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半夢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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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半夢半醒
林敏送了奶奶和爹娘回城，回到家就回房休息了。廚房裏曹蒙蒙正在準備晚飯。
曹婷婷從學堂回來，就過來廚房幫忙。
曹婷婷自從定親後，基本都不出家門了。一方面忙著準備自己的嫁妝，每日窩在家裏繡嫁衣，繡枕頭，繡被子，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再讓自己多想，有意躲著伍明修。所以這些天除了去學堂，其他時間都不怎麽見她出門。
曹蒙蒙一邊往爐竈裏添柴，一邊問曹婷婷：“姐，你介不介意我們有一個後娘呀？”
曹婷婷正往盆子裏舀清水洗青菜，“不會呀。爹為了我們姊妹三個又當爹又當娘的，這麽多年也不容易。其實我早就勸他再娶一個妻子，可是他一直沒有答應，猶豫不決。”
她說著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不解的看向曹蒙蒙，“蒙蒙，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林敏懷孕了。”
“啊，弟妹懷孕了？”曹婷婷也很意外，喜道，“這是好事啊，那得趕緊給子俊報喜才是。只是，這跟爹再娶有什麽關系啊？”
“這不正要跟你說嗎，這喜事還牽出了一件異常糟心的事呢……。”
曹蒙蒙嘰裏呱啦將今天聽到的風言風語又跟曹婷婷說了一遍，“反正，事情就是這樣。爹被氣的不輕。”
曹婷婷聞言也氣得不輕。
“這些長舌婦，怎麽能這樣編排爹呢！爹這麽循規蹈矩的一個人，名聲豈不是都被他們毀了！”
“誰說不是！好在我剛好聽見，狠狠的教訓了她們一頓，她們嚇得不輕，應該不敢再到處亂說了。只是我覺得爹不能再一個人過了，得有個妻子才完整。”
“你說得對，這風言風語就是因為弟弟不在家，爹單身，又和兒媳婦住在一個屋檐下引起的。我覺得以後還是分開住的好，而且，我們都是要出嫁的，爹身邊也需要有個人來照顧他的生活。”
————
傍晚，烏雲又黑壓壓的壓了下來，將整個莊子都籠罩在了灰暗之中。閃電的白光照亮了天際，幾聲轟隆隆雷鳴過後，大雨又嘩嘩的下起來。
曹茂文半夢半醒中，仿佛又來到了那個熟悉的郊區小院。
這裏是他之前在私塾裏當先生的時候租住的房子。因為考慮到房租的問題，房子租在郊區，路程遙遠，他每天早出晚歸，家裏一切都是妻子在操勞。
妻子過世後，他就搬回了鄉下老宅，那房子聽說後來被賣了，他就再也沒有進去過了。
咦，不對！
這裏面的布局怎麽和他們之前住在裏面的時候一模一樣？
這院子一角的秋千，是他親手為孩子搭建的。樹底下的那一缸碗蓮，底下養著的一對紅鯉魚，那是他和妻子逛街時一起挑選的……
各色花草，桌椅布局，裏面一切的一切都保留了他們以前的模樣。
難道是娘子回來了？他欣喜的沖進屋內，
“娘子，你回來啦。”
他奔向各個房間找了一通，屋裏一個人也沒有，急得出了一頭的汗。他慌亂的叫著，嗓子幹啞，
“娘子，娘子！你在哪裏？”
不對，他怎麽忘了，他的娘子已經過世了，過世好多年了！他閉目，一行清淚不自覺的順著他的臉頰滑下。
突然，身後卻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茂文。”
他緩緩轉過身，朦朧中，漸漸隱現出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是他的妻子！她還是從前的模樣，說著跟從前一樣的話，
“茂文，你回來啦。累了吧，我去給你熱飯。”
“娘子，原來你在這裏。”
曹茂文欣喜的沖過去，將她緊緊抱住。
妻子嬌嗔道：“你今天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我就是想要好好的抱抱你。”
……
須臾，妻子給他端來了熱乎乎的飯菜。他坐在火爐旁吃著熱乎乎的飯菜，妻子就坐在一旁給鞋面滾邊，時不時溫柔的看他一眼，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茂文，我給你做雙加厚的棉鞋，這一只好了，你先試試看合不合適。你讀書辛苦，老坐著不動，腳要特別註意保暖，要不然會生凍瘡的。”
“娘子做的，肯定合適。”
曹茂文笑著接過鞋子，彎下身子試穿。他穿好鞋，準備站起來走一走，一起身，卻發現屋子裏突然漆黑一片！
“娘子！”他心裏一慌亂，在黑暗中摸索著往前走，卻撞到了一旁的桌子。
黑暗中漸漸出現了一點亮光，他朝著亮光看過去，卻看到，剛剛還鮮活的娘子，此刻卻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她面前放著一個針線簍，裏面是一只還沒有完工的棉鞋，而一旁的火盆早已經熄滅。只有桌子上一支快要然滅的蠟燭冒出了一點微弱的亮光。
借著這一絲微弱的光，他看到她的臉——面色蒼白，嘴唇發紫！
“娘子，娘子，你怎麽啦？”
他聲音發抖，都不敢去探她的鼻息，抱著她一路狂奔去找大夫，跑得快斷了氣，終於敲開了醫館的大門。
“大夫，快，快救救我的娘子！快救救她！快救救她……”
——
“爹！爹！”
一聲清脆的喊聲，伴隨著肩膀的搖晃，曹茂文猛然睜開了雙眼，呼吸急促，心跳劇烈，渾身已然被汗水浸透，一摸眼角也是濕潤的。
“爹，你醒醒。”
曹茂文抹了把眼角，見曹婷婷站在他的床頭，一臉的關切的扶著他的肩膀，
“爹，你怎麽了，沒事吧？”
旁邊是同樣一臉關切的曹蒙蒙，“爹，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找伍大夫來給你看看？”
曹茂文舒了幾口氣，朝她們微笑的搖了搖頭，“沒事，爹就是做了個夢。”
都說夢境是意識的產物，是人類潛意識中的記憶在腦海裏的扭曲重現。雖然這只是個夢，可這個夢很真實。
他與妻子雖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婚後感情深厚，妻子對他更是情意深長。
婚後頭幾年，他癡心科舉，埋頭苦學，都是妻子操勞家務。後來他考了兩次舉人都沒考上，放棄科舉，當了私塾的先生。每日裏早出晚歸，家裏一切事務和孩子也還是妻子。
他醉心於讀書寫字，從沒有花多少心思在家裏和孩子身上，一直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無論他多晚回家，妻子都會等著給他端來熱飯熱水，每天早上起床，床頭疊放著幹凈整潔的衣服，早飯也已經做好了。
直到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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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敏送了奶奶和爹娘回城，回到家就回房休息了。廚房裏曹蒙蒙正在準備晚飯。
曹婷婷從學堂回來，就過來廚房幫忙。
曹婷婷自從定親後，基本都不出家門了。一方面忙著準備自己的嫁妝，每日窩在家裏繡嫁衣，繡枕頭，繡被子，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再讓自己多想，有意躲著伍明修。所以這些天除了去學堂，其他時間都不怎麽見她出門。
曹蒙蒙一邊往爐竈裏添柴，一邊問曹婷婷：“姐，你介不介意我們有一個後娘呀？”
曹婷婷正往盆子裏舀清水洗青菜，“不會呀。爹為了我們姊妹三個又當爹又當娘的，這麽多年也不容易。其實我早就勸他再娶一個妻子，可是他一直沒有答應，猶豫不決。”
她說著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不解的看向曹蒙蒙，“蒙蒙，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林敏懷孕了。”
“啊，弟妹懷孕了？”曹婷婷也很意外，喜道，“這是好事啊，那得趕緊給子俊報喜才是。只是，這跟爹再娶有什麽關系啊？”
“這不正要跟你說嗎，這喜事還牽出了一件異常糟心的事呢……。”
曹蒙蒙嘰裏呱啦將今天聽到的風言風語又跟曹婷婷說了一遍，“反正，事情就是這樣。爹被氣的不輕。”
曹婷婷聞言也氣得不輕。
“這些長舌婦，怎麽能這樣編排爹呢！爹這麽循規蹈矩的一個人，名聲豈不是都被他們毀了！”
“誰說不是！好在我剛好聽見，狠狠的教訓了她們一頓，她們嚇得不輕，應該不敢再到處亂說了。只是我覺得爹不能再一個人過了，得有個妻子才完整。”
“你說得對，這風言風語就是因為弟弟不在家，爹單身，又和兒媳婦住在一個屋檐下引起的。我覺得以後還是分開住的好，而且，我們都是要出嫁的，爹身邊也需要有個人來照顧他的生活。”
————
傍晚，烏雲又黑壓壓的壓了下來，將整個莊子都籠罩在了灰暗之中。閃電的白光照亮了天際，幾聲轟隆隆雷鳴過後，大雨又嘩嘩的下起來。
曹茂文半夢半醒中，仿佛又來到了那個熟悉的郊區小院。
這裏是他之前在私塾裏當先生的時候租住的房子。因為考慮到房租的問題，房子租在郊區，路程遙遠，他每天早出晚歸，家裏一切都是妻子在操勞。
妻子過世後，他就搬回了鄉下老宅，那房子聽說後來被賣了，他就再也沒有進去過了。
咦，不對！
這裏面的布局怎麽和他們之前住在裏面的時候一模一樣？
這院子一角的秋千，是他親手為孩子搭建的。樹底下的那一缸碗蓮，底下養著的一對紅鯉魚，那是他和妻子逛街時一起挑選的……
各色花草，桌椅布局，裏面一切的一切都保留了他們以前的模樣。
難道是娘子回來了？他欣喜的沖進屋內，
“娘子，你回來啦。”
他奔向各個房間找了一通，屋裏一個人也沒有，急得出了一頭的汗。他慌亂的叫著，嗓子幹啞，
“娘子，娘子！你在哪裏？”
不對，他怎麽忘了，他的娘子已經過世了，過世好多年了！他閉目，一行清淚不自覺的順著他的臉頰滑下。
突然，身後卻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茂文。”
他緩緩轉過身，朦朧中，漸漸隱現出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是他的妻子！她還是從前的模樣，說著跟從前一樣的話，
“茂文，你回來啦。累了吧，我去給你熱飯。”
“娘子，原來你在這裏。”
曹茂文欣喜的沖過去，將她緊緊抱住。
妻子嬌嗔道：“你今天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我就是想要好好的抱抱你。”
……
須臾，妻子給他端來了熱乎乎的飯菜。他坐在火爐旁吃著熱乎乎的飯菜，妻子就坐在一旁給鞋面滾邊，時不時溫柔的看他一眼，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茂文，我給你做雙加厚的棉鞋，這一只好了，你先試試看合不合適。你讀書辛苦，老坐著不動，腳要特別註意保暖，要不然會生凍瘡的。”
“娘子做的，肯定合適。”
曹茂文笑著接過鞋子，彎下身子試穿。他穿好鞋，準備站起來走一走，一起身，卻發現屋子裏突然漆黑一片！
“娘子！”他心裏一慌亂，在黑暗中摸索著往前走，卻撞到了一旁的桌子。
黑暗中漸漸出現了一點亮光，他朝著亮光看過去，卻看到，剛剛還鮮活的娘子，此刻卻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她面前放著一個針線簍，裏面是一只還沒有完工的棉鞋，而一旁的火盆早已經熄滅。只有桌子上一支快要然滅的蠟燭冒出了一點微弱的亮光。
借著這一絲微弱的光，他看到她的臉——面色蒼白，嘴唇發紫！
“娘子，娘子，你怎麽啦？”
他聲音發抖，都不敢去探她的鼻息，抱著她一路狂奔去找大夫，跑得快斷了氣，終於敲開了醫館的大門。
“大夫，快，快救救我的娘子！快救救她！快救救她……”
——
“爹！爹！”
一聲清脆的喊聲，伴隨著肩膀的搖晃，曹茂文猛然睜開了雙眼，呼吸急促，心跳劇烈，渾身已然被汗水浸透，一摸眼角也是濕潤的。
“爹，你醒醒。”
曹茂文抹了把眼角，見曹婷婷站在他的床頭，一臉的關切的扶著他的肩膀，
“爹，你怎麽了，沒事吧？”
旁邊是同樣一臉關切的曹蒙蒙，“爹，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找伍大夫來給你看看？”
曹茂文舒了幾口氣，朝她們微笑的搖了搖頭，“沒事，爹就是做了個夢。”
都說夢境是意識的產物，是人類潛意識中的記憶在腦海裏的扭曲重現。雖然這只是個夢，可這個夢很真實。
他與妻子雖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婚後感情深厚，妻子對他更是情意深長。
婚後頭幾年，他癡心科舉，埋頭苦學，都是妻子操勞家務。後來他考了兩次舉人都沒考上，放棄科舉，當了私塾的先生。每日裏早出晚歸，家裏一切事務和孩子也還是妻子。
他醉心於讀書寫字，從沒有花多少心思在家裏和孩子身上，一直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無論他多晚回家，妻子都會等著給他端來熱飯熱水，每天早上起床，床頭疊放著幹凈整潔的衣服，早飯也已經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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