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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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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

洛染怎麽會相信容哥哥武藝高強身手不凡呢,打死她她也不信。

容哥哥那樣的弱不禁風,稍不留神便舊疾覆發,甚至有一次還差點丟了性命,連醫術高超的張醫官都說他的身子已是強弩之末,又怎會與“武藝高強身手不凡”扯上半點關系,當真是笑話。

她不屑地瞥了卓爾一眼:“你莫非是在說夢話?”

“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卓爾挑起一高一低的眉毛,“我還曾與他交過手,早就探明了他的深淺。”

洛染一聽他與容哥哥交過手,不由得轉過身來,抱著手臂玩味地盯著他,全然一副我看你如何撒謊的架勢:“那你說說看,你們為何要交手?又是在何處交的手?”

卓爾一頓,答不上來。

那次他蒙著面,姓容的也蒙著面,兩人懷著相同的目的在三清宮打了起來,雖當時沒亮出彼此身份,可誰心裏不跟明鏡兒似的,只是此事的來龍去脈又怎能跟少女細說呢?

卓爾囁嚅了片刻,“反正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信不信由你。”

少女端著下巴逼視著他:“本公主倒想知道,你今日突然與我說這些,究竟是安的什麽好心、懷的什麽好意?”

卓爾脹紅著臉,咬著牙,半個字也答不出。

說到底他壓根兒就沒安什麽好心,自上回那姓容的要入贅何府,他私下裏還竊喜了一陣,尋思著三公主再不會跟著姓容的屁股後頭轉了,入贅那日他還特意去明月巷看望三公主,想借此安慰安慰她,沒成想卻連她的面兒也沒見著。

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樁親事最後竟然黃了,根基深厚的何府在一日之內敗落,而姓容的卻安然無恙地全身而退,哪怕他卓爾是個豬腦子,此時也能想到姓容的身份不簡單,能如此有憑有據地將何運程一舉拉下馬,不是向陽會的會長又會是誰?

“說不出話來了吧,你壓根兒就不是什麽好人,還好心好意呢。”少女不屑地朝他翻了個白眼:“下次若再敢這般汙陷容哥哥,可別怪我不客氣。”她說完嬌俏地“哼”了一聲,再次轉身走了。

卓爾仍在“垂死掙紮”,沖著她的背影喊,“我說的可都是真的。”

少女頭也沒回,扔下一句“你閉嘴”,之後再也不理會他了。

夏日暑氣蒸人,驕陽似火,映得一身緗色衣裙的少女愈加明媚奪目,恍如深深的宮墻與窄窄的甬道也盛不下她似的,卓爾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怔怔盯著少女的背影好一會兒,直至她拐過彎道消失不見。

當卓爾盯著少女的背影時,在旁邊宮墻的一扇墻窗裏,也有一雙眼眸在冷冷地盯著卓爾,那是一雙狹長的鳳眼,幽黑、沈靜,不洩露丁點情緒,直至卓爾收回目光往回走時,那雙鳳眼也才收回目光消失在墻窗內。

容瑾已換上了一身太監衣裳,微微低著頭,腳步匆匆地穿過縱橫交錯的甬道,直達青陽宮旁的一間偏殿門外,警惕地朝四周看了幾眼後,輕輕推門跨入殿內。

殿內的柳玄機正與兩名道姑在清點香燭及供臺祭品,燕國大公主遠嫁東夷,臨行前必定要祭天地來祈求平安,她乃燕帝最信任的人,這樣重要的儀程自然就由她來主持。

儀程太繁鎖,供品、香燭及幡旗等物件兒在殿內都堆成了小山,柳玄機轉身欲將它們分類歸整好,擡眸時驀地發現門口多了一名身形頎長的太監。

她一楞,定睛看了看,這才發現來人是誰,她故作隨意地屏退了兩名道姑,繼而將容瑾請進內室。

“好似這宮裏每回有什麽盛事,都少不了容公子喬裝改扮的身影,”柳玄機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語氣戲謔,“也不知容公子今日來訪,又是有何要事?”

容瑾哪怕一襲太監行頭,卻也仍是溫潤如玉風度翩翩,抱拳揖完禮後娓娓開口:“今日容某是有一私事想請柳觀主幫忙。”

“私事?”柳玄機輕慢一笑:“我與容公子可沒多少私人感情,犯不著要為容公子的私事冒險。”

容瑾不卑不亢,不疾不徐:“人生路且長,誰能確保自己走著走著不遇上點糟心事呢,若柳觀主此次能出手相助,容某必感念於心,來日遇上柳觀主需要幫忙之時,容某必鼎力相助。”

柳玄機自顧自地飲了口茶,思量片刻後,終於軟下了語氣:“看在你那麽快解決掉何運程的份上,我且先聽聽你究竟遇上了何事,不過醜話可說在前頭,若能幫,我自然會幫,若為難,我定也不會勉為其難。”

容瑾清淺一笑:“我能找上柳觀主,自然確定這件事在柳觀主的能力範圍之內。”他說著也屈身坐到她對面的圓凳上,直入主題:“我一友人現被大皇子囚於流華殿內,今日我想趁人多眼雜之際將友人救出。”

“你朋友是女子?”

“沒錯。”

柳玄機冷哼了一聲:“就大皇子那個寡廉鮮恥的德性,朝中竟也無人敢彈劾他,太後竟也還巴望著他能繼承大統,當真是個笑話,”她沒好氣地搖了搖頭,反問:“你要我幫你做什麽?”

“想請柳觀主在主持祭天儀式之前向燕帝提一個請求。”容瑾目光幽深,嘴角仍掛著一抹笑意,“讓燕帝下令,所有洛家人須得到場觀禮。”

柳玄機眼眸微瞇:“你這是想借此引出大皇子,再趁機進入流華殿去救人?”

容瑾點了點頭:“所以,也請柳觀主盡量將儀程時間拉得長一些。”

“就這些?”

“就這些!”

柳玄機探究地盯著他:“將人救出流華殿容易,但將人帶出宮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容瑾神色淡然,目光堅定:“我們會啟用宮裏的暗樁。”

“算是我多慮了。”柳玄機舒了口氣,“行,我可以幫你,不過,容公子自此算是欠下我一個人情,在合適的時候我會討回來的。”

“容某隨時恭侯柳觀主。”容瑾微微一笑,再次客氣地抱拳:“話不多說,容某先行告退。”說完轉身出了青陽宮的偏殿。

此時旁邊的正殿人聲嘈雜賓客眾多,宮婢太監們忙得腳不離地,在不遠處的曲廊上往返穿梭,容瑾特意避開了人多的甬道,選了條僻靜的小徑直朝流華殿的方向匆匆行去。

流華殿地處慈安宮的西邊,位置雖算不得偏僻,卻也絕不算熱鬧,頗有一種鬧中求靜、曲徑通幽的意味,往年這裏是太後接待娘家人的宮殿,後來隨著她年歲漸老,幾個相熟的娘家人也相繼離世,這處宮殿也就空置下來。

直至長春殿大火後,大皇子沒了落腳的殿宇,她才命人將殿內上上下下修整一番,再在殿外鑿上假山池沼,將其光光鮮鮮地送給了大皇子。

此時容瑾正藏身於殿外的假山下,四下裏觀望幾眼後,掏出袖間的白色面巾,輕輕地覆在了口鼻上,那王姑娘可是洛染的閨中密友,他自然也不能讓她知曉自己的身份。

剛系好面巾,便見一老嬤嬤從假山孔洞裏鉆出來,神色從容,舉止利索,臂上還搭著一套宮女的宮裝,行至近前後朝容瑾行了一禮:“老奴拜見公子。”

容瑾虛扶了她一把:“辛苦方嬤嬤,事情可都準備好了?”

“公子放心,一切都準備好了。”

容瑾朝不遠處的殿門看了一眼:“可摸清了殿內有多少護衛。”

方嬤嬤恭敬作答:“回公子,大皇子為了不引起太後懷疑,並未在殿內安置多少護衛,老奴估計不會超過四名,且都守在前門。”

容瑾神色微凝:“這麽說還有後門?”

“是。”方嬤嬤壓低了聲音:“老奴是看著這棟殿宇修建起來的,這道後門怕是連大皇子也不知曉。”

“如此甚好。”容瑾微瞇鳳眸,擡頭看了眼天色:“待洛宏基一出流華殿,咱們便從後門進去,爭取不驚動任何一個人,到時洛宏基哪怕發現有人救走了王姑娘,定也不敢聲張此事。”

方嬤嬤低頭應聲:“公子所言極是。”

此時清陽宮裏,賓客們皆已用完午膳,正紛紛走出殿門去天臺觀禮,天臺上幡旗獵獵,柳玄機身著長長的道袍在祭臺前焚香,祭天儀式很快就要開始了。

一太監接了禦旨,小跑著穿過觀禮的人群,穿過縱橫交錯的甬道,風一般直朝流華殿的方向奔去。

洛宏基剛剛歇晌了起來,正面色疲憊地飲著清嗓茶,這幾日在那王家姑娘身上縱欲過度,弄得他渾身疲軟提不起勁兒,眼底下還伏著兩塊重重的烏青。

太後見他這樣兒還疑惑地問他是不是身子不舒坦,他隨便編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了。

今日他本想好好歇息一日,沒成想竟又是大公主出宮和親的日子,宮裏各處吵吵嚷嚷弄得他煩心不已,早上去大殿應了個卯後就沒再現身了,連用午膳也懶得動身去那邊。

他正欲喝點兒小酒來緩緩心緒,卻見段飛大步流星入得殿來,躬身稟報:“大皇子,太和殿的太監來傳旨了。”

洛宏基不耐煩地蹙起眉頭:“所為何事?”

“說是祭天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皇上有旨,所有洛家人都須到場觀禮,趙公公會專門清點到場的人數。”

洛宏基沒好氣地嘀咕了一句:“事兒可真多。”說完甩手往殿內走:“知道了,我先去更衣。”

更完衣走出殿門時他又扭頭朝身後看了看,叮囑段飛:“你不用跟過去了,在這兒給我好好守著。”

段飛自然明白主子所言之深意,抱拳應“是”。

當洛宏基前腳跨出流華殿,容瑾後腳便從流華殿一扇隱蔽的後門進入了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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