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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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低谷
日子已是五月，孟城再沒了冬日的冷冽，春意漸濃。
孟康在禁衛軍的押解下前往宮外的孝親王府，他和孝親王妃坐在馬車裏，一言不發。
孟康眼神呆滯地望著窗外，外面春色正好，那墻頭的薔薇開得艷麗無比，日光照在上面，恍如一個個正值芳華的女子。
“王爺”，王妃見他從未如此失神過，忍不住輕輕喚了他一聲。
孟康聞聲轉過來，溫柔地看著她，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裏，安撫道：“跟著我，讓你受苦了。”
聽到這話，王妃卻不以為然，“只要能和王爺在一起，不論在哪裏，清歡都不覺得苦。”
孟康將王妃抱在懷裏，寵溺地親了親她的額頭。
孟康突然回想起和王妃初相識的時候，那一日也是這樣的天氣，日光和煦，萬裏無雲。
王妃名叫吳清歡，乃吳城王室女子，也算是王後旁系的一個侄女。
當年王後為了鞏固吳城的勢力，在母族裏挑選了性情溫婉的吳清歡做孟康的王妃。
孟康初見她那年，清歡十六歲，他十九歲。
那日王後在宮中舉辦了盛大的花會，名義上是花會，實則是給少主孟康選王妃。
花會上孟城有頭有臉的官家女子都來了，當然，也包括吳清歡。
其實吳清歡並不是吳城一等一的美人，模樣雖算不上傾城國色，但她溫婉如菊、蘭心惠質的氣質卻讓人感到舒服自在，就像是春日裏迎面吹來的春風。
那時孟康年少，心氣甚高，自然不願接受王後給他安排的女子。
他記得花會那日，前來的女子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如同王後宮中朵朵爭艷的花。
孟康穿過那群女子身邊，只見她們個個都爭著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十九歲的他覺得自己人品貴重，所以走過那些女子身邊時甚是得意。
孟康走到最前面，他遠遠地便瞧見了王後身旁那位身穿湖藍色衣裙的女子。
“兒臣拜見母後。”
孟康朝王後行了個禮，可眼睛餘光卻忍不住往旁邊那位女子處傾斜。
王後見今日的主角來了，眼角眉梢都樂開了花，她拉過孟康的手，另一只手又牽著那女子的手，隨後笑著將他們二人的手合在一起，笑道：
“康兒，這就是母後同你說起的清歡。”
孟康緩緩擡頭看她，只見清歡白皙的臉龐在看到他之後隨即染上了一層紅暈，隨後便羞澀地低下了頭。
滿園花色皆美，吳清歡並不是裏面最出色的那個，但此刻孟康看到她，卻覺得她像一陣和煦的春風，仿佛能將他心中的所有怒火與陰翳都吹散。
王後見二人含情脈脈，便知此事能成，她看了看孟康，又問道：“康兒，你看清歡做你的王妃如何？”
孟康來時還在心裏想著一定要讓這個吳清歡下不來臺，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見了她，王妃的位置便容不得旁人來坐。
“兒臣全憑母後做主。”
一句話，便將二人徹底地聯系在了一起。
花會上的其他女子自然是不服，雖然她們不是王後母族的人，可個個家世不凡，容貌姿色高於吳清歡者更是不在少數。
現在還沒正式選妃便輸了，她們心中更是忿忿不平。
沒過多久，孟安林便下旨賜婚。
從此以後，孟康在七城除了有人稱他文韜武略樣樣不精通外，還多了個懼內的名聲。
可是只有吳清歡自己知道，孟康並不是怕她，雖然他在朝中跋扈慣了，可是回到東宮事事都以她為先。
或許他並不是天下人眼中合格的少主，可他卻是吳清歡心裏最好的丈夫……
車夫“籲”的一聲，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孟康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王妃下了馬車，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有些許破舊的府邸，門楣上寫著“孝親王府”四個字。
孟康望著有些破舊的府邸，眼底有些陰翳，目光也沒了從前的桀驁。
大內官王慶這時走上前來，向孟康解釋道：“王爺有所不知，這府邸原是先王第六子和親王的住所，府邸年久失修，準備得也倉促，故破舊了些。”
孟康記得，和親王曾結黨營私觸怒先王，被先王幽禁於此，沒過多久便郁郁而終了。
他一言不發，呆滯地望著門楣上的幾個大字，只覺得諷刺至極。
沒過多久，孟康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嗒嗒的馬蹄聲，他和吳清歡回頭一看，發現來者竟然是孟祁。
孟祁匆匆下馬，沿路的禁衛軍和宮人皆畢恭畢敬地向他行禮，孟康看在眼裏，心卻不由得抽痛了。
“王兄王嫂，臣弟來遲了。”
孟祁微微頷首作揖，仍然像從前一樣稱呼孟康。
孟康鼻子不由得酸了，想他從前何其風光，朝中大臣皆對他俯首稱臣。
可那日藍陽殿上舍命擋在自己面前的，如今落魄卻依舊來相送的，卻只有孟祁一人。
況且他從前還那麽恨他。
深宮之中，起起落落、世事無常不過是常態罷了。
“如今宮中之人對我和母後唯恐避之不及，沒想到三弟竟能不計前嫌前來相送，兄長羞愧。”
孟康沈重地抱了抱孟祁，最後在孟祁的目送下走進了孝親王府。
算計半生，卻與得到之物失之交臂，身在王室，享受著尋常人求之不得的風光，實則一招不慎，便會跌入絕望的懸崖……
十幾日來，孟祁一無所獲，可是孟安林並沒有發怒，後來竟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其實宮裏的人都知道，上次孟安林在朝堂上發怒，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
他忌憚王後母子多年，如今吳城與敬城相繼被滅，孟安林已無後顧之憂。
七城之中人人都覺得孟安林昏庸無道，可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孟安林深谙君王之道，表面昏庸，實則城府深沈，否則當年一向隱忍的他也不可能想出弒父篡位的大計。
夜深人靜，成王府寂靜無比，掩於濃濃夜色之中。
鶯時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久久不能入眠，她本想放過敬連，讓他被斬自生自滅就罷了。
誰知他卻被人劫走了，不僅如此，不知為何，徐峰和成王口中的那個蒙面的紅衣女刺客，鶯時覺得竟然有些莫名的熟悉。
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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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已是五月，孟城再沒了冬日的冷冽，春意漸濃。
孟康在禁衛軍的押解下前往宮外的孝親王府，他和孝親王妃坐在馬車裏，一言不發。
孟康眼神呆滯地望著窗外，外面春色正好，那墻頭的薔薇開得艷麗無比，日光照在上面，恍如一個個正值芳華的女子。
“王爺”，王妃見他從未如此失神過，忍不住輕輕喚了他一聲。
孟康聞聲轉過來，溫柔地看著她，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裏，安撫道：“跟著我，讓你受苦了。”
聽到這話，王妃卻不以為然，“只要能和王爺在一起，不論在哪裏，清歡都不覺得苦。”
孟康將王妃抱在懷裏，寵溺地親了親她的額頭。
孟康突然回想起和王妃初相識的時候，那一日也是這樣的天氣，日光和煦，萬裏無雲。
王妃名叫吳清歡，乃吳城王室女子，也算是王後旁系的一個侄女。
當年王後為了鞏固吳城的勢力，在母族裏挑選了性情溫婉的吳清歡做孟康的王妃。
孟康初見她那年，清歡十六歲，他十九歲。
那日王後在宮中舉辦了盛大的花會，名義上是花會，實則是給少主孟康選王妃。
花會上孟城有頭有臉的官家女子都來了，當然，也包括吳清歡。
其實吳清歡並不是吳城一等一的美人，模樣雖算不上傾城國色，但她溫婉如菊、蘭心惠質的氣質卻讓人感到舒服自在，就像是春日裏迎面吹來的春風。
那時孟康年少，心氣甚高，自然不願接受王後給他安排的女子。
他記得花會那日，前來的女子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如同王後宮中朵朵爭艷的花。
孟康穿過那群女子身邊，只見她們個個都爭著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十九歲的他覺得自己人品貴重，所以走過那些女子身邊時甚是得意。
孟康走到最前面，他遠遠地便瞧見了王後身旁那位身穿湖藍色衣裙的女子。
“兒臣拜見母後。”
孟康朝王後行了個禮，可眼睛餘光卻忍不住往旁邊那位女子處傾斜。
王後見今日的主角來了，眼角眉梢都樂開了花，她拉過孟康的手，另一只手又牽著那女子的手，隨後笑著將他們二人的手合在一起，笑道：
“康兒，這就是母後同你說起的清歡。”
孟康緩緩擡頭看她，只見清歡白皙的臉龐在看到他之後隨即染上了一層紅暈，隨後便羞澀地低下了頭。
滿園花色皆美，吳清歡並不是裏面最出色的那個，但此刻孟康看到她，卻覺得她像一陣和煦的春風，仿佛能將他心中的所有怒火與陰翳都吹散。
王後見二人含情脈脈，便知此事能成，她看了看孟康，又問道：“康兒，你看清歡做你的王妃如何？”
孟康來時還在心裏想著一定要讓這個吳清歡下不來臺，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見了她，王妃的位置便容不得旁人來坐。
“兒臣全憑母後做主。”
一句話，便將二人徹底地聯系在了一起。
花會上的其他女子自然是不服，雖然她們不是王後母族的人，可個個家世不凡，容貌姿色高於吳清歡者更是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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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孟安林便下旨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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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只有吳清歡自己知道，孟康並不是怕她，雖然他在朝中跋扈慣了，可是回到東宮事事都以她為先。
或許他並不是天下人眼中合格的少主，可他卻是吳清歡心裏最好的丈夫……
車夫“籲”的一聲，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孟康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王妃下了馬車，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有些許破舊的府邸，門楣上寫著“孝親王府”四個字。
孟康望著有些破舊的府邸，眼底有些陰翳，目光也沒了從前的桀驁。
大內官王慶這時走上前來，向孟康解釋道：“王爺有所不知，這府邸原是先王第六子和親王的住所，府邸年久失修，準備得也倉促，故破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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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祁微微頷首作揖，仍然像從前一樣稱呼孟康。
孟康鼻子不由得酸了，想他從前何其風光，朝中大臣皆對他俯首稱臣。
可那日藍陽殿上舍命擋在自己面前的，如今落魄卻依舊來相送的，卻只有孟祁一人。
況且他從前還那麽恨他。
深宮之中，起起落落、世事無常不過是常態罷了。
“如今宮中之人對我和母後唯恐避之不及，沒想到三弟竟能不計前嫌前來相送，兄長羞愧。”
孟康沈重地抱了抱孟祁，最後在孟祁的目送下走進了孝親王府。
算計半生，卻與得到之物失之交臂，身在王室，享受著尋常人求之不得的風光，實則一招不慎，便會跌入絕望的懸崖……
十幾日來，孟祁一無所獲，可是孟安林並沒有發怒，後來竟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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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忌憚王後母子多年，如今吳城與敬城相繼被滅，孟安林已無後顧之憂。
七城之中人人都覺得孟安林昏庸無道，可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孟安林深谙君王之道，表面昏庸，實則城府深沈，否則當年一向隱忍的他也不可能想出弒父篡位的大計。
夜深人靜，成王府寂靜無比，掩於濃濃夜色之中。
鶯時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久久不能入眠，她本想放過敬連，讓他被斬自生自滅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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