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61章 棺材竟然是空的

關燈
第61章 棺材竟然是空的

褚謙目光在辛如練身上掃了掃。

他發現這位女將軍每次出現, 總是能給他驚喜。

就像現在。

旁人若是被自家父親掘了生母的墳,只怕沒誰能做到她這般冷靜自持的。

剛剛看她揚馬鞭踹人的動作,似乎比上一次淩厲不少, 縱然依舊沒有武力加持,但勝在速度快角度刁, 對付一般人也夠用了。

都說這位女將軍最後一戰武功盡失, 淪為了廢人。

所以, 這些天她不在京裏就是去治這個了?

放眼望去,能這般起死回生的,九州五國可沒幾個人能做到。

所以, 她是遇到了醫聖佘九倉?

察覺身上的視線,辛如練瞥了一眼褚謙,眼底沒有情緒也沒有波瀾。

經過那日批命後的談話,二人之間本就不算好的關系變得更僵持了。

然而褚謙並不這樣認為, 見她看過來, 不僅不避諱,反而回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隔空做了一個“掌金鑾”的口型。

只要她願意,他可以隨時送她入主大齊的金鑾殿, 讓她執掌大權。

辛如練當沒看見, 翻身上馬,向褚楚伸手, 示意她上馬。

她上來的時候看見了停在山下的馬車, 便知道褚楚也來了。

褚謙城府太深,心思又重, 她不敢把褚楚單獨撂下,便打算和她共騎一乘, 護她下山去。

褚楚知道辛如練是在為她著想,心下感動,含笑搭手。

下一刻,披風輕旋,裙裾翩躚搖曳,褚楚已經坐到了辛如練身前。

趙斷鴻見狀急忙翻上馬背,轉身催促那些先前想要開棺的人:“手腳都給麻利些,放輕些,要是驚擾了岳……先夫人,我就把你們剁碎了餵鷹。”

說著,海東青還做出了一副兇狠的模樣配合他。

那架勢,似乎只要這些人敢讓阮良桐的棺槨磕著碰著,它就啄爆他們的腦袋。

牽了韁繩,辛如練率先打馬揚塵而去,趙斷鴻落在棺材後面,負責監工,人群熙熙攘攘地跟在最後,打定主意要把熱鬧看到底。

距離上回辛如練和辛家對上,算了算也快有兩個月了。

上一次鬧得滿城風雨人人皆知,這次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未知面前,眾人是又激動又忐忑。

等到了辛家門口,辛如練將褚楚放下馬,叮囑她回去好好休息。

然而出了這麽大的事,褚楚怎麽可能讓她一個人面對,說什麽都要等事情塵埃落定才走。

辛如練也沒說什麽,只讓她待會兒避著些,別被誤傷。

此刻辛家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京城裏只要是還有氣的都聞風而來。

棺材擺放在正中門口,眾人大氣都不敢喘,想看看辛如練會如何做。

承議郎要掘墳開棺,辛如練直接把棺材給搬到門口。

父女對峙,難以收場。

辛如練看了眼緊閉的大門,一打韁繩,驚鴻得令直接沖了上去。

馬蹄高躍跨過臺階,眾人只聽得劈裏啪啦脆響,似有什麽被大力破開。

再一看,只見辛家的雕漆大門被生生撞開,砸在馬蹄之下,破碎不堪。

眾人一驚。

上一回辛如練用藏劍簪阻門,但好歹還留了幾分顏面。

這一次直接策馬踏破大門,可見這次是真觸碰到了她的逆鱗。

院中的小廝被這一出動靜嚇了一跳,急急忙忙跑去回稟。

辛如練跳下馬,從摔得四分五裂的木門上剔下一塊。

試了試還算趁手,便拿著木條往裏面去。

即使手中無劍,但她眉眼冷若冰霜,渾身裹挾著寒意,這般拿著木條也拿出了千軍萬馬之勢。

家丁們聞訊趕來,皆手持棍子,攔著她不讓上前。

趙斷鴻靠著馬背,環胸而視。

辛如練不讓他插手,他就不插手。

他倒是不擔心辛如練會吃虧。

即使辛如練沒了武功,現在還不足以對付這些訓練有素的家丁。

因為那些家丁顯然已經敗了。

誠如趙斷鴻所見,本來這個時候家丁們該動手的,但見到辛如練這身架勢都被震懾住了,一個個不住後退。

他們這位大小姐雖然誰都不親,平時獨來獨往清冷淡漠,但很少表現出這副嗜血殺人的模樣。

久而久之,他們都要忘了,她可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殺出來的。

反賊鮮血為她鋪就將帥之路,敵人頭顱為她堆起赫赫威名。

哪怕如今被革了職奪了權,但血性仍在,這是不爭的事實。

家丁們本就是辛如練祖父一手帶出來的,即使沒有上過戰場,但心底對為將者終究是欽佩敬服的。

加之上一次他們迫於賣身契傷了辛如練,到現在都還耿耿於懷,如今再要他們對辛如練動手,他們自己心裏也過意不去。

於是相互使了個眼色,便都退下了。

辛如練步子不停,提著木條往裏屋去。

擡腳踹去,掩著的門扉赫然洞開,丫鬟們驚呼出聲。

彼時馮靜嫻闔眸躺在床榻上,辛護和辛如玉二人守在一旁。

見辛如練闖了進來,辛如玉沖上來就是一通指責:“辛如練,你還有臉回來,都是因為你那不要臉的生母,我娘才會病成這樣,來人,把她給我扣下……”

她話還沒說完,辛如練扯了一旁的帳簾直接將她捆到了柱子上。

“辛如練,你敢綁我?”辛如玉氣得臉紅脖子粗,掙紮著要辛如練放開她。

辛如練冷冷看了她一眼:“我不僅敢綁你,我還敢打你。”

說著,擡起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辛如玉害怕地閉上眼,然而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落到身上。

再睜開眼時,卻發現辛如練已經去到了辛護面前。

辛護怒目圓瞪,張嘴就要喊人。

府裏的護院是都死絕了嗎?竟然讓這逆女公然闖到了他面前。

不等他開口,辛如練舉起手裏的木條直接沖他抽下去。

木條拍在身上,發出砰的悶響。

辛護哪裏想到她敢動手,當即被掀翻在地上,頭磕到了桌角,撞出一個明顯的包,此時呆楞楞地看著辛如練,半天反應不過來。

“孽障,你還想弒父不是?”辛護捂著額頭憤憤,眼神如刀,胸膛氣得直起伏。

辛如練又是一木塊下去,這次抽到了他肚子上。

“你算哪門子父?”

她不想見血。

所以力道掌握得很好,抽打的位置也特意挑選過,能讓辛護感到前所未有的疼,但是卻不流血。

辛護捂著肚子在地上疼得直打滾,冷汗冒了一層又一層。

“爹。”辛如玉撕心裂肺地喊著,“辛如練,你會遭報應的,你會遭報應的。”

見狀,屋內的丫鬟們無一人敢上前,全都擠去了角落。

大小姐是非分明,只要她們不幫忙作惡,就不會遷怒於她們。

辛如練面色不改,抄起桌上的茶杯砸向辛如玉。

杯子磕碰到柱上,瞬間碎了一地,茶水呼啦啦澆了辛如玉滿頭,驚得她呼喊不絕。

“報應?”辛如練看了看父女情深的兩人,滿不在乎,“那就看看誰先遭報應。”

說著,手裏的木條就要朝榻上的馮靜嫻招呼。

木條帶起一陣疾風,馮靜嫻耳側的碎發都被挑得顫動,眼看著木塊就要落到她面上。

距離鼻尖只差不到一指的距離時,馮靜嫻突然睜開眼,瞳孔因為害怕而放大,厲聲喝道:“辛如練。”

“不裝了?”辛如練淡淡收回手,“看來上次我沒讓你長記性,這才又讓你把主意打到了我娘身上。”

馮靜嫻惡狠狠地盯著她,雖然心底也怕辛如練這個樣子,但還是很有擔當地道:“你想做什麽,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別牽扯玉兒。”

瞧瞧這一家三口,一個護一個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才是一家人。

“你倒是個敢作敢當的。”辛如練一把將她扯下床,“不過有些話我說了不算,你還是到我娘跟前親自說好了。”

將人一路拖拽到大門口,辛如練猛地把馮靜嫻推到棺材面前:“說吧,我娘就在這兒,把你做了什麽,幹了什麽,為什麽要做戲掘墳鞭屍都一並說了,好好說,好好懺悔,現在隔著棺材不說,我不介意送你下去和我娘面對面說。”

眾人本就伸長了脖子往裏瞧呢,半天不見有人出來,也沒聽見什麽打鬥聲,一個個都好奇不已。

此刻見到辛如練把馮靜嫻拎出來,不由得嚇了一跳。

這位承議郎的夫人不是說害了怪病嗎?白天昏迷不醒,晚上夢魘不止,怎麽現在看起來除了受到了些驚嚇其他挺好的?

按理說得了這種怪病人怎麽都該消瘦一些吧,然而在她身上別說消瘦了,就連半點兒憔悴都看不出。

再一結合辛如練方才那句話,眾人頓時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

合著這位承議郎這位夫人是裝病!

還借著得了怪病的由頭,要掘先夫人的墳鞭先夫人的屍。

想明白這一點兒,眾人不由得一驚。

這位辛馮氏平日裏看著善解人意,每每提起她無人不誇讚一句溫柔賢淑。

誰能想到竟然幹出這等惡毒事。

馮靜嫻似聽不見外人對她的議論,像是失了魂一樣,一步一步走向正中的棺材。

她也是個不怕的,手指覆上棺身,嘴裏不住罵著賤人。

辛如練揮起手裏的木條就是一掄:“既然站著不清醒,那就跪著說。”

馮靜嫻被她這麽一掄,直接跪到了地上,疼痛沒能讓她停止咒罵,反而讓她抱著棺材大笑起來,狀似癲狂。

棺材才出土,表面還沾著一層新鮮的泥土,馮靜嫻像是瘋了一般,臉貼上去又罵又笑,哪裏還有平日裏的賢惠端莊模樣。

最後也不知道是被刺激瘋了還是怎麽,扣著棺蓋就要把它掀開。

阮良桐下葬時本就匆匆,棺蓋並未封釘,再加上埋進地裏時間久了,封閉處多少有些朽了。

是以被馮靜嫻這麽用力一推,還真推開了。

趙斷鴻暗道不好,哪怕他從來不打女人,但此刻不得不上前把人踢開。

然而他還是晚了一步,馮靜嫻也不知道哪裏生出的力氣,直接把棺蓋掀了去。

“阮良桐,我要你死了也不得安生,哈哈哈哈……”

哪怕被踹倒在地上,馮靜嫻還是止不住大笑,竟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眾人大駭。

大齊有舊俗,人死講究落葉歸根,埋棺則封靈,棺開則靈散,馮靜嫻當眾開棺無異於鞭屍。

這對死去的人來說無疑是大忌。

辛如練猛地按住棺蓋,想要制止棺內屍骨見光。

然而棺蓋滑落,辛如練一怔。

塵封多年的棺內空空蕩蕩,沒有陪葬,也沒有屍骨。

除了一些被震落的泥土木屑,裏面空無一物。

棺材竟然是空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