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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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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周星星是個能吃能睡的孩子,除了吃喝拉撒的時候哼唧幾聲外,其他時候如願的保持了一貫在娘胎的表現,絕不會多動一下的,十分好帶。

他吃的是奶娘的奶水,除了吃奶時,其他時候都在喜春眼皮子底下。母子倆床上一趟,伺候女兒的陳氏就有話說了,“星星多乖的孩子啊,你小時候我生了足足一日才生下來,片刻都離不得人,不是吼就是哭的,那時候村裏都說你以後嫁不出去了。”

再早前些的時候,風氣比現在禁錮,女子更講賢惠持家,輕言細語的,十裏八鄉誰家要是出了個潑辣的女子能傳老遠的。

寧家老幺哭聲震天,動不動就哭嚎,都不用三歲看到老的,這剛出生就能看出來是個大嗓門的姑娘。

大嗓門的姑娘在莊戶人家找婆家要往次的找了去。

那時候陳氏還沒當上秀才娘子呢,來的親戚就好心提點她,“趕緊給閨女先把婆家給找好了先吧,差一點也是沒關系的,只要能嫁出去,總比留在家裏當老姑娘的強,這留來留去留成仇啊。”

自以為似的勸告,安的心到底好不好誰也不知道,但陳氏那回可是被氣到了,她一把年紀了才生下了老幺,是幾個兒子後頭一個閨女,稀罕得很呢,姑娘大嗓門說明身子骨結識,沒有因為她這個年紀生下來的瘦弱,結果還給她潑冷水。

人家說她姑娘以後性子辣,嫁不出去,陳氏就不信這個邪,喜春四五歲就把她送到幾個兄長旁邊跟著一塊兒讀書認字,要培養甚書香氣,過後誰還敢說她姑娘是個大嗓門的?人人都誇她知書達理,性子柔順的。

喜春已經記不得太幼時的事了,跟著一塊兒讀書的記憶還有,但說甚大嗓門卻是沒的,可能是讀書認字當真能改變一個人的形象吧,她驕傲的挺了挺胸:“星星是我生的,比我這個當娘的好那是應該的。”

周星星現在都還沒個大名兒的。

冬日寒冷,周星星的洗三只有自家人,寧家齊齊從縣裏趕了來,房裏燒著三個爐子,但喜春還是舍不得小郎君遭罪,請了穩婆稍稍走了過場就完了,把人裹上小被子放到小床去。

洗三的時候周星星哭了兩聲兒,很給了面子,一給他裹上了小被子,又閉著眼兒睡了。

他生下來後一日就能睜開眼了,如今眉宇還看不出來像誰,但那雙眼看著喜春時,能把她的心都看化了的。

周星星就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頭,三姑六婆的姨們就坐在不遠圍著爐子說話,都壓著聲兒,但人一多還是有些吵,周星星小眉頭微微蹙了兩下,又很快紋絲不動。

這得益於他的幾個小叔叔,從他出生那日,周嘉就把自己早買了幾個月的文房四寶給提了來,每日雷打不動的要給小侄兒彈琴聽,還振振有詞,“嫂嫂說了,要多讀、多聽,這樣才能溫故而知新,星星從小就聽我這個叔叔彈琴,以後就能學會彈琴了,他已經進入欣賞期了。”

聽個琴就能學會了,那這世上得出多少大家了?

星星沒哭沒鬧的,喜春也就由著他,一邊彈琴,兩個小叔叔一邊兒伴舞。

寧家石炭鋪子營生好,家裏掙了不少銀子,這鋪子東家是陳氏這個當娘的掛的名兒,來看周星星這個外甥洗三前,兄弟四個已經分了年銀,一共分了五份,兄弟四個各一份,爹娘一份。

手裏有了錢,給周星星送的禮都是帶金兒的,大嫂趙氏送了衣裳鞋襪,兩對金鐲子,一個小金鎖,都是貴重的東西。

喜春城外湯池莊子有一間專門的小池包間兒,這會兒正在跟她們說,“左右也是防著沒人的,你們都來了,倒不如去泡一泡,也享受一回。”

她只跟女眷說,至於男眷那邊,現在湯池莊子在城中可是頭號去處,早就提前定好了日子,用不著去日日守著了,裏邊的大池小包早就排到下月去了,要是沒人退出來,他們只能幹瞪眼的。

趙氏唐氏幾個一口就應下,在房中坐了坐,一出門就跟家中幾個男子一說,得意洋洋的看著他們,叫寧喬“嗬”了聲兒,“我妹子現在已經變了,有好事兒全想著家裏的女眷去了。”

惹得一家子齊齊笑了。

洗三完,趙氏幾個用過了午食兒就去的,寧為帶幾個兄弟們去看他在城中的藥鋪,周秉陪著岳丈下棋,院子裏幾個孩子瘋跑,有丫頭們看著,他們還來了一輪一輪的比賽,周嘉在一旁彈琴當裁判,蔣翰報數,出戰的是周澤和子儀。

按周嘉的話講,他要是出戰的話,“那就是以大欺下了。”

他還是很有公正心的。

周澤跟著許秀才上了兩年學了,子儀雖說比他小,但日日跟著寧父耳濡目染,還是有幾分底子的。

比賽的是背詩。

兩撥人各站一方,子儀有妹妹大妞加油,周澤有弟弟周辰加油,蔣翰一報數,兩個人齊齊往前邁上一步,你一言我一言的背了起來。

喜春還在坐月子呢,不能透風,看不到外邊的情形,只能聽巧香一五一十的跟她講解,先說,“第一局像是二公子勝了,多贏了一句。”

周澤比子儀要大一歲多的,平日在學業上雖說比不得哥哥周嘉靈變,卻也是正正經經的,會的詞匯量要多過子儀也是正常的,“你看看子儀怎麽樣了?”

寧子儀打小就勝過爹娘,得了寧父親傳,小小年紀就很聰慧,心思細膩,喜春覺著這樣反而不好,男子漢還是得要經得住落差的。

巧香看了去,小小的寧子儀不大高興。

在十裏八村,他可是出了名兒的有學問,還從來沒輸過的。

“他們還玩嗎?”

“玩呢,又一局了。”

喜春就笑笑,“讓他們玩,多玩幾局的,也叫廚房給他們備些孩子愛喝的糕點,氣泡兒水的,只不許叫他們喝多了。”她慶幸娘陳氏不在,嫂子們走時,陳氏不願意去,她一時半會的還放不下身段,喜春又出面勸了會才把人勸動了,“你都是老太太了,你能承認?人家老太太不敢去湯池裏脫衣服泡池子的,你還年輕著怕什麽?回去後給村裏人一說,這十裏八鄉誰不羨慕你的?要是知道你來府城裏,連女婿的湯池莊子都沒去過,人家怎麽想的?”

十幾年的秀才娘子頭銜陳氏一直戴得穩穩的,從衣裳頭飾,都是她戴的最新鮮好看,盛行的樣式都是她帶出來的,喜春這最後一句戳中了陳氏的心裏,一想到回去後人家肯定要問,咬咬牙也就跟兒媳婦們去了,還問喜春:“你說除了泡湯池,還有甚麽來著?”

人上了年紀就隔輩兒親,喜歡寵著縱著,看不得他們露一個苦臉的,陳氏也不例外,她要是在,只怕早就抱著子儀心疼起來了。

很難說是不是因為他們太過溺愛的原因才叫人心裏不夠強大的。

明明只要在堅定一瞬,就能不同的,但在關鍵時刻,卻又被緊急的叫了停。

帶孩子也是一門學問的,喜春側著身兒,在兒子細嫩的小臉兒上看著,只這樣看著就叫她怎麽也看不夠的,也難怪在面對這張小臉時,見不得他有丁點煩憂的。

算了,她做不來惡人,還是她□□臉兒,叫周秉這個當爹的去唱白臉兒吧。

喜春最終到底是根據周秉的建議請了奶娘,她的身體要坐個月子,等出了月子後就可以用上按摩手法配著食譜等,快速把腹中腿上的贅肉都消下來。

喜春也是考慮了好幾日才定下的,她早前抵觸請奶娘,一是從生母陳氏都是這樣過來的,二則是看過了小叔子周辰早前的奶娘,奶娘這兩個字兒在她印象裏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只會哄著小主子,帶著小主子玩耍的奶娘,實在叫人不放心。

如今就是請了奶娘,除了餵奶,喜春也是一直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一群女眷泡湯池泡到了天擦黑兒才回來,個個容光煥發似的,就是老夫老妻了幾十年了,寧父都多看了陳氏幾眼。

問她們那湯池莊子好不好玩。

唐氏搶著回了,“什麽好不好玩,人家那叫享受知道嗎,叫享受,舒舒服服泡著池子,還有丫頭給送了吃食兒,泡完後還有人給按摩敷臉的,我的老天爺唉,那些膏在我身上敷了,我都覺得我年輕了好幾歲了。”

年輕當然是不可能年輕的,泡個湯池莊子又不是甚吃的靈丹妙藥的,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功效,但整個人去泡了一回,就是看著有些不同起來了,精氣兒神兒足足的。

唐氏回來炫耀完,沒少見幾個去不成的男子艷羨的。

周秉只得跟幾個舅子們保證:“等星星辦滿月酒了你們再上來,我給你們提前安排好。”

舅子們這才高興了。

幾個女眷瞥瞥嘴兒,可不稀罕的。男池還要提前去安排,她們女池就不一樣了,小姑子單獨有一間湯池小包,她們隨時去都可以。

陳氏幾個去房裏看過了喜春,周星星每日吃了睡,睡了吃,這會兒連幾個孩子都在她房裏,外邊的小榻上,除了周嘉外,橫七豎八的躺著四個孩子,睡得正香甜。

“喲,他們這幾個時辰玩累了不成?”

喜春心道,可不是給累了嗎,幾個孩子玩背詩、背文章就玩了十來句,在背詩上頭周澤贏了,背文章上子儀贏了,最後算是打了個平手,又有周嘉帶著在院子裏瘋跑了一會兒,體力腦力都耗空了,可不得歇息補一補的。

但這話沒說,只說他們今日在府上玩了。

陳氏不疑有他,先前說不去泡湯池的是她,這會兒說得正起勁兒的也是她,還指了指自己問喜春,“你看我這一身兒是不是不一樣了?”

“回頭我跟你們那些嬸子一說,保管叫她們羨慕的。”

“泡一回哪兒來的效果,這泡湯池要經常去泡才能見到的。”喜春就說了:“你要是在這裏多住上些日子,隔上幾日就去泡一回,你等過兩月再看看,你回去以後保管跟嬸子們都不是一個年齡的了。”

陳氏放心不下家裏,前幾日就跟喜春說過了,想回去看一看,喜春這裏有仆婦丫頭照顧著,能用得上她的時候少。

陳氏本來都打算跟兩個兒媳婦一塊兒明日家去,等住上些日子再提前來給外孫辦滿月酒的,這會兒又被喜春的話給說動了。

女人,年紀再大,對美的追求也是不變的,大到陳氏都能先把寧父給拋到一邊的,“行!那就叫你爹一個人回去,我得伺候我閨女外孫的。”

唐氏也想留下,她已經見識到了泡湯池的好處了,“小姑,要不然我陪著娘?”

喜春看她一眼,“那不用,娘又不是小孩兒,你留下,縣裏的鋪子怎麽辦?你放心?”

她就是放心不下,唐氏只覺得心頭有兩個人在打架,一個說留下,一個說不留。

次日,寧元帶著妻子,幾個弟弟們走了。

陳氏留了下來,寧父帶著子儀、大妞也留了下來。

是周秉去勸岳丈留下的,倒是不知道他說了甚麽,反正原本打算要跟著回家的寧父就留了下來,夜裏,喜春還捅了捅周秉的腰:“你快說說的,你跟我爹都說了甚麽?他那人一生就好面兒,生怕別人說他占了閨女家的便宜,平日連走動都沒有的,要不是星星,我在城裏是見不到他的。”

周秉不說,還說,“這是我跟岳丈的秘密。”

喜春斜倪他一眼,翻了個身兒,哦,他們還有秘密了?行吧,都是秘密了,她也懶得問了。”

周秉貼了上去:“唐安說弟妹給你寫了信?就許你們有秘密了。”

喜春抿唇笑笑:“我們這可不是秘密,我們這是在做買賣。”

白氏給喜春送了份大禮,還明確說了,這是給星星的,白家那邊願意把前年剩下的雲緞給她賣,問她要不要?

要啊,怎麽不要!劉夫人堂堂一個知府夫人想要雲緞都沒法子,如今一個餡餅就遞了來,她要是拒絕了她就是傻的。

喜春使勁兒誇兒子:“還是我們星星是個旺娘的小福星,唐舉人跟你都是多少年的好友兄弟了,你們還一塊兒出過詩集呢,按理來說,這患難也有了吧,可早前人弟妹可從來沒提過一句雲緞的話來,咱們星星一出生呢,她那邊就來信兒了,指名道姓的說了這是給咱們星星的禮。”

這份禮可貴了,可不是幾個金鐲子金首飾,用財富來比擬的,而是給周家送了一個往上的臺階兒。

雲緞一擺上周家的鋪子,周家的地位便能立時攀高了的。

畢竟雲緞所衡量代表的不止是銀錢,更是一條能通往上邊的路子,看劉夫人都能放下身段為兒子求兩匹雲緞做禮,只要有了這些,要跟上邊的夫人們搭上路子還不容易的?

這筆賬誰都會算,喜春接到信後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日的。恨不得現在就坐完月子,寫信去跟白氏把細節商議妥當的。

這事兒喜春一直沒說,到現在才給周秉透露了口風。“這唐舉人也是,他還專門寫信給你說這個做甚的。”

喜春原本是想給周秉個驚喜的。

周秉當然沒說唐安覺得她們倆有些鬼鬼祟祟的,這才寫信給他,叫他多註意註意。這話說了,他們兩都完了。

“對了,你說我要不要現在去給弟妹回了信兒先把事情給商量好的,等我出了月子,這事兒就能直接安排上了。”喜春眼裏的光躍躍欲試,她又不是閑得下來的人,只因著有孕後,外邊鋪子的事兒都盡數交給了掌櫃們,連府上的事兒甄婆子都送到周秉面前來了,喜春覺得這日子難熬得緊呢。

周秉看了看外邊兒的天色,把她過於有些興奮的手給壓著,放柔了聲兒:“不早了,先睡吧,等明日起床你再寫信。”

喜春想想也是這個理兒,小手在他大掌裏,暖洋洋的,很快就閉著眼睡下了。

她睡得沈,剛睡下沒多久,旁邊小床上的周星星哼唧了兩聲兒,周秉頓時睜開眼,眼中沒有半分迷惘,把喜春的手輕輕放到身邊,下了床,抱著周星星去了隔壁尋了奶娘。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來,一身兒還帶著些寒氣兒,把懷裏抱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些許來,放到了小床上,又在爐火邊兒佇立良久,這才過來揭開兒子的小被子,摸過了他的小屁股,重新換了個尿布。

熟練得很,今日外邊是巧雲值班,到點了便進來給看看,進了裏邊,卻發現主子爺已經動作麻利的給小主子換過了尿布,又很快把小被子給他蓋上,生怕小主子著了涼。

周星星從頭到尾的只哼唧了兩聲兒就沈沈睡去,床上的喜春也睡得正香。

陳氏每日進門頭一件事兒就是去小床上看外孫,摸了摸他的小手,小屁股的,“幹的,這尿布換得倒是及時。”

喜春睡眼朦朧的起了身,在床上坐了坐,坐月子的女子,前幾日都是不能下地的,得修養幾日後才能在地上走動,但也出不得門,吹不得風,老話說的,坐月子要是沒坐好,以後要落下一身兒的病痛來。

喜春前幾日連地都不讓她下的,如今得了首肯,先在地上周了一圈兒,順口回道,“許是巧雲兩個給換的吧,她們倆每日有一個當值,換個時辰進來給看看。”

巧雲哪裏肯承認的,“是主子爺換的。”

她昨夜就瞧見了,主子爺起了好些回,抱小主子去餵奶,換尿布都是他親力親為。

“這哪裏能熬得住的,女婿今日還去城外了,我看他手頭還有事兒的樣子。”陳氏還給喜春交代:“以後夜裏你也別叫他起來了,夜裏睡不好,白日裏哪有精氣神兒的。”

都是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滿意,喜春冷眼旁觀,覺得她娘現在就處於這種狀況。

女兒在一旁沒看到,說的惦念的都是她女婿哦。

“我懷著星星的時候那精氣神兒也不好呢,整日整日的睡不著覺的,他這才幾日啊,星星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他當爹的不能出把力哦。”

話是如此,但到了夜裏,喜春還是叮囑了他,“有丫頭們守著呢,你要是夜裏睡不好,白日裏再沒精氣神兒,要是出了點事兒,我和星星多可憐啊。”

“你看看你岳母,就沒發現她都心疼你了嗎?”

周秉在她鼻子上一拂過,“狡黠。”

寧父待在周家這些日子,每日都跟許秀才切磋論道,他們兩個都是秀才公,難免會起了起文鬥的興致來,子儀也被他帶到身邊,跟著周澤一起,聆聽了兩位夫子上課。

周嘉在書院有夫子們盯著,回家還有兩位夫子考校,叫他整個人都焉了,再一回在書院考校課業時,周嘉以甲上的名次榮登了整個同窗首位,被夫子誇獎說,“周嘉是所有人當中進步最大的一位。”

他還私下跟周嘉說過,“早前你的學業還達不到要求,如今突然就跟開竅了似的,周嘉啊,你這是有了秘訣不成,夫子倒是不讚成只會死記硬背,這對你們不好,你還小呢。”

並不讚成學子們只讀死書的夫子還問他要不要去更前邊的班。

不是說了不拔苗助長嗎?

周嘉捧著小臉,多少有些生無可戀般的嘆氣,他能不進步嗎,他的同窗們面對的是教導一群人的夫子們,能分在同窗們身上的關註就少了許多,他不同,他家裏有兩位,單獨的,一對一的指導考校。

這還是他嫂子如今坐月子了,要不然他頭上就有三位對著他一對一指導。

他才不過是八歲的小小少年啊,他還問夫子:“先生,請問女子坐月子能坐一年半載嗎?”

夫子看他的目光頓時變了,語重心長的:“這女子的事兒自該由女子操心,你們這個年紀更應該把目光放在學業、感興趣的琴棋書畫中來,而不是關註這些與你們無關的東西,少看些雜書,這會移了你們的性情。”

周嘉是個好苗子,夫子兩耳不聞窗外事,一聽這話心底的吃驚就沒回過神兒,勸過了,還在想要不要抽個時間登門兒拜訪下周嘉的長輩們,好好跟他們聊聊這個學子的情況。

還是蔣翰什麽都懂上一些,還給他說,“一年半載沒有,但是雙月子是有的。”

這話蔣翰娘說過,說不想伺候他們爺倆,嫌棄他們爺倆整日弄得臟兮兮的,“我就當你坐了個月子得你伺候了幾日,現在全還給你們了,早知道我還不如坐個雙月子呢,多享享福的。”

蔣翰就得出了結論,女子心目當中最想幹的事情,坐雙月子。

蔣翰在周嘉的印象中那就是可靠,值得信賴的,得了他指點,回府後照舊在兩個先生處走了一遭,去看望嫂嫂去了。

喜春能下地後,雖然多半還是在床上度過,但下了床後就開始桌在書桌上寫寫畫畫起來,給白氏的信件已經寄了出去,上邊列舉了合作方式,又代替周星星謝過了她的慷慨。

早前喜春跟淮州的玉緞作坊接觸時,原本是想通過跟黃夫人介紹的那位齊貨商打好了交道後,看看有沒有機會從齊家作坊拿上幾匹雲緞來當做鎮店之寶的。

齊家作坊他們還繼續合作起的,但一直也沒提這雲緞的事兒,齊家作坊不是大作坊,每年產出的雲緞有限,供給盛京府的勳貴公候們都不夠的,哪有多餘的供給她,叫他們周家來賣的。

白氏在信裏頭說過,要認周星星當幹兒子,這份合作就是給幹兒子的見面禮,喜春替周星星允了,又在他小指頭上輕輕沾了些顏色,在白紙上碰了個小小的爪印去,當做他的回禮。

剛出生的小孩只能過了好幾日才能看清近距離的人,遠了都是看不清楚的,大夫還交代過,說孩子在快兩月後就可以聽到聲兒了,讓喜春平日可以多在他耳邊輕輕的說著話,喜春聽了建議,如今沒事就在他旁邊星星長星星短的。

又把那張爪印圖拿給他看,“看看我們星星,連小手都這麽乖巧。”

周嘉就是在欣賞過了小侄兒的小手圖後給喜春建議的:“嫂嫂,你坐雙月子吧。”

喜春挑眉看他,“此話何意啊?”

周嘉很認真,“雙月子對女子好,嫂嫂你不喜歡嗎?”蔣翰可是說過他娘很後悔當初沒坐個雙月子的。

“我大哥還能伺候你哦。”

喜春笑笑,“那不需要。”他伺候得少了不成,要靠坐雙月子才能使喚得動人,那還不如自己動手了。

雙月子,胖的是自己。

果然這人跟人是不一樣的,周嘉唉聲嘆氣的走了,路上還碰上外出歸來的大哥,見他頭一句話就是,“你的課業寫完了?”

“沒有,我這就去。”周嘉垂頭喪氣。

小小年紀的他在心裏烙印下了一個結論,並不是所有女子都喜歡雙月子的。

在坐單月的最後日子裏,喜春在飲食上已經十分克制了,開始控制體重,請了人來按摩,在房裏練體型兒,她原本身段是偏廋弱的,如今生了孩子,身段就豐腴起來,腰上也有些松弛,腿部也大了一個尺寸。

陳氏看她每日那麽費勁兒的折騰,還說過,“女人生了孩子都是這樣的,等過幾年大大小小的事兒忙起來,自然就廋下來了。”

喜春沒聽,悶頭在房裏折騰著,周秉見她辛苦,夜裏還給她揉揉腰,捏捏腿。

最近湯泉莊子上出了好些鉆營倒帖子的人,把有號數,能進湯池莊子裏的帖子高價賣出去,來回的賺取從中的銀子,叫想去的人排不上號,進去的全是有錢的,為了處理這事兒,周秉已經連著早起貪黑的出去好幾日了。

作者有話要說:~

黃牛攪動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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