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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洗筋伐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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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洗筋伐髓

康熙十一年二月,納喇常在為皇上添了一位小阿哥,按出生排行為皇五子,依照太醫的診斷倒是個身體健康的孩子,這樣康熙活著的阿哥終於增加到了三位,康熙和孝莊孝惠都不由得松了口氣,至少不用再為子嗣稀薄而擔憂了。育嗣有功的納喇氏自然功不可沒,康熙一時心情大好,金口一開晉為貴人,讓宮中的女人們羨慕的眼睛都紅了,只是納喇氏這回倒是寵辱不驚,端莊規矩地謝了恩,又到鐘粹宮求見宜敏當面謝了提攜和救命之恩。

這事起源於當初宜敏還沒出月子的時候,當時納喇氏雖然借著鐘粹宮事發逃過一劫,但是佟氏的人並沒有死心,宜敏那時已經查到一部分佟家在宮裏的布置和人手,尤其是納喇氏身邊本來打算動手的那些人。宜敏對此思慮了半響,最終還是讓人給納喇氏提了醒,畢竟就算她不賣這個人情,康熙和孝莊也會動手除去這些毒瘤,還不如借花獻佛做個空頭人情,何況佟氏很快就要進宮了,賣掉幾個佟家的探子就能夠給佟氏豎立個一輩子的生死大敵,這種劃算的買賣宜敏樂意得很。

七月裏正是鑠石流金的炎炎夏日,也是百花齊放的季節,全國各地的秀女都已經陸陸續續地送到京師,整個京城頓時風風火火地熱鬧起來,各個有宅有邸的官宦人家基本上都有那麽一兩個親戚好友家的閨女選秀,有關系的自然忙著疏通門路、上下打點,沒關系的也四處稱兄道弟、混個臉熟,而京城如今要說最熱鬧的自然屬馬佳氏的府邸,宜敏身為宮中唯一的貴妃,負責主持此次選秀,各家有品級的誥命夫人紛紛登門,瓜爾佳氏這幾個月來接待的夫人那是不計其數,如今整個京城若論夫人外交的人脈之廣恐怕她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只是這也令素來低調的馬佳氏站在了風口上,瓜爾佳氏也曾為此遞牌子進宮見了宜敏一面,倒是宜敏安慰了她一番,說選秀這等國之大事難免人人抱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思走門路,若是將人拒之門外不免得罪一大片人,只要來人好生接待,好言好語勸著便是,只是決不可應承什麽!何況難得有機會聚集到這麽多大大小小的當家夫人,若不好好利用這次機會擴展人脈、培植勢力豈不是浪費了,何況在這等時機下的所有動作,經過如火如荼的選秀一掩蓋,都變得不起眼起來。

宜敏早在各地初選的時候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了,如今皇後和慧妃完全是透明人了,宮裏只有她一個主位,這次選秀必然是由她主持,何況選秀不同於宮務,不可能推給孝惠幫她,那完全不像話,所以宜敏早早思量了起來,等秀女開始進京之時,就先在孝莊、孝惠和康熙那裏報備過了,更是事先得了便宜行事的指示,康熙更是誇下海口一切由他兜著,如今宜敏自然是一副氣定神閑、老神在在的模樣。

瓜爾佳氏也安心下來聽從女兒的建議,回到府中就知會了相好的馬佳氏和瓜爾佳氏宗族的福晉、夫人們,一個個穩坐釣魚臺,開始發揮起長袖善舞的本事,借這次名正言順的機會拉攏人脈,順便和各地官員的女眷打好關系,不著痕跡地打探各地官員之間的關系和情況,這些官員女眷有求於人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很是讓兩家夫人收集了不少第一手資料,為宗族立了不小的功勞,回到家中自然是公婆滿意、丈夫順意,得了甜頭的夫人們一個個更是卯足了勁,使出渾身解數,硬是讓兩家的夫人外交發揮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宜敏在宮中不停接收額娘那裏匯總而來的信息,分析著如何從選秀中做出最有利於家族的選擇,順便打擊一下自家的對頭,當然還要加上她心中對未來的記憶,前世她參與主持的選秀數之不清,但是單獨手握大權還是第一次,自然思慮萬千,一個個家族未來的發展前景,互相之間的勾連情況,有沒有聯合或離間的必要等等,若非她今生底子打得好,又有養生功法撐著,單單從海量的情報中找出來與自己記憶相應對的印證起來就已經是件苦差事了,何況還要分析其中的利弊、各個陣營的劃分和今生的變化等等,這類繁瑣到極致的工作幾乎足以壓垮她。

宜敏明顯能感覺到今生的前朝勢力已經有了不小的變動,一切都源自於赫舍裏的皇後之位幾乎不保帶來的,赫舍裏氏一族尚未走到輝煌的頂點就開始走下坡路,加上馬佳氏的強大,以及跟瓜爾佳氏比前世更緊密的聯合等等,也促成了這種變動的加劇。

宜敏憑著過人的記憶和前世今生培養的政治敏銳性,不停地從這次選秀中發掘著可供利用的地方。隨著內務府將秀女名單送到宜敏手上之後,她的工作量更大了,一個個秀女的背景身世,背後牽連了什麽人物和勢力,哪些是需要籠絡的,哪些是需要放棄的都需要她加以整理分析,當然她表現在康熙和孝莊面前的,不過是是卯足了勁想要為康熙選些可心的人充實後宮罷了。

短短幾個月,宜敏消瘦了整整一圈,讓康熙看了心疼得不行,摟著她寬慰道:“敏兒身子剛剛有些起色,別被這勞什子的選秀再給折騰壞了,等那些個秀女進了宮,敏兒看著挑揀就是了,沒得累壞了自個的身子。”康熙對宜敏做事認真的性子很是了解,知道若是不能把事情辦得盡善盡美,宜敏定是無法安心休養的。

宜敏放下了手中的冊子,靠在康熙懷中輕舒了口氣道:“臣妾也知道自個較真了,只是選秀畢竟是國之大典,滿朝上下都看著呢,何況妾身第一次主持這等大事,哪裏敢放松?”說著蹭了蹭康熙的胸膛撒嬌道,“皇上若真的心疼妾身,就直接給了妾身需要留下的秀女名單吧!這樣妾身好歹能夠減輕一些工作量了呀!”然後宜敏就感覺到康熙胸膛傳來悶笑的震動,不由得疑惑地擡頭看去。

只見康熙臉上滿是愉悅和忍俊不禁地低笑著,俯□親昵地蹭了蹭宜敏的瓊鼻,滿含笑意地道:“敏兒你怎麽能如此可愛?朕還是第一次知道,選秀還能先從朕這裏拿到名單的!你這偷懶也偷得太徹底了吧?”選秀雖然有不少人選的確是內定好的,但是還真沒有人會為了省事兒直接對皇帝要名單的。

對於宜敏這樣直白坦率到毫不遮掩的態度,康熙真的是嘆為觀止,從他即位之後只進行過兩次選秀,一次是皇後剛嫁給他第二年,另一次就是宜敏進宮那年,這兩次皇後主持、慧妃輔助的選秀,即使赫舍裏心中明白很多人已經內定好了,但仍然故作不知地將選秀從頭到尾操作了一遍,甚至還借故撂了幾個容色出眾的秀女,慧妃那時候倒也跟皇後一個鼻孔出氣,恨不得將所有好顏色的秀女都刷下去,根本不考慮他政治上的需要。

這些康熙都看在眼裏,只是為了顧全皇後的顏面故作不知罷了,除了康熙八年赫舍裏想要撂宜敏的牌子被他阻止之外,那兩屆選秀都在帝後倆心照不宣中落幕。只是此刻面對宜敏毫不顧忌地對他伸手要留人的名單時,他竟然奇異地一點都不覺得生氣,反而說不出的窩心和高興,因為這說明敏兒無條件地信賴他,也表示她對他做出的決定毫不遲疑地遵從。

畢竟一旦康熙真的給出了名單,有些人宜敏就不可能再借故撂牌子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入宮,甚至有些明顯位份還不低,這一屆的秀女就有幾位出身極為不錯的,偏偏宜敏就是這樣與眾不同,她考慮的從不是那些秀女會不會威脅到她,而是將選秀當成一件必須完成的工作,所以她坦蕩蕩地提出了要名單的請求,絲毫不扭捏造作,那幅完全不覺得有何不可的理所當然的表情,顯然極大地取悅了康熙。

康熙是個即自尊又敏感的人,他可以對宜敏的一切都報以最大的善意去猜測,若是換了一個人,怕是他就要懷疑是不是在刺探他的心意了,所以康熙很是大方地一揮手:“行!既然敏兒想要,朕明天就讓梁九功送過來,順便把秀女的詳細情況也一並送過來,省的累壞了朕的敏兒,到時候朕找誰賠去?”說著戲謔地親了親宜敏喜笑顏開的面頰,惹來宜敏一陣嬌嗔和粉拳,捶得康熙渾身舒泰,自覺幹了件兩全其美的事情。

宜敏等康熙心滿意足地走出鐘粹宮後,才淡下眉眼勾唇一笑,將剛剛放在案上的冊子連同滿堆的資料,拿起來隨手翻了翻丟進一邊大木盒中,這種東西怎麽可能真的是她煩惱的對象,她所需要的只是讓康熙看到她對待選秀的態度和直爽不做作的性子,剩下的就是做給孝莊看的,一種不嫉不妒的姿態而已,至於其他她所需要的東西,自然有暗部幫她查得清清楚楚,何須如此費心?

宜敏這段時間的消瘦不過是因為她開始利用養生功法為承瑞洗筋伐髓了,每日裏都要抱著承瑞一遍遍地運轉功法,幫這孩子已經成型的經脈疏通拓寬,然後再輔以靈藥打牢根基,畢竟仙境中最上乘的功法無一不對資質要求苛刻,她當初之所以選擇養生功法修煉絕大部分是為了孩子們著想,畢竟養生功法既不能攻又不能守,不過是調養身體有奇效罷了,仙境中頂尖的功法秘籍無數,她唯獨選中了這個就是為了將來用它給孩子們打好根基,省了孩子修煉養身功法的無數功夫,從小就能開始練那些最上乘的仙家功法。

“額娘!額娘!!”隨著一陣蹬蹬蹬的跑步聲,小承瑞倒騰著小短腿一頭紮進宜敏懷裏,承瑞如今已經快要兩歲,長得既白嫩又壯實,看起來足有三、四歲的模樣,偏偏又繼承了康熙和宜敏相貌上的優點,長得極為漂亮討喜,一張小嘴甜得很,弄得孝莊和孝惠每次看到他都笑瞇了眼,摟在懷裏不肯撒手,現在小家夥每天早上也不隨著宜敏去請安了,畢竟宜敏不喜歡那些嬪禦們看承瑞的眼神,加上宜敏不想用母子情深來刺激孝莊,免得節外生枝。

於是承瑞最近總是在宜敏請安回來之後,才讓奶嬤嬤帶著上兩座太後宮請安,而這時候經常是康熙下朝的時間,父子倆有時候常能碰到一起,然後被康熙帶著一起回鐘粹宮。果然沒有宜敏在之後,孝莊明顯對承瑞更好了些,甚至對宜敏也更加和顏悅色了,倒是孝惠一如既往地待宜敏母子好。

宜敏拿出帕子擦了擦承瑞微微出汗的額頭:“承瑞跑這麽急作甚?當心出汗招了風。”說著瞥了眼跟在承瑞身後的一串嬤嬤宮人,見她們手上拎著承瑞的小帽和衣裳,心中微微點頭,知道這些奴才沒有疏忽大意才就放下心,轉頭將註意力都放在承瑞身上。

承瑞在宜敏懷裏蹭了蹭,聞著額娘身上舒服的氣息,瞇著眼睛道:“額娘!兒子只是想快點見到您嘛~!”撒嬌的兒子讓宜敏最是沒轍,抱起承瑞坐在自己膝上,揮揮手讓周圍伺候的人退下,點點承瑞的鼻子道:“你這小家夥,就知道那話哄額娘開心,說吧!今兒在太皇太後那裏都做了些什麽?讓額娘給你評評分,看看咱們承瑞表現的好不好?”宜敏從承瑞獨自請安時起就這麽哄著他,不但能培養這孩子記事和覆述的能力,還能潛移默化地教他一些處事的本領。

承瑞從宜敏膝上跳下來,站在地上背著手小大人似的說了起來:“兒子今兒去了太皇太後宮裏,皇太後也在,兒子沒有按太皇太後說得不用多禮,有乖乖地按照規矩行禮問安!”說著看宜敏對他讚許地點頭後,小臉微紅地繼續道,“太皇太後問兒子額娘可有教兒子讀書,兒子回答額娘只是給兒子念三字經,只是兒子雖然聽了卻不懂,只覺得好聽得緊……”

宜敏欣慰地聽著兒子聰敏的應對,心中感慨承瑞確實是個極為聰慧的孩子,只是短短時日的教導他就能心領神會,知道不能在太皇太後面前表現出額娘很好,也不能誇額娘的本事,只能誇皇阿瑪教導得好,額娘只是在生活上無微不至,要他好好孝順兩位太後等等。

承瑞口齒伶俐地說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將今天的行程說完,然後就扭著身子窩到宜敏懷裏,眼神亮晶晶地道:“額娘~兒子做的好不好?”他最喜歡聽到額娘用軟軟的好聽的聲音誇他,更喜歡額娘和他玩貼暖暖的獎勵,每次玩過之後他都覺得全身暖洋洋的,外面的大太陽都不覺得熱了,只是額娘說了這是承瑞和額娘之間的秘密,誰也不能說,否則額娘就再也不和承瑞玩了,所以承瑞一直都乖乖的對誰也沒說,做夢也沒開口哦~!

宜敏笑著親了親承瑞的額頭,誇獎道:“承瑞做的很好,額娘很高興哦!只是承瑞剛剛說在太皇太後那裏吃了點心了?以後要是再有點心,承瑞要先給太皇太後和皇太後吃,要是皇阿瑪在還要先給皇阿瑪吃,然後承瑞才能吃?這叫孝敬長輩,知道了嗎?”雖然孝莊不見得會對承瑞用什麽手段,她剛剛也看了承瑞身上的避毒珠,裏面沒有出現什麽奇怪的顏色,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宮裏頭的事情沒有絕對,她對任何人都不能真正放心,尤其是吃食方面更是嚴格控制,孝莊孝惠那裏不能避免的,宜敏也借著孝道先提防一二,反正她們若是敢跟承瑞吃一樣的東西,至少不會是立即致命的,那她就有辦法及時挽回……。

承瑞認真地聽著額娘的話,心裏牢牢記住了之後有重覆了一遍,才纏著宜敏要玩貼暖暖的游戲。宜敏笑了笑,將手伸進承瑞衣服裏、貼在他小小的背脊上,控制著微小的養生真氣慢慢在承瑞體內運行,充滿生機的真氣不斷地滋潤著沿途的細小經脈,溫養著體內的臟腑,承瑞舒服地半瞇著眼睛直哼哼,感覺全身泡在溫水裏一樣懶洋洋的,一點也沒感覺到隨著真氣輸出的增加,宜敏的額頭漸漸滲出了冷汗,臉色也慢慢蒼白起來,只是宜敏仍然堅持了半個時辰才放下手,抱著已經昏昏欲睡的承瑞進入寢殿,將他放在已經準備好的小浴盆裏,裏面已經放滿了打熬筋骨的靈水和藥湯。

宜敏看著小浴盆裏的水顏色微不可查地開始變淡,才放心回到內室,坐到小搖床邊看了看熟睡的賽音察渾,這個名字不同於前世是孝莊所賜,反倒是孝惠起的,這讓宜敏心裏舒坦了一些,比起前世間接害死賽音察渾的孝莊,她對於將名字由孝惠更容易接受些,也因此賽音察渾比起承瑞更得孝惠的喜愛,宜敏對此也是樂意的,畢竟孝惠的壽命還長著呢,有她坐鎮賽音察渾的未來比起承瑞要更要保證些。

如今小賽音也已經八個月大了,正是牙牙學語和四處爬動的時候,小賽音說話比承瑞晚,但是五個月就會翻身,六個月就爬得很利索了,倒是比承瑞更好動些,只是宜敏看著自己的兒子自然是怎麽看都好,再也沒有比看著兩個健康伶俐的兒子茁壯成長更幸福的事情了,她如今修煉養身功法更是不遺餘力,畢竟從給承瑞洗筋伐髓的情況看,她的功力還不足以支撐兩個以上的孩子,如今賽音也大了,等一兩歲經脈徹底定型之後就該輪到他了,看來她的功力還是遠遠不夠啊……。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實在是碼字太匆忙了,不好意思,不過字數還是足夠了,等到這麽晚的親抱歉了啊!更新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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