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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老舊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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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老舊的日記本

房間內有一股沈悶的聲響,從房門口慢慢靠近,木頭的地板是發不出任何聲響,我卻能聽得見沈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一步一步的,聲音在床前停了下來,有一個巨大模糊的身影,我覺得有人在看我,所以我睜開了雙眼。

午睡過後總是有一股沈悶慵懶,即便睡上幾個小時,依然頭重腳輕,揮之不去,我木木的睜開眼,以為是張永進來房間,結果什麽也沒有見到,夕陽的光線不像中午時的強烈,舒適的溫度讓人更加無法拒絕的想繼續閉上雙眼,如此下去晚上肯定是睡不著的。

艱難的坐在床邊,拖著不像是自己的身體走到門邊,他們都醒來了,一群人坐在客廳聊天,氣氛比起以往更加活絡。

我後退到床邊坐下,夕陽完全的消失不見,房間內更加黯淡無光,我順手拉開床頭燈,稍微環顧周圍,窗戶正對著書桌,是一個很好寫作的環境,我走到書桌坐下,假裝在冥想,又睜開眼睛,眼角的餘光瞄到書櫃,整排的書籍,想必先前居住的人也是愛好讀書的吧!

好奇的蹲在只有三層書櫃前,書本發黃老舊,許多書都是我從未見過的有的是英文書籍,大部分的字體彎曲黏在一起,完全不知道什麽意思,其中有一本像是手劄記事,用羊皮紙制成的紙張,我取了出來,小心的翻看。

寫的是中文字,更加引起我的興趣,我一邊走一邊打算開日光燈仔細閱讀時,張永打開房門,發現我已經醒來了。

“一起吃晚飯吧!”

“好!”

我只好放下日記本,走出房門。

經過一個下午的認識,張永跟他們之間的芥蒂似乎消失殆盡,畢竟接下來是要一起工作的,我不過偶爾在一旁插花。

自從到這座島上,江元暈船得厲害,他吃的不多,不過氣色看起來已經恢覆許多,吃完我照例洗碗,聽到他們明天還打算到岸邊碰碰運氣,反正待在這裏也是虛度光陰。

“我可以一起過去嗎?”我把濕潤的手用抹布擦了一下,走到張永身旁。

“疑!”

“我沒事做,就讓我跟一下,好嗎?”

“最近海上的浪大,很容易暈船的。”張永說完朝江元的方向看過去。

“不是有暈船藥嘛!我多吃一顆不要緊的。”我向張永拋了一個媚眼,似乎拿我沒辦法。

鄧偉和大衛嘰裏呱啦說了幾句,大衛欣然答應,仿佛知道我的痛苦,向我招手。

“王萍不是要用網絡嗎?我來教你!”

“好!”我想到這兩天就要趕緊發稿子過去,不然又要接到追殺令。

他教我如何打開服務器,找到賬號登入,網絡自動連接,很簡單的事情。

“我們今晚不用,你有要緊的事可以先用。”

知我者莫若大衛,我毫不客氣的點頭,立即把一篇稿子提前發出去。

艾倫從冰箱拿出一個玻璃罐,裝的是琥鉑色的烈酒,他有禮貌的問我要不要,我搖手,張永銳利的眼神正往我灼灼的發射。

人們常說酒後亂性,我趕緊找借口回房間。

關上門還能夠聽得到客廳喧嘩聲,尤其是幾杯酒下肚之後,他們說話更無忌憚,我打開房間內的日光燈,坐在書桌前,一輪月光剛好掛在上方,星光閃爍,地面上的植物層層疊疊跟著風一同倒去,在夜晚下,植物下的影子黑不可測,從窗戶的框線看出去,又是另外一副風景畫。

我伏在書桌前想寫幾個字,可總也想不出具體的雛形,窗外詭異的影子總是引起我的恐懼,一擡頭,思緒立即打斷,再也想不出任何的言語。

正煩惱時,淺褐色的羊皮紙本靜靜的躺在一旁,像是期待已久的模樣,我幹脆放下紙筆,用手指間觸摸那粗而有質感的外皮,慢慢的打開,紙張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是一本日記。從上頭寫的年份來看,是三十多年前的。字跡工整大方,端正秀麗,從揮筆的姿態能夠察覺對方絕對是一個飽富修養的文人。

我從第一頁開始慢慢的讀,一下子就掉入對方的生活當中,張永喝得醉醺醺進來房間,嘴裏喃喃自語,一歪身就倒在床上,我回過神來,驚異的察覺三十多年的前人,匍匐在紙上刻下的字句在多年之後依然深深吸引我。

沒有多餘華麗雍容的文字堆砌,平鋪直敘在這座島上日常生活中遭遇到的困難和問題,如何樂觀的解決,從文字上來判斷寫字的是一個女人,和她一起生活的是她的丈夫安迪,安迪是外國人,她是中國人,名字並不是很清楚,在日記本的尾部時常看到一個藝術簽字:琴。

琴家中從事中醫,小時候耳讀目染學會一點點醫藥基礎,加上父親對外界接觸的多,除了采取開放的教育態度之外對她的要求也很高,在學習方面,她比起一般同齡女子的程度要高出很多,因此造就她的觀念與一般的女子不同,甚至想要到各處去冒險游玩的想法。

這是琴的父親始料未及的,父親早早給她定下一門親事,對方經營一間小商鋪,嫁過去肯定不會虧待她,算是鄉裏都看好的一對青年男女,可是琴決意出走,父女的關系因此鬧得不好,父親為了要讓她的名聲好聽點,替她在國外找到一間學校借此完成她的夢想,沒想到畢業前夕,她遇到現在的丈夫安迪。

兩人在彼此的父母未同意之下互許終生,他們不能在彼此熟悉的居住,只能遠走高飛。

他們為了找到一方凈土來到這座熱鬧的島嶼,想要為彼此未來的生活盡一份心力,他們在外人來看是多麼與眾不同的一對,內心熱烈追求的與一般人大同小異。

即便島上是熱鬧的,與都市生活大相庭徑,多有不便,尤其是他們和當地的人融入,找到人幫忙蓋房子,建立起屬於他們自己的生活空間。

安迪是一名專業的潛水員,他利用自己的優勢在岸邊抓魚來換取島上其他的物資,由於他本人並不計較,因此很快的結交許多朋友,在許多星星點綴的夜晚,琴在廚房忙碌的穿梭,附近的鄰居匯集在此談天說笑。

除了記錄他們在島上的生活點滴,琴在日記上還寫下自己的心路歷程,她和安迪來自不同的國度,生活習慣也不同,唯一的交集是琴讀書時學會當地的言語,兩人用這唯一的聯系學習磨合、溝通。

激烈的爭執是有的,不過兩人從來沒有因此而傷及情感,也從未對彼此當初的決定感到後悔,琴和安迪曾經天真的想過哪天可以回到彼此的家中,把對方慎重的介紹給父母。

日記本很厚,看到一半眼睛發酸,又想到自己明天就要交出一篇文章,琴在日記本上敘述生活的點滴,字句間可見生動活潑,很適合我臨時抱佛腳。

我決定按照日記的方式發表,工作有著落之後,把日記輸入成電子檔,腦海中浮現琴和安迪兩人開心生活的情景不經意莞爾一笑,在日記後寫下自己的感想,工作算是告一個段落。

我回到床上休息,張永的鼾聲在耳旁作響,我厭惡的推他一下,他抖了抖,重新調整姿勢繼續睡覺,見他睡得熟,加上琴的日記影響之下,油然生出不舍之感,我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伴隨他呼吸的頻率,慢慢閉上眼。

早上,聽得到小木屋外頭有人高聲談論,我瞇著眼醒過來,走到窗前,沒有發現人影,不過聽得到張永和其他人的說話聲,我趕緊跑出去。

“昨天大衛問他有沒有其他的水源?他說先前下豪雨水管讓泥石土給沖壞了,他們現在正想辦法處理。”鄧偉在屋檐下指著遠處的他們解釋。

原來雜貨鋪先生的名字是巴頓,他不知道從哪裏搬來一個大捆黃色水管,大衛和艾倫兩人在他的陪同下在遠處一個地方挖土,找到破裂的水管來源,用簡單的修補技術接上水管。

“這樣也是好的,不然每天搬來搬去的,實在很辛苦。”我將頭倚靠在其中的一個柱子跟他們朝同一個方向望過去。

不一會兒功夫,那條幹扁的水管鼓起,如同一條黃蛇般在泥土間打滾,我興奮的叫起來,他們趕緊找來一個水桶接水,都發出一陣歡喜鼓舞的笑聲。

我想起自己的工作,回到房間把昨天的文章發出去,趁著他們把所有的水桶裝滿時,將這兩天的衣服都拿出來洗過一遍,淋浴間前方到小木屋中間有一條掛繩,把洗過的衣裙晾在上頭。

“水管裏還有一些泥沙堆積,可能還有一點破洞,等裝滿水泥沙沈澱,差不多半天再用。”張永見我艱難的踮起腳尖掛衣服,在一旁出手幫忙。

“知道了。”我看他把衣服晾好之後問:“你們還去潛水嗎?”

“去,不過這幾天的風浪太大,你確定嗎?沒看到江元都暈成什麽樣了?”

“江元是江元,我是我!”實際上我並未真正暈船過,不知道暈船的可怕,張永一副不予置評的模樣,我又補充:“不行的話我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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