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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怔怔地看著他，有些不開心：“容哥哥你又忘記了一件事。”說完耍起了小性兒，腦袋一偏，看向車門處不停顫動的竹簾，就是不看他了。
空氣沈靜了一瞬。
容瑾悄悄松開了袖間的拳，垂眸，長長的眼睫擋住了眸底的情緒。
片刻後，他終於低聲改口：“對不起，小染。”
剛剛那一刻，他好似突然才意識到她是洛家人，是十惡不赦的洛庭軒的女兒，但平靜下來後他又不得不告誡自己，她與那些洛家人是不一樣的。
聽到他喊小染，少女這才將頭扭過來，臉上凈是委屈：“剛剛，容哥哥叫我‘三公主’時，讓我覺好奇怪，也……好害怕。”
他終究是嚇著她了，“小染。”他的語氣柔得不能再柔，“別害怕，我以後定然牢牢記住，不會再叫錯了。”
少女委屈地扁起了嘴，起身邁過中間的空地，坐到了他身側，如貓兒一般軟軟地趴在他肩上：“那容哥哥要說話算話。”
他身體僵住，屏住氣息，輕聲應了個“好”。
少女黏膩地在他肩下蹭了蹭，聲音嗡嗡的：“容哥哥剛才的意思是……行兇的人不是向陽會的人嗎？”
他又輕輕“嗯”了一聲。
少女這才直起上半身，擡起瓷白小臉看他：“那容哥哥給我說說唄，你說清楚了，我自然就明白了。”
容瑾穩了穩心神，臉上又恢覆了往日的神色，輕言細語地開口：“你想想啊，向陽會最大的矛頭是朝廷，他們向無辜百姓下手，於他們而言，百害而無一利，他們何故要如此行事呢？再者，”他頓了頓，鳳眸微擡，看向正對面的窗口：“今日我們不過是看到幾名刀客行兇，又聽到有人喊向陽會，便想當然地以為行兇者是向陽會的人，而實際上沒有任何印跡能證明那些刀客的身份。”
少女瞪著黑黑的眸：“那今日那幾個大喊向陽會殺人的人，莫非是在故意擾亂視聽？”
“這個……或許吧。”
少女滿臉雀躍，愁緒一掃而光：“一定就是這樣子的，容哥哥你看，你一說我就全明白了，我以後也要像容哥哥一樣多動腦筋。”
兩人相視一笑，約莫又過了一盞茶功夫，馬車便到達明月巷。
雨已經停了，四下裏潮乎乎的，也涼爽了不少。
容瑾將少女牽下馬車，又提著她買的兩袋物件兒送她進宅子大門，這才返身回到了自己的宅子。
張慕早已熬好了藥，正翹著二郎腿在門廳裏等他，一見到他在游廊上出現，立馬起身拿著抹布去倒藥。
那藥罐又大又沈，已被明火燒得黑不溜秋了，裝藥的碗也是個大海碗，明黃的陶釉也被藥汁染成了土黃。
容瑾進入門廳後掃了一眼擺在案上的湯藥，並未急著去飲下，而是徐步行至風爐旁，打開風門煮茶。
張慕瞥了他一眼：“藥都倒好了，不喝就涼了。”
他沒理他，拿起矮幾上的銅罐，將裏面的茶葉一點點撚進茶盞裏。
張慕瞧出不對勁來，端詳了他幾眼：“怎麽啦？”
爐火旺盛，壺裏的水已開始緩緩冒白汽，一陣冷風拂過，將濃濃的潮濕送進屋內，涼颼颼的。
容瑾目光幽深地看向門外的空地，因為下過雨，那地上正泛出一層淺淺的白光，他語氣平緩，聲音卻比往常低沈，“今日在集市，遇到幾名黑衣刀客當街殺人，死了一人，重傷四人。”
張慕聞言面色一緊，將他從頭看到腳：“你沒受傷就好，”他嘆了口氣，坐進旁邊的躺椅裏，“眼下燕國哪裏都不太平，貪官汙史多，苛捐雜稅重，再加之洛庭軒的爪牙遍布各地，死人傷人的事兒早就屢見不鮮了。”
容瑾扭頭看他，“在現場，有人高喊是向陽會的人殺人。”
張慕怔住，蹙眉思量片刻：“這不明擺著是汙陷麽，誰會這麽缺德？”
“刀客身手不凡，不像是普通人，”容瑾神色冰冷，頓了頓，“倒像是宮裏派出的爪牙。”
張慕一拍大腿：“洛庭軒可真陰毒啊，頂著向陽會的名頭當眾殺人，如此一來，豈不是要引發巨大民憤來攻擊向陽會？”
容瑾緊緊握住杯盞，握得指節發白：“用無辜者的性命來給他祭旗，實在是卑劣之極。”
張慕無奈地搖了搖頭，“反正以後你和德叔都要註意著點兒，別讓他們看出什麽端倪來。”
容瑾盯著風爐上冒著白汽的茶水，沈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問：“那藥，我控制在多少的服用量，便可運行體內的真氣？”
張慕面色一頓：“你什麽意思？”
“今日這情形我很被動，既不能救人，也不能護己，你能不能再想想法子，在確保我體內擁有毒性的同時，還能不耽誤我順利運行體內真氣？”
張慕“嗖”的一聲從躺椅上彈起來：“容瑾你當老子是神仙是吧，你當這事兒就像開副藥方那麽簡單？”他氣得將手裏的抹布一把甩在地上：“若不是看在當年你從狼窩裏救下老子一條性命，老子現在才懶得管你這副病怏怏的身子，才懶得管你們什麽向陽會，關老子屁事。”
“對不起，辛苦你了。”
張慕臉一橫：“你說句實話，是不是為了護好三公主。”
容瑾攏住衣袖，面色沈靜地提起爐上的茶壺，對準自己的杯盞，水聲潺潺，熱茶入盞，翻轉的茶葉好似淩亂的心事，捋不清，也觸不得。
“不是。”他淡然回道。
“你騙誰呢，自你服藥以來，遇上的險況也非一次兩次了，獨獨上回三公主遇險，你就運行了真氣。”張慕冷笑一聲：“這次若不是宇一在旁，恐怕你又要冒死動用真氣了吧？”
容瑾放下茶壺，用棉帕輕輕擦掉矮幾上的兩滴茶水，語氣仍是不疾不徐：“我也想救下那些無辜的百姓。”
張慕無奈地咬了咬後牙槽，“成，你把我當神仙我沒意見，但醜話說在前頭，這事兒我毫無把握，須得用你的性命一點點去測量藥湯的劑量，但凡我有丁點把握，當年容煜都不會死。”
聽到他提容煜，容瑾沈默了片刻，娓娓開口，“若我懼死，就不會走這條路了，你盡管放開手腳，是好是歹，我都不會怪你。”
“我是怕你怪我嗎？”張慕憤慨地盯了他一眼，彎腰撿起地上的抹布：“你是我的爺，行了吧。”他轉身端起案上那碗湯藥，‘噗’的一聲沷在了門前的空地上，“今日別喝了。”說完提起長腿出了門廳，去藥房研藥想辦法去了。
洛染一回到宅子，便迫不急待地去盥室沐浴，在外頭折騰幾個時辰，當真是又累又熱，只想在水裏好好地泡一泡。
眼下所住的宅子比不得公主府那般寬敞，盥室更是逼仄，但好在小德子辦事得力，也不知從哪個箍桶匠手裏弄到一個巨型浴桶，比當初府裏那個浴桶大多了，沐浴時也舒坦了不少。
少女在桶裏泡了近半個時辰，暈暈乎乎的差點睡過去，圓圓忍不住催促：“三公主，這外頭天都黑了，讓奴婢趕緊給你擦凈身子更衣吧。”
她將濕乎乎的腦袋耷在桶邊上，揉了揉眼：“天就黑了麽？”
“早就黑了。”圓圓從旁邊的屏風上拿了塊幹躁的巾子下來：“三公主辛苦一整日，也沒好好用膳，後廚已備好了晚膳，再不去就該涼了。”
少女“哦”了一聲，這才慢吞吞地從浴桶裏站起來，水珠四濺，少女白皙的身體如起伏的山巒，曼妙婀娜，嫵媚動人，連那後背處的胎記也顯出幾許別樣的風情來。
圓圓一邊服侍主子更衣，一邊驚異於主子越來越玲瓏的身子，但主子的性情卻並無多大變化，仍是無憂無慮膽大包天，“三公主下次出門，還是帶上金安和金順吧，萬一遇上什麽事，也不如今日這般慌亂。”
金安和金順乃是宮裏派給公主府的侍衛。
少女抹了把貼在臉上的濕發，“不用了，我有容哥哥。”她才不願在與容哥哥相處時身邊還跟著一幫人呢。
“容公子那般體弱，本就自顧不睱，哪還能護得了三公主。”
少女眉眼一耷，擡起晶瑩的小臉：“圓圓，你越來越像馬嬤嬤了。”
圓圓老老實實垂下了腦袋，囁嚅著：“是……是馬嬤嬤反覆交代奴婢，要奴婢多看護著三公主的，若三公主不喜奴婢這般啰嗦，奴婢以後……少說便是。”
少女挑起彎彎的眉頭：“你放心，我肯定能管好自個兒的，我又不傻，你可別忘了，我有‘紅紅’呢，誰敢欺負我，我就把他抽成爛泥巴，而且我還能保護好容哥哥。”
她小嘴兒“叭叭”個不停，轉身從盥室走到臥房，由著圓圓給自己絞幹了發，又塗上了香噴噴的面膏，這才開始用晚膳。
用完膳後凈了口與手，少女探頭朝屋外瞄了幾眼，屋外無星無月，黑漆漆的，潮乎乎的，各角落裏蟲鳴聲此起彼伏，還夾雜著陣陣蛙鳴聲，倒是比公主府的夜晚熱鬧了不少。
她想去隔壁找容哥哥，和他說說話，可又擔心容哥哥早就睡下了，貿然過去反而打擾了他。
百無聊賴，一時又無法入睡，少女只得讓圓圓提了盞紗燈過來，想去院子裏透透氣，熟悉熟悉四周情形，主仆二人剛行至院墻處，驀地發現那裏竟有一道後門，門上橫著一道木栓。
她一時好奇，拉開木栓往外看了看，門外是條不足兩尺的小徑，小徑那邊便是容宅的院墻，而院墻上也同樣有扇緊閉的後門。
少女一時興起，忙吩咐圓圓找了個梯子過來，繼而將梯子架上院墻，義無反顧地爬了上去。
圓圓一手提燈籠，一手扶著梯腳，“三公主，你可別摔著了。”
“不會的，我厲害著呢。”少女可高興了，一口氣爬到了頂，穩住身子後往容宅那邊看過去，整個後院盡收眼底。
後院裏還有人提著燈籠在收拾雜物，天黑，看不清臉，少女脆生生地隔空喊話：“餵，你是誰啊？”
那人將手裏的燈籠擡高了些許，往這邊照了照，再照了照：“是三公主麽，你怎麽跑到墻上去了？”是狗兒的聲音。
少女嘻嘻一笑：“狗兒，你快將你們宅子的後門打開，以後我就走後門來見容哥哥。”
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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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他終於低聲改口：“對不起，小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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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究是嚇著她了，“小染。”他的語氣柔得不能再柔，“別害怕，我以後定然牢牢記住，不會再叫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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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體僵住，屏住氣息，輕聲應了個“好”。
少女黏膩地在他肩下蹭了蹭，聲音嗡嗡的：“容哥哥剛才的意思是……行兇的人不是向陽會的人嗎？”
他又輕輕“嗯”了一聲。
少女這才直起上半身，擡起瓷白小臉看他：“那容哥哥給我說說唄，你說清楚了，我自然就明白了。”
容瑾穩了穩心神，臉上又恢覆了往日的神色，輕言細語地開口：“你想想啊，向陽會最大的矛頭是朝廷，他們向無辜百姓下手，於他們而言，百害而無一利，他們何故要如此行事呢？再者，”他頓了頓，鳳眸微擡，看向正對面的窗口：“今日我們不過是看到幾名刀客行兇，又聽到有人喊向陽會，便想當然地以為行兇者是向陽會的人，而實際上沒有任何印跡能證明那些刀客的身份。”
少女瞪著黑黑的眸：“那今日那幾個大喊向陽會殺人的人，莫非是在故意擾亂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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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滿臉雀躍，愁緒一掃而光：“一定就是這樣子的，容哥哥你看，你一說我就全明白了，我以後也要像容哥哥一樣多動腦筋。”
兩人相視一笑，約莫又過了一盞茶功夫，馬車便到達明月巷。
雨已經停了，四下裏潮乎乎的，也涼爽了不少。
容瑾將少女牽下馬車，又提著她買的兩袋物件兒送她進宅子大門，這才返身回到了自己的宅子。
張慕早已熬好了藥，正翹著二郎腿在門廳裏等他，一見到他在游廊上出現，立馬起身拿著抹布去倒藥。
那藥罐又大又沈，已被明火燒得黑不溜秋了，裝藥的碗也是個大海碗，明黃的陶釉也被藥汁染成了土黃。
容瑾進入門廳後掃了一眼擺在案上的湯藥，並未急著去飲下，而是徐步行至風爐旁，打開風門煮茶。
張慕瞥了他一眼：“藥都倒好了，不喝就涼了。”
他沒理他，拿起矮幾上的銅罐，將裏面的茶葉一點點撚進茶盞裏。
張慕瞧出不對勁來，端詳了他幾眼：“怎麽啦？”
爐火旺盛，壺裏的水已開始緩緩冒白汽，一陣冷風拂過，將濃濃的潮濕送進屋內，涼颼颼的。
容瑾目光幽深地看向門外的空地，因為下過雨，那地上正泛出一層淺淺的白光，他語氣平緩，聲音卻比往常低沈，“今日在集市，遇到幾名黑衣刀客當街殺人，死了一人，重傷四人。”
張慕聞言面色一緊，將他從頭看到腳：“你沒受傷就好，”他嘆了口氣，坐進旁邊的躺椅裏，“眼下燕國哪裏都不太平，貪官汙史多，苛捐雜稅重，再加之洛庭軒的爪牙遍布各地，死人傷人的事兒早就屢見不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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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慕一拍大腿：“洛庭軒可真陰毒啊，頂著向陽會的名頭當眾殺人，如此一來，豈不是要引發巨大民憤來攻擊向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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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慕面色一頓：“你什麽意思？”
“今日這情形我很被動，既不能救人，也不能護己，你能不能再想想法子，在確保我體內擁有毒性的同時，還能不耽誤我順利運行體內真氣？”
張慕“嗖”的一聲從躺椅上彈起來：“容瑾你當老子是神仙是吧，你當這事兒就像開副藥方那麽簡單？”他氣得將手裏的抹布一把甩在地上：“若不是看在當年你從狼窩裏救下老子一條性命，老子現在才懶得管你這副病怏怏的身子，才懶得管你們什麽向陽會，關老子屁事。”
“對不起，辛苦你了。”
張慕臉一橫：“你說句實話，是不是為了護好三公主。”
容瑾攏住衣袖，面色沈靜地提起爐上的茶壺，對準自己的杯盞，水聲潺潺，熱茶入盞，翻轉的茶葉好似淩亂的心事，捋不清，也觸不得。
“不是。”他淡然回道。
“你騙誰呢，自你服藥以來，遇上的險況也非一次兩次了，獨獨上回三公主遇險，你就運行了真氣。”張慕冷笑一聲：“這次若不是宇一在旁，恐怕你又要冒死動用真氣了吧？”
容瑾放下茶壺，用棉帕輕輕擦掉矮幾上的兩滴茶水，語氣仍是不疾不徐：“我也想救下那些無辜的百姓。”
張慕無奈地咬了咬後牙槽，“成，你把我當神仙我沒意見，但醜話說在前頭，這事兒我毫無把握，須得用你的性命一點點去測量藥湯的劑量，但凡我有丁點把握，當年容煜都不會死。”
聽到他提容煜，容瑾沈默了片刻，娓娓開口，“若我懼死，就不會走這條路了，你盡管放開手腳，是好是歹，我都不會怪你。”
“我是怕你怪我嗎？”張慕憤慨地盯了他一眼，彎腰撿起地上的抹布：“你是我的爺，行了吧。”他轉身端起案上那碗湯藥，‘噗’的一聲沷在了門前的空地上，“今日別喝了。”說完提起長腿出了門廳，去藥房研藥想辦法去了。
洛染一回到宅子，便迫不急待地去盥室沐浴，在外頭折騰幾個時辰，當真是又累又熱，只想在水裏好好地泡一泡。
眼下所住的宅子比不得公主府那般寬敞，盥室更是逼仄，但好在小德子辦事得力，也不知從哪個箍桶匠手裏弄到一個巨型浴桶，比當初府裏那個浴桶大多了，沐浴時也舒坦了不少。
少女在桶裏泡了近半個時辰，暈暈乎乎的差點睡過去，圓圓忍不住催促：“三公主，這外頭天都黑了，讓奴婢趕緊給你擦凈身子更衣吧。”
她將濕乎乎的腦袋耷在桶邊上，揉了揉眼：“天就黑了麽？”
“早就黑了。”圓圓從旁邊的屏風上拿了塊幹躁的巾子下來：“三公主辛苦一整日，也沒好好用膳，後廚已備好了晚膳，再不去就該涼了。”
少女“哦”了一聲，這才慢吞吞地從浴桶裏站起來，水珠四濺，少女白皙的身體如起伏的山巒，曼妙婀娜，嫵媚動人，連那後背處的胎記也顯出幾許別樣的風情來。
圓圓一邊服侍主子更衣，一邊驚異於主子越來越玲瓏的身子，但主子的性情卻並無多大變化，仍是無憂無慮膽大包天，“三公主下次出門，還是帶上金安和金順吧，萬一遇上什麽事，也不如今日這般慌亂。”
金安和金順乃是宮裏派給公主府的侍衛。
少女抹了把貼在臉上的濕發，“不用了，我有容哥哥。”她才不願在與容哥哥相處時身邊還跟著一幫人呢。
“容公子那般體弱，本就自顧不睱，哪還能護得了三公主。”
少女眉眼一耷，擡起晶瑩的小臉：“圓圓，你越來越像馬嬤嬤了。”
圓圓老老實實垂下了腦袋，囁嚅著：“是……是馬嬤嬤反覆交代奴婢，要奴婢多看護著三公主的，若三公主不喜奴婢這般啰嗦，奴婢以後……少說便是。”
少女挑起彎彎的眉頭：“你放心，我肯定能管好自個兒的，我又不傻，你可別忘了，我有‘紅紅’呢，誰敢欺負我，我就把他抽成爛泥巴，而且我還能保護好容哥哥。”
她小嘴兒“叭叭”個不停，轉身從盥室走到臥房，由著圓圓給自己絞幹了發，又塗上了香噴噴的面膏，這才開始用晚膳。
用完膳後凈了口與手，少女探頭朝屋外瞄了幾眼，屋外無星無月，黑漆漆的，潮乎乎的，各角落裏蟲鳴聲此起彼伏，還夾雜著陣陣蛙鳴聲，倒是比公主府的夜晚熱鬧了不少。
她想去隔壁找容哥哥，和他說說話，可又擔心容哥哥早就睡下了，貿然過去反而打擾了他。
百無聊賴，一時又無法入睡，少女只得讓圓圓提了盞紗燈過來，想去院子裏透透氣，熟悉熟悉四周情形，主仆二人剛行至院墻處，驀地發現那裏竟有一道後門，門上橫著一道木栓。
她一時好奇，拉開木栓往外看了看，門外是條不足兩尺的小徑，小徑那邊便是容宅的院墻，而院墻上也同樣有扇緊閉的後門。
少女一時興起，忙吩咐圓圓找了個梯子過來，繼而將梯子架上院墻，義無反顧地爬了上去。
圓圓一手提燈籠，一手扶著梯腳，“三公主，你可別摔著了。”
“不會的，我厲害著呢。”少女可高興了，一口氣爬到了頂，穩住身子後往容宅那邊看過去，整個後院盡收眼底。
後院裏還有人提著燈籠在收拾雜物，天黑，看不清臉，少女脆生生地隔空喊話：“餵，你是誰啊？”
那人將手裏的燈籠擡高了些許，往這邊照了照，再照了照：“是三公主麽，你怎麽跑到墻上去了？”是狗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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