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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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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喜春紅著臉,眼眶裏晶瑩閃動,那份羞躁都快要滴落出來了。

周秉臉上一下也紅了起來,捏著被角的手像是被燙到了一般,他飛快收回手指,頎長的身子退到一邊,擡著頭不敢見人。

喜春也顧不得他,掀起被角起身,提著裙擺就往裏間小跑去。

這一個插曲,叫兩人多少都有些不自在起來,到下邊把飯菜送了來,用過飯食兒,喜春視線飄忽,找起了話:“你、你找到關縣有合適的人家了嗎?”

有下人撤菜,多了些人氣兒,周秉心裏驟然松了一大口氣,頭一回覺得房中人多也不是甚壞事,他面色如常,道:“找到了,關縣錢家倒是不錯。”

喜春頓時對上他:“這個錢家,莫不是張全兒口裏提過一嘴的做炭火買賣的錢家吧?”

周秉輕輕頷首:“應該是。”

周秉做事快,定下了人家,當日便請了人去查一查這個錢家。

七八日後就有了結果。

喜春好幾日歇在房中,家事鋪子的事都由周秉在處置,等身子幹凈,喜春頭一樁事就是好生洗漱了一番才出門兒。

到夜裏一家子用飯,見好幾日不曾出面兒的嫂嫂,周嘉幾個小叔子高興得很,要不是到了知道男女有別的年紀,周嘉就能跟兩個弟弟一樣賴在嫂嫂懷裏去了。

他們這一家人哦,可總算齊整了。

“嫂嫂,以後可不能這樣了,一家人吃兩家飯,傷感情呢。”他又從蔣翰嘴裏學到了一句話。

喜春叫他說得好笑,現在就知道感情了。

用了飯,喜春兩個送他們回了引芳院,周秉牽著人,與她說起了明日要去一回城外,夜裏許是回不來,叫她別留門,早些睡。

他主動說起來:“前日遇見了陳公子,他親自邀請,倒是不好不給這個面兒的,事關那城外的湯池莊子,請我一起去瞧一瞧。”

周秉跟別家的老爺們不同,外出歇息從不交代,還得夫人們親自去查才知道,他出門做事都會跟喜春交代清楚,要不要歇,需要歇上幾夜,做的甚麽,從不叫喜春給誤會了去。

外頭還有人傳喜春厲害,喜春也是知道的,但她覺得,這滿城上下的夫人們,有誰不想要這個厲害的?只要不叫人出去搞那些亂七八糟的,就是傳她是妒婦喜春都沒話的。

她點點頭應下,只交代著:“那你少吃些酒,湯池莊子的買賣做不做都隨你的,夜裏叫玉河提前給你備好,把床給鋪上,那些四處的蟲蛇卵的也得主意些。”

其他的喜春都不提。

周秉連連應下,要不是陳公子親自來請,看在他是道臺家公子的份上,若換了個人,換做是沈淩,他哪會理的。

周秉是次日一早走的,喜春先叫人給他備了兩身衣裳、驅蟲的藥包甚都給備上,周秉格外享受這種全心全意都是他的感覺,又不想叫人太過勞累,只得把忙著的人給攔了下來,還說道:“明日一早就回來了,用不著帶這麽多的。”

不過這是喜春給他備下的,走的時候倒是叫玉河全都給帶上了。

他們主仆出了門兒,這廂喜春回房裏也換了身常服準備去碼頭,今日是石炭船到貨的日子。

她月月都來,船上的管事夥計待她也客氣,照舊等親點完畢,凈了手,喜春帶著人去了貨鋪,登記起了這月裏各家需求石炭的數目來。

何寧方幾家照舊,輪到馬家了,這回那馬夫人沒來,喜春倒是猜到了,馬夫人只怕在發財呢,來的是馬家的一個掌櫃,舉了個手指頭,這是指一百斤。

喜春沒給他登記,只道:“你們馬家看不上這門買賣那就算了,這一百斤也不必了,從府城到關縣也不近,這一來一回的只運上一百斤,還不夠掙那鋪子錢的。”

馬家掌櫃顯然早猜到這個數目不好過關,來時就被叮囑過了,這會兒還跟喜春打起了哈哈來:“夫人是不知道喲,我們關縣這兩年收成不好,家家戶戶都是緊著褲腰帶的,沒掙幾個銀錢,哪裏敢多買啊,那是恨不得一個石頭掰成兩半花呢。”

上月裏馬夫人也是這樣說的。

喜春先前還是和和氣氣的,這會兒也冷下了臉兒:“既然收成不好,我看馬家也不必進石炭了,拿這些銀子去進別的掙錢營生吧。”

四處鉆研喜春不反對,但別把這個手段用她頭上來,她這石炭買賣可不想成為馬家百十個營生裏的一個,還是放角落那種。

馬家哄著唬弄著,這就沒意思了。

馬家掌櫃見她冷了眼,倒是有兩分慌了,忙舉起了兩根手指頭:“周夫人,是我說錯了,我們馬家是進二百斤。”

馬家對周家的石炭買賣說不得多上心,但總歸是能掙上錢的,他們一月裏來府城一回,除了從周家進石炭外,還有馬家其他營生需要的貨物,東西一多,這往來的運費攤下來就便宜了,算得精得很,哪裏會虧本的。

“不必了。”喜春:“這石炭買賣既然你們馬家不重視,那以後兩家的合作也就罷了,關縣的石炭買賣,另有人接手的。”

說著,又把當初定下的契書退了去。

另外幾家的人也都在,喜春當面殺了馬家這個“雞”,也是順便震懾了這些“猴”,免得他們以為這石炭買賣離了他們就不行一般,也學著馬家陽奉陰違的。

馬家的掌櫃被請出去還不斷掙紮叫囂,說整個關縣只有他們馬家才能接下這石炭買賣來。喜春笑笑,叫他過幾日再看。

料理好石炭買賣的事兒,喜春便家去了,陪著幾個小叔子用了飯食,又做了兩雙鞋襪來,時間過得快,一下便到了夜裏。

房裏只有淡淡的微光,喜春躺在床上,耳邊傳來外間裏巧香守夜的動靜兒,卻怎麽都睡不著。平日這床上兩個人,喜春還覺得床不夠寬,嫌棄過周秉人高馬大的占地方,現在突然覺得這床太大了些。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喜春到四更天才迷迷糊糊睡下,翌日起身,眼下都帶著青色,還是巧香取了剝了殼的雞蛋來給她在眼下滾了好一陣兒才消了些。

“府上今日有甚麽事嗎?”

“倒是沒有,只昨日甄嬤嬤抱了幾個花樣子來想叫夫人挑一挑的,說是今年給府上丫頭們的衣裳樣式。”

喜春一怔,呢喃句:“這都一載了。”

去歲時她剛嫁進府上,處理的頭一樁府上的事就是這衣裳樣式了。

“待會你跟甄嬤嬤說上一聲兒,叫她定個樣式吧。”

巧香應下:“嗳。”

正說著,外邊巧雲端著個盤子進門兒,揚著聲兒說道:“大爺回來了。”

周秉主仆倆隨後就跟著進了正院裏,周秉昨日去穿的是一身墨黑錦衣,今日換了套絳紫的衣裳,後頭玉河抱著包袱。

喜春起身迎他:“回來了。”

周秉略顯鋒利的五官柔和下來,攬著人朝裏走,路過一旁正端著湯水的巧雲,順嘴說了句:“叫廚房再備上一份早食兒,爺這也還未曾用飯。”

喜春挑了挑眉:“這可不對,那陳公子家大業大的,還缺了爺一份吃食不成。”

“一早趕來的。”

喜春瞥了瞥他,叫玉河把包袱放一旁的櫃子上頭,周秉愛潔,出門回來必定要再洗漱一次,他去了裏間裏,喜春便把包袱給拆開,準備把衣裳給理好。

“這兩個都是大男人,出去換了衣裳也不知道找個地方包袱放,這臟的舊的都擱一起,平白把另一身幹凈的弄臟了的。”

喜春一見周秉身上的穿著和玉河手上一個包袱,就猜到他們這是放一塊去了,剛跟巧香兩個說完,把裏頭的衣裳拿出來,目光頓時放在那黑色錦衣上:“這是甚麽?胭脂嗎?”

巧雲兩個也湊近了看,只見錦衣上頭沾著紅紅的粉末,還帶著香氣,黑色本就襯色,這紅粉顯眼得很,跟女子用的胭脂像得很。

喜春叫她們把衣裳拿著,在那衣裳上又找到幾個沾了紅的位置。

一片一片的,喜春想著,這只怕是要把臉貼上去才能留下這麽多的。她擺擺手:“行了,先放一邊吧,把這身跟那身沒穿的白的一起送去針線房洗了。”好好的衣裳,還是能穿的。

巧雲兩個便一人抱了件送了去。

等周秉兩個出來,喜春也沒提,過了早食兒,周秉自己想起來了,跟喜春說那身墨黑的錦衣不要了,叫她喚人丟了。

喜春瞥了瞥人:“好好的衣裳怎的就丟了?莫不是壞了?”

提及昨夜的事,周秉臉上難看得很。他向來不喜女子近身,那等逢場作戲的場合裏也並非跟其他人一般同流合汙的,那陳公子還笑說他守身如玉,沒必要,他們這等人家家中,哪有家中當家的老爺只守著一個過日子的,這不止不合群兒,在他們這等人家裏,說出來也是叫人要笑話的。

周秉素來我行我素慣了,只謝了他好意,也沒應。說起來這樣的場面他見過不少,尤其是席上推薦美人兒的事,回回場上都有,但只要自己守得住,誰還能按著你接納不成?那些說沒辦法的本就是心志不堅。

周秉原以為這事兒已經翻了篇了,誰料夜裏回了房,他就去了個洗漱的功夫,床上就多了個嬌媚的美人兒來,穿著單薄,正躺在他衣裳上頭。

周秉當即便換了個房。

他說了不要,但總是有人還是會消尖了給他送。

喜春抿著嘴兒,只說待會就叫人去把衣裳給扔了。

從見了那脂粉到現在,喜春都不言不語的。

請客吃酒,喜春早料到有美人做陪,她也不是那等沒見識的,都說她們女人不要無理取鬧去怪罪,喜春如今那也是城裏有名兒的,能自己出門談買賣的,她當然不會為了衣裳上頭丁點痕跡就去質問人。

若是假的,顯得她善妒小性了些,若是真的,那依他這愛凈的性子,喜春只消回回拿了這衣裳出來,還不得把他膈應死的。

她惡心都能惡心死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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