讓賢了。”
徐潮心頭一跳，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再次保證。
等戶部三人退下後，康熙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對還留在殿內的石文晟正色道: “愛卿以為，這張鵬翮是否知情”
石文晟端正儀態，拱手回道: “啟稟皇上，臣當初奉命調查此案，張鵬翮私下差人尋過臣，說自己也是被淮揚道王謙所蒙蔽，臣以為張鵬翮或許確實是被其誤導，他治理河道多年，即便想要從中取利，也有諸多更為周密的法子，應當不會行事如此粗糙。”
康熙頷首，心想也是，這張鵬翮的為人他還是比較信任的。
但又突然想到方才的戶部侍郎王紳，王紳他也挺信任的，不還是看走眼了，康熙立馬又升起警惕。
“瞧瞧，這些人辦事，沒一個叫朕省心的，今後你替朕多看著些。煦兒尚且年幼，咱們這些做長輩的，將來總會老去，若能交給他一個清平盛世，總是能安心些。”
康熙刻意以太孫為由緩和氣氛，石文晟豈能不懂，況且太孫本來就有一半石氏的血脈，為太孫盡心，太孫將來還能不提拔母族
石文晟立馬淺笑著附和: “皇上所言極是。”
“不說這些煩心事了，你難得回京，今天就留下一道用午膳，也讓煦兒熟悉熟悉你這個堂叔祖。”
【索額圖是太子的叔祖，你是煦兒的叔祖，倒是巧了，只是朕希望，你可別成為第二個索額圖】康熙面上笑的親和，心裏卻一片冷淡。
“老臣多謝皇上賞賜，早就聽聞宮中的禦膳味道極佳，能把人的舌頭都鮮掉，今日臣有幸品嘗，怕是忍不住要敞開了胃口吃，還望皇上不要計較臣食量大!”
康熙開懷暢笑， “朕倒要看看，愛卿是否能與那廉頗一般，一飯鬥米，肉十斤。”
“來人，傳膳。”
面前的禦膳擺得滿滿當當，煦兒也有自己的專屬的小座位，但他的吃食只有面前那一小碗特制的糊糊。
煦兒看看自己面前素素的糊糊，又擡眼看看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滿漢全席，不滿意了。
小手指著面前那道最顯眼的主菜——烤乳豬。
“煦兒，吃!”
康熙見狀，看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趕緊用盤子給夾了一筷子，送到禦前。
康熙故意當著小家夥的面，夾起那塊表皮烤的十分香脆的乳豬肉，閉上眼睛輕嗅了一下，表情陶醉，送入自己口中。
嘎吱嘎吱!
酥脆的外皮在咀嚼的時候，發出很明顯的聲響。
煦兒看著皇瑪法吃，口水都悄悄流到下巴了。
“嗯，這烤乳豬不錯。”康熙一邊發出感嘆，一邊看向煦兒，似乎是才發現他盯著自己， “煦兒也想吃是不是”
吸溜!小家夥連連點頭，期待的看著他皇瑪法命人給自己也夾香噴噴的肉肉。
“那可不行，煦兒還小呢。”康熙記仇得很，他還記得小家夥方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模樣，可招人恨了。
【煦兒自己方才就是這麽說的，你看看，你既不用操心國政，又不用為臣子們私下那些破事頭疼，這肉還是讓朕這個既廢心力又廢體力的人吃好了】
煦兒就是不想管那些破事，他只喜歡看看熱鬧，在旁邊拍手樂呵。
【吃糊糊也挺香的!】
“嗷嗚!”煦兒眼睛盯著桌上的烤乳豬，張嘴含住嬤嬤餵的糊糊，裝作自己吃是的香噴噴的肉肉。
石文晟見了，不禁感慨: 【太孫這胃口真不錯，體格看著也健壯，吃飯還不用嬤嬤哄，比老夫家裏那幾個混世魔王乖巧多了，真好啊，還是姈妧會教養孩子，以前教導她那幾個弟妹就是如此，要是我的親生女兒和親外孫，不知該多好，可惜我那大哥實在福薄，唉!】
下午，石文晟退下後，康熙召見了自己的親信王緒鴻，在禦書房單獨給他發了一道密令。
三日後，戶部尚書徐潮，將左侍郎庸愛王紳收受賄賂，居官貪墨的事詳細上奏，此二人被革職。
又過了兩日，王緒鴻密奏副都禦史傅作楫，誣陷通倉漕運使挪取九十萬石糧米，康熙怒斥傅作楫為人狂妄，聲名甚劣，也革去了他官職。
一時之間，京中官員對上門送禮的人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自己也步了這三人的後塵，丟了頂上的官帽。
京中有傳言稱: “咱們這位皇上，神通廣大，什麽都瞞不過他。”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舉頭三尺有神明，皇上乃是天子，人家就在咱們腦袋上盯著咱們的一舉一動，你自己犯了事，能怪神明懲戒你嗎”
而揭發這一切的真正幕後之人——煦兒，正在淳本殿裏，與他的十三叔，玩著騎大馬的游戲，樂此不疲。
“十三叔，好!”中場休息的時候，煦兒摟著他十三叔的脖子，靠在他的頸窩，像只小貓一樣蹭蹭，怎麽都不願意放開。
十三阿哥抱著軟乎乎的小侄子，也歡喜得很。
太子見他們二人越發親近，略微皺眉，心裏吃味，又不願承認。
“煦兒，怎能一直賴在你十三叔身上，還不趕緊下來。”
“不嘛”煦兒軟軟地撒嬌。
“二哥，沒事，我不累，煦兒這麽輕，就算讓我抱上一整天都沒事。”胤祥心想，抱到就是賺到，外頭不知多少人想抱一抱煦兒。
【還想抱一整天哼，這麽喜歡孩子，趕緊回去跟你自己福晉生一個去!】
煦兒的眼睛瞄向口是心非的阿瑪，小狐貍似的狡猾偷笑。
————————
被革職的大臣們一頭霧水:到底是誰告發的我(抓耳撓腮，聲嘶力竭，面目猙獰)
煦兒: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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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此人任大理少卿時，曾說刑獄關乎人命，不可草率，每個經他手的案子，他都要反覆審理，力求公正。正是因為看見了他的這一份堅持，康熙才將他一步步提拔上來。最後還把他放到了戶部這麽重要的位置上。
這個王紳一開始到了戶部，也確實沒有讓他失望，當時曾有鹽商想要跟朝廷國庫借二萬兩銀子，還多次向他保證，定會按息付利，這跟廣善庫的五厘息可不一樣，足足要翻上數千倍，也就是說，這鹽商一年後，除了還本，還得額外再拿出好幾千兩，而這筆錢，王紳自己起碼可以拿到大半。
他卻便力排眾議，堅持不許。
康熙還記得，自己曾讓王紳奉命到浙江去祭夏禹王陵，事畢後，地方豪紳的饋贈，他也一概不收。
怎麽就這回單單收了張鵬翮的銀子難不成是見他官位高，又得勢，蓄意攀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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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潮，那十三萬兩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究竟是你們戶部自己記錯了賬，還是有人從中貪昧”
煦兒豎起小耳朵，來了精神， 【謔!十三萬兩!聽起來可真不少呢，又是哪個膽大包天的】
康熙輕拍了一下一心想看熱鬧的小家夥。
被點名的徐潮趕緊從袖子裏掏出自己親自寫的折子，雙手高舉。
“臣此番親自前往江南查證，已有結果，詳情皆在奏折內，還請皇上禦覽。”
【不說，還寫了折子，看樣子，事情不小啊，徐潮這個老東西，既不想得罪張鵬翮，又不想讓自己覺得他不辦事，倒是會把自己撇開】
雖然心裏吐槽，但康熙還是讓梁九功去取了折子，自己親自打開翻閱。
啪!折子被康熙重重地擲在地上。
三位戶部主事之人齊齊跪下了。
旁邊的石文晟雙手藏在袖中，半睜著雙眼，作壁上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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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潮又道: “皇上息怒。此事由工部右侍郎趙世芳議定，張鵬翮上奏，銀子確實是已經從戶部支取了的，只是不曾運往當地，而是被趙世芳私下吞沒，又有淮揚道王謙從中巧飾，山安同知裘陳佩替此二人欺瞞，三人上下勾結，事發後，又嫁禍給佟世祿。至於張鵬翮是否亦從中取利，尚未可知。”
就連徐潮也知道張鵬翮不能隨便動，他治河多年，身居要職，深得皇上信賴，此事除非皇上下旨，否則誰也沒那個膽子，直接就去查張鵬翮。
“僅僅憑借此三人便能移花接木，挪走國庫整整十三萬兩!你戶部是如何審核的該不會是你徐潮從中徇私，故意包庇自己的下屬吧”康熙意有所指。
嚇得庸愛猛地一哆嗦， 【完了完了，皇上該不會是要讓徐潮自查戶部吧那五千兩銀子其實是趙世芳給我的，我當時就覺得奇怪，那張鵬翮管河道，怎麽會讓他一個工部右侍郎給我送銀子，合著他是自己扯了虎皮做大旗，這下可把我害慘了!】
他旁邊的王紳看著倒是還算平靜， 【回去就讓人把那二千兩悄悄給退回去，本來這銀子就是看在河道總督張鵬翮的面子上才收下的，這個趙世芳竟然假冒人家的名頭。本官是得罪不起張鵬翮，可他趙世芳與我乃是平級，怕他個球!他要是敢把老子供出來，老子就把他收買副都禦史傅作楫，誣陷通倉漕運使挪取九十萬石糧米的事捅出去!】
康熙外放的冷冽之氣更攝人了。
【好覆雜!好精彩!好愛看!】煦兒甚至笑著拍起了掌。
【你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家夥，還嫌朕的事不夠多，不夠亂是吧你現在就樂呵吧，以後這些事都是你要頭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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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巴眨巴眼睛，故意撅起小嘴賣乖。
這小東西現在還是個沒斷奶的小娃娃，康熙還真沒辦法反駁他，只趁著臣子們低頭，不敢看自己的空擋，捏了捏他的小肉臉，又迅速繼續冷著臉看向底下的臣子，前後不過眨眼之間。
這讓石文晟險些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瞧把皇上給氣的，都拿我們家太孫撒氣了，這個趙世芳可真該死，回頭得跟要好的親友說一聲，趕緊參他!】
康熙差點繃不住，有些懊惱， 【忘了石文晟還在了!有失體統!實在是有失體統!】
徐潮被皇上這越來越犀利的眼神盯得，都開始冒冷汗了。
“回皇上，老臣不敢!老臣這就立刻親自審查戶部上下!絕不放過任何涉及此案之人!”
“三日後，朕要看到你戶部的調查結果，若是你這個戶部尚書，連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了，朕看你這戶部尚書的位子，也是時候該讓賢了。”
徐潮心頭一跳，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再次保證。
等戶部三人退下後，康熙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對還留在殿內的石文晟正色道: “愛卿以為，這張鵬翮是否知情”
石文晟端正儀態，拱手回道: “啟稟皇上，臣當初奉命調查此案，張鵬翮私下差人尋過臣，說自己也是被淮揚道王謙所蒙蔽，臣以為張鵬翮或許確實是被其誤導，他治理河道多年，即便想要從中取利，也有諸多更為周密的法子，應當不會行事如此粗糙。”
康熙頷首，心想也是，這張鵬翮的為人他還是比較信任的。
但又突然想到方才的戶部侍郎王紳，王紳他也挺信任的，不還是看走眼了，康熙立馬又升起警惕。
“瞧瞧，這些人辦事，沒一個叫朕省心的，今後你替朕多看著些。煦兒尚且年幼，咱們這些做長輩的，將來總會老去，若能交給他一個清平盛世，總是能安心些。”
康熙刻意以太孫為由緩和氣氛，石文晟豈能不懂，況且太孫本來就有一半石氏的血脈，為太孫盡心，太孫將來還能不提拔母族
石文晟立馬淺笑著附和: “皇上所言極是。”
“不說這些煩心事了，你難得回京，今天就留下一道用午膳，也讓煦兒熟悉熟悉你這個堂叔祖。”
【索額圖是太子的叔祖，你是煦兒的叔祖，倒是巧了，只是朕希望，你可別成為第二個索額圖】康熙面上笑的親和，心裏卻一片冷淡。
“老臣多謝皇上賞賜，早就聽聞宮中的禦膳味道極佳，能把人的舌頭都鮮掉，今日臣有幸品嘗，怕是忍不住要敞開了胃口吃，還望皇上不要計較臣食量大!”
康熙開懷暢笑， “朕倒要看看，愛卿是否能與那廉頗一般，一飯鬥米，肉十斤。”
“來人，傳膳。”
面前的禦膳擺得滿滿當當，煦兒也有自己的專屬的小座位，但他的吃食只有面前那一小碗特制的糊糊。
煦兒看看自己面前素素的糊糊，又擡眼看看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滿漢全席，不滿意了。
小手指著面前那道最顯眼的主菜——烤乳豬。
“煦兒，吃!”
康熙見狀，看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趕緊用盤子給夾了一筷子，送到禦前。
康熙故意當著小家夥的面，夾起那塊表皮烤的十分香脆的乳豬肉，閉上眼睛輕嗅了一下，表情陶醉，送入自己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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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脆的外皮在咀嚼的時候，發出很明顯的聲響。
煦兒看著皇瑪法吃，口水都悄悄流到下巴了。
“嗯，這烤乳豬不錯。”康熙一邊發出感嘆，一邊看向煦兒，似乎是才發現他盯著自己， “煦兒也想吃是不是”
吸溜!小家夥連連點頭，期待的看著他皇瑪法命人給自己也夾香噴噴的肉肉。
“那可不行，煦兒還小呢。”康熙記仇得很，他還記得小家夥方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模樣，可招人恨了。
【煦兒自己方才就是這麽說的，你看看，你既不用操心國政，又不用為臣子們私下那些破事頭疼，這肉還是讓朕這個既廢心力又廢體力的人吃好了】
煦兒就是不想管那些破事，他只喜歡看看熱鬧，在旁邊拍手樂呵。
【吃糊糊也挺香的!】
“嗷嗚!”煦兒眼睛盯著桌上的烤乳豬，張嘴含住嬤嬤餵的糊糊，裝作自己吃是的香噴噴的肉肉。
石文晟見了，不禁感慨: 【太孫這胃口真不錯，體格看著也健壯，吃飯還不用嬤嬤哄，比老夫家裏那幾個混世魔王乖巧多了，真好啊，還是姈妧會教養孩子，以前教導她那幾個弟妹就是如此，要是我的親生女兒和親外孫，不知該多好，可惜我那大哥實在福薄，唉!】
下午，石文晟退下後，康熙召見了自己的親信王緒鴻，在禦書房單獨給他發了一道密令。
三日後，戶部尚書徐潮，將左侍郎庸愛王紳收受賄賂，居官貪墨的事詳細上奏，此二人被革職。
又過了兩日，王緒鴻密奏副都禦史傅作楫，誣陷通倉漕運使挪取九十萬石糧米，康熙怒斥傅作楫為人狂妄，聲名甚劣，也革去了他官職。
一時之間，京中官員對上門送禮的人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自己也步了這三人的後塵，丟了頂上的官帽。
京中有傳言稱: “咱們這位皇上，神通廣大，什麽都瞞不過他。”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舉頭三尺有神明，皇上乃是天子，人家就在咱們腦袋上盯著咱們的一舉一動，你自己犯了事，能怪神明懲戒你嗎”
而揭發這一切的真正幕後之人——煦兒，正在淳本殿裏，與他的十三叔，玩著騎大馬的游戲，樂此不疲。
“十三叔，好!”中場休息的時候，煦兒摟著他十三叔的脖子，靠在他的頸窩，像只小貓一樣蹭蹭，怎麽都不願意放開。
十三阿哥抱著軟乎乎的小侄子，也歡喜得很。
太子見他們二人越發親近，略微皺眉，心裏吃味，又不願承認。
“煦兒，怎能一直賴在你十三叔身上，還不趕緊下來。”
“不嘛”煦兒軟軟地撒嬌。
“二哥，沒事，我不累，煦兒這麽輕，就算讓我抱上一整天都沒事。”胤祥心想，抱到就是賺到，外頭不知多少人想抱一抱煦兒。
【還想抱一整天哼，這麽喜歡孩子，趕緊回去跟你自己福晉生一個去!】
煦兒的眼睛瞄向口是心非的阿瑪，小狐貍似的狡猾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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