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可笑啊

這團記憶光球裏的記憶，是到了她在規則陣法之時，便戛然而止了的。

記憶裏似乎走了長達百年，但於現實，其實只是一瞬。

雲墨化出的分身還在將她抱著，明軒還是站在她的前面。

她擡起眼看向他。之前，她便覺得他好像有些什麽地方不同了，現在再看，就十分清楚明了。

鬼界溝通了天神殿，他不知如何前往了天神殿一趟，換回了自己作為聖子的身軀。

雖是分身，卻也是聖子身軀的分身，和墨澤之時，自也不同。

他臉色黑沈，想著她記起了與自己的恩恩怨怨，他顫抖著害怕著。

她站了起身，他並無不許。

明軒暧昧不清地看著白妖妖，她暧昧笑道：“妖妖姐，記起一切的滋味，如何？”

如何？

她無法說出不如何，很多事情，她卻想明白了，又更加，想不明白了。

“阿軒？”

白妖妖不解地問：“我倆之間，為何會這樣？”

“為何會這樣？”明軒顯然有些憤怒，“以你的角度來看，你很無辜是嗎？”

白妖妖搖了搖頭。

明軒道：“若是我說，我夫君雲笈，他因你成疾，久病不愈。又聽聞你遭受生死大劫，他為了親手把控住你的劫難，不惜屢犯惡業！”

明軒越說，越是激動。“他見聖子下界，便幹脆發動異天魔攻打元域，屢屢穩穩把持你的天劫，不將災難的主動權交給任何天道亦或是規則！聖子隕落，他割裂自己的執念，執念落入元域之前，他只給了這道執念下達了一道指令。”

白妖妖的呼吸幾乎要停止了。

“他讓他殺了你身邊最親近的人。”

“陶青？是陶青？！”

明軒笑道：“顯然，在雲笈心裏，所有人的性命都比不上你的性命重要。他一手操持，親手穩妥地把控一切。也顯然，你穩穩當當，渡過了你的生死大劫。可是……他這般重視你。卻是又將我，置於何地啊？”

明軒苦笑了一聲。

“多少萬年了。所有的愛，都成了等待。所有的堅持，都成了笑話。所以，你該明白了，我挺想你死的。你說，如果你死了，我夫君他，會不會就回頭看我了？”

“明軒？”

“可是，你怎麽就死不了呢？怎麽就那麽多人，願意為了你去死啊？”

明軒非常懊惱道：“白妖妖，我也不想當壞人。可萬年孤苦期待化為烏有，我心中之恨又何處排解？所以，無論你是否擁有什麽生死劫，今日，都是你真正的生死劫！”

“阿軒……”

說著，明軒卻又搖擺頹靡了，“可是，最近我看你和以前真的不同，很不同。以前你是那麽的遙遠，那麽的難以接近。現在，你卻擁有了那麽多的朋友，又那麽的為別人著想！”

白妖妖何嘗感覺不到她自己的變化。

歲月恒久，她居於高位，高處不勝寒。高傲了很久很久。

但在遇到雲墨之後，在雲墨的陪伴之下，她高傲的皮一分一分揭下，慢慢的，留下了溫柔的，善良的她。

她一點一點的改變，全來自於他，身後的他。

明軒又道：“……歲月如梭，那麽多年過去了。誰都有了變化。”她擡起了手，拳頭稍稍一握緊，像是控制著白妖妖體內的誅神咒。白妖妖感覺到心中如受針刺，身子一軟，身後的他將她接了下來。

但此時此刻，他似乎，同以前不同。

他在害怕著什麽。

害怕著什麽？

“阿軒……住手吧。”

“哈哈哈哈，笑話，我為何要住手？殺了你才是對我最好的選擇！”

白妖妖搖了搖頭，“你本就不願殺我，此時再過堅持，又有何用？”

白妖妖話音落地，明軒卻是咆哮起來了。

“我不願殺你？你說我不願殺你？白妖妖你錯了！你憑什麽被聖子殿下和大殿下同時愛著，我嫉妒你嫉妒得發狂！你該死，你該死！！！”

“你沒有，你不想。”白妖妖勉強站起身來，“你只是想激怒我。你只是想激怒我殺了你。你只是……不想活了。”

“哈哈。”

“哈哈哈哈哈。”

“你說什麽？你瞎說什麽？你在，瞎說什麽？！”

“阿軒……”

“別說了，哈哈哈。別說了別說了！！！！”

明軒徹底咆哮了，“你是在提醒我多麽失敗嗎？”

她拒絕眼前的一切，“白妖妖你告訴我這麽多年來我做錯了什麽？我只是愛錯了一個人，我就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嗎？！我想死得有尊嚴些，有意義些也不行嗎？我想知道你殺了我之後，笈哥哥他，會不會為了我有一分心痛，又會不會因為我，對你產生那麽一分憤恨！！！”

白妖妖收回了手來。

“可笑啊，可笑，可笑啊。”

“可笑，可笑……可笑！”

明軒大笑了幾聲，笑著笑著，情緒逐漸崩潰，她蹲了下來，嗚嗚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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