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位娘子被魔靈入體七魄已失，三魂也只餘命魂，就讓貧道將她帶回東岳廟吧，待開壇做法，看能否將失去的魂魄招回來。”陸齋對楚玄叔道。

楚玄叔見緋煙面色灰白毫無生氣，頷首應道：“也好。”

陸齋又朝楚玄叔作了揖，道，“那魚妖業已伏誅，然魔靈卻逃遁，待貧道尋到其蹤跡必將其誅滅。”

楚玄叔微微頷首：“爺尚有疑問不明，勞煩道長解惑，不如裏頭詳談。”

陸齋回禮：“不敢當勞煩二字，王爺裏面上座，貧道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進到內室，楚玄叔讓人將林香芙押來，純狐幼原本被士兵押在門口，乘機想溜，卻又讓德鏡提溜到跟前看著，只得耷拉著腦袋站在一邊旁聽。

“你便是這園子的主家？”楚玄叔問道。

“是是——”林香芙原也是見慣了達官貴人的主兒，可被方才之事嚇得不輕，此時驚魂未定地撲跪在地。

“朝廷禁娼你可知道？”

林香芙渾身一震，道：“奴家知道。”

“頂風而上，有魄力！”楚玄叔面色波瀾無波，語氣也平淡無奇，但林香芙卻如被雷擊，一個激靈撲跪在地：“王爺明鑒！奴家這兒並非娼門，只是——”

“好了——”楚玄叔打斷道，“你這一園子的人，是與不是自有順天府審理，與爺無關，爺今日來只為捉妖！”

這一句可是非同小可，林香芙頓時哭喊起來：“奴家當真不知那金環是妖啊，她十歲上下便被奴家買了回來，當做女兒似得嬌養著，今年年初才舍得讓她，讓她，讓她做些歌舞表演，一定是搞錯了，搞錯了，王爺明鑒啊。”

只是讓她做些歌舞表演嗎？恐怕是讓她梳攏①吧，楚玄叔心知肚明卻不點破，轉頭望向陸齋，陸齋會意，上前一步：“她恐怕並非你養了多年的女兒，你那女兒只怕是早已葬身魚腹。”

“啊！我可憐的金環啊——”林香芙聞言臉上血色盡褪，恐懼多於傷悲，撲地痛哭，聲嘶力竭，哪裏還有一點兒端莊可言。

“住口！”楚玄叔身邊立著一位虎背熊腰的將士，見楚玄叔蹙眉扶額，厲聲喝道，“若再哭鬧拉出去先打五十軍棍！”

林香芙渾身一震，果然再不敢再發出一絲聲音。

“魚類離不開水，修行本就不易，即便有百年道行若要幻化成如此惟妙惟肖的人形也並非易事，大約是無意中煉化了湖底魔靈功力大增。”陸齋沈吟片刻，問林香芙，“那金環是否常去湖上？”

林香芙想了想，搖頭道：“她並不愛坐船，但蓮湖西側有一處停魚臺，她喜歡坐在臺上的美人靠上餵魚。”

“這就是了，”陸齋道：“她常常餵魚，讓那魚妖起了歹心，趁機將她拖入湖中獵食，又幻化成她的模樣正好留在園子裏采人精元。”

林香芙想到近些時日自己常去瑤臺閣頓時打了個哆嗦，不由問道：“那，那它是何時上來的？”

“妖畢竟是妖，即便它常在水下觀察金環，幻化得惟妙惟肖，卻也無法模仿其性情習慣，為了瞞天過海，它必然不願見人。”陸齋又問，“你好好想想，從何時起金環便不常出門了。”

“這個——”林香芙沈思片刻，道，“自進秋後她就常說不舒服，窩在瑤臺閣，請了郎中也沒瞧出不妥，奴家以為她是秋乏，又因奴家心疼她，便免了她的歌舞，讓她在瑤臺閣養著。”

楚玄叔心道，恐怕並非心疼，而是她被趙王看中，不用宴客，這才能日日躲在瑤臺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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