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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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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攸寧望著朱瞻基的背影擡起頭將眼淚強忍回去。小廝們站在酒館門口竊竊私語,攸寧轉過身沒有理會他們便上了樓。小廝們都不敢上前去詢問是否接待客人今日,最後年紀最小的那個被哥哥們推上了樓,他小心翼翼的掀開簾子,看著正在泡茶的攸寧,支支吾吾半天道:“掌櫃的,今日還照常嗎?”

攸寧眼也沒擡道:“照常。”

小廝轉身要走,又唯唯諾諾的扭過頭問道:“掌櫃的,要不你哭一頓吧,哭出來就好了。”

攸寧笑了擡起頭看著他道:”哭什麽?他又不是不回來了。“

”可是掌櫃的你很難過。“攸寧楞了一下道:”不能哭,這樣不吉利,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樓下

“當真?掌櫃的竟然開始迷信了?“

”可不是,我都楞住了。“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是把攸寧的變化扒拉了個遍。

”可不是,我都楞住了。“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是把攸寧的變化扒拉了個遍。

亥時

“掌櫃的,我到底該怎麽辦?“攸寧低眉笑了一下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女子離開後,攸寧坐在了窗戶上,倚著墻看著窗外,小廝們等了好久都不見攸寧拿著酒出來,便一起走了上去。

”欸,掌櫃的,掌櫃的,你可不要想不開啊,朱瞻基師兄只是去打仗,他那麽厲害一定會回來的。“

幾個人慌張的看著攸寧,攸寧回過神笑著說道:”從前倒是沒發現你們的想法如此新奇。“

那個年齡最小的撓撓頭道:”從前你也不曾對我們說過幾句話啊。“

剩下的哥哥們一臉擔憂的看著他,生恐攸寧翻臉不認人,都在保佑他自求多福。攸寧笑著把退從窗戶上放了下來,端起桌子上的酒走到他們面前道:”從前是我不對,你們都是我的親人,今日我給你們道不是,你們可以去酒窖裏選些好酒隨便喝。“

眾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攸寧臉上掛著笑去了釀酒室。”老幺,你打我一下。這是真的嗎?掌櫃的竟然真的會笑著說話。“

老幺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眾人嬉笑一片往樓下的酒窖走去。

”欸,你們可要註意別喝大了,耽誤明日的事。“攸寧趴在欄桿上俯看著他們。

”不會的,我們可是一直在酒館裏長得,不會醉的“攸寧聽了笑著轉身進了釀酒室。攸寧將酒放好,聽著從地窖隱隱約約傳出來的歡笑聲攸寧才意識到自己多麽辜負之前的生活,因為一個人她忽略了整個世界,把自己一直藏在了一個行屍走肉般的軀殼裏,禁錮著思想與靈魂,若不是朱瞻基擦亮了她心口的窗子,怕是光會一直透不進來,自己也將在單調灰色的世界裏度過餘生,雖有萬般不舍但若是兩情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她等得起。

天策府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心之憂矣,維其傷矣。“朱瞻基處理完事務回到臥房打開攸寧給自己的包裹便看見了這樣一張紙條放在一身衣服上。朱瞻基拿起衣服和紙條像個孩子一樣高興的叫了一聲然後跳了起來。

”師兄?可是有事?“明焉聽到朱瞻基的聲音便推門走了進來,朱瞻基趕緊將衣服和紙條包好放在床上。

明焉往朱瞻基身後看了看沒發現什麽便笑了笑道:”師兄在外面肯定是不如天策舒適自在的,看你剛剛回來興奮的,以後可不要在出去游玩了。”

朱瞻基看著她道:“這麽晚了,有事嗎?”

“噢,師兄差點忘了,我給你做了一身衣服,你馬上要出征了,看看合不合身。”

朱瞻基皺了皺眉道:“郡主殿下還是回去吧,這麽晚了多有不便,況且我不缺衣服,若是王爺看見會多想的。”

“師兄,我為了你才來這天策學習劍術,我心悅你,若父親來了,我便要告訴他我要嫁與你為妻。父親那麽喜歡你,一定會答應的。”明焉笑著說道。

朱瞻基聽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明焉走過去將衣服放在了朱瞻基的桌子上道:“師兄,我先出去,你換好了便叫我,不合適我再拿回去改。”明焉開心的笑著走了出去。

朱瞻基摸了摸衣服,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郡主,進來吧。”朱瞻基穿好衣服便開口道。

明焉高興的打開門跑到朱瞻基面前幫他展展衣服道:“嗯,剛剛好,我按照你的尺寸做的斷不會有不合適的道理。”

朱瞻基笑了笑道:“郡主可還有什麽貼身的信物贈與我,好讓我在戰場上也有個皇家的護身符。”明焉一聽高興極了,這樣一來就證明了朱瞻基對自己還是有男女之情的,於是明焉解下了自己腰間的玉佩道:“朱瞻基師兄,這是我從小佩戴到現在的,開過光一定會保佑你的。”

朱瞻基只盯著那玉佩眼中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光芒,他笑了笑接過玉佩道:“郡主,可要再看一眼,日後別忘了這玉佩的樣子,倒叫這玉佩寒了心。”

明焉大笑道:“朱瞻基師兄你真是愛玩笑,這玉佩哪裏有心,我都帶這麽久了,不要說忘記了,它碎了我也能認出來,這材質可是最難求的。”朱瞻基笑了笑沒說話,明焉羞澀的看著朱瞻基道:“朱瞻基師兄,你即穿了我的衣服帶了我的玉佩,那我們成婚好不好?”

朱瞻基低頭看了一眼明焉道:“好啊,若是我從戰場回來便成婚。”明焉開心極了,與朱瞻基糾纏了一會兒終於走了。朱瞻基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他將衣服脫下來帶著那塊玉佩包好放在了一旁。

“早”朱瞻基站在床前看著剛剛睜開眼的攸寧,溫柔的問候了一聲。

許是今日朱瞻基便要離開的緣故,攸寧性子倒是比往日好了很多,倆人平淡安靜的度過了一日,黃昏時,攸寧拿著一個包裹將朱瞻基送到酒館門口,朱瞻基接過包裹背在身上,擁了擁攸寧然後迅速翻上馬加鞭離去了,為了與攸寧多處些時日他已經遲了許久,再糾纏怕是就走不了了。

次日

朱瞻基帶著師弟往大殿走去,晃了一眼臺下的士兵朱瞻基停了下來道:“師弟,那個第一排的男子看著不錯,調到我身邊吧。”

“誒,師兄啊,這穿了新衣服帶了郡主的玉佩整個人的氣勢都不一樣了呀,嗯也是郡馬爺嘛。”師弟們都低聲和朱瞻基打趣,朱瞻基笑了一下沒有出聲。

出征時果然那男子站到了朱瞻基左右,天策戰士皆穿著銀色鎧甲將軍們騎著棗紅色的戰馬從天策府走了出來,朱瞻基回頭看了一眼天策府,這府邸在邙山腳下,四周有澗河環繞。身後的天策府仍然給朱瞻基一種威嚴、肅穆的感覺。可朱瞻基知道整個天策府雖然坐落在幽靜的山水之間,看似平靜與世無爭逢亂必出、凜然正氣,但是內部的腐敗是不堪示眾的,這裏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邊塞

“將軍,敵人的兵力五萬,我們也只有三萬天策弟子,其餘是國家軍隊的兩萬人馬。我等本就不擅長作持久戰,現如今兵馬糧草又皆不夠充足,這不是明擺著送死嗎?”淩明不滿的向朱瞻基抱怨,朱瞻基笑了笑,他早知皇家無情卻沒想到如此狠吏,

朱瞻基笑了笑道:“淩明,這是我們的使命,戰役雖險,卻也非無路可走。”

作戰當日

朱瞻基囑咐淩明和幾位好的師弟呆在軍營中以實時掌控局面好做出應對措施,自己則帶兵殺敵。城外一片征戰號角聲起,廝殺聲、哀嚎聲響成一片,在兩個時辰的生死拼搏後城外安靜了下來,土地上全是屍體,血滲到泥土中有三分厚,大唐還是勝利,鼓聲一片,淩明卻始終不見朱瞻基回來,帶人去找時才發現在屍體最高的那堆裏插著一面旗,戰士們已經在清點戰場了,火光映紅了天邊,淩明趕過去時,只發現上半身已然燒焦,淩明用力將握著旗幟的那人拖出來,手哆嗦著檢查屍體只發現了郡主的玉佩以及沒有燒完的下半身新衣。淩明哭著和師弟們將朱瞻基擡回了大營。

長安

“大師,聽說此戰形勢嚴峻,我方軍備等皆不足,加上我軍又不擅長持久戰,這已是半個月過去了,朱瞻基自從離開那天起便不曾再來過消息,大師,我”攸寧坐在無虛大師對面愁容不展。

無虛大師放下木魚,遞給攸寧一本佛經道:“幫我把這個抄錄一遍。”

攸寧只得耐著性子開始抄錄,耳邊木魚聲聲倒也靜下了幾分,突然攸寧感到一陣心悸便聽到外面跑來一個小僧道:“無虛大師,戰事告捷,我軍將於月底班師回朝。”

攸寧高興的放下了毛筆站了起來,無虛大師點了點頭問:“我軍傷亡如何?”

小僧道:“我軍傷亡慘重盡留下萬人有餘,且副將軍淩明上報說將軍朱瞻基殉國。”

攸寧聽了之後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倒了下去。

攸寧酒館

“掌櫃的,你就吃點東西吧,自從你回來後便不曾說過話吃過東西,這樣怎麽能行呢?師兄回來該責備我們了。”

攸寧聞言淚一下子便湧了出來,哭著道:“對,我不能讓朱瞻基擔心,朱瞻基會分心的。”

於是攸寧往嘴裏塞了些吃的,可是轉身卻全都吐了出來。攸寧崩潰的大哭了起來,小廝們才得知原來朱瞻基師兄已經殉國了,小廝們都十分難過,原以為這酒館從此以後便能像個真正的家一般有茶米油鹽有蒸煮人煙,現如今別說那些了,就是能讓攸寧恢覆正常怕是都很困難。

攸寧哭累了便昏睡了過去,夢中攸寧只覺得有人在輕撫自己的臉,攸寧急切的睜開眼卻發現是淩澈。

“師妹,朱瞻基他殉國了,因天氣原因只帶回來了貼身信物屍身葬在了邊塞,經驗證那的確是朱瞻基的玉佩。”

攸寧紅著眼盯著淩澈道:“師兄,你明知此行艱難為何不多派些兵力支援?為何要將他置身於那萬險之境地?”

“師妹,皇上原從京城調出了兩萬而後又從各地派出五萬精兵,但是暗報說精兵在路上遭遇了各個教派攔截,皆與那教徒同歸於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師兄,我不信你看不出其中漏洞,這分明就是皇上想一箭雙雕,即平定了內亂又制衡了外敵,至於朱瞻基他們少一條命不少,多一條還要想法子除掉以免世人得知我們皇上的心根本不為民只為己。朱瞻基真是傻。”

淩澈看著淚珠不斷地攸寧,死死的皺著眉頭道:“師妹,你即已知情形便知道我們天策也是如履薄冰,此話說說便是莫要外傳。”

“哈哈哈,你貴人怕是多忘事,我早已與天策無關,你走吧,日後不要再來,若是不來你在我心裏依舊是之前的師兄,我怕你現在的擔子太重早已經不再是你了。”

淩澈手攥得很緊道:“師妹,我從不曾變過,朱瞻基的事我日後定會給個交代。照顧好自己,再會。”攸寧看著淩澈走出去心知自己說話太重了,只是剛剛太過氣急才將氣都撒在了師兄身上,朱瞻基殉國他又何嘗不悲痛看他的雙眼便知,只是沒了朱瞻基攸寧也不會再對其他人動心,又何苦一直拖著別人和自己在深淵裏生活呢?攸寧想著又因為體力不支暈睡了過去。

“打擾了,我想問一下,今日是否可以遞送卷軸給掌櫃的?”一位女子站在就關門口向裏打探著。小廝們湊到門口道:“實在對不住了姑娘,我們掌櫃的最近身子不大好,您改日再來?”攸寧在三樓的亭臺上坐著,身上蓋著毯子,手裏拿著針線在做鞋墊。

過了大半個月,攸寧漸漸的不再那麽消沈,有一日晚上,攸寧端著一個瓦盆登上了屋頂,攸寧將那麽多副鞋墊從包裹裏拿了出來,點燃了火折子便燒掉了。

小廝們恐攸寧想不開做傻事,趕上來時攸寧已經將拿包裹裏的東西少了個幹幹凈凈,攸寧站起來看著道:“前日總是送蜂蜜的大姐說,每日給遠征的人燒些鞋墊,那人便會回來的,這麽久了他連夢裏都不曾出現過,無論現在是什麽也該回家了吧?”

小廝們被突然迷信的攸寧嚇了一跳道:“嗯,是,掌櫃的這裏風大先下去吧,我們把這拿下去。”攸寧笑了笑便下了樓,並囑托他們明日重新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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