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九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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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九十九時間
周晉為已經哭不動了， 這一年來，他哭過太多次。
他其實不常哭的，哪怕小時候目睹父母爭吵， 看著他們將各自養在外面的情人帶回家。
數次遭遇綁架， 被恐嚇，他也從未哭過。
發燒燒到人事不省， 最後還是自己撥打120叫來救護車。趕來照顧他的只有保姆。
那年他只有八歲，問起父母時，才知道他們在不同的地方度假， 陪著不同的人。
從小到大， 發生任何事情， 周晉為都不會哭。
可是現在， 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全部絞在一起。
疼啊， 江會會，好疼。
可是她肯定比自己要疼上百倍千倍。
無數次，他都在想， 為什麽生病的不是自己，為什麽是江會會。
為什麽呢。
明明她那麽努力的在生活， 為什麽要讓她去受這份罪。
-
江會會走的很安靜，那時呼吸機對她來說已經不起作用了， 醫生沒有告訴周晉為， 她的真實死因是窒息。
但他那麽聰明，怎麽可能猜不到。
爸爸媽媽在旁邊給她收拾遺物，周晉為抱著她， 做最後的告別：“睡吧， 睡著了就不疼了。”
他表現的很平靜，沒哭沒鬧， 安靜地給她換上衣服。
“到了天上不要太快忘記我，偶爾也來我的夢裏看看。”
他不舍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受了這麽久的苦，瘦成這副樣子。
明明是很愛美的女孩子。
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抱到懷裏，像從前無數次那樣。
只是可惜，這一次，她不會再給自己回應了。
周宴禮沒來，也沒能看到媽媽的最後一眼。
周晉為知道，江會會不希望他看到自己這副樣子。
她希望自己在小禮心中，永遠是最漂亮的媽媽。
平江這邊的習俗，死者下葬時，遺物也要一起燒毀，也算是一個寄托吧。
讓她在那邊也能用得上。
爸爸一邊收拾，一邊低頭抹淚：“可憐的孩子啊，苦了那麽多年，還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就走了。”
周晉為沒有說話，他也在一旁收拾。
他看著衣櫃裏的那些衣服。
粉色的毛衣，是他們一起去買的，她說粉色很配他，都一樣悶騷。
還有這條圍巾，是她自己織的，織了三條，他們一人一條。
這件牛角扣的外套是她第一次去他家時穿的。
這雙白色的球鞋，是十八歲那年，她穿著去爬了山神廟，當時還嫌鞋太硌腳。
每一件，總能勾起他的無數回憶。原來他們在一起經歷了這麽多。
保姆上來喊他，說小少爺醒了，一直哭著要媽媽。
周晉為身形微頓，他放下手裏的東西過去。
樓下的房間，周宴禮躺在床上，嚎啕大哭。
直到他過去，他的哭聲才小了點。周晉為將他抱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肩上，單手托著他的背。
“怎麽了？”
他聲音委屈：“媽媽。”
周晉為的眼尾垂了下去，那是難過的弧度。
但他表現的很平常，他抱著他，溫柔的哄了哄：“媽媽去了別的地方，暫時回不來了，小禮要好好長大知道嗎，等媽媽回來了，才能保護好她。”
他像是聽懂了，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
小臉上還掛著淚水。
周晉為溫柔地替他擦去。
-
那幾天一直在下雨，包括葬禮那天。
過來吊唁的人很多，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憾色，他們說著可惜，還這麽年輕，怎麽說走就走了。
占彤一直在哭，她怎麽也想不到上一次通話的時候，江會會就已經生病了。
周晉為看著窗外的雨，不知它何時會停。
但他清楚，他心裏這場雨，這輩子都停不了了。
葬禮開始時，周宴禮已經睡著了，他還小，不懂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只知道家裏今天來了很多人。
只知道他們每個人都在哭，只知道，他們每個人都讓爸爸節哀順變。
周晉為抱著熟睡中的周宴禮，他站在墓前，和江會會做著最後的告別。
是在那個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彎下腰慟哭起來。
---
害怕江會會感到孤單，所以周晉為在墓碑四周種了很多她喜歡的花。
又是一年秋天，那裏的花仍舊開的很美。
已經一年過去了。
是在江會會離開之後，周晉為才突然發現，這個房間這麽空，這個床這麽大，這個屋子，這麽安靜。
這一年來，他按照江會會所說的那樣，非常努力的在生活。
他認真工作，認真照顧周宴禮。
他長高了不少，會說很多話，也學會跑了。
而周晉為自己，不過二十四五歲的年紀，有著一張帥氣年輕的臉龐，卻長出了一些白發。
是在江會會葬禮結束後的第二天長出來的。
她總擔心在她離開後，他又會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朋友，總是獨來獨往。
周晉為按照她所說的，改去了很多不好的缺點。
唯獨這件事，他無論如何也辦不到。
江會會離開後，他本就封閉的內心，越發封閉了。平日裏除了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參與應酬交際，私下的聚會他一律不參加。
一旦有時間，他就會在家裏待著。播放一些她愛看的電視，她喜歡聽的音樂。
他不確定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鬼魂的存在，但他希望有。
他希望江會會還陪在他身邊，哪怕他看不見她。
馬上就是她的忌日了，他提前兩個月回來，想陪陪她。
這裏每天都有人打理，她愛幹凈，墓碑需要經常擦拭。
周晉為親自下廚，做了一些她愛吃的菜，放在墓碑旁，陪她聊著天。
他說了一晚上的話，像是要把這一年來發生的所有事情，統統事無巨細的告訴她。
他還去了山神廟。
故地重游，免不了傷感。他走著之前走過的老路，幻想自己的腳步有一刻是和江會會的重合過。
他永遠也忘不了她被風吹起的裙擺和發絲，還有她笑著和他說出的那句：“山神奶奶會保佑每一個聽話的孩子。”
可是山神奶奶，沒有保佑她。
到了山神廟後，他照例拜了拜。
這個季節不是旅游旺季，所以沒什麽人。整個廟宇顯得很蕭條。
旁邊還掛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廟宇老舊，誠求善士捐贈香火，我佛保佑。
他找到了住持，以自己妻子的名義捐了很大一筆善款。
住持連連道謝，讓他改天把妻子一同帶來，可以找師父替她結個善緣。
他輕笑著道謝：“多謝好意，我妻子已經不在了。”
他又去旁邊那個廢棄的神像旁看了看。無數條紅綢掛在上面，但他還是一眼就找出了屬於江會會的那兩條。
如果讓她知道，自己把她掛上去的許願紅綢全給摘了下來，估計得氣到跳腳，在旁邊罵他王八蛋。
周晉為很想告訴她，多虧了你，現在小禮一生氣就罵他笨蛋。
他將紅綢展開，這條應該是他們第一次來時，她掛上去的。
字跡已經很舊了，能看出有不少年頭。
字如其人，娟秀漂亮。
——今天晴，心情優。
希望十年後的我能將這條紅綢取下。
親愛的江會會，是你嗎？（*^＿^*）
我想知道，你現在過的好嗎。還和周晉為在一起嗎？
雖然這麽說有些難為情，你和周晉為應該已經結婚了吧。
或許你們有了一個很可愛的孩子？
希望很可愛吧。最好別像周晉為，要像我多一點。
他這個人，不好相處，脾氣差性格差，還不愛說話。
雖然如此......但我好喜歡他，好喜歡好喜歡。所以無論如何，哪怕他惹你生氣了，讓你不開心了，也希望你能原諒他，好好愛他。
最後還有一句話想問你。
再次看到這段話的你，是和周晉為在一起嗎？
周晉為急忙將紅綢拿開，生怕自己的眼淚將上面的自己暈開。
他捂著心臟，找到一個地方坐下。人難過到極致時，心臟會劇烈疼痛，也會喘不上氣。
他低著頭，極端的痛苦讓他大腦處在一片空白當中。
才一年而已，所有事情仿佛就發生在昨天一樣。
他親眼目睹自己心愛的人，如同一朵花一般，從綻放到枯萎的全部過程。
往後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對他的懲罰。
無數個夜晚，他看著抽屜裏的安眠藥。只要全部吃下去，他就能從這份思念的痛苦中解脫。
可看到嬰兒房裏熟睡的小禮，他又不得不松開手。
他想，等他再稍微長大點吧。
江會會，你再等等我，再等一等。
等小禮到了十八歲，我就去找你。
他顫抖著手，又將第二條紅綢打開。
這是她生病以後，他們來的那一次。
從山上下去後，沒過多久，她就因為病情惡化離世。
他在山神面前許的願，一個也沒能實現。
紅綢上的內容，其實他早就看過了。
——周晉為是傻瓜白癡大笨蛋。
可他繼續往下看，才發現還有一行小字。
——可是我好喜歡這個傻瓜白癡大笨蛋。
我猜你會在我死後，將這條紅綢取下。
看在你這麽難過，這麽想我的份上，我就不罵你偷窺我隱私啦。
周晉為，不要做傻事，我不需要你過來陪我。
你要好好活著，要開開心心的活著。
我很愛你，很愛很愛。
我在山神奶奶面前許下的最後一個願望，是希望小為和小禮天天開心。
這個願望，如果山神奶奶實現不了，那麽你來幫我實現它。
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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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晉為已經哭不動了， 這一年來，他哭過太多次。
他其實不常哭的，哪怕小時候目睹父母爭吵， 看著他們將各自養在外面的情人帶回家。
數次遭遇綁架， 被恐嚇，他也從未哭過。
發燒燒到人事不省， 最後還是自己撥打120叫來救護車。趕來照顧他的只有保姆。
那年他只有八歲，問起父母時，才知道他們在不同的地方度假， 陪著不同的人。
從小到大， 發生任何事情， 周晉為都不會哭。
可是現在， 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全部絞在一起。
疼啊， 江會會，好疼。
可是她肯定比自己要疼上百倍千倍。
無數次，他都在想， 為什麽生病的不是自己，為什麽是江會會。
為什麽呢。
明明她那麽努力的在生活， 為什麽要讓她去受這份罪。
-
江會會走的很安靜，那時呼吸機對她來說已經不起作用了， 醫生沒有告訴周晉為， 她的真實死因是窒息。
但他那麽聰明，怎麽可能猜不到。
爸爸媽媽在旁邊給她收拾遺物，周晉為抱著她， 做最後的告別：“睡吧， 睡著了就不疼了。”
他表現的很平靜，沒哭沒鬧， 安靜地給她換上衣服。
“到了天上不要太快忘記我，偶爾也來我的夢裏看看。”
他不舍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受了這麽久的苦，瘦成這副樣子。
明明是很愛美的女孩子。
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抱到懷裏，像從前無數次那樣。
只是可惜，這一次，她不會再給自己回應了。
周宴禮沒來，也沒能看到媽媽的最後一眼。
周晉為知道，江會會不希望他看到自己這副樣子。
她希望自己在小禮心中，永遠是最漂亮的媽媽。
平江這邊的習俗，死者下葬時，遺物也要一起燒毀，也算是一個寄托吧。
讓她在那邊也能用得上。
爸爸一邊收拾，一邊低頭抹淚：“可憐的孩子啊，苦了那麽多年，還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就走了。”
周晉為沒有說話，他也在一旁收拾。
他看著衣櫃裏的那些衣服。
粉色的毛衣，是他們一起去買的，她說粉色很配他，都一樣悶騷。
還有這條圍巾，是她自己織的，織了三條，他們一人一條。
這件牛角扣的外套是她第一次去他家時穿的。
這雙白色的球鞋，是十八歲那年，她穿著去爬了山神廟，當時還嫌鞋太硌腳。
每一件，總能勾起他的無數回憶。原來他們在一起經歷了這麽多。
保姆上來喊他，說小少爺醒了，一直哭著要媽媽。
周晉為身形微頓，他放下手裏的東西過去。
樓下的房間，周宴禮躺在床上，嚎啕大哭。
直到他過去，他的哭聲才小了點。周晉為將他抱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肩上，單手托著他的背。
“怎麽了？”
他聲音委屈：“媽媽。”
周晉為的眼尾垂了下去，那是難過的弧度。
但他表現的很平常，他抱著他，溫柔的哄了哄：“媽媽去了別的地方，暫時回不來了，小禮要好好長大知道嗎，等媽媽回來了，才能保護好她。”
他像是聽懂了，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
小臉上還掛著淚水。
周晉為溫柔地替他擦去。
-
那幾天一直在下雨，包括葬禮那天。
過來吊唁的人很多，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憾色，他們說著可惜，還這麽年輕，怎麽說走就走了。
占彤一直在哭，她怎麽也想不到上一次通話的時候，江會會就已經生病了。
周晉為看著窗外的雨，不知它何時會停。
但他清楚，他心裏這場雨，這輩子都停不了了。
葬禮開始時，周宴禮已經睡著了，他還小，不懂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只知道家裏今天來了很多人。
只知道他們每個人都在哭，只知道，他們每個人都讓爸爸節哀順變。
周晉為抱著熟睡中的周宴禮，他站在墓前，和江會會做著最後的告別。
是在那個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彎下腰慟哭起來。
---
害怕江會會感到孤單，所以周晉為在墓碑四周種了很多她喜歡的花。
又是一年秋天，那裏的花仍舊開的很美。
已經一年過去了。
是在江會會離開之後，周晉為才突然發現，這個房間這麽空，這個床這麽大，這個屋子，這麽安靜。
這一年來，他按照江會會所說的那樣，非常努力的在生活。
他認真工作，認真照顧周宴禮。
他長高了不少，會說很多話，也學會跑了。
而周晉為自己，不過二十四五歲的年紀，有著一張帥氣年輕的臉龐，卻長出了一些白發。
是在江會會葬禮結束後的第二天長出來的。
她總擔心在她離開後，他又會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朋友，總是獨來獨往。
周晉為按照她所說的，改去了很多不好的缺點。
唯獨這件事，他無論如何也辦不到。
江會會離開後，他本就封閉的內心，越發封閉了。平日裏除了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參與應酬交際，私下的聚會他一律不參加。
一旦有時間，他就會在家裏待著。播放一些她愛看的電視，她喜歡聽的音樂。
他不確定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鬼魂的存在，但他希望有。
他希望江會會還陪在他身邊，哪怕他看不見她。
馬上就是她的忌日了，他提前兩個月回來，想陪陪她。
這裏每天都有人打理，她愛幹凈，墓碑需要經常擦拭。
周晉為親自下廚，做了一些她愛吃的菜，放在墓碑旁，陪她聊著天。
他說了一晚上的話，像是要把這一年來發生的所有事情，統統事無巨細的告訴她。
他還去了山神廟。
故地重游，免不了傷感。他走著之前走過的老路，幻想自己的腳步有一刻是和江會會的重合過。
他永遠也忘不了她被風吹起的裙擺和發絲，還有她笑著和他說出的那句：“山神奶奶會保佑每一個聽話的孩子。”
可是山神奶奶，沒有保佑她。
到了山神廟後，他照例拜了拜。
這個季節不是旅游旺季，所以沒什麽人。整個廟宇顯得很蕭條。
旁邊還掛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廟宇老舊，誠求善士捐贈香火，我佛保佑。
他找到了住持，以自己妻子的名義捐了很大一筆善款。
住持連連道謝，讓他改天把妻子一同帶來，可以找師父替她結個善緣。
他輕笑著道謝：“多謝好意，我妻子已經不在了。”
他又去旁邊那個廢棄的神像旁看了看。無數條紅綢掛在上面，但他還是一眼就找出了屬於江會會的那兩條。
如果讓她知道，自己把她掛上去的許願紅綢全給摘了下來，估計得氣到跳腳，在旁邊罵他王八蛋。
周晉為很想告訴她，多虧了你，現在小禮一生氣就罵他笨蛋。
他將紅綢展開，這條應該是他們第一次來時，她掛上去的。
字跡已經很舊了，能看出有不少年頭。
字如其人，娟秀漂亮。
——今天晴，心情優。
希望十年後的我能將這條紅綢取下。
親愛的江會會，是你嗎？（*^＿^*）
我想知道，你現在過的好嗎。還和周晉為在一起嗎？
雖然這麽說有些難為情，你和周晉為應該已經結婚了吧。
或許你們有了一個很可愛的孩子？
希望很可愛吧。最好別像周晉為，要像我多一點。
他這個人，不好相處，脾氣差性格差，還不愛說話。
雖然如此......但我好喜歡他，好喜歡好喜歡。所以無論如何，哪怕他惹你生氣了，讓你不開心了，也希望你能原諒他，好好愛他。
最後還有一句話想問你。
再次看到這段話的你，是和周晉為在一起嗎？
周晉為急忙將紅綢拿開，生怕自己的眼淚將上面的自己暈開。
他捂著心臟，找到一個地方坐下。人難過到極致時，心臟會劇烈疼痛，也會喘不上氣。
他低著頭，極端的痛苦讓他大腦處在一片空白當中。
才一年而已，所有事情仿佛就發生在昨天一樣。
他親眼目睹自己心愛的人，如同一朵花一般，從綻放到枯萎的全部過程。
往後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對他的懲罰。
無數個夜晚，他看著抽屜裏的安眠藥。只要全部吃下去，他就能從這份思念的痛苦中解脫。
可看到嬰兒房裏熟睡的小禮，他又不得不松開手。
他想，等他再稍微長大點吧。
江會會，你再等等我，再等一等。
等小禮到了十八歲，我就去找你。
他顫抖著手，又將第二條紅綢打開。
這是她生病以後，他們來的那一次。
從山上下去後，沒過多久，她就因為病情惡化離世。
他在山神面前許的願，一個也沒能實現。
紅綢上的內容，其實他早就看過了。
——周晉為是傻瓜白癡大笨蛋。
可他繼續往下看，才發現還有一行小字。
——可是我好喜歡這個傻瓜白癡大笨蛋。
我猜你會在我死後，將這條紅綢取下。
看在你這麽難過，這麽想我的份上，我就不罵你偷窺我隱私啦。
周晉為，不要做傻事，我不需要你過來陪我。
你要好好活著，要開開心心的活著。
我很愛你，很愛很愛。
我在山神奶奶面前許下的最後一個願望，是希望小為和小禮天天開心。
這個願望，如果山神奶奶實現不了，那麽你來幫我實現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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