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失身

關燈
失身

卓爾每次去洛染的氈帳時,那帳中都是燭火通明帳門緊閉,今日那帳門卻是半開半掩,帳中更是漆黑一片,壓根兒連半根燭火也沒點。

他一時有些疑惑,鉆進帳中後還沈聲喚了句:“可敦?”

除了烏泱泱的黑暗,沒人理會他。

他靜靜地站立了好一會兒,待雙眸適應了裏頭的昏暗,又往前踉蹌了幾步,再次喚了聲:“可敦?”

還是沒人理他。

卓爾扶了扶額,意識有些迷離,莫非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可敦”,這會兒卻趁著夜色悄沒聲息地逃跑了?

他霎時心頭一沈,提腳欲往帳外走,還未行至帳門處,身後卻突然傳來女子特有的一聲“哼唧”,清清脆脆的,黏黏膩膩的,聽得人心頭發癢。

卓爾步子一頓,回眸往身後看過去。

哪怕是隔著黑暗,他仍能影影綽綽地看到不遠處正靜靜坐於床頭的少女,烏發披肩,身著中原女子常穿的睡袍,脖頸修長,面色朦朧,這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可敦麽。

他胸口一松,“原來可敦早就躺下了。”

床上的女子並未回應他,而是擡手拂了拂長發,繼而歪下身子,輕輕地躺到了被窩裏,黑暗中的床榻霎時鼓起一座蜿蜒的山丘。

卓爾一時不懂可敦的心意,平時他過來時,她定是要明火執杖地打他罵他的,今日卻是啥也不說,竟乖乖地躺到了被窩裏。

他隱隱覺得疑惑,卻也感覺到欣喜,莫非,她終於想通了,願意與他洞房了?

卓爾心跳如鼓,試探著往前邁出去,直至像個傻子樣站在了榻前,盯著被窩下凹凸有致的美人兒怔怔發楞,即不敢貿然上床,卻也不甘輕易放棄,嘴裏喃喃著:“可敦……要不要點燃帳中的燭火?”

被窩裏的可敦一動不動,不理他,玲瓏的身子彎出的弧度在黑暗中也漫延著一抹春情。

他深吸了口氣,感覺下腹有火在燒,想一把掀開被子躺進去,可又怕惹惱她後引發搏鬥功敗垂成,罷了,先退一步再說:“既然可敦還沒睡著,我便先點燃燭火吧。”

他說完欲轉身去找燭臺,被窩下的女子卻驀地伸出一只手,一把拉住了他身後的衣襟。

卓爾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只手便滑著他的腰際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掌,肌膚相觸的剎那只覺得柔弱無骨細滑溫柔,一團白光在他的腦中飛速炸裂。

“可……可敦……”他明明氣息都緊了,身下也緊了,可他不敢貿然回頭看她,他怕這一回頭就一發不可收拾。

但那只作亂的小手壓根兒沒打算放過他,摸了摸他粗糲的手掌後,再用指尖在他掌心輕輕地打著旋兒,似誘惑,更似挑逗,弄得他渾身發癢,心裏也在發癢。

卓爾受不住了,他覺得他能行了,道了聲:“可敦,那我……我上來了。”說完轉頭以閃電之速鉆進了被窩,將玲瓏的女子結結實實壓/在了身/下。

黑暗醞釀著春意,卻也掩飾著張皇,當他著急忙慌地撕掉一切阻擋,全力往前推進時,他高高仰起了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瑩瑩的黑暗映出他凸起的喉結以及硬挺的下頜線條。

他總算進入了那片從未被人開墾過的荒地,也實實在在占領了那個從未被同類占領過的洞穴,在這個安靜的冬日的夜晚,他終於得到了她,終於不用擔心那個中原戲子來搶她了。

卓爾心滿意足,此生無憾,在接連來了三次之後,他抱著美人得償所願地睡了過去,這一睡,睡到次日天亮。

睜眼的剎那他一時有些發懵,隨後才想起了昨夜與可敦成功洞房的事,不禁心生喜悅,扭頭看向枕邊人……

時間在瞬間炸裂,他霎時面色一滯,萬般驚恐!

枕邊人其其格早就醒了,正眨著眼眸盯著他看呢,嘴邊掛著笑:“卓爾哥哥,你醒啦?”

卓爾恍若置身於一場不可思議的夢境裏,好半天也沒反應過來,待他反應過來後,“嗖”的一聲從床上彈起來,因為赤身而臥,他只得一把爬起被單擋住身體,盯著她:“你……你為何會在這兒?”

其其格也跟著坐了起來,身上雖只穿了件褻衣,卻是大大方方地坦露在他面前:“昨夜卓爾哥哥連來三次時,怎的不問問我為何會在這兒?”

卓爾一哽,無話反駁,也無地自容,張皇地拿起自己的衣物,下床後三兩下穿在了身上,神色仍是帶著幾許慌亂,好似想不通事情的來龍去脈:“你怎麽能……睡可敦的床?”

“我與可敦是好友,為何不能睡她的床?”其其格也來了幾份氣性兒,“我倒是奇怪了,卓爾哥哥為何不識可敦的身子?”

“你……”卓爾再次哽住,憤慨地凝視她片刻後,轉身就往帳外走,走了幾步又頓住,回頭沈聲交代:“今日之事不可外傳。”說完提腳就跨出了帳門。

走出帳門後剛一擡頭,便迎面撞上立於帳外的洛染。

少女似乎早早就起來了,正在這兒“守株待兔”呢。

她一襲中原的襦裙,素面朝天,卻也是美艷無雙,一張小臉晶瑩剔透言笑晏晏:“今日之事為何不能外傳,莫非,汗王不想負責任?”

卓爾只當是在她帳中誤睡了一名女子,本還對她心生愧意的,沒成想,她竟逼著他對旁的女子負責,此時哪怕再傻的男人也該回過味來了。

原來昨夜的歡愉不過是一場假象,她給其其格穿上自己的睡袍,梳上與自己相像的發髻,不過是讓他以為那是她而已。

卓爾硬綁綁的臉上帶了幾許恍然大悟的明朗,咬了咬牙關:“你們……你們竟合謀將本汗王……騙上床?”

少女手裏舉著一尾枯草,不屑地甩了兩甩:“若非汗王□□焚心,又怎會輕易上當受騙?”那語氣裏儼然帶著幾許輕巧,亦或是幾許囂張。

卓爾氣急敗壞,怒火攻心,他堂堂一國之主,竟被兩個女人騙得失了身,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脹紅著臉,想打人卻不敢伸手,想罵人也不知從何罵起,挑起一高一低的眉毛囁嚅了片刻,咬牙切齒地扔下一句“最毒婦人心”,隨後轉身大步流星回了金頂帳,那背影裏都堆積著一個失貞者滿腔的幽怨與委屈。

北風呼嘯,吹得氈帳“噗噗”作響,雪花被高高地卷起,又輕盈地飄在少女臉上,映得她的笑容愈加燦爛而肆意。

其其格穿戴整齊後出了帳門,往金頂帳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羞怯地瞄了瞄洛染,臉上滿溢著幸福:“卓爾哥哥挺好的,他沒有……不能人事。”

少女看著她一臉嬌俏,不禁語帶戲謔:“看來還是你比我有本事啊,讓不能人事的男子都能人事了。”

其其格開心地聳了聳肩,垂下腦袋,羞紅了臉。

少女朝她走近幾步,故意撞了撞她的肩:“你現在得償所願了吧,心裏樂開了花吧?”

其其格確實樂開了花,卻也不忘喃喃問:“可敦當真不生氣麽?”

“我若生氣,又怎會與你謀劃這一步?”少女斜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接下來,你的卓爾哥哥定會不時地來找你求歡的。”

其其格卻有些憂心,“卓爾哥哥會不會生我的氣?一生氣,或許……他就不會來找我了。”

少女不屑地撅了撅嘴:“他要生氣也是生我的氣,跟你沒關系,何況他與你已有夫妻之實,自然不會將你怎樣了,估計過幾日就會給你位分了,你且等著好消息吧。”

其其格心滿意足地盈盈一笑,道了聲“謝謝可敦”。

卓爾果然一連安靜了好些天,即沒來找洛染,更沒去找其其格,成日待在他那頂金頂帳裏,也不知在做些什麽。

這一日少女剛歇晌了起來,正坐在火爐旁喝甜飲子,巴圖突然來通稟:“可敦,汗王傳你過去。”

少女頓住,一時有些意外。

往日他要見她,皆是主動來她的帳中找她,可從未這般正式地差人來傳她去金頂帳的,也不知是出了什麽幺蛾子。

連一旁的馬嬤嬤都瞧出了不對勁,待巴圖一走,便忍不住張皇地問,“三公主啊,汗王可是有好幾日都沒來帳中了,你與他……是不是在鬧別扭?”

少女不想多言,不過是敷衍地“嗯”了一聲。

馬嬤嬤大驚,圍著她打轉,一張嘴嘮叨個不停:“三公主啊,這老話都說了,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今日他傳你去金頂帳,說不定就是想給你個臺階下,你定要牢牢地抓住機會啊。”

少女不禁有些好奇,扭頭斜睨著馬嬤嬤:“抓住什麽機會?”

馬嬤嬤正在給她系披風,聞言一跺腳:“當然是承寵的機會啊,你語氣放軟點兒,讓他晚上來帳中陪你,他定然就能消氣了。”

少女簡直要氣笑了,卻也不想與這個蒙在鼓裏的老嬤嬤多說廢話,道了句“我知道了”,便穿著厚厚的披風出了帳門,冒著風雪,直往旁邊的金頂帳行去。

洛染進入帳門時,卓爾正在火爐前飲酒,旁邊的矮幾上放了兩大盆羊肉,但好似他動也未動,一張臉板得比石頭還硬,臉頰上好些傷痕都已結痂痊愈了。

少女按草原人的儀程鞠躬行了一禮,直起腰身後覷了他一眼,不卑不亢地問:“汗王傳我過來,所為何事?”

卓爾面無表情地從火爐前起身,往她所站立的位置行了幾步,在距她兩尺遠時又停住,怔怔地盯著她,盯了好半晌後才喃喃開口:“自始至終,你對我,就沒有過一丁點的喜歡嗎?”

洛染:“……”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