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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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朕當然知道他像朕，驕傲矜持，自以為自己做任何事都是對的，容不得別人說半分不是，朕年少時也是如此，到底還是缺乏歷練和磨礪，不曾吃過虧，習慣了人人都捧著他，他也不知道什麽叫謹小慎微。”
涉及敏感話題，梁九功這下不敢搭話了。
父子倆就這樣冷戰著，就連太子去乾清宮請安，私下也不曾說過半句服軟示弱的話，反而次次過來都心不在焉。
【朕是他的皇阿瑪，是他的皇父，不過是訓斥了他幾句，他竟如此記恨，連請安都如此敷衍，若是不想來孝順朕，大可以不來!】
康熙心裏更不樂意，索性也冷著太子，甚至還下令: “以後太子來請安，不比叫他進來，毓慶宮的事情，也都不必再打聽，更不必來告知朕!”
直到除夕宮宴那一日。
親自抱著煦兒的太子坐在下方，康熙從太子的臉上，見到久違的輕松愉悅。
說起來，上次冬至過後，他也已經有一個多月未主動見過這小家夥。
太子不像往日主動抱著孩子過來給他，康熙忍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吩咐梁九功說: “你親自過去，到太子那兒，把皇太孫給朕接過來。”
“……嗻。”
梁九功得了聖上口諭，只得親自下去，走到太子跟前，笑著說: “太子殿下，皇上都一個多月沒見皇太孫了，甚是想念，特意讓奴才將皇太孫抱過去，好叫皇上好好瞧瞧。”
扯了扯嘴角，太子還是把手裏的煦兒交給了他。
“煦兒風寒才好，待會兒還得回去喝藥，還請梁總管在聖上面前稍作解釋。”
“皇太孫病了”梁九功有些驚詫，這可是大事，偏皇上與太子慪氣，不許人打聽東宮的事宜，因此連他都不知道皇太孫生病一事。
“還請太子放心，奴才必定會在皇上面前稟告此事，絕不會耽誤皇太孫飲藥的時辰。”
“那就有勞梁總管了。”
太子看皇太孫的眼神明顯比一個多月前，要小心許多，就連太子妃都友好地朝他一笑，大約也是希望他對皇太孫多加照拂，看樣子，皇太孫上個月得的風寒，癥狀怕是不輕，否則不會只是離開這麽一小段距離，就讓這對夫妻如此緊張。
孩子被抱到康熙面前，看著卻蔫嗒嗒的，也沒個精氣神，眼神更是遠不如從前活潑靈動，連心聲都弱了許多。
【……皇瑪法，好久不見。】
不等梁九功把皇太孫生病一事告知，康熙自己就已經發現不對勁。
皺著眉，康熙直接在心裏問他: 【煦兒這是怎麽了朕怎麽瞧著你，很是沒有精神，可是哪裏不舒服了】
【煦兒生病了，好難受，阿瑪和額涅還都逼著我吃苦苦的藥，他們都不愛煦兒了……嗚】
聽到這裏，康熙的眉頭越皺越深，質問身邊的梁九功: “皇太孫一看這就是生病了，你怎麽也不知道早點告訴朕”
“這，皇上您忘了，冬至過後兩日，你親自下過令的……”梁九功提醒了一句，不該背的鍋，他可不能傻子似的背著。
“朕什麽時候，”康熙腦子裏突然冒出一段記憶，於是緊接著他就啞火了。
“朕不許你們去打聽，太子竟也不曾主動來稟報”
反正康熙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問題。
“太子來過多次，皇上您次次都是讓太子在門口請安，太子即便想稟報，怕是也不好開口。”
只有在意，才會與之慪氣，梁九功知道康熙心裏，最重視的依然只有太子，所以才會幫著太子說了兩句好話。
“你再去問問太子妃，太醫是怎麽說的可要緊煦兒大概什麽時候能好”
“奴才方才便已經問過了，說是風寒，冬至之後便開始了，眼下還喝著藥，皇上也知道，太醫們素來謹慎，萬萬不敢開口，保證何時痊愈。”
康熙叱罵了一句: “都是一群庸醫，連孩子得一個小小風寒都治不好。”
不過既然如此，這藥該喝還是得喝，煦兒瞧著很是抗拒這一點，他總得開口好生勸一勸。
【煦兒乖，良藥雖苦口，但利於病，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你的周歲怕是沒法辦了，等你好了，朕給你重新好好慶賀，你不是喜歡暢春園麽朕年後就帶著你到園子裏去住，如何】
比起宮裏，煦兒確實更喜歡暢春園那邊，毓慶宮雖然華麗，但院子還是太小，連個像樣的花園都沒有，偏額涅還不許他離開毓慶宮，想出去逛一圈都不能。
【好】
煦兒乖乖應下，開始期待即將到園子裏的生活。
爺孫倆說著話，底下皇子們的心聲也開始雜亂淩厲起來，康熙不可避免地被影響了稍有好轉的心情。
大阿哥胤禔故意對著太子舉杯相邀，嘴上關心: “本王瞧太子近日消瘦了不少，雖然皇阿瑪生你的氣，但你也還是得多顧及自己的身子。”
心裏卻在幸災樂禍: 【太子現在是徹底不大行了，這都快兩個月了吧，聽母妃說，皇阿瑪連乾清宮正殿的門也不讓他進，現在，他也就只有拿他那個兒子，在皇阿瑪面前邀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竟也有今日，真是痛快】
太子雖然聽不見他的心聲，但也知道他不懷好意。
“多謝大哥對孤的關心，聽說新大嫂前段時間查出了身孕，先恭喜大哥了。”
原來的大福晉伊爾根覺羅氏前頭連生了四女，最後才產下大阿哥如今的長子，因為頻繁生育，傷了根本，早早的便抑郁而終。現在這個是繼福晉，今年才嫁進來的。
太子是有些瞧不上自己這位大哥的，原大嫂是個賢淑溫婉的好女人，胤禔卻對人家多有斥責，把生不出嫡子這件事全都怪在大嫂身上，硬是逼著人家出了月子就又懷，連著好幾次都這樣，絲毫不顧及自己妻子的身體，把人家身子硬生生的折騰壞了。
大阿哥得意洋洋， “太子消息倒是靈通，不錯，這確實是喜事。”
他的這個繼福晉是讓母妃特意挑選的，家世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好生養，才嫁進來不出三個月，就有了。
緊接著太子又慢悠悠地說: “不過大哥，不是孤多嘴，你也該多對王府裏多加管束才是，新大嫂可是差點就被害得流產了，不過大哥有了新人便全然忘了舊人，也難怪她們會心聲怨念。”
“你!”大阿哥回回都是這樣，又愛挑釁太子，腦子又不靈光，最後總是落於下風。
康熙心中納悶: 【朕就想不明白了，胤禔怎麽就這麽喜歡把自己的臉湊到保成面前，非得讓保成打】
瞅瞅自己這位大伯，煦兒也沒想明白，在心裏猜測: 【大概大伯喜歡阿瑪只是為了吸引阿瑪的註意姐姐說，和她一起玩的小哥哥們也喜歡這樣，故意惹她生氣，非要她打他們，他們才高興】
【……】康熙有點不是很能接受自己三十多的長子，會跟五六歲的孩童一樣。
“胤禔，朕聽說大福晉差點小產，是你府上的側福晉推的”
突然被點名的大阿哥趕緊起身回話: “啟稟皇阿瑪，側福晉並非有意，她也不知福晉有了身孕。”
康熙不耐地擺了擺手， “行了，你自己府上的事，朕也懶得替你管，既然大福晉有孕，你沒事就多關心關心人家，少去招惹不該招惹的。”
“……是，兒臣知道了。”
胤禔坐下之後，心中依然憤懣不平: 【說來說去，皇阿瑪還是偏心胤礽!我不過是才說了他一兩句，皇阿瑪就跟老母雞一樣站出來護著他!】
老母雞·康熙本人:盡管很生氣，但還是要裝作自己不知道胤禔心裏在罵他。
這眼睛一瞥，恰好瞅見老九胤禟正在東張西望，康熙心裏的氣突然就找到了傾瀉的對象。
“胤禟。”康熙冷冷地盯著他。
九阿哥打了個哆嗦，趕緊站了起來，帶著討好的笑容問: “兒子在，皇阿瑪您叫我”
“朕聽你的人來回稟，說是九福晉已經有了身孕。”
胤禟松了口氣，想來是方才提及的大福晉有孕，所以皇阿瑪才會聯想到他的福晉也有了身孕。
【不是壞事就好，不是壞事就好，那銀子我都全還給皇阿瑪了，還多添了幾萬，湊了個整，看在我這麽識相的份上，皇阿瑪應該不會對我再有意見才是，不然心肝也太黑了】
黑心肝·康熙眼神更陰郁了。
離得有些遠的胤禟並未註意到這個細節，恭敬地回話: “是，福晉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說來還要感謝皇太孫，皇太孫送子送福之名，兒子起先還有些不信，現在是一萬個相信了。”
“嗯，既然如此，明日就是煦兒的生辰了，你這個做九叔的，可得再備上一份厚禮給他。”
【總不能讓你白受了送煦兒大禮的好名聲，其實一分錢都沒討。哼，若不是九福晉已經有了身孕，朕還真想按照煦兒說的，讓九福晉跟你這個草包和離，省得耽誤人家】
“應該的!應該的!”
胤禟心想: 【小孩子能收多大禮，他不是喜歡聽故事麽我再給他多去搜羅些，寫成書，送到東宮去就成了】
康熙眼睛一瞇: 【呵!想這麽簡簡單單的就打發了沒門!】
“想來這份謝禮禮，怎麽也不會比你之前送的那份寒磣，胤禟你說是不是”康熙笑的親和。
【什麽!又要我掏五十萬!皇阿瑪你幹脆把我的命拿去送給弘煦好了!】
胤禟心裏瘋狂頂撞，實際上卻多一個字都不敢說， “……是。”
“這樣，煦兒還病著，他明日的生辰就先不過了，等到上元節那日吧，朕想帶他去暢春園補過，這差事就交給胤禟你來辦，當然，你也不用想著送什麽了，便送一次讓煦兒一生難忘的生辰吧。”
【合著皇阿瑪您是既想哄孫子高興，又不想出錢出力，所以就把這苦差事扔我頭上是吧，皇阿瑪您要是去做生意，保不齊是全天下最奸的大奸商!】
大奸商·康熙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胤禟，好小子，朕記著你今日說的話了】
煦兒同情地看了一眼一無所知的九叔， 【九叔還真是一點都不識趣，瞧給皇瑪法氣得，以後多保重吧，希望菩薩保佑你】
“兒子遵旨。”胤禟領了旨意，雖然心裏不情願，但也知道不能抗旨，而且讓他心酸是的，他其實心裏還有一層隱秘的喜悅，因為這是皇阿瑪交給他的第一份差事。
已經從山東回來了的五貝勒胤祺看了一眼蠢弟弟，勸說了一句: “好好辦，興許皇阿瑪看你這回辦得好，往後就讓你在朝中任職了，你總不想一輩子都當個光頭阿哥吧”
“……我知道。”
這是胤禟心裏最深的一根刺，老十比他小兩個月，他家世好，皇阿瑪時常把恩賞大臣的差事交給他去辦，算是給大臣的體面，前些日子阿靈阿得了塊禦筆親書的四字匾額，就是老十去登門掛的。
而且連比他年紀小兩歲的十二，都已經主持過兩次宮中喪儀了，老十三老十四還在讀書，不過皇阿瑪也時常誇他們倆，今年秋狝，皇阿瑪沒帶他，卻帶了十三十四，連十五十六都跟著去了。
他是所有兄弟裏最不受皇阿瑪待見的那個，這心裏當然不是個滋味。
【不蒸饅頭爭口氣，不就是辦個生辰宴嗎九爺我最擅長的就是吃喝玩樂，保管把這差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雖然是給別人花大錢，但是也是給自己掙臉面，胤禟想通了這一點，突然就心甘情願了。
康熙冷笑了一聲，心想: 【既然你這麽喜歡自己出銀子替朕分憂，那以後不單單是煦兒，朕的萬壽節，也讓你小子來辦，你不是要臉面麽朕給你這個機會】
這口氣只出了一半，還有一半郁結於心，康熙又開始在兒子裏用眼神搜尋看不順眼的。
【讓煦兒看看，下一個是哪個倒黴蛋】
底下眾人不管心裏是怎麽想的，面上都笑著，只除了九福晉害喜，瞧著總不大舒服，九阿哥又是遞水，又是給她拍背，看起來夫妻倆感情倒是還變融洽了不少。
看見九福晉滿面笑容，九阿哥那個混不吝的，都主動伺候關心她，從前與九福晉走的比較近的八福晉和十福晉，手裏的帕子都快要被扯爛了。
十福晉博爾濟吉特氏: 【董鄂氏都有了，我跟她同時嫁過來的，卻還不見動靜，九阿哥整日花天酒地，身子還不如我家十爺結實，難不成真是那小家夥的功勞】
她自以為暗戳戳地瞄向康熙懷裏抱著的煦兒，那眼神就跟九叔送來的故事裏說的那樣，像白骨精看見了唐僧肉，恨不得要吃了他似的。
煦兒趕緊往皇瑪法懷裏藏了藏， 【皇瑪法，你能不能跟她說，煦兒真的不會給人送子】
康熙掃了一眼正盯著小家夥看的十福晉，暗含警告，十福晉瞬間收回視線，不敢再往上瞅，冒犯聖顏。
她倒是老實了，八福晉郭絡羅氏卻蠢蠢欲動。
“貝勒爺，良嬪娘娘今日不在，定是身子不適，妾身明日想入宮去向良嬪娘娘請安。”
八貝勒胤禩聞言，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
“明日是初一，咱們本就該入宮向太後，還有皇阿瑪請安。到時候自然會去看看母妃。”
“……是，妾身一時沒想到這一點。”八福晉突然又說， “那，東宮那邊，貝勒爺是不是也得去一趟畢竟是太子。”
“這個自然。”
緊接著八福晉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說: “那妾身順便去向太子妃請安!”
胤禩突然就明白過來，她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他也沒說不行，只是心中不悅。
【爺自認不比太子差，朝中多少官員甚至都覺得我比太子更賢良，用得著你巴巴地上趕著去討好太子妃麽還是說，其實在你心裏，爺比不上太子一輩子都得討好他】
其實胤禩只是對妻子有些不滿，他看似溫和大度，其實心裏是個很有自尊心的人，他費盡心思拉攏老九，老十還有老十四，拉攏朝臣，一步步走到如今這地步，是一直藏著野心的，他想要站到最尊貴最顯眼的位置上去。
偏他的這句心聲，現在落入了康熙的耳中。
【呵!朝中哪些官員這麽覺得的朕怎麽不知道。】
太子是康熙苦心孤詣，費盡心血教養長大的，是康熙最滿意的儲君，即便這兩年對太子有些許不滿，那也是主要是因為索額圖打著太子的旗幟，結黨貪汙，也有一小部分是因為他看見這件事情的背後，是朝臣們過於信服太子，他心裏不太舒服。
但他從不否認太子的優秀。
胤禩是個什麽東西，竟然敢說自己能夠比肩太子
“胤禩。”
老八溫潤一笑，起身， “兒臣在，還未恭祝皇阿瑪新年吉祥。”
若是換做平時，康熙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麽的時候，康熙必定會為這句祝福而歡心。
“嗯，連比你小的老九老十四他們都有孩子了，你府上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朕是不是平日交給你的差事太多了讓你沒有時間和精力綿延後嗣”
康熙看似很關心這個兒子。
胤禩腦子轉得飛快，在心裏已經事先打好了腹稿: 【得先讓皇阿瑪知道我辦差用心，十分辛苦，然後還得表明我十分樂意為他分憂，子嗣這個問題，得弱化少提，加上一兩句糊弄過去即可】
【哼!想的倒是還挺周全】康熙心中嘲諷。
“啟稟皇阿瑪，廣善庫的事情繁雜，兒臣不敢有絲毫疏忽，因此平時是忙了些。但能為皇阿瑪分憂，是兒臣的本份，更是兒臣的福氣。兒臣先是皇阿瑪的臣子，是皇阿瑪的兒子，再是福晉的夫君。”
【皇阿瑪重視夫妻情分，對元後仁孝皇後情深不倦，我也得讓自己更像皇阿瑪】
緊接著他又說: “況且兒臣還年輕，想與福晉再多單獨相處些時日，暫時還不想多個孩子，分去福晉的註意。”
說到最後，胤禩還特意深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好叫所有人都知道，他深愛自己的嫡妻。
康熙眼睛一瞇，心裏更不痛快了。
【好你個老八，當朕跟你一樣是做戲給其他人看的簡直侮辱了朕對仁孝皇後的情意!】
臉上卻滿是欣慰的表情，語氣還頗為感動: “胤禩，你很好!”
“這都是兒臣應該做的。”胤禩低下頭，緩緩勾了一下嘴角。
“不過你既然如此有孝心，朕就更不能耽誤了你，這樣，廣善庫的差事，就”康熙環視了一圈自己的兒子們。
“就交給老十三辦吧。”
老十三胤祥完全沒想到這麽重要的差事，就突然這麽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兒臣遵旨。”
胤禩趕緊找補: “皇阿瑪，十三畢竟是頭次辦差，怕是不太懂，萬一”
十三與太子關系親厚，太子自然是護著自己人。
“八弟你放心，孤會幫著老十三的，托合齊從前就在廣善庫做郎中，再不濟，孤讓托合齊多指教老十三就是了，你就安心吧，多陪陪八福晉，你們夫妻二人感情如此要好，想來很快就會有孩子的。”
“是，太子說的沒錯，若有不懂的地方，我會去請教太子和托合齊大人的，八哥你就好好陪著八嫂吧!”胤祥少年赤誠，他是真的希望胤禩好。
“那事情就這麽定了，胤禩你就管著掌儀司吧，正好那裏的差事也不多。”康熙笑瞇瞇的說出了最終的決定。
“……是，兒臣……多謝皇阿瑪體諒。”胤禩強顏歡笑，坐了回去。
掌儀司負責內廷禮樂，太監品級升調。還有每十年一次，纂修玉牒的時候，將還未入玉碟的皇子，皇孫還有公主等，寫一份詳細的單子，送到宗人府去錄入。
若是在明朝，他掌著太監們的品級升調用處就大了，但本朝，太監是地位最末的，連宮女都尚且不如，宮女都尚且有可能一朝承恩，飛上枝頭，太監只有熬著。
也就禦前的大太監有點權力，但禦前的人，他管得了嗎敢去管嗎他不敢，更管不了人家。
所以這掌儀司聽著品級好聽，其實權力遠遠不及管著內廷庫銀的廣善庫。
可事已至此，他總不能抗旨不遵。
老十四這個缺心眼偏還這時候祝賀他: “八哥，恭喜了，這樣你就有更多的時間，可以與八嫂恩愛。”
胤禩強行扯了扯嘴角，笑的僵硬。
到底是老十胤俄，年紀大些，看的更明白。
他拍了拍胤禩的肩， “八哥，你別灰心，皇阿瑪他也是為你好，等老十三把事情辦砸了，最後皇阿瑪還不是得叫你回去管著。”
【辦砸了……】胤禩若有所思，他把眼神落在胤俄身上，漸漸堅定。
“哪有那麽容易辦砸，有太子幫襯著，那托合齊在廣善庫待的時日比我還久，從前的人脈關系也還都在，老十三即便什麽都不管，也出不了事。”
“要出事還不簡單這事就交給我來辦，保管用不了多久，就讓八哥你繼續回廣善庫去。”胤俄信心滿滿地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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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你們讓朕不痛快，朕就讓你們不痛快。(慈祥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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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當然知道他像朕，驕傲矜持，自以為自己做任何事都是對的，容不得別人說半分不是，朕年少時也是如此，到底還是缺乏歷練和磨礪，不曾吃過虧，習慣了人人都捧著他，他也不知道什麽叫謹小慎微。”
涉及敏感話題，梁九功這下不敢搭話了。
父子倆就這樣冷戰著，就連太子去乾清宮請安，私下也不曾說過半句服軟示弱的話，反而次次過來都心不在焉。
【朕是他的皇阿瑪，是他的皇父，不過是訓斥了他幾句，他竟如此記恨，連請安都如此敷衍，若是不想來孝順朕，大可以不來!】
康熙心裏更不樂意，索性也冷著太子，甚至還下令: “以後太子來請安，不比叫他進來，毓慶宮的事情，也都不必再打聽，更不必來告知朕!”
直到除夕宮宴那一日。
親自抱著煦兒的太子坐在下方，康熙從太子的臉上，見到久違的輕松愉悅。
說起來，上次冬至過後，他也已經有一個多月未主動見過這小家夥。
太子不像往日主動抱著孩子過來給他，康熙忍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吩咐梁九功說: “你親自過去，到太子那兒，把皇太孫給朕接過來。”
“……嗻。”
梁九功得了聖上口諭，只得親自下去，走到太子跟前，笑著說: “太子殿下，皇上都一個多月沒見皇太孫了，甚是想念，特意讓奴才將皇太孫抱過去，好叫皇上好好瞧瞧。”
扯了扯嘴角，太子還是把手裏的煦兒交給了他。
“煦兒風寒才好，待會兒還得回去喝藥，還請梁總管在聖上面前稍作解釋。”
“皇太孫病了”梁九功有些驚詫，這可是大事，偏皇上與太子慪氣，不許人打聽東宮的事宜，因此連他都不知道皇太孫生病一事。
“還請太子放心，奴才必定會在皇上面前稟告此事，絕不會耽誤皇太孫飲藥的時辰。”
“那就有勞梁總管了。”
太子看皇太孫的眼神明顯比一個多月前，要小心許多，就連太子妃都友好地朝他一笑，大約也是希望他對皇太孫多加照拂，看樣子，皇太孫上個月得的風寒，癥狀怕是不輕，否則不會只是離開這麽一小段距離，就讓這對夫妻如此緊張。
孩子被抱到康熙面前，看著卻蔫嗒嗒的，也沒個精氣神，眼神更是遠不如從前活潑靈動，連心聲都弱了許多。
【……皇瑪法，好久不見。】
不等梁九功把皇太孫生病一事告知，康熙自己就已經發現不對勁。
皺著眉，康熙直接在心裏問他: 【煦兒這是怎麽了朕怎麽瞧著你，很是沒有精神，可是哪裏不舒服了】
【煦兒生病了，好難受，阿瑪和額涅還都逼著我吃苦苦的藥，他們都不愛煦兒了……嗚】
聽到這裏，康熙的眉頭越皺越深，質問身邊的梁九功: “皇太孫一看這就是生病了，你怎麽也不知道早點告訴朕”
“這，皇上您忘了，冬至過後兩日，你親自下過令的……”梁九功提醒了一句，不該背的鍋，他可不能傻子似的背著。
“朕什麽時候，”康熙腦子裏突然冒出一段記憶，於是緊接著他就啞火了。
“朕不許你們去打聽，太子竟也不曾主動來稟報”
反正康熙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問題。
“太子來過多次，皇上您次次都是讓太子在門口請安，太子即便想稟報，怕是也不好開口。”
只有在意，才會與之慪氣，梁九功知道康熙心裏，最重視的依然只有太子，所以才會幫著太子說了兩句好話。
“你再去問問太子妃，太醫是怎麽說的可要緊煦兒大概什麽時候能好”
“奴才方才便已經問過了，說是風寒，冬至之後便開始了，眼下還喝著藥，皇上也知道，太醫們素來謹慎，萬萬不敢開口，保證何時痊愈。”
康熙叱罵了一句: “都是一群庸醫，連孩子得一個小小風寒都治不好。”
不過既然如此，這藥該喝還是得喝，煦兒瞧著很是抗拒這一點，他總得開口好生勸一勸。
【煦兒乖，良藥雖苦口，但利於病，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你的周歲怕是沒法辦了，等你好了，朕給你重新好好慶賀，你不是喜歡暢春園麽朕年後就帶著你到園子裏去住，如何】
比起宮裏，煦兒確實更喜歡暢春園那邊，毓慶宮雖然華麗，但院子還是太小，連個像樣的花園都沒有，偏額涅還不許他離開毓慶宮，想出去逛一圈都不能。
【好】
煦兒乖乖應下，開始期待即將到園子裏的生活。
爺孫倆說著話，底下皇子們的心聲也開始雜亂淩厲起來，康熙不可避免地被影響了稍有好轉的心情。
大阿哥胤禔故意對著太子舉杯相邀，嘴上關心: “本王瞧太子近日消瘦了不少，雖然皇阿瑪生你的氣，但你也還是得多顧及自己的身子。”
心裏卻在幸災樂禍: 【太子現在是徹底不大行了，這都快兩個月了吧，聽母妃說，皇阿瑪連乾清宮正殿的門也不讓他進，現在，他也就只有拿他那個兒子，在皇阿瑪面前邀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竟也有今日，真是痛快】
太子雖然聽不見他的心聲，但也知道他不懷好意。
“多謝大哥對孤的關心，聽說新大嫂前段時間查出了身孕，先恭喜大哥了。”
原來的大福晉伊爾根覺羅氏前頭連生了四女，最後才產下大阿哥如今的長子，因為頻繁生育，傷了根本，早早的便抑郁而終。現在這個是繼福晉，今年才嫁進來的。
太子是有些瞧不上自己這位大哥的，原大嫂是個賢淑溫婉的好女人，胤禔卻對人家多有斥責，把生不出嫡子這件事全都怪在大嫂身上，硬是逼著人家出了月子就又懷，連著好幾次都這樣，絲毫不顧及自己妻子的身體，把人家身子硬生生的折騰壞了。
大阿哥得意洋洋， “太子消息倒是靈通，不錯，這確實是喜事。”
他的這個繼福晉是讓母妃特意挑選的，家世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好生養，才嫁進來不出三個月，就有了。
緊接著太子又慢悠悠地說: “不過大哥，不是孤多嘴，你也該多對王府裏多加管束才是，新大嫂可是差點就被害得流產了，不過大哥有了新人便全然忘了舊人，也難怪她們會心聲怨念。”
“你!”大阿哥回回都是這樣，又愛挑釁太子，腦子又不靈光，最後總是落於下風。
康熙心中納悶: 【朕就想不明白了，胤禔怎麽就這麽喜歡把自己的臉湊到保成面前，非得讓保成打】
瞅瞅自己這位大伯，煦兒也沒想明白，在心裏猜測: 【大概大伯喜歡阿瑪只是為了吸引阿瑪的註意姐姐說，和她一起玩的小哥哥們也喜歡這樣，故意惹她生氣，非要她打他們，他們才高興】
【……】康熙有點不是很能接受自己三十多的長子，會跟五六歲的孩童一樣。
“胤禔，朕聽說大福晉差點小產，是你府上的側福晉推的”
突然被點名的大阿哥趕緊起身回話: “啟稟皇阿瑪，側福晉並非有意，她也不知福晉有了身孕。”
康熙不耐地擺了擺手， “行了，你自己府上的事，朕也懶得替你管，既然大福晉有孕，你沒事就多關心關心人家，少去招惹不該招惹的。”
“……是，兒臣知道了。”
胤禔坐下之後，心中依然憤懣不平: 【說來說去，皇阿瑪還是偏心胤礽!我不過是才說了他一兩句，皇阿瑪就跟老母雞一樣站出來護著他!】
老母雞·康熙本人:盡管很生氣，但還是要裝作自己不知道胤禔心裏在罵他。
這眼睛一瞥，恰好瞅見老九胤禟正在東張西望，康熙心裏的氣突然就找到了傾瀉的對象。
“胤禟。”康熙冷冷地盯著他。
九阿哥打了個哆嗦，趕緊站了起來，帶著討好的笑容問: “兒子在，皇阿瑪您叫我”
“朕聽你的人來回稟，說是九福晉已經有了身孕。”
胤禟松了口氣，想來是方才提及的大福晉有孕，所以皇阿瑪才會聯想到他的福晉也有了身孕。
【不是壞事就好，不是壞事就好，那銀子我都全還給皇阿瑪了，還多添了幾萬，湊了個整，看在我這麽識相的份上，皇阿瑪應該不會對我再有意見才是，不然心肝也太黑了】
黑心肝·康熙眼神更陰郁了。
離得有些遠的胤禟並未註意到這個細節，恭敬地回話: “是，福晉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說來還要感謝皇太孫，皇太孫送子送福之名，兒子起先還有些不信，現在是一萬個相信了。”
“嗯，既然如此，明日就是煦兒的生辰了，你這個做九叔的，可得再備上一份厚禮給他。”
【總不能讓你白受了送煦兒大禮的好名聲，其實一分錢都沒討。哼，若不是九福晉已經有了身孕，朕還真想按照煦兒說的，讓九福晉跟你這個草包和離，省得耽誤人家】
“應該的!應該的!”
胤禟心想: 【小孩子能收多大禮，他不是喜歡聽故事麽我再給他多去搜羅些，寫成書，送到東宮去就成了】
康熙眼睛一瞇: 【呵!想這麽簡簡單單的就打發了沒門!】
“想來這份謝禮禮，怎麽也不會比你之前送的那份寒磣，胤禟你說是不是”康熙笑的親和。
【什麽!又要我掏五十萬!皇阿瑪你幹脆把我的命拿去送給弘煦好了!】
胤禟心裏瘋狂頂撞，實際上卻多一個字都不敢說， “……是。”
“這樣，煦兒還病著，他明日的生辰就先不過了，等到上元節那日吧，朕想帶他去暢春園補過，這差事就交給胤禟你來辦，當然，你也不用想著送什麽了，便送一次讓煦兒一生難忘的生辰吧。”
【合著皇阿瑪您是既想哄孫子高興，又不想出錢出力，所以就把這苦差事扔我頭上是吧，皇阿瑪您要是去做生意，保不齊是全天下最奸的大奸商!】
大奸商·康熙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胤禟，好小子，朕記著你今日說的話了】
煦兒同情地看了一眼一無所知的九叔， 【九叔還真是一點都不識趣，瞧給皇瑪法氣得，以後多保重吧，希望菩薩保佑你】
“兒子遵旨。”胤禟領了旨意，雖然心裏不情願，但也知道不能抗旨，而且讓他心酸是的，他其實心裏還有一層隱秘的喜悅，因為這是皇阿瑪交給他的第一份差事。
已經從山東回來了的五貝勒胤祺看了一眼蠢弟弟，勸說了一句: “好好辦，興許皇阿瑪看你這回辦得好，往後就讓你在朝中任職了，你總不想一輩子都當個光頭阿哥吧”
“……我知道。”
這是胤禟心裏最深的一根刺，老十比他小兩個月，他家世好，皇阿瑪時常把恩賞大臣的差事交給他去辦，算是給大臣的體面，前些日子阿靈阿得了塊禦筆親書的四字匾額，就是老十去登門掛的。
而且連比他年紀小兩歲的十二，都已經主持過兩次宮中喪儀了，老十三老十四還在讀書，不過皇阿瑪也時常誇他們倆，今年秋狝，皇阿瑪沒帶他，卻帶了十三十四，連十五十六都跟著去了。
他是所有兄弟裏最不受皇阿瑪待見的那個，這心裏當然不是個滋味。
【不蒸饅頭爭口氣，不就是辦個生辰宴嗎九爺我最擅長的就是吃喝玩樂，保管把這差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雖然是給別人花大錢，但是也是給自己掙臉面，胤禟想通了這一點，突然就心甘情願了。
康熙冷笑了一聲，心想: 【既然你這麽喜歡自己出銀子替朕分憂，那以後不單單是煦兒，朕的萬壽節，也讓你小子來辦，你不是要臉面麽朕給你這個機會】
這口氣只出了一半，還有一半郁結於心，康熙又開始在兒子裏用眼神搜尋看不順眼的。
【讓煦兒看看，下一個是哪個倒黴蛋】
底下眾人不管心裏是怎麽想的，面上都笑著，只除了九福晉害喜，瞧著總不大舒服，九阿哥又是遞水，又是給她拍背，看起來夫妻倆感情倒是還變融洽了不少。
看見九福晉滿面笑容，九阿哥那個混不吝的，都主動伺候關心她，從前與九福晉走的比較近的八福晉和十福晉，手裏的帕子都快要被扯爛了。
十福晉博爾濟吉特氏: 【董鄂氏都有了，我跟她同時嫁過來的，卻還不見動靜，九阿哥整日花天酒地，身子還不如我家十爺結實，難不成真是那小家夥的功勞】
她自以為暗戳戳地瞄向康熙懷裏抱著的煦兒，那眼神就跟九叔送來的故事裏說的那樣，像白骨精看見了唐僧肉，恨不得要吃了他似的。
煦兒趕緊往皇瑪法懷裏藏了藏， 【皇瑪法，你能不能跟她說，煦兒真的不會給人送子】
康熙掃了一眼正盯著小家夥看的十福晉，暗含警告，十福晉瞬間收回視線，不敢再往上瞅，冒犯聖顏。
她倒是老實了，八福晉郭絡羅氏卻蠢蠢欲動。
“貝勒爺，良嬪娘娘今日不在，定是身子不適，妾身明日想入宮去向良嬪娘娘請安。”
八貝勒胤禩聞言，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
“明日是初一，咱們本就該入宮向太後，還有皇阿瑪請安。到時候自然會去看看母妃。”
“……是，妾身一時沒想到這一點。”八福晉突然又說， “那，東宮那邊，貝勒爺是不是也得去一趟畢竟是太子。”
“這個自然。”
緊接著八福晉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說: “那妾身順便去向太子妃請安!”
胤禩突然就明白過來，她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他也沒說不行，只是心中不悅。
【爺自認不比太子差，朝中多少官員甚至都覺得我比太子更賢良，用得著你巴巴地上趕著去討好太子妃麽還是說，其實在你心裏，爺比不上太子一輩子都得討好他】
其實胤禩只是對妻子有些不滿，他看似溫和大度，其實心裏是個很有自尊心的人，他費盡心思拉攏老九，老十還有老十四，拉攏朝臣，一步步走到如今這地步，是一直藏著野心的，他想要站到最尊貴最顯眼的位置上去。
偏他的這句心聲，現在落入了康熙的耳中。
【呵!朝中哪些官員這麽覺得的朕怎麽不知道。】
太子是康熙苦心孤詣，費盡心血教養長大的，是康熙最滿意的儲君，即便這兩年對太子有些許不滿，那也是主要是因為索額圖打著太子的旗幟，結黨貪汙，也有一小部分是因為他看見這件事情的背後，是朝臣們過於信服太子，他心裏不太舒服。
但他從不否認太子的優秀。
胤禩是個什麽東西，竟然敢說自己能夠比肩太子
“胤禩。”
老八溫潤一笑，起身， “兒臣在，還未恭祝皇阿瑪新年吉祥。”
若是換做平時，康熙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麽的時候，康熙必定會為這句祝福而歡心。
“嗯，連比你小的老九老十四他們都有孩子了，你府上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朕是不是平日交給你的差事太多了讓你沒有時間和精力綿延後嗣”
康熙看似很關心這個兒子。
胤禩腦子轉得飛快，在心裏已經事先打好了腹稿: 【得先讓皇阿瑪知道我辦差用心，十分辛苦，然後還得表明我十分樂意為他分憂，子嗣這個問題，得弱化少提，加上一兩句糊弄過去即可】
【哼!想的倒是還挺周全】康熙心中嘲諷。
“啟稟皇阿瑪，廣善庫的事情繁雜，兒臣不敢有絲毫疏忽，因此平時是忙了些。但能為皇阿瑪分憂，是兒臣的本份，更是兒臣的福氣。兒臣先是皇阿瑪的臣子，是皇阿瑪的兒子，再是福晉的夫君。”
【皇阿瑪重視夫妻情分，對元後仁孝皇後情深不倦，我也得讓自己更像皇阿瑪】
緊接著他又說: “況且兒臣還年輕，想與福晉再多單獨相處些時日，暫時還不想多個孩子，分去福晉的註意。”
說到最後，胤禩還特意深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好叫所有人都知道，他深愛自己的嫡妻。
康熙眼睛一瞇，心裏更不痛快了。
【好你個老八，當朕跟你一樣是做戲給其他人看的簡直侮辱了朕對仁孝皇後的情意!】
臉上卻滿是欣慰的表情，語氣還頗為感動: “胤禩，你很好!”
“這都是兒臣應該做的。”胤禩低下頭，緩緩勾了一下嘴角。
“不過你既然如此有孝心，朕就更不能耽誤了你，這樣，廣善庫的差事，就”康熙環視了一圈自己的兒子們。
“就交給老十三辦吧。”
老十三胤祥完全沒想到這麽重要的差事，就突然這麽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兒臣遵旨。”
胤禩趕緊找補: “皇阿瑪，十三畢竟是頭次辦差，怕是不太懂，萬一”
十三與太子關系親厚，太子自然是護著自己人。
“八弟你放心，孤會幫著老十三的，托合齊從前就在廣善庫做郎中，再不濟，孤讓托合齊多指教老十三就是了，你就安心吧，多陪陪八福晉，你們夫妻二人感情如此要好，想來很快就會有孩子的。”
“是，太子說的沒錯，若有不懂的地方，我會去請教太子和托合齊大人的，八哥你就好好陪著八嫂吧!”胤祥少年赤誠，他是真的希望胤禩好。
“那事情就這麽定了，胤禩你就管著掌儀司吧，正好那裏的差事也不多。”康熙笑瞇瞇的說出了最終的決定。
“……是，兒臣……多謝皇阿瑪體諒。”胤禩強顏歡笑，坐了回去。
掌儀司負責內廷禮樂，太監品級升調。還有每十年一次，纂修玉牒的時候，將還未入玉碟的皇子，皇孫還有公主等，寫一份詳細的單子，送到宗人府去錄入。
若是在明朝，他掌著太監們的品級升調用處就大了，但本朝，太監是地位最末的，連宮女都尚且不如，宮女都尚且有可能一朝承恩，飛上枝頭，太監只有熬著。
也就禦前的大太監有點權力，但禦前的人，他管得了嗎敢去管嗎他不敢，更管不了人家。
所以這掌儀司聽著品級好聽，其實權力遠遠不及管著內廷庫銀的廣善庫。
可事已至此，他總不能抗旨不遵。
老十四這個缺心眼偏還這時候祝賀他: “八哥，恭喜了，這樣你就有更多的時間，可以與八嫂恩愛。”
胤禩強行扯了扯嘴角，笑的僵硬。
到底是老十胤俄，年紀大些，看的更明白。
他拍了拍胤禩的肩， “八哥，你別灰心，皇阿瑪他也是為你好，等老十三把事情辦砸了，最後皇阿瑪還不是得叫你回去管著。”
【辦砸了……】胤禩若有所思，他把眼神落在胤俄身上，漸漸堅定。
“哪有那麽容易辦砸，有太子幫襯著，那托合齊在廣善庫待的時日比我還久，從前的人脈關系也還都在，老十三即便什麽都不管，也出不了事。”
“要出事還不簡單這事就交給我來辦，保管用不了多久，就讓八哥你繼續回廣善庫去。”胤俄信心滿滿地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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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你們讓朕不痛快，朕就讓你們不痛快。(慈祥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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