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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劍碎?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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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劍碎?心碎?

白玉沈是真的覺得自己生無可戀了!

就算了雲夕柔說了那麽多,陳述了那麽多他的付出。到了最後只是因為紅蕖說出炎月門滅門真相,進而扯出自己引誘徐元厚父子攻入芙蓉殿奪取紅蕖金丹的事情,眼前這個女子便再一次堅決了要殺死自己的心意!

那麽他還當這個宗主做什麽,就是他拼命地擠兌江映秋,不惜一切代價地做這個宗主,為的不也是超過雪暮寒,能夠讓她另眼相看嗎?

可是結果,是他弄巧成拙了嗎?

既如此,那還不如就此死在她的劍下,讓自己進入下一個輪回,一切都重新開始呢。便不她所言,就讓他做個逆者,警醒一下那些依舊死守這藏經閣的劍宗弟子也好!

當然,能有這麽多人為自己陪葬,也很好!

白玉沈緩緩閉上了眼睛,嘴角噙了一絲幾乎沒有人能夠察覺到的,帶著期待的微笑。

沈衣雪以為,不但沈衣雪,就是雪暮寒和百裏姐妹也都以為,白玉沈會貪生怕死,會答應歸順沈衣雪所在的天魔宗,進而便可保住那兩千多人的性命。

所以,當白玉沈說出“我為何要歸順你天魔宗”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楞了!

這句話,幾乎整個廣場的大多數人都聽到了,所以在他這句話出口之後,閔南亭首先有了反應:“魔妃有令,降者生,逆者死!”

這就是要集中所有隊伍去圍攻死守藏經閣的那兩千多人了!

而沈衣雪也在這一刻,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戰天劍:這樣也好,劍宗滅門,天魔宗從此也就再無後患。

到了這一步,到了這一刻,所有的事情,都與恩情感情無關,所有的,只有各自宗門的利益。

然而下一刻,雪暮寒的惜瓊劍就再一次迎了上來:“等一等!”

他口中說著“等一等”,手中的惜瓊劍卻沒有停下,一個向前,銀白色的真氣氤氳而出,籠罩住整個惜瓊劍,再一次橫在了白玉沈和戰天劍之間!

鏗然一聲巨響傳來,沈衣雪只覺得自己的手腕都有些發麻,可見雪暮寒這一擋,也是動用了不少真氣的。

然而,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雪暮寒的下一劍就到了眼前!

百裏凝雲的眼中,忍不住露出一絲興奮之色,只盼著沈衣雪一個楞神,哪怕是雪暮寒一個錯手,殺不死對方,在對方身上留個口中也好!

沈衣雪心中微涼:雪暮寒終究是為了劍宗,要放棄自己這個所謂的入室弟子了嗎?或者說,在雪暮寒的心裏,自己從未比劍宗更重要過,從一開始是,到了現在依舊是。

不知為何心中在這一瞬間竟然湧出一絲失落,夾雜著一絲她不明白的心疼,就這樣驟然湧向了全身。

此刻,沈衣雪,雪暮寒還有白玉沈都在整個廣場中心偏北的位置上,而天魔宗陸續達到的隊伍卻都集中到了廣場南部,根本來不及救援!

沈衣雪心中一聲嘆息,他們這一對本就貌合神離的師徒,終歸是要兵戎相見了。

往事歷歷,如在昨日,只是,人還是那個人,只是立場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對面女子眼中那一抹受傷和失落並未逃過雪暮寒的眼睛,卻更加刺痛了他的心。她為何會失落,他知道,只是卻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他不再是她的師父,她也不再是他的入室弟子!他的劍宗門人,而她的天魔宗的天魔妃!

手中惜瓊劍流瀉出一片清冷的光華,夾雜著雪花清涼的寒意,一如劍的名字:惜瓊。

瓊花,便是雪花,他的劍名惜瓊,卻從未真正地憐惜過天上謫落的這一朵雪花。他和她,一個姓雪,一個名雪,都和雪脫不了關系,卻都不曾憐惜,或者說不能憐惜過對方一分一毫。

一瞬間,雪暮寒的心思甚至有些恍惚,不知道身在何處,他盼著她能夠凝聚出七彩長虹一般的混沌之氣與他對抗,卻又害怕看到那樣的場景出現。

惜瓊劍在這一刻散發出來的寒意,不但四下散開,而且順著他的手,蔓延進了他的整個身體。

可就是這樣,雪暮寒面上卻絲毫不敢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猶豫來!

手中的惜瓊劍越來越快,片片清冷的光華如同輕盈的雪花灑落,帶著絲絲的涼意,也如同落在了雪暮寒的心上一般。

心似乎早已被掏空,只剩下一個空蕩蕩地殼子,卻又分外地疼,疼到自己都麻木的地步。此刻更增添了無數的冰涼的悲哀。

深沈的悲涼寒意自惜瓊劍上彌散開來,卻唯獨感覺不到一絲殺意。

如果早知道會有今日的兵戎相見,他會後悔當初在點星樓的時候,收下眼前這個女子為徒嗎?

雪暮寒在心中問自己,然而那個答案卻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明白:他不後悔!

他不後悔這一年多與她相處的每時每刻,他不後悔這一年與她發生的點點滴滴!從此以後他再也回不到這一年多相處時候的時光,她的一舉一動卻永遠鐫刻在他的真魂深處。成為了一種叫做“往事”的東西,可以追憶,卻不可以追回。

不知何時沈衣雪拋開了戰天劍,赤手空拳,身姿柔婉曼妙,如同飛舞的精靈一般,在他的惜瓊劍帶出的片片“雪花”中,穿梭往來。

在她貌似不經意地揚起手臂的下一刻,惜瓊劍便貼著她纖細的腰身略過。

她腰肢柔軟,輕輕一扭,整個人便從那劍氣中脫出,帶起一片七彩光暈如同彩虹氤氳。

同樣的白衣,一個纖塵不染,勝雪,一個卻似落滿紅梅,點染嫣紅,勝血。

在惜瓊劍的片片落雪中,似武,更似舞。

這一刻,不管是天魔宗,彌勒宗還是殘存的劍宗弟子,甚至包括腳下的白玉沈,不遠處的百裏姐妹和小扣子的屍體,全都定格成了他們的背景。

雪暮寒忽然有種錯覺,此刻的他們,不是在交手,更與你死我活無關,與宗門存亡無關,只是純粹地師父在傳授弟子功法招式。

而作為弟子的沈衣雪,是最為細致專心的,一舉一動都毫不含糊。

心底有苦澀蔓延開來,或者便是師徒的身份立場,於他都成了奢望吧?

沈衣雪白皙的手指泛著玉石的光澤,翻覆見暈出一層七彩霞光,彈在惜瓊劍上,就好像彈琴一般,發出一聲脆響。

雪暮寒握劍的手跟著一震,恍惚間竟是自己在那個小山坳中,自己初次在沈衣雪面前彈起映月飛虹時候的情景。

心中驀然有是一疼,手中的惜瓊劍竟是險些脫手。

雪暮寒有那麽一個瞬間的沖動,讓惜瓊劍就此脫手飛出,轉身,攔腰抱起她就此離去,再不管什麽劍宗天魔宗之間的恩怨紛爭,就此遁隱山林之間,再不問這修真界的你爭我奪,爾虞我詐。

可手中那惜瓊劍竟是如此地沈重,沈重地就算是他想要擺脫都拜托不掉!

劍鋒有一瞬間他控制不住的淩厲,橫掃而出,讓雪暮寒都心驚起來。

眼看著,她腰肢柔若無骨,整個人在這一瞬間朝後仰倒,堪堪避開惜瓊劍的鋒芒,終於讓雪暮寒驟然提起的心暫時放下。

同時心中不禁有些埋怨起來:好端端的,為何突然要放棄戰天劍?萬一真的被自己的惜瓊劍掃到,哪怕是一道淺淺的傷痕,他……

雪暮寒握劍的手忽然有些顫抖,掌心有黏膩潮濕的冷汗滲出,惜瓊劍幾乎要再一次脫手滑出。

他下意識地握緊,然後幾乎是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沒有握劍的手臂便伸了出去!

似乎又回到了在天魔宗時候的那個夜晚,自己一個失手,將眼前的女子拉入了自己的懷中,然後心頭便有異樣的感覺升起,從此自己的心竟是再也不由自己掌控。

獨屬於她的少女甜香,一絲一毫不曾改變,就連指端傳來的溫熱都如出一轍,卻多了惜瓊劍如冰雪般的清寒氣息。

如果時光就在這一刻靜止成永恒,那麽也許便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這一刻也便是最美好的一刻了吧?

然而,奢望終究只是奢望。

下一刻沈衣雪便身子一扭,如同靈蛇一般從那臂彎中脫了出來!

再一個旋身,化雪禪衣的裙擺飛揚成一朵潔白的花朵,倏然綻放,迷了幾乎所有人的眼。黑色的長發如瀑布飛濺,高高揚起再絲絲落下,隨著她的裙擺一同飛舞。

一轉身,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如古井無波,卻更加勝過千言萬語的指責和無聲的眼神控訴。

雪暮寒的心,禁不住再一次狠狠地疼了一下,一時竟是有些不敢去面對那清冷的眸子。惜瓊劍的劍勢一滯,如同此刻雪暮寒心臟漏跳的那一拍。

有兩縷黑色的,細長的發絲從雪暮寒的眼前飄忽而落,雪暮寒下意識地接住,那是她的發絲嗎?

自己終究是傷到了她!

還未等雪暮寒從這種愧疚的震驚中回神,被沈衣雪脫手拋出的戰天劍驟然發出一聲低沈的嗡鳴,似帶著無盡的關切,如一道迅疾的光,朝著二人之間便沖了過來。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雪暮寒握緊自己的惜瓊劍,避開一旁裙擺飛揚還為完全落下的沈衣雪,朝著站天劍狠狠地撞了上去!

註意不是應擊打,而是撞,雪暮寒的惜瓊劍在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撤去了最後一絲真氣,就這麽朝著戰天劍撞了上去!

沒有任何真氣的惜瓊劍就是再不凡,也不過是比起普通劍來好些,對上劍氣鋒銳霸道的戰天劍,幾乎是沒有任何懸念。

一聲如玉碎般的清脆的聲音,如同嗚咽一般,驟然響起!

下一刻,惜瓊劍便在戰天劍的劍氣之下,寸寸斷碎,成了浮在空中的無數截。有無數柔和的雪色光芒驟然散出,在廣場上,在天地間,鋪成了一副巨大的幕布。

那幕布上,十幾個鬥大的字清晰可見,在半空中幾乎在整個劍宗的沒一個角落都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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