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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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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啊了一聲,正準備拿筷子的手僵住了。

什麽意思?

“不要裝沒聽見, 不要裝耳背, 也不準給我裝傻。”趙暄很懂桑桑的套路,一個字一個字斬斷了她的退路。

桑桑摸了摸胳膊, 覺得自己有些冷。

“聽到了沒。”直勾勾的盯著桑桑,趙暄冷聲道。

趙暄的眼神很有壓迫度,壓迫感還日漸上升, 桑桑在他的眼神下漸漸潰不成軍,她舔了舔唇, 不知道要怎麽接話。

“說我知道了。”趙暄幫她出主意。

蘇桑寄不能再來了,趙暄的擱在膝蓋上的拳頭漸漸收緊,強大的壓力下, 桑桑破而立了, 忽然有些生氣, 她哼唧幾下。

趙暄太過分了!

“你不講理。”桑桑指責道,她覺得可能是對趙暄太好了原因,俗話說的好,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人家都不願意珍惜。

趙暄可能現在就變成了這種人。

趙暄楞了一下, 習慣了桑桑乖乖巧巧的聽話,沒想到桑桑居然敢反駁他,他看著桑桑,意味不明的對著她嗯了一下。

有點冷, 有點嚇人的那種嗯。

桑桑心裏轉過幾個念頭, 她鼓了鼓嘴巴, 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趙暄坐著的,她站起來就會顯得自己的氣勢比較兇。

“我告訴你,趙暄,你”桑桑在想怎麽教訓一下趙暄,讓他知道她也不是這麽好欺負的。

可是起的太快了,她還沒有來得及想好措辭,趙暄就不慌不忙的看著桑桑,你了半天以後,她終於有話說了,“我一個姑娘家,都不像你一樣斤斤計較,你都占了我好多便宜了,我都還沒有說過你。”

“占便宜?”趙暄顯得有些愕然。

這下桑桑可有理了,“今天陳大娘都說我是你媳婦了,你玷汙了我的名聲,我都沒有和你計較。”桑桑越想越覺得是這個禮,她今天帶了銀子來,害怕趙暄在外面吃不飽住不好的,他不領情就算了,還兇她。

桑桑眨了眨眼睛,趙暄冷哼了一下,也站了起來,朝著屋內走,又說道,“隨便你。”

看趙暄往裏面走了,桑桑更認定他是心虛了,聲音也更有氣勢,還跟在他後面喋喋不休的念叨,“我對你那麽好,有吃的玩的用的我都想著你,你就這樣對我嗎,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說好最後,桑桑甚至還扯了扯趙暄的衣角,大大的眼睛瞪著他。

趙暄側頭,衣角被人緊緊的攥在了手心裏,他道,“蘇桑寄,誰給你的膽子。”

敢這麽對他了。

以前都是乖乖巧巧溫溫柔柔的小姑娘!!!

“哼。”桑桑癟了癟嘴巴,她仰著脖子,看見趙暄冷玉一樣白的下巴的皮膚,又哼了一聲。“我又沒有說錯。”

趙暄不理桑桑了,他回到書房,拿起了一本大學,慢慢的看著。

桑桑的渾身的氣力就像是碰了一個軟釘子,一圈搭在了棉花上,她覺得趙暄肯定是心虛了。

她在門口看著趙暄,趙暄視若無睹,淡定自若的看著自己的書。

趙暄安靜下來的時候,垂著眼睛,滿身的戾氣也消散了不少,他的脖頸低著,和桑桑上輩子在獸院裏見過的天鵝頸一樣,半低著頭,桑桑望著他的時候,他的眼睫在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很好看。

他看書也很認真,桑桑在門口立了半響,憤憤的離開了,她把院子裏的桌碗給撿到廚房裏去,她以前從來沒有洗過碗。

所以在洗碗的過程中,桑桑摔碎了一個盤子,一個飯碗,瓷制的東西掉在地上的時候聲音大大的,桑桑拍了拍胸口,下意識的朝著趙暄的方向看了一眼。

趙暄沒有過來。

幹完這一切,桑桑又回到了趙暄的書房門口,她有點兇的說,“我走了。”

趙暄沒有回答,一動也不動。

桑桑轉身,往前走了兩步,又聽到趙暄的聲音,有點淡,有點冷,“割到手沒有。”

桑桑疑惑的唉了一聲,然後耳根子悄悄紅了,她有點沒用,趙暄計劃自己一個人住,沒有買太多的碗碟,但是今天她摔碎了兩個。

“沒有。”桑桑搖了搖頭,又說,“我下次還會來的。”

趙暄的手指尖顫了一下,說,“不準來。”桑桑哼哼唧唧,才不聽他的,朝著門口走了。

聽到吱呀的關門聲,趙暄放下書本,仰在圈椅上捏了捏眉心,又站起來,走在窗前,目光直直的看向窗外,半響以後,他搓了搓臉,他又拿起了書。

桑桑去茶樓裏去找忍冬,但她發現,一路上見到她的人不由自主的都笑了,狐疑的桑桑見到了忍冬,忍冬也捂著嘴,硬憋著笑,"小姐,你的臉。”

我的臉?

桑桑去摸了摸。

見桑桑越摸越花,忍冬攔住她的手,“小姐,你的臉就更跟那花貓似得,怎麽弄的。”

花貓似的………

桑桑猛的想起來了,她想起她在竈前擦臉的動作。

好一個趙暄,難怪她總覺他看著她的眼神總是有幾分想笑呢,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啊。

簡直是混蛋,想到剛才一路上過來的路人的目光,桑桑真的很想放大寶了。

剛剛因為趙暄關心她割到手的動作而升起來的暖意全都沒了。

桑桑回到蘇府的時候,蘇陳氏還沒有回來。

她讓隱冬忍冬給自己換好衣服,又過了大半個時辰,聽到丫鬟的稟告,夫人回來了。

她才忙急匆匆朝著長榮堂過去。

“娘。”桑桑一掀開簾子,就軟軟叫人。

蘇陳氏一見到她,便道,“才和你姐姐說呢,明天若是天晴,我們再去安駝寺燒香,求道平安符,這些日子的風波,總算是散了,我也想再去求那小師傅算上一算。”

石韋的事情總算解決了,石家不幹凈,販賣私鹽,虐殺良妾婢女,石峰已經在監牢中畏罪自殺,倒是石韋,石峰一口咬定,石家的生意他沒有沾過手,也沒有做過違法的事情,宋大人放了人,只是如今石家也散了,她也威脅不到蘇家了。

蘇陳氏又想到了小和尚,也不禁恍然,那年齡尚弱的小和尚,解的簽文居然全都應驗了。

聽蘇陳氏這樣一說,桑桑也點了點頭。

"娘。“桑桑坐到蘇陳氏的下首,“我今日去見暄表哥了。”

蘇陳氏正沈浸在那安駝寺之中,聽見桑桑這一句話,轉過頭來,叮囑道,“桑桑,你是大姑娘了,男女有別,你可要懂。”

桑桑馬上就要及笄了,不過她倒是不擔心桑桑的親事,已經有一個滿意的不能再滿意的女婿等著她。

聽聞蘇陳氏並不是很反對,桑桑松了口氣,“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男女有別……

但是趙暄又不會看上自己,她也不會看上趙暄的。

桑桑揉了揉眼睛,和蘇陳氏說了一會兒話以後,她就回春繁院,她可能最近事太多了,她總覺得累,很困,總是想睡覺。

思及此,桑桑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呵欠。

翌日,蘇陳氏母女三人早早的就起床,趕往安駝寺。

到了大殿,桑桑看著那慈眉善目的彌勒佛,蘇陳氏昨天說了,今天要求平安符,她昨天忍著困意想了想,準備求兩個平安符,一個是給陳汝景的,一個是給趙暄的。

陳汝景上輩子英年早逝,這輩子桑桑希望他能健康平安。趙暄馬上要考試了,她也希望他能順順利利。

至於父兄,因為蘇陳氏求了,桑桑就沒有求。

桑桑看著那尖尖的小紅符,想到自己的正在繡的小荷包,正好可以拿來裝平安符。

幹完這些,蘇陳氏帶著桑桑朝著解簽小師傅的地方去。

雲臻見了他們,行了一個禮,“阿彌陀佛。”

蘇陳氏忙還禮道,“小師傅,上次是小婦人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雲臻抿了抿唇,又看著桑桑,“我只說我看到的。”

蘇陳氏道,“小女這段時間姻緣的確不暢,還望你多贈言幾句?”

雲臻卻搖了搖頭,“關於這位姑娘的哦姻緣,小僧上次已經說完了。”

聽他這樣說,蘇陳氏和蘇澤蘭對視一眼,卻見雲臻直勾勾的盯著桑桑,“小姑娘,你是小僧見過的人中,最奇怪的面相。”

奇怪……

在小和尚覆雜的眼神裏,桑桑下意識的摸了摸臉。

“敢問師傅,是哪兒奇怪?”蘇陳氏忙問。

“你有兩張臉,一張活的,一張死的。”雲臻定定道,“小姑娘,你可要註意了。”

一張活的?一張死的?

桑桑摸著自己的臉,忽然覺得毛骨悚然起來。

不僅僅桑桑,蘇陳氏和蘇澤蘭聞言,懼都是一驚,這人哪裏會有兩張臉呢?

“怎麽會這樣啊?”蘇陳氏按捺住自己的驚慌之情。

雲臻嘆了一口氣,他想了想,摸了半天以後,把隨身攜帶的桃木吊墜取下來,“你我有緣,這個便送給你,日日帶上。”

“多謝小師傅。”蘇陳氏喜道。

“可別謝我。”雲臻摸了摸光光的頭頂,似乎有點不太好意思,“你帶上它以後,其實也要放棄一些東西。”

“什麽東西。”桑桑好奇的問。小吊墜用紅線掛著,雕刻成了一個八卦圖的形狀,上面還有金色的符篆,似乎很普通,但是又不普通。

雲臻摸了摸腦袋,看著魂魄不穩的桑桑,猶豫了半響以後說,“我覺得弊大於利,戴不戴就看你了。”

桃木墜能安定魂魄,也能鎖住魂魄。

桑桑握著還留有餘溫的吊墜,把它掛在脖子上,看著年齡可能比自己小和尚叫小姑娘,彎了彎唇,“我叫桑桑,敢問師傅法號。”

“小僧法號雲臻。”

聽到這個名字,桑桑一楞,她擡起眼眸,細細看了一番,南方有大安,而北方有一國,名姜國。

她當鬼桑桑時,聽說姜國有一相面無雙的大師,師從空達大師,他是姜國的通緝犯,因為大安和姜國隔得遠了,她似乎聽過,通緝的原因是拐了人家的寵妃娘娘。

桑桑怎麽也把面前這個幹幹凈凈的小和尚和桃色新聞聯系在一起。

果然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了。

因為這件事,回蘇府的桑桑總些激動和懵逼,蘇澤蘭有些擔心,“桑桑,你怎麽了。”

桑桑下意識的回答,“我在想雲臻。”

蘇澤蘭以為她說的是雲臻的話,便道,“桑桑,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畢竟那小師傅說了,人的面相時時變化。”

蘇陳氏點了點頭,“桑桑,你把桃木吊墜可帶好了。”

聽著娘和姐姐的寬慰,桑桑擡起頭來,“我沒事兒。”

蘇澤蘭溫柔的揉了揉她的發頂。

蘇府的馬車慢慢的向前,都未發現不遠處有一個臉色兇狠的男人。

男人死死的盯著他們的馬車,手裏攥著的石頭,將他的手心刺破,也毫無感覺。

貫仲看著一朝之間,從一個富賈之子到一無所有的兇狠男人,喉頭有點澀澀,“少爺,老爺囑咐了,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石韋呵了一聲,嘴角動了動,他現在當然要好好活著,要好好的看著蘇家人,其是蘇桑寄。

他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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