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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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火
望月臺的上空變成了一片燈海，仰頭望去，遠遠近近的燈火次第閃爍，星星點點，華美壯觀，恍如一個看得見的繁華盛世。
長春殿的上空也飄來了孔明燈，那些燈好似一個個蹣跚的老人，在空中晃了晃，便踉蹌著往下栽，一開始落下一盞，隨後是兩盞、三盞、許多盞。
燭火燒破燈罩，引燃了地上的火油，“轟”的一聲響，巨大的火焰騰起丈餘高，從長春殿的東門一直“劈裏啪啦”往裏燒，火光肆掠，染黃了大片的天空。
但所有人都擠在望月臺上看孔明燈，歡呼、祈禱，那黃黃的天光分明就是老天爺的饋贈，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洛染從長春殿的西門入了殿中，四下裏幽黑一片，只有門口兩盞紗燈發出微弱的光，她大喊了幾聲“大皇子”，但無人應聲。
少女幹脆直呼其名，“洛宏基，你在裏面嗎？”她親眼看到他在戲樓不過坐了兩刻鐘便提前退場了，不在這兒又在哪兒？
“你在的話就吱個聲兒。”
殿內靜悄悄的，仍是無人應聲。
少女幹脆摸索著進了大殿的前廳，探頭環視了幾眼，驀地發現內殿有火光閃爍，她雙眸一瞪：“洛宏基你在玩火麽？”說完轉身去打開旁邊的側門。
一股巨大的熱浪自門外湧入，逼得她往後趔趄了幾步，擡頭，滔天的火焰霎時映紅了她美艷的小臉……
幽暗的夜幕下，容瑾垂首行色匆匆，如先前那般穿過幾條僻靜的甬道，繼而從青陽宮後頭的曲廊岔過去，快步行往舒安苑的方向。
但還未來得及進舒安苑後門，旁邊的甬道走來兩名宮女，一邊走一邊竊竊私語，聲音極小，卻仍能隱隱聽到“三公主”幾個字。
容瑾身子一閃，藏在了宮墻拐角。
稍胖的宮女說：“三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燈，那何姑娘也不是吃素的，兩女爭一夫，怕是有好戲看了。”
旁邊的瘦宮女接下話引：“你當真確定那何姑娘也喜歡容公子？”
“當然確定，今日她倆在戲樓下碰到，針尖對麥芒的，我親耳聽到何姑娘說要請大皇子幫忙去勸說太後，讓太後下旨賜婚她與容公子。”
瘦宮女“撲哧”一笑：“以三公主的性子，沒當場用鞭子抽她麽？”
“那倒是沒有，不過三公主當即就去長春殿找大皇子了。”
容瑾一聽洛染去了長春殿，神情一頓，雙手霎時握成了拳。
他來不及細想，待兩名宮女走遠，便迅速掏出巾子覆住面孔，猶疑了片刻，繼而開始發動體內真氣，時間太緊迫，他必須要以最快速度趕到長春殿。
因每日飲毒，那真氣稍一發動，他體內便如萬蟻啃噬，針刺般的疼痛瞬間襲卷全身，他捂住胸口緩了緩，深吸一口氣，再次發力，隨後往上一躍，輕盈的身姿飛快地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不過眨眼功夫，洛染便置身於一片茫茫火海裏。
她想往後退，身後的門框早已被引燃，劈裏啪啦燒了一陣，“哐”的一聲倒在了她腳旁，火舌都快舔到她的裙擺了。
少女迅速提起裙擺往後一閃，旁邊的博古架也“噗通”一聲倒地，各寶瓶與器皿摔了一地，火舌舔過地磚，再次延伸到她腳邊。
她只得側身往旁邊空地上躲，嘴裏大喊著“救命救命”，眼裏早已是淚水汪汪了。
雖從小到大也沒誰嬌寵過她，可好歹她也是宮裏金尊玉貴的公主，由成群的奴婢伺侯著，錦衣玉食地長大，又何曾面對過如此險況，何曾見過這等可怕場景，一時竟嚇得不知所措了。
“救命呀，救命呀。”少女脆生生地喊著，金豆子落了一臉，用小手一擦，手背上盡是碳灰，擦了個大花臉，吸了吸鼻子，繼續喊救命。
可在這茫茫夜色裏，除了熊熊燃燒的大火，壓根兒沒人聽到她的呼救聲，幾乎所有人都跑去望月臺湊熱鬧了。
少女無助地看著眼前的火海，抱膝蹲到殿內的空地上，一邊哭一邊念叨著“郭娘娘郭娘娘郭娘娘……”
頭頂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少女擡頭看去，房頂被燒穿了，火舌正瘋狂地舔舐著房梁。
又是一聲巨響，被火舌包裹的房梁突然一歪，再一歪，繼而飛速朝蹲在地上的少女砸下來……
少女瞪著雙眸，幽黑的瞳仁裏清晰地映出絢爛的火舌，她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完了，估計要被砸成泥粑粑了。
一定會很痛吧？她認命地閉了眼，等死。
但等來的並不是死亡，而是被一股奇怪的力道裹挾，腰間如被鐵箍攬住，後腦勺也被牢牢按住，繼而身子失重，高高地飛了起來。
飛了好一會兒，那只按住她後腦勺的手終於松開，她擡頭，睜眼，才發現火海已在身下，她已在一個男子懷中。
那男子太監裝扮，面覆白巾，雙眸狹長，乍一看，那眼眸竟與容哥哥有幾分相象，但容哥哥又怎會穿太監衣裳呢，不可能的。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身下是宮中的殿宇，不遠處的天空還可見星星點點的孔明燈，少女一時忘了剛受到的驚嚇，只覺得這輕功真新鮮，仰頭看向男子：“哇，你的功夫真厲害呀，就跟飛一樣。”
男子只顧抱著她飛行，不理她。
“多謝你救我，你能不能……教我輕功？”
男子仍是不理她。
少女知趣了閉了嘴，心底卻不禁生出幾許疑惑，她從小在宮中長大，怎的從沒聽說過宮裏有這麽厲害的太監呢，話說回來，若他不是太監，幹嘛要穿這一身太監衣裳呢。
她眼珠滴溜溜地轉，悄悄打量他，但人家覆著面巾，啥也看不到，失望之餘，目光落到他的脖子上，從微微敞開的領口裏，無意中瞥見他鎖骨處有顆小小的朱砂痣。
唉，一顆朱砂痣而已，仍是不知他的身份，少女執著地開口：“你是宮裏的公公麽？你剛是怎麽知道我在長春殿的？”
他還是不吱聲，收緊臂力，抱著玲瓏的少女再次運功，兩人以更大幅度躍過高空，繼而落到了青陽宮後邊的荷花池釁。
此時夜色深沈，四下裏不見一個人影，唯有影影綽綽的荷葉靜靜佇立在水面上。
他將她放到一塊平坦的礁石上，確認她站穩後，才輕輕松開手臂，放開了她。
少女發現他身量好高呀，宮裏少有身量這般高的太監，“你救了我，我都不知道你是誰，該怎麽報答你？”
他隔著夜色看了她一眼，見她一切無恙，沒理她，轉身就要走。
少女上前揪住他的衣袖，擡著一張沾著碳灰的小臉。軟糯糯地問：“你能不能教我輕功？”
他頓住，故意將聲音壓得又低又沈：“不能。”說著硬生生地從她手裏抽回那片衣袖，低聲交代：“別向任何人承認你去過長春殿。”
少女吸了吸鼻子，眨著一雙撲閃閃的眸：“為何？”
他擡手捂了捂胸口，片刻後才將手放下：“因為會被盤問，記住，千萬別承認。”
後面一句話他咬得格外沈重，好似很吃力，隨後再次凝視了少女一眼，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消失在瑩瑩夜色裏。
“餵，你到底是誰嘛？”少女站在池釁，隔著夜色大聲問他。
但那句問話終是沒得到回應，同樣消失在了瑩瑩夜色裏。
少女在荷花池釁站了好一會兒，一直站到看不到那個救她的太監了，這才蹲下來，用池水洗凈了手，又洗凈了臉，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起身往戲樓的方向行去。
容瑾在曲廊上走得踉踉蹌蹌，甚為吃力，針刺般的疼痛已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哪怕動一動指尖、哪怕呼吸一次，那疼痛便會加劇千百倍。
張慕曾出言警告，若是動用真氣，連神仙也救不回他，他不知道自己此次會不會死。
容瑾停下步子，扶住廊柱緩了緩，用手背擦去額上的冷汗，繼而一把摘掉了臉上的面巾，晚風輕拂，帶來幾許涼意，他小心翼翼喘了幾口氣，隨著那氣息湧入，針刺的疼痛再次襲卷而來。
他咬著牙靠著廊柱狠狠地與那疼痛對抗，直至全身開始微微顫抖，他才稍稍緩過來。
此時他不能停下，哪怕是死，也須得死在舒安苑，否則必然招致燕帝的懷疑，他姓容，若被燕帝懷疑，定會讓所有容姓人的處境雪上加霜。
容瑾往腿上提了把力，繼續隱忍著踉踉蹌蹌往前行去，穿過曲廊，下了臺階，往左側甬道拐過去。
“噗”的一聲，有個人在宮墻的拐角處撞上了他。
好痛啊，他單手支住宮墻，被加重的疼痛折磨得彎下腰身。
對方也被撞得一個趔趄，擡頭，瞪著眼端詳他，隨後楞住：“容公子，是你麽？你怎麽……”
是個女子的聲音。似乎確信是他，卻又不敢認他。
容瑾緩了緩，也擡起了頭，哪怕是在幽暗的夜色裏，他仍輕而易舉地看清了對方的臉，是太尉何運程的女兒何麗晴。
他沒吱聲，踉蹌著擦過她身側，走了。
何麗晴攥著帕子，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沒回過神來，她剛剛不過是用了些茶點，想在青陽宮周圍走走，沒想到竟遇到了容公子。
他看上去為何是一副生了病的模樣呢？為何還穿著一身太監的衣裳呢？他是去幹了什麽？何麗晴一時想不明白。
而容瑾也終於回到舒安苑，叫邊順的小太監仍在太師椅上昏睡，他硬撐著用最後一絲力氣換回衣裳，繼而吃力地走向軟榻。
還未及行至軟榻邊沿，他突然“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繼而身子一軟，也暈死了過去。
此時舒安苑門外，呼喊聲在此起彼伏：“走水啦，長春殿走水啦，長春殿走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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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夜幕下，容瑾垂首行色匆匆，如先前那般穿過幾條僻靜的甬道，繼而從青陽宮後頭的曲廊岔過去，快步行往舒安苑的方向。
但還未來得及進舒安苑後門，旁邊的甬道走來兩名宮女，一邊走一邊竊竊私語，聲音極小，卻仍能隱隱聽到“三公主”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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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瘦宮女接下話引：“你當真確定那何姑娘也喜歡容公子？”
“當然確定，今日她倆在戲樓下碰到，針尖對麥芒的，我親耳聽到何姑娘說要請大皇子幫忙去勸說太後，讓太後下旨賜婚她與容公子。”
瘦宮女“撲哧”一笑：“以三公主的性子，沒當場用鞭子抽她麽？”
“那倒是沒有，不過三公主當即就去長春殿找大皇子了。”
容瑾一聽洛染去了長春殿，神情一頓，雙手霎時握成了拳。
他來不及細想，待兩名宮女走遠，便迅速掏出巾子覆住面孔，猶疑了片刻，繼而開始發動體內真氣，時間太緊迫，他必須要以最快速度趕到長春殿。
因每日飲毒，那真氣稍一發動，他體內便如萬蟻啃噬，針刺般的疼痛瞬間襲卷全身，他捂住胸口緩了緩，深吸一口氣，再次發力，隨後往上一躍，輕盈的身姿飛快地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不過眨眼功夫，洛染便置身於一片茫茫火海裏。
她想往後退，身後的門框早已被引燃，劈裏啪啦燒了一陣，“哐”的一聲倒在了她腳旁，火舌都快舔到她的裙擺了。
少女迅速提起裙擺往後一閃，旁邊的博古架也“噗通”一聲倒地，各寶瓶與器皿摔了一地，火舌舔過地磚，再次延伸到她腳邊。
她只得側身往旁邊空地上躲，嘴裏大喊著“救命救命”，眼裏早已是淚水汪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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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呀，救命呀。”少女脆生生地喊著，金豆子落了一臉，用小手一擦，手背上盡是碳灰，擦了個大花臉，吸了吸鼻子，繼續喊救命。
可在這茫茫夜色裏，除了熊熊燃燒的大火，壓根兒沒人聽到她的呼救聲，幾乎所有人都跑去望月臺湊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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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太監裝扮，面覆白巾，雙眸狹長，乍一看，那眼眸竟與容哥哥有幾分相象，但容哥哥又怎會穿太監衣裳呢，不可能的。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身下是宮中的殿宇，不遠處的天空還可見星星點點的孔明燈，少女一時忘了剛受到的驚嚇，只覺得這輕功真新鮮，仰頭看向男子：“哇，你的功夫真厲害呀，就跟飛一樣。”
男子只顧抱著她飛行，不理她。
“多謝你救我，你能不能……教我輕功？”
男子仍是不理她。
少女知趣了閉了嘴，心底卻不禁生出幾許疑惑，她從小在宮中長大，怎的從沒聽說過宮裏有這麽厲害的太監呢，話說回來，若他不是太監，幹嘛要穿這一身太監衣裳呢。
她眼珠滴溜溜地轉，悄悄打量他，但人家覆著面巾，啥也看不到，失望之餘，目光落到他的脖子上，從微微敞開的領口裏，無意中瞥見他鎖骨處有顆小小的朱砂痣。
唉，一顆朱砂痣而已，仍是不知他的身份，少女執著地開口：“你是宮裏的公公麽？你剛是怎麽知道我在長春殿的？”
他還是不吱聲，收緊臂力，抱著玲瓏的少女再次運功，兩人以更大幅度躍過高空，繼而落到了青陽宮後邊的荷花池釁。
此時夜色深沈，四下裏不見一個人影，唯有影影綽綽的荷葉靜靜佇立在水面上。
他將她放到一塊平坦的礁石上，確認她站穩後，才輕輕松開手臂，放開了她。
少女發現他身量好高呀，宮裏少有身量這般高的太監，“你救了我，我都不知道你是誰，該怎麽報答你？”
他隔著夜色看了她一眼，見她一切無恙，沒理她，轉身就要走。
少女上前揪住他的衣袖，擡著一張沾著碳灰的小臉。軟糯糯地問：“你能不能教我輕功？”
他頓住，故意將聲音壓得又低又沈：“不能。”說著硬生生地從她手裏抽回那片衣袖，低聲交代：“別向任何人承認你去過長春殿。”
少女吸了吸鼻子，眨著一雙撲閃閃的眸：“為何？”
他擡手捂了捂胸口，片刻後才將手放下：“因為會被盤問，記住，千萬別承認。”
後面一句話他咬得格外沈重，好似很吃力，隨後再次凝視了少女一眼，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消失在瑩瑩夜色裏。
“餵，你到底是誰嘛？”少女站在池釁，隔著夜色大聲問他。
但那句問話終是沒得到回應，同樣消失在了瑩瑩夜色裏。
少女在荷花池釁站了好一會兒，一直站到看不到那個救她的太監了，這才蹲下來，用池水洗凈了手，又洗凈了臉，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起身往戲樓的方向行去。
容瑾在曲廊上走得踉踉蹌蹌，甚為吃力，針刺般的疼痛已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哪怕動一動指尖、哪怕呼吸一次，那疼痛便會加劇千百倍。
張慕曾出言警告，若是動用真氣，連神仙也救不回他，他不知道自己此次會不會死。
容瑾停下步子，扶住廊柱緩了緩，用手背擦去額上的冷汗，繼而一把摘掉了臉上的面巾，晚風輕拂，帶來幾許涼意，他小心翼翼喘了幾口氣，隨著那氣息湧入，針刺的疼痛再次襲卷而來。
他咬著牙靠著廊柱狠狠地與那疼痛對抗，直至全身開始微微顫抖，他才稍稍緩過來。
此時他不能停下，哪怕是死，也須得死在舒安苑，否則必然招致燕帝的懷疑，他姓容，若被燕帝懷疑，定會讓所有容姓人的處境雪上加霜。
容瑾往腿上提了把力，繼續隱忍著踉踉蹌蹌往前行去，穿過曲廊，下了臺階，往左側甬道拐過去。
“噗”的一聲，有個人在宮墻的拐角處撞上了他。
好痛啊，他單手支住宮墻，被加重的疼痛折磨得彎下腰身。
對方也被撞得一個趔趄，擡頭，瞪著眼端詳他，隨後楞住：“容公子，是你麽？你怎麽……”
是個女子的聲音。似乎確信是他，卻又不敢認他。
容瑾緩了緩，也擡起了頭，哪怕是在幽暗的夜色裏，他仍輕而易舉地看清了對方的臉，是太尉何運程的女兒何麗晴。
他沒吱聲，踉蹌著擦過她身側，走了。
何麗晴攥著帕子，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沒回過神來，她剛剛不過是用了些茶點，想在青陽宮周圍走走，沒想到竟遇到了容公子。
他看上去為何是一副生了病的模樣呢？為何還穿著一身太監的衣裳呢？他是去幹了什麽？何麗晴一時想不明白。
而容瑾也終於回到舒安苑，叫邊順的小太監仍在太師椅上昏睡，他硬撐著用最後一絲力氣換回衣裳，繼而吃力地走向軟榻。
還未及行至軟榻邊沿，他突然“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繼而身子一軟，也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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