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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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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話剛說完,男人轉過身來,又是一道黑影閃過,下一秒,重重撞進秦蕭懷裏,直接將他整個人都撞在了藥櫃上,他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沒緩過來。

男人的速度太快,快到他只能看見一道殘影,根本來不及躲開。

秦蕭掉到地上,男人擡起拳頭,重重一拳砸了下來。

他偏頭躲開,霎時瞪大了眼睛,感覺耳邊炸開一聲悶響,他僵硬轉回,餘光中看到耳側的地面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拳坑,男人又是一拳將要砸下,他本能地閉上眼,擡手去擋,但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他聽到了利器刺入血肉的噗嗤聲。

“還楞著幹什麽!起來啊!”宋予沖他喊道。

“嗬……”男人捂著眼睛,痛苦地倒在一旁。

秦蕭剛才閉著眼,不知發生了什麽。

雖然疑惑,但還是立刻反應過來,連滾帶爬起身逃走。

倒在地上的男人不斷發出近乎哀鳴的聲音:“嗬……”

秦蕭:“他、他的眼睛好像受傷了。”

宋予一手按著腹部,一手抹去嘴角鮮血,低聲道:“出去再說!”

就在半分鐘以前,她抓起掉落在地的銀針,趁男人不備,走到他身後,將那一把銀針準確無誤刺進了他的眼睛。

好在方法奏效,男人痛苦萬分,立刻失去了戰鬥力,他們才得以逃走喘息的機會。

剛才看到男人壓在秦蕭身上,她真想直接殺了他,但她暫時只找到了男人身上唯一弱點,那就是眼睛,所以她更多的其實是在賭,她在賭男人是不是連眼睛都達到了刀槍不入的程度。

所幸沒有。

秦蕭跑出去的時候踢翻了地上的藥材,回頭看一眼還在繼續打滾的男人,心頭一橫還是倒回來撿起了剛才好不容易搜來的藥材,草草裹成一團抱在懷裏便沖出門外。

兩人前後腳到了醫館門外,原本被他們引開的那些喪屍似乎是聽到了醫館裏頭的動靜,又有往這邊靠近的趨勢,那些喪屍看到他們,眼睛立刻直了,紛紛調轉方向往他們走來。

宋予沖旁邊示意,飛快說:“先進巷子。”

秦蕭看她似乎沒事,說話都中氣十足的,便應了聲好,跟著進了旁邊的巷子。

拐出巷子,附近的喪屍數量越來越多,他記得這邊就是剛才他們砸瓦的位置,他不知宋予為何要往那邊去,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宋予想做什麽。

“嗬哧……嗬哧……”喪屍傳來聲響。

宋予三步上墻,猶如走平地一般,眨眼間便蹲在了墻頭,她伸出手:“上來。”

秦蕭緊緊抱著藥材,騰出一只手握住她的,也跟著上了墻。

他剛蹲下,便聽到醫館那邊“砰”的一聲,不知是什麽東西被撞壞了。

“他來了。”秦蕭說。

確實是來了,男人出現在只有零星幾個喪屍的大街上,站在醫館門口半晌沒動,嗬哧聲仿佛是從喉嚨深處傳來的,他的左眼插著一把銀針,環顧四周,火紅的眼睛透著殺意,像是即將捕食獵物的獵手,下一瞬,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街角。

秦蕭和宋予後背緊貼在墻上,聽著外面的聲音似乎沒什麽異樣,等了一會兒,宋予仰頭望天:“好像沒來。”

好在沒來。

不然她也不確定附近那些喪屍能不能拖慢那怪物的腳步,要是不能,他們兩人可就慘了。

“剛才那是什麽東西?”秦蕭問。

“不知道。”

宋予沒撒謊,她是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麽,起初看到第一眼,她以為是人,可人不會擁有那樣一個肌肉都壯實到刀劍不入的地步,所以那不是人。

不是人,不是人又會是什麽東西?

速度簡直是快得離譜。

現在緩過來了,秦蕭才發覺自己有些腿軟。

聽到宋予說不知道,他心裏更是擔憂。

“走吧。”宋予往院門口走,“趁著天還沒黑,趕緊回去,不然再撞見那大塊頭咱倆就真玩完了。”

她沒有把握每次都可以這麽幸運,從那個怪物手裏逃出來。

……

回到哨樓一路上,兩人沒再遇上那個男人。

許朝顏依舊在昏睡,跟她一樣昏睡不醒的,還有崔玉。

她的傷比許朝顏還嚴重,之前只不過是一直強撐著罷了。

久病成良醫,宋予多少懂一點治療和包紮,只是對於那些藥材還無法準確分辨,所以熬藥的事就交給秦蕭。

秦蕭抱著藥材往樓上走的時候,忽然回頭問道:“你真的沒事?”

因為回來這一路,他好幾次都看見她按著胸口,分明是在極力忍耐的表情。

從她的聲音,他也可以聽出,像是有股氣堵在了胸口似的,她連說話也很費勁。

宋予擡眸,淡淡道:“我沒事。”

大概、也許是沒事,她哪有那麽弱不經風,就是在醫館跟那怪物發生正面沖突的時候,挨了那麽一撞而已,回來一路上她都覺得胸口悶痛,但這點痛忍忍也就過了。

秦蕭點頭,還是沒走,垂首在藥材裏翻找起來,翻了一忽兒,取出一個褐色的樹根遞過去:“那你沒事就嚼一下這個吧。”

宋予接過來,想問這是什麽,但再擡頭時,秦蕭已經上樓了。

她左看右看,依舊認不出來這藥材是什麽,但還是聽話地嚼了起來。

一邊嚼這樹根,一邊又不自覺按著胸口噝噝吸氣,她不知道裏面傷的有多重,只是憑感覺來看,最多不過是骨裂,還在可承受範圍內。

半個時辰後,宋予終於給這兩個昏睡的女人包紮好傷口,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她慢慢蹲下來,靠著墻壁坐下,繼續嚼著嘴裏已經沒了苦味的樹根。

還別說,這樹根嚼了之後,她的胸口還真就沒剛才那麽痛了。

她仰頭看向樓上,聞見了上頭傳來的苦澀藥味。

宋予到了樓上,看到秦蕭正靠著柱子閉眼休息,他雖然閉著眼,但手裏的動作沒停,用手作扇子,一下下扇著。

宋予放輕腳步走過去,蹲在他面前,胸口受了壓迫立刻開始隱隱作痛,她卻唇角帶笑,饒有興致的欣賞熟睡的人。

秦蕭連著一天一夜沒睡了,這一打盹直接睡了過去,絲毫沒察覺宋予的到來。

他閉上眼的這段時間裏,做了一個夢,夢裏又一次見到醫館裏的大塊頭,但奇怪的是,他從大塊頭背後走到前面一看,卻發現這人的長相跟醫館那個完全是兩個人。

兩個長相不同的大塊頭?

他伸出手,想要碰觸,忽然有種強烈的好奇,他想知道這人究竟是什麽怪物。

但他的手沒能碰到那人,甚至根本無法接近,因為還隔著一段距離時,他的手便被什麽東西擋住了。

一個看不到的屏障,擋住了他的手,不讓他接近分毫。

“你在做什麽?”一個男人低沈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秦蕭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白影站在不遠處,像個人,像個濃霧一般的人。

他看不清。

“餵,餵餵餵……”這次他聽到了宋予的聲音。

“還不醒?藥都快煎糊了。”她說。

秦蕭猛地睜開眼,大口喘氣,發覺後背全是冷汗。

他還陷在剛才的夢裏沒緩過來,這一動作正好落在宋予眼中。

“你這是……做噩夢了?”宋予說。

算是噩夢嗎?

秦蕭回憶了一下剛才看到的場景,他總覺得,那不是夢,因為那裏面的一切都帶給他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就好像……他本就應該出現在那。

秦蕭搖了搖頭,擡手抹去額上的冷汗:“剛才又看見那大塊頭了,嚇到了。”

“看來你是真的嚇得不輕。”宋予無奈道,隨即下巴沖他示意,“對了,藥好像煎糊了,我剛才已經把火給滅了。”

秦蕭點點頭,看向遠處,喃喃道:“天都黑了。”

端著藥,秦蕭下樓,宋予跟在他身後。

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後腦勺,腦海中浮現出剛才的畫面。

秦蕭坐在那,腦袋靠著柱子,雙眼緊閉,眉頭緊皺,嘴唇微張,一直在重覆說著同一句話:“你是誰……”

然而他醒來之後的樣子,卻好像故意在隱瞞什麽。

他一定是看到了什麽,可能是他說的醫館那個大塊頭,也可能是別的什麽人。

宋予一時半會想不出,會令他感到如此恐慌的人會是誰。

……

許朝顏和崔玉喝下藥,一直睡到晚上也沒醒,宋予看她們傷處都沒惡化,想著多半沒什麽事,但許朝顏也許是天生體弱一些,到了半夜竟然發了高燒,燒得跟火團似的。

要是皮外傷,宋予多少還能幫著治,但這發燒她只知道要吃退燒藥,可眼下情況緊急,加上根本沒有什麽退燒藥,她一籌莫展,看秦蕭那堆藥材裏面不停翻找,心頭頗為不解。

“人都快燒糊了,你找什麽呢?”宋予問。

秦蕭頭也不擡:“我在找可以用來去熱的藥草。”

宋予對這些中藥一概不知,知道自己在這也幫不上什麽忙,索性跑下樓去,借著月光到處找水源。

之前秦蕭用來煎藥的水是從冷宮裏帶出來的,他當時沒考慮那麽多,只是覺得那盞茶好喝,便找崔玉要了個水壺裝了一壺泡茶的水。

沒想到逃出宮以後倒是真派上了用場。

不過那些水都在煎藥的時候用光了,一滴都沒剩下。

宋予和秦蕭也有十多個時辰滴水未進,體力早就不夠了,兩人都只是強撐著沒說而已。

宋予現在出去找水,一是為了自己,二是為了秦蕭,三是為了正在發燒的許朝顏,要找水給她把體溫盡快降下來才行。

她下了哨樓,翻上旁邊的屋檐,習慣先縱觀周圍情況,草草掃了一圈,她很快發現了不遠處有個後院,應該是什麽住宅的院子,為了方便用水特意挖了一口井,現在正好可以讓她用上。

生存最重要的就是水源,有了水源,他們一時半會也不需要擔心了。

宋予從屋檐跳到墻頭,順著墻頭走,無視下面幾個聽到動靜慢慢圍上來的喪屍,縱身一躍跳到了大街上。

街上的喪屍不少,但由於夜晚的原因,那些原本動作遲緩的喪屍更加遲鈍,他們沒有發現宋予,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前方,邁著漫無目的的步子。

宋予隨手撿起地上的棍子,她舉起來看了一下,看了才發現那其實該說是桌腿之類的東西,因為棍子的另一端是碎裂的,全是參差不齊的木刺。

到了剛才看好的位置,宋予松了口氣,沒遇到那個怪物算她運氣好,環顧四周,院子裏只有零星幾個喪屍在游走,她懶得去管,直奔那口井。

井邊放著兩個木桶,正好她沒帶可以裝水的東西,心頭頓時一喜,趕緊將木桶放進井裏,裏頭黑黢黢的,月光再亮,她也看不清底下是什麽情況。

木桶放得很慢,慢到宋予幾乎都快以為桶是不是已經不見的時候,繩子終於沒有繼續下落了。

可奇怪的事發生了。

按理說,這木桶掉下去之後,理應會裝滿水漸漸拉直繩子才對,但繩子一直都是松的,完全看不出木桶裝了水的跡象。

宋予不信邪,繼續往下放繩子,這回繩子是越來越松了,就好像是井底有什麽東西阻擋了水桶往下,木桶下不去,繩子放得再長也沒用。

她開始往回收繩,很快將木桶拉出了井口。

奇怪的是那木桶確實是空的,但外面桶面下半邊沾滿了暗色的“水漬”。

不是沒水嗎?她一腦門問號。

她端起來,湊到鼻尖嗅了一下,確定了自己的猜想:這根本不是什麽“水漬”,是血。

光是看,無法判斷那是人血還是別的什麽動物的血,但這種情況下,她懷疑大概率是人血。

因為那股血腥味很重。

非常重。

也很熟悉。

宋予當警察也好幾年了,期間重傷過好幾次差點死掉,對於血腥味再熟悉不過,然而她並非是靠鼻子確定的,她靠的是直覺。

直覺告訴她:此時井底下,有個死人。

也許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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