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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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價值
一場戰後。
望著數個弟兄的屍首，大漢心頭怒火盛極。
他註視著南風，恨不得立刻將此人碎屍萬段！
原來就在剛才，為了活捉兩人，讓這瘦小子殺害了許多弟兄！
他們都是北方來的同鄉，雖不是手足，但出生入死過許多回之後，已比手足還親。
此刻，南風與賀蘭明玉均被綁住，果然有人提刀上去將南風頭顱割下，以告慰各弟兄在天之靈。
大漢卻擡手將其擋住。
“這小子不像是普通人，留他一命。”
弟兄已死，倒不如將這兩人都拿去請賞——女人是城主之女，而這男人懂得兵法又作戰悍勇，說不準也是哪位大將之子。
……
山林外圍。
進來時的那條小道上。
一匹黑棕戰馬悠閑的站在原地上啃草。
但它背上的灰衣戰甲主人時不時往深山方向回望一下，顯得很坐立不安。
而此人，正是臨陣脫逃的李通。
他逃到此處已經接近半個時辰，也在這裏等候了半個時辰。
這半個時辰裏，他不斷徘徊、糾結、猶豫，內心充滿煎熬。
但始終沒看到一兵一卒從裏面逃出來。
他知道賀蘭明玉一行人已經兇多吉少。
別人死了就死了，倒無所謂！
可這賀蘭明玉不一樣！
她是城主府的千金小姐，一旦出了什麽意外，自己該如何向賀蘭城主交代？
以他的身份倒不怕對方降罪，只是此事之後，再想獲得賀蘭家的支持就難了。
想到此處，李通心頭就怒火中燒。
他不怪罪自己臨陣脫逃，卻把矛頭對準在了南風身上。
只聽李通自言自語，怒道：“南風，都是這個該死的南風。如果他早一點提醒，賀蘭小姐也不會有事！”
“對，應該把所有的罪都算在他頭上。”
怒諷南風時，李通也計上心來，知道應該如何向賀蘭城主交代了。
最後不甘的望深山一眼，然後調轉馬頭，策馬向臨淮城而去。
寬敞的官道上。
一匹黑棕戰馬一路而過，掀起一陣陣塵土飛揚。
這動靜讓守城的將領看到後不由眉頭緊皺，當看到馬背上的是李通後，眉頭隨即舒展開來！
然後吩咐手下趕緊打開城門。
只是讓他奇怪的是，去游獵時不是一群人嘛？怎麽回時就他一個人？
正當他疑惑時，李通已經策馬沖進臨淮城，一路向著城主府奔去。
速度快得讓街道上的百姓們紛紛躲閃不急，直弄得雞飛狗跳，險些釀出人命。
……
城主府。
“啪！”
什麽東西扔在地上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一道怒呵帶著急促的雄厚聲便緊跟而來，“你再說一遍，我女兒怎麽啦？”
書房內。
身穿紫色絲綢寬袍，腰系玉履，滿面怒火的賀蘭進明正從書桌後騰地站起，怒視著身前有些拘束的灰袍戰甲男子。
男子正是李通。
他一路趕回城主府，早就把想好的說詞在路上預演了一遍。
但那賀蘭進明到底是一城之主，氣勢逼人。
當著此人的面，李通心裏演練好的話不由說得磕磕絆絆。好在他已篤定將一切罪責推與南風，只管咬牙堅持便是。
當真正把這件事說完時，賀蘭進明的臉色已然鐵青。
此時的李通，半低著身子，汗水染濕了整張臉，呼吸也有些不均勻。
面對一方諸侯的怒火，沒人能做到波瀾不驚。
他只好又強調道：“都是南風。是他慫恿小姐出城游獵，才慘遭叛軍的圍攻。當時我已經在極力勸阻他們了，可他們不聽。”
“為了賀蘭小姐的安危，我也只能被迫跟隨前往。可沒想到，這南風一遇到叛軍就貪功冒進，才導致賀蘭小姐被圍。我幾度想要拼救，卻也無能為力。”
說到此處，他卷起袖管，露出手臂上血淋淋的傷口。這是他進城之前自己割的，否則他完好無損地回來，實在太不像話了。
也不知那賀蘭進明是否相信，總之他點了點頭。
他先是柔聲道：“李通賢侄，你先將傷口包紮了。”
李通松一口氣，只當賀蘭進明是完全相信了自己。
哪知對方接著便補充道：“其中的是非曲直自會調查清楚。現在，你最好祈禱我女兒沒事，否則，就算你姓李，也走不出這臨淮城！”
李通走出書房，臉色慘然。
他莫名想到，這一場戰亂似乎揭示了一個更殘酷的現實，那便是這些一方諸侯早已擺脫李唐王朝的控制……
大唐，終於走上末路了嗎？
李通仰頭望天，只見紅日與晚霞一同西沈。
……
臨淮城外。
深山某處小道上。
一支幾十人的騎兵，正有序穿行。
最為亮眼的，還當屬橫躺在馬背上的兩人。
賀蘭明玉已被這些人打暈，身子雖馬背一同起伏顛簸。
南風則渾身是傷，雙目緊閉，也不知死了沒有。
——他當然沒有死，只是裝暈罷了。
一對耳朵靜心聆聽。
而那些叛軍正用北方鄉音說話，因此毫無顧及，認為這兩人就算醒著也聽不懂。
一人疑惑道：“火長，這小子一身好本領，絕非一般村漢，莫非是賀蘭城主之子，賀蘭高雲？”
被稱為火長的壯漢搖了搖頭。
“我見過賀蘭高雲，比這小子高大許多，而且他五官俊秀，應當是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
眾人點了點頭。
再行出片刻，又有人說道：“總之這女人是城主之女，咱們可立了大功一件。”
壯漢點了點頭。
“有她做要挾，縱使賀蘭進明不降，也要受到掣肘。咱們的大軍渡過長江天塹，也就有了希望！”
如今李唐已失去北方大片肥沃土地，即便局部取勝，將來想要重建也需要時日。
可以說，李唐如今的一口氣，全靠南方的賦稅吊著。
而南方缺少軍事重鎮，一旦虎狼大軍渡過長江，勢必將長驅直入，再無阻礙。
一想到馬背上可能是左右整個戰爭的重要棋子，眾人心頭一陣熱血湧起，胯下的馬兒仿佛也輕快了許多。
叛軍仍沒放棄渡江！
南風心頭一顫。
他以為睢陽一戰，叛軍受挫後，便已打定主意要與唐軍在北方平原死戰，沒想到這些賊人還未死心。
哼，如此更好。
待我殺了賀蘭進明之後……
南風心中暗想，同時手已扣住袖口。
袖子夾層內藏著他的那柄骨刀。
便在此時，馬隊忽然停下。
“差不多了。”
大漢看了一眼天色，隨後調轉馬頭，大聲道：“停止前進，就地休息。”
其餘人對視一眼，便都停了下來。
伴隨“嘭”地兩聲響，南風與賀蘭明玉也被拋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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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戰後。
望著數個弟兄的屍首，大漢心頭怒火盛極。
他註視著南風，恨不得立刻將此人碎屍萬段！
原來就在剛才，為了活捉兩人，讓這瘦小子殺害了許多弟兄！
他們都是北方來的同鄉，雖不是手足，但出生入死過許多回之後，已比手足還親。
此刻，南風與賀蘭明玉均被綁住，果然有人提刀上去將南風頭顱割下，以告慰各弟兄在天之靈。
大漢卻擡手將其擋住。
“這小子不像是普通人，留他一命。”
弟兄已死，倒不如將這兩人都拿去請賞——女人是城主之女，而這男人懂得兵法又作戰悍勇，說不準也是哪位大將之子。
……
山林外圍。
進來時的那條小道上。
一匹黑棕戰馬悠閑的站在原地上啃草。
但它背上的灰衣戰甲主人時不時往深山方向回望一下，顯得很坐立不安。
而此人，正是臨陣脫逃的李通。
他逃到此處已經接近半個時辰，也在這裏等候了半個時辰。
這半個時辰裏，他不斷徘徊、糾結、猶豫，內心充滿煎熬。
但始終沒看到一兵一卒從裏面逃出來。
他知道賀蘭明玉一行人已經兇多吉少。
別人死了就死了，倒無所謂！
可這賀蘭明玉不一樣！
她是城主府的千金小姐，一旦出了什麽意外，自己該如何向賀蘭城主交代？
以他的身份倒不怕對方降罪，只是此事之後，再想獲得賀蘭家的支持就難了。
想到此處，李通心頭就怒火中燒。
他不怪罪自己臨陣脫逃，卻把矛頭對準在了南風身上。
只聽李通自言自語，怒道：“南風，都是這個該死的南風。如果他早一點提醒，賀蘭小姐也不會有事！”
“對，應該把所有的罪都算在他頭上。”
怒諷南風時，李通也計上心來，知道應該如何向賀蘭城主交代了。
最後不甘的望深山一眼，然後調轉馬頭，策馬向臨淮城而去。
寬敞的官道上。
一匹黑棕戰馬一路而過，掀起一陣陣塵土飛揚。
這動靜讓守城的將領看到後不由眉頭緊皺，當看到馬背上的是李通後，眉頭隨即舒展開來！
然後吩咐手下趕緊打開城門。
只是讓他奇怪的是，去游獵時不是一群人嘛？怎麽回時就他一個人？
正當他疑惑時，李通已經策馬沖進臨淮城，一路向著城主府奔去。
速度快得讓街道上的百姓們紛紛躲閃不急，直弄得雞飛狗跳，險些釀出人命。
……
城主府。
“啪！”
什麽東西扔在地上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一道怒呵帶著急促的雄厚聲便緊跟而來，“你再說一遍，我女兒怎麽啦？”
書房內。
身穿紫色絲綢寬袍，腰系玉履，滿面怒火的賀蘭進明正從書桌後騰地站起，怒視著身前有些拘束的灰袍戰甲男子。
男子正是李通。
他一路趕回城主府，早就把想好的說詞在路上預演了一遍。
但那賀蘭進明到底是一城之主，氣勢逼人。
當著此人的面，李通心裏演練好的話不由說得磕磕絆絆。好在他已篤定將一切罪責推與南風，只管咬牙堅持便是。
當真正把這件事說完時，賀蘭進明的臉色已然鐵青。
此時的李通，半低著身子，汗水染濕了整張臉，呼吸也有些不均勻。
面對一方諸侯的怒火，沒人能做到波瀾不驚。
他只好又強調道：“都是南風。是他慫恿小姐出城游獵，才慘遭叛軍的圍攻。當時我已經在極力勸阻他們了，可他們不聽。”
“為了賀蘭小姐的安危，我也只能被迫跟隨前往。可沒想到，這南風一遇到叛軍就貪功冒進，才導致賀蘭小姐被圍。我幾度想要拼救，卻也無能為力。”
說到此處，他卷起袖管，露出手臂上血淋淋的傷口。這是他進城之前自己割的，否則他完好無損地回來，實在太不像話了。
也不知那賀蘭進明是否相信，總之他點了點頭。
他先是柔聲道：“李通賢侄，你先將傷口包紮了。”
李通松一口氣，只當賀蘭進明是完全相信了自己。
哪知對方接著便補充道：“其中的是非曲直自會調查清楚。現在，你最好祈禱我女兒沒事，否則，就算你姓李，也走不出這臨淮城！”
李通走出書房，臉色慘然。
他莫名想到，這一場戰亂似乎揭示了一個更殘酷的現實，那便是這些一方諸侯早已擺脫李唐王朝的控制……
大唐，終於走上末路了嗎？
李通仰頭望天，只見紅日與晚霞一同西沈。
……
臨淮城外。
深山某處小道上。
一支幾十人的騎兵，正有序穿行。
最為亮眼的，還當屬橫躺在馬背上的兩人。
賀蘭明玉已被這些人打暈，身子雖馬背一同起伏顛簸。
南風則渾身是傷，雙目緊閉，也不知死了沒有。
——他當然沒有死，只是裝暈罷了。
一對耳朵靜心聆聽。
而那些叛軍正用北方鄉音說話，因此毫無顧及，認為這兩人就算醒著也聽不懂。
一人疑惑道：“火長，這小子一身好本領，絕非一般村漢，莫非是賀蘭城主之子，賀蘭高雲？”
被稱為火長的壯漢搖了搖頭。
“我見過賀蘭高雲，比這小子高大許多，而且他五官俊秀，應當是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
眾人點了點頭。
再行出片刻，又有人說道：“總之這女人是城主之女，咱們可立了大功一件。”
壯漢點了點頭。
“有她做要挾，縱使賀蘭進明不降，也要受到掣肘。咱們的大軍渡過長江天塹，也就有了希望！”
如今李唐已失去北方大片肥沃土地，即便局部取勝，將來想要重建也需要時日。
可以說，李唐如今的一口氣，全靠南方的賦稅吊著。
而南方缺少軍事重鎮，一旦虎狼大軍渡過長江，勢必將長驅直入，再無阻礙。
一想到馬背上可能是左右整個戰爭的重要棋子，眾人心頭一陣熱血湧起，胯下的馬兒仿佛也輕快了許多。
叛軍仍沒放棄渡江！
南風心頭一顫。
他以為睢陽一戰，叛軍受挫後，便已打定主意要與唐軍在北方平原死戰，沒想到這些賊人還未死心。
哼，如此更好。
待我殺了賀蘭進明之後……
南風心中暗想，同時手已扣住袖口。
袖子夾層內藏著他的那柄骨刀。
便在此時，馬隊忽然停下。
“差不多了。”
大漢看了一眼天色，隨後調轉馬頭，大聲道：“停止前進，就地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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