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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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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質問

浮雪島,湖畔的那個不大的白石涼亭裏。

有微微的風,送來浮雪湖中千葉凝玉蓮幽幽的清香,沁人心脾,似乎可以輕易地喚起起人心中那些甜蜜而美好的記憶來。

可惜,湖畔亭外是一人一劍,誰都沒有心思欣賞。

戰天劍依舊懸浮在半空,發出輕微的嗡鳴,它的劍柄,被一層薄薄的玉殼覆蓋,光滑無比。只是那玉殼,純白中帶著絲絲縷縷的鮮紅顏色,就如同生長在其中一般。

雪暮寒肩膀山的傷口,因為追地太急,再一次有鮮血滲出,看起來觸目驚心。

戰天劍:“當日你便是在這亭中,勸說衣雪不要立即與我相見。到如今,也不過兩日光景!”

雪暮寒盯著對方,回以神念:“是。”

不待戰天劍繼續,雪暮寒又以神念繼續道:“衣雪從人界追尋而來,皆是為你。只是她畢竟修為尚淺,若是貿然與你相認,只怕是會惹來無盡麻煩。”

如果戰天劍可發出聲音,雪暮寒一定會從對方的話中聽到無盡的嘲諷之意,可是實際上它卻只能以神念繼續道:“當時我也以為,你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我與雪兒著想。可惜,我看錯了你,你與那些人,不過一丘之貉!”

雪暮寒自然可以從中聽出戰天劍的諷刺之意,卻毫不在意,畢竟在人家洞房花燭夜將人擄來的事,就是他的三師兄與五師妹幹的。雖然他本人不讚同,卻也抹殺不了事實不是?既然如此,戰天劍願意諷刺,他聽著便是。

待戰天劍說完,他才道:“就算如此,那也不是你昨日想要刺殺衣雪的理由!你不要忘了,衣雪是為了追察你的線索,才會在劍宗委曲求全。”

“而你卻對一個歷盡艱辛尋找你的女子起了殺意!”雪暮寒繼續道,“你可知昨日的事情對她的打擊有多麽大?”

“她是如何從人界進入修真界的,我不得而知,即使到了現在,她也不曾想我透露過只字片語。”雪暮寒嘆息一聲,似乎陷入了遙遠的回憶當中,“對於我,從一開始她就是防備的。即使是她初入修真界,被人覬覦身上的化雪禪衣,以至於最後丹田被廢的事情,我都是通過白玉沈之口得知。”

講到此處,雪暮寒回了戰天劍一個嘲諷的微笑:“現在,我真的不明白,她如此地歷盡艱辛,委屈求全為的是什麽?”

“而你!”雖然只是神念,卻仍然透出雪暮寒無盡壓抑的怒氣,“不過是占了她夫君的身份,就讓她為你付出如此之多。到了最後竟然還對她起了殺意!”

戰天劍一直靜默,直到此刻才出言:“劍宗擄我至此,強行煉我真魂,毀我肉身。逼迫我融入戰天劍中,我原銘又何其無辜!你們對我百般折磨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奪走我的娘子?”

雪暮寒一怔,對方口中的娘子自然說的是沈衣雪,可又是什麽人,什麽時候強奪了?他怎麽都不知道?

怔楞猶豫之間,就聽戰天劍繼續道:“你口口聲聲同情雪兒,可是你不想想,如果不是你們劍宗的人,我會與雪兒落到如此地步嗎?”

中間微微地停頓了一下,戰天劍才繼續:“若非劍宗一心想要我的真魂入劍,只怕現在雪兒早就我與兒女繞膝,夫婦和順和美,有何至於以如此殘忍的方式不得接近?”

雪暮寒道:“你所說的這些,我都承認。你在劍宗如何肆虐破壞,我也可以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任由你發洩心中的怨氣怒火!可是衣雪何辜!竟至於讓你起了殺意?難道她歷盡艱辛,輾轉流離地來追尋你,反倒錯了麽?”

心裏卻在想著,如果有一個女子肯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只怕自己就算是因此魂飛魄散,也要護她周全,又怎麽忍心再傷害她一絲一毫?

戰天劍鏗然長鳴,劍身劇烈地顫抖起來,許久才傳了神過來:“我當然知道,自從昨日歸來,我一直都在她身邊,無數次地想要與她溝通,她都置之不理,我豈會不知她的心情?”

有片刻地沈默,戰天劍才繼續道:“我與她青梅竹馬十幾年,她的個性如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用你來提醒!”

雪暮寒的臉色變了,再也維持不住清冷出塵的表情,憤怒的火焰在雙眸熊熊燃起:“既然你什麽都知道,為何還要如此傷她?”

戰天劍在半空急速地旋轉了一圈,才再次回以神念:“你在質問我嗎?你又有什麽資格,以什麽立場來質問?以你師父的身份?你自己知道你的身份嗎?”

劍身開始劇烈的顫抖,可以想見此刻戰天劍的情緒有多麽激動。而雪暮寒卻沈默下來,沒有回應對方的話。

“我才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戰天劍逐漸開始有暴走的跡象,再一次重覆了剛才的話,“你們奪我真魂,毀我肉身,如今竟然連我的娘子也要奪走嗎?”

雪暮寒皺眉,它說的娘子,自然是指沈衣雪了,問題是,誰奪走沈衣雪了?

“師父。”

一人一劍爭執不下,竟然沒有留意到突然到來的小小女子,突然響起的輕柔聲音,讓雪暮寒轉了身,望著沈衣雪的目光有些詫異,不是說不讓她跟來嗎?怎的這麽不聽話?

不過隨即又想到,貌似沈衣雪根本就沒有聽過他的話,雪暮寒也就釋然了。

而戰天劍在聽到沈衣雪的聲音以後,也轉了個方向,似乎在望著沈衣雪一般。

她的手上還著厚厚的紗布,昨日被戰天劍斬斷的發絲,此刻被微風吹到她略微蒼白的臉上,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憔悴,卻另有一種楚楚可憐的美。

雪暮寒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衣雪?你來做什麽?”

雖然是責備的語氣,卻怎麽也掩飾不住其中的關切和心疼,讓沈衣雪的心中,一時竟然感覺溫暖起來。

只是,想到自己剛剛聽來的,沈衣雪又將這些微感動暫時壓下,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戰天劍。

“銘哥。”她的聲音微涼,甚至透著一絲疏離,“我還能這樣叫你嗎?”

她沒有使用神念,就這麽開口了,讓雪暮寒也跟著聽地清清楚楚。

戰天劍微微顫抖了一下,許久許久,才以神念回應道:“雪兒……”

一抹微笑浮現出來,如素白宣紙上的濃墨重彩,突兀艷麗,卻又帶著幾分淒涼的美艷。

分明自己已經是一把劍,然而在那笑容下,戰天劍卻仍舊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仿佛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已被她看穿。

雪暮寒也被她笑的有些心虛,禁不住出聲喚道:“衣雪……”

沈衣雪沒有再看雪暮寒,卻向著戰天劍的方向,聲音清冷:“銘哥,別人將你的真魂融合入戰天劍中,本是你我之大不幸。難道,你就不曾想著尋求解決之道,而是甘心做別人手中的一把劍嗎?”

戰天劍再次顫抖了一下:“你這麽說是何意?”

雪暮寒也略帶詫異地望著沈衣雪,明顯感覺她話中有話,只是一時猜不透她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因此只是靜默地望著對方,沒有開口。

“你們都忘了黑鷹。”沈衣雪道,“雖然黑鷹心智只相當於五六歲孩童,但是講述一件事情,卻是可以的。”

雪暮寒目光一凜,道:“黑鷹知道什麽?又告訴了你什麽?”

沈衣雪沒有立即回到,而是上前兩步,站到了雪暮寒身邊,望著戰天劍的目光如深不可測的潭水:“黑鷹告訴我,昨日——”

她頓了一頓,望向戰天劍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淩厲起來:“也就是我與言智師兄去靈藥園的時候,傍晚時分,有人望劍心谷那裏分配了五六個雜役。”

“你是說?”雪暮寒突然間就明白過來,想到戰天劍兩次提到奪走它的娘子,再聯想到那些所謂新去的“雜役”,突然就明白了戰天劍剛才的意思。

那些靈藥園的弟子,本就是因為詆毀他與沈衣雪的關系才被降為了雜役,心中怎能對他與沈衣雪沒有怨氣。那麽在閑暇無人的時候,繼續抱怨詆毀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而戰天劍,想必就是在那種情況下聽到的。

想到此處,雪暮寒不禁冷笑:那些靈藥園的弟子門人詆毀沈衣雪也就罷了,畢竟他們是有目的的,不過想借此逼迫沈衣雪離開自己,離開劍宗。可是戰天劍呢?竟然因為那些人的一句無稽之談便對沈衣雪生出殺意?

難怪沈衣雪會說:戰天劍其實是做了別人手中的一把劍,她的意思分明是在指責對方被人利用了!

“雪兒,你都知道了,是嗎?”戰天劍的神念傳來,似乎有著些微不安,“我已經把那幾個人都殺了!”

“那是你的事情,不必告知於我吧?”沈衣雪冷笑,隨即話鋒一轉,繼續道,“不過我就不明白了,你我多年相伴,竟然抵不過陌生人的一句話嗎?”

“還是,”沈衣雪的聲音有些嘲諷,“你根本就不曾信任於我?”

戰天劍原地轉著圈圈,顯然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沈衣雪的這個問題。何況,沈衣雪的表現,讓它也開始有些心虛起來。

“就是因為這個,你就要殺我,是嗎?”沈衣雪問了最後一個問題,然後就靜靜地望著戰天劍,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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