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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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小白狐顧清淺還在神殿滿地亂跑，拿時尤的頭頂當窩睡……
十萬年，時隔整十萬年，她終究長大，重新回到這裏。
時尤看著她此時淚流滿面的模樣，不由得與曾經扯著自己衣擺不放的小狐重合起來。他已經那樣小心翼翼地去改變未來，每次都明明只動了一丁點，結果卻總是能讓他始料不及。
最後，回到了原點。
即使成了她命運中的變數，換了不同的身份在她的人生裏占一席之地，終歸，她走上了最開始的道路——未知。
都說遺憾二字，他仿佛蹉跎十萬載，還不如一開始就把她留在身邊一直養著！
命運不知又如何，大不了全部由他來抵擋！
死生不知又如何，堂堂神界至尊難道還保不住一個自己喜愛的小小生靈？
能不能位列上神又有何關系，最後阻擋她的，成就她的，不也都是他自己嗎？
就算是這十萬年，他們之間只有神界漫長時光中的平平淡淡，但凡只有他們彼此相伴，難道不也是足夠的嗎？
……
時尤如今才明白，十萬年前把她送走，是他最大的遺憾。僅僅左無陵的一生，能得她一句喜歡，他卻並不滿足。
當拂去她的淚水，時尤最想同她道一句——顧清淺，我後悔了。
白柏所有的記憶開始，便是一片荒蕪的落荒，寸草不生，哀鴻遍野。這片五界無人不知的蠻荒之地，進去容易出來難。
或許，她還記得的，是她有一個叫做白梓的母親，搭了個簡單的棚子，掛著幅看不真切的畫像，就把她獨自拋在這裏。
可是，白柏從沒為此難受過，她把所有的曾經的記憶交給了那個叫白梓的人，而這樣，她便只是白柏。
可是，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你弄錯了，你就是白梓。
白柏的心情無疑是不能夠接受的。
“虛子意，你胡說什麽？！”
“我不過一道神識，沒必要騙你。你難道自己就沒懷疑過，靈石來自宇宙孕育，怎麽可能有個娘？你自己說出來都不覺得傻嗎？！”說著，轉向頗有些呆滯的木虛，端端正正行禮：“時尤神尊已歸位，神界秩序恢覆，當年混亂中神尊費盡心力護住您，望您也好好善待自己。”
說罷，虛子意已化作一道光芒，晃晃悠悠進入木虛的身體，而真正的木虛，茫然的神色逐漸清明起來。
“……”被眼前一幕一時震驚到無語的白柏。
聯系到過去的白柏，好半晌才明悟過來，虛子意是不想與她有絲毫瓜葛的，不然逃這麽快做什麽？！
當白柏在木虛帶領下找到顧清淺時，激動得一臉，她什麽驚險刺激的事情沒體驗過？這次倒是被事情真真刺激到了，幾次欲言又止。
獨自跑到殿門前坐著的顧清淺原本還在沈思，被這樣一打斷，卻也沒怎麽在意。安撫著拽著她不放的白柏，她沖木虛簡單行了個禮。
“木虛上神，當年不知您身份，清淺失禮了。”
恢覆神智的木虛，總算有些過去戰神的樣子，目光堅毅，沈默地跟在白柏後頭，似是打定了主意要粘著她。
木虛對著顧清淺，想到過去種種，心中還是愧疚的，他曾經幾度用她在神尊那獲取些什麽，現如今想來才有些意識到對小狐貍來說，並不怎麽公平，一時也無話可說。
白柏急得很，哪顧得上他們之間的你來我往，一下子把臉湊近了顧清淺。
木虛自然看得有些莫名，沒料到二人之間感情如此親密，更是楞住了一會兒。可顧清淺卻是明白的，但凡白柏有些什麽話不好直說，就會選擇直接讓她知道。
就是跳過敘說的環節，直接把她的所見所聞同她分享，以往這姑娘剛從落荒地出來，或許是因為好長時間沒開過口，說起話來磕磕巴巴得不行，顧清淺就教了她這個法子。
二者只貼額半刻，顧清淺便知道了白柏所獲悉的所有前因後果。待再分開，白柏如釋重負，但又緊張著看顧清淺的反應，一副似乎怕做錯事的模樣，可是如果隱瞞，她又是萬萬不願意的。
顧清淺卻並不如白柏原先擔心的那樣，或暴怒，或不敢置信，或震驚無措，她一瞬瞪大了眸子，黑黢黢的瞳縮了縮，但又緊接著恢覆如常，看到白柏這副樣子，倒是忍不住苦笑了聲，溫柔地拍拍她的臉。
“怎麽這麽緊張？”
白柏看她這樣，便知道顧清淺的答案了，才真正放下心來。
木虛到這時怎還看不明白，雖神色不變，心中到底是尷尬起來。
誰知顧清淺後頭直直看著他，一臉正色道：“上神可覺得哪裏不對勁嗎？”
“……”木虛錯愕。
顧清淺料到他的反應，看了看白柏，才問道：“在您心中，神尊是怎樣的形象？”
木虛答得很快：“自然是嚴明公正，心系蒼生，仁濟在懷，帷幄時空……”
“那這樣的神尊，怎會輕易答應您提出的條件，而做出違背天地的決定呢？”
“那自然都是為了……”
為了你顧清淺啊……木虛頓住了一半的話，還是決定咽進肚子裏。
“神尊曾自己也說，並未看見我的未來，之後把我送走才又看見了。既然看見了，又為何親自轉世，這是否說明，他所看見的，並不是他能夠接受的。”
“……”
從未如此想過的木虛一聽，心中隱隱升起不好的預感，竟一時忘記了此刻站在神殿正前方，脫口而出：“你怎能懷疑神尊私自篡……”
他目露惶恐，半晌辯解道：“那也盡是因我而起，是我讒言，妄圖改變天命，誘導神尊的決定。”
顧清淺也不看他，轉身向著神殿的方向，只手負立，繼續開口：“在禁地時，左無陵並未得知我嫁於姜洛之事，而是從左安軒口中確認；但又知道風王鳳後之事，解開封印後直接趕往禁地……原來他並未看到我的未來了呢……”
“……”
“兜兜轉轉，還是回到最初……呵呵……真可笑，你說是嗎？時尤……”
木虛和白柏一驚，望向神殿，那昏暗的殿內，隱約站著的，正是時尤。
似乎也不在意他回答與否，顧清淺轉身離開。
“……”
“……”
白柏咋咋呼呼就想跟上，誰知顧清淺一擡手，攔下她，頗為戲謔：“你同木虛上神先好好相處著吧……我就是去趟無憂山，也沒什麽大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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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年，時隔整十萬年，她終究長大，重新回到這裏。
時尤看著她此時淚流滿面的模樣，不由得與曾經扯著自己衣擺不放的小狐重合起來。他已經那樣小心翼翼地去改變未來，每次都明明只動了一丁點，結果卻總是能讓他始料不及。
最後，回到了原點。
即使成了她命運中的變數，換了不同的身份在她的人生裏占一席之地，終歸，她走上了最開始的道路——未知。
都說遺憾二字，他仿佛蹉跎十萬載，還不如一開始就把她留在身邊一直養著！
命運不知又如何，大不了全部由他來抵擋！
死生不知又如何，堂堂神界至尊難道還保不住一個自己喜愛的小小生靈？
能不能位列上神又有何關系，最後阻擋她的，成就她的，不也都是他自己嗎？
就算是這十萬年，他們之間只有神界漫長時光中的平平淡淡，但凡只有他們彼此相伴，難道不也是足夠的嗎？
……
時尤如今才明白，十萬年前把她送走，是他最大的遺憾。僅僅左無陵的一生，能得她一句喜歡，他卻並不滿足。
當拂去她的淚水，時尤最想同她道一句——顧清淺，我後悔了。
白柏所有的記憶開始，便是一片荒蕪的落荒，寸草不生，哀鴻遍野。這片五界無人不知的蠻荒之地，進去容易出來難。
或許，她還記得的，是她有一個叫做白梓的母親，搭了個簡單的棚子，掛著幅看不真切的畫像，就把她獨自拋在這裏。
可是，白柏從沒為此難受過，她把所有的曾經的記憶交給了那個叫白梓的人，而這樣，她便只是白柏。
可是，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你弄錯了，你就是白梓。
白柏的心情無疑是不能夠接受的。
“虛子意，你胡說什麽？！”
“我不過一道神識，沒必要騙你。你難道自己就沒懷疑過，靈石來自宇宙孕育，怎麽可能有個娘？你自己說出來都不覺得傻嗎？！”說著，轉向頗有些呆滯的木虛，端端正正行禮：“時尤神尊已歸位，神界秩序恢覆，當年混亂中神尊費盡心力護住您，望您也好好善待自己。”
說罷，虛子意已化作一道光芒，晃晃悠悠進入木虛的身體，而真正的木虛，茫然的神色逐漸清明起來。
“……”被眼前一幕一時震驚到無語的白柏。
聯系到過去的白柏，好半晌才明悟過來，虛子意是不想與她有絲毫瓜葛的，不然逃這麽快做什麽？！
當白柏在木虛帶領下找到顧清淺時，激動得一臉，她什麽驚險刺激的事情沒體驗過？這次倒是被事情真真刺激到了，幾次欲言又止。
獨自跑到殿門前坐著的顧清淺原本還在沈思，被這樣一打斷，卻也沒怎麽在意。安撫著拽著她不放的白柏，她沖木虛簡單行了個禮。
“木虛上神，當年不知您身份，清淺失禮了。”
恢覆神智的木虛，總算有些過去戰神的樣子，目光堅毅，沈默地跟在白柏後頭，似是打定了主意要粘著她。
木虛對著顧清淺，想到過去種種，心中還是愧疚的，他曾經幾度用她在神尊那獲取些什麽，現如今想來才有些意識到對小狐貍來說，並不怎麽公平，一時也無話可說。
白柏急得很，哪顧得上他們之間的你來我往，一下子把臉湊近了顧清淺。
木虛自然看得有些莫名，沒料到二人之間感情如此親密，更是楞住了一會兒。可顧清淺卻是明白的，但凡白柏有些什麽話不好直說，就會選擇直接讓她知道。
就是跳過敘說的環節，直接把她的所見所聞同她分享，以往這姑娘剛從落荒地出來，或許是因為好長時間沒開過口，說起話來磕磕巴巴得不行，顧清淺就教了她這個法子。
二者只貼額半刻，顧清淺便知道了白柏所獲悉的所有前因後果。待再分開，白柏如釋重負，但又緊張著看顧清淺的反應，一副似乎怕做錯事的模樣，可是如果隱瞞，她又是萬萬不願意的。
顧清淺卻並不如白柏原先擔心的那樣，或暴怒，或不敢置信，或震驚無措，她一瞬瞪大了眸子，黑黢黢的瞳縮了縮，但又緊接著恢覆如常，看到白柏這副樣子，倒是忍不住苦笑了聲，溫柔地拍拍她的臉。
“怎麽這麽緊張？”
白柏看她這樣，便知道顧清淺的答案了，才真正放下心來。
木虛到這時怎還看不明白，雖神色不變，心中到底是尷尬起來。
誰知顧清淺後頭直直看著他，一臉正色道：“上神可覺得哪裏不對勁嗎？”
“……”木虛錯愕。
顧清淺料到他的反應，看了看白柏，才問道：“在您心中，神尊是怎樣的形象？”
木虛答得很快：“自然是嚴明公正，心系蒼生，仁濟在懷，帷幄時空……”
“那這樣的神尊，怎會輕易答應您提出的條件，而做出違背天地的決定呢？”
“那自然都是為了……”
為了你顧清淺啊……木虛頓住了一半的話，還是決定咽進肚子裏。
“神尊曾自己也說，並未看見我的未來，之後把我送走才又看見了。既然看見了，又為何親自轉世，這是否說明，他所看見的，並不是他能夠接受的。”
“……”
從未如此想過的木虛一聽，心中隱隱升起不好的預感，竟一時忘記了此刻站在神殿正前方，脫口而出：“你怎能懷疑神尊私自篡……”
他目露惶恐，半晌辯解道：“那也盡是因我而起，是我讒言，妄圖改變天命，誘導神尊的決定。”
顧清淺也不看他，轉身向著神殿的方向，只手負立，繼續開口：“在禁地時，左無陵並未得知我嫁於姜洛之事，而是從左安軒口中確認；但又知道風王鳳後之事，解開封印後直接趕往禁地……原來他並未看到我的未來了呢……”
“……”
“兜兜轉轉，還是回到最初……呵呵……真可笑，你說是嗎？時尤……”
木虛和白柏一驚，望向神殿，那昏暗的殿內，隱約站著的，正是時尤。
似乎也不在意他回答與否，顧清淺轉身離開。
“……”
“……”
白柏咋咋呼呼就想跟上，誰知顧清淺一擡手，攔下她，頗為戲謔：“你同木虛上神先好好相處著吧……我就是去趟無憂山，也沒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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