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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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時尤神尊歸位，神界恢覆原貌，五界至高，再下依次是天界、凡界、妖界、魔界。四萬年前神界大亂所帶來的浩劫在凡界似乎沒留下一丁點的影子，代代交疊，都成了老人口中遙遠的傳說。
顧清淺聽過凡塵有這麽一篇詩：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彼時那寫詩的姑娘在臺上淺蹙蛾眉，待筆落，迎得臺下掌聲無數，傾慕之心更是一把抓一把，顧清淺對著旁邊被她哄來一塊兒的姜洛，折扇一揮，恣意瀟灑。
“月庭，若是有人對我這般心心念念，豈不是美事一樁。”
姜洛側目，額間的金環佩跟著眉頭一皺，淺淺淡淡，他似是極不喜歡她的輕佻散漫，“哦？此話怎講？”
顧清淺笑笑解釋：“長相思，長相憶，得一人如此，此生足矣。”
對情愛如此樂觀的顧清淺怎能料到今時今日，當真遇上這樣的一位，她還真要不起。
站在殿外，顧清淺微仰著頭，朝天宮之上的那模模糊糊的結界望去，那是時尤神尊親手布下，似乎鐵了心要隔開什麽。好一個神尊，一回來看四界自成秩序，如此樂得讓神界有個清凈。
只是她望著望著，不由得出了神。
“天後。”不知何時殿內退出的仙侍看到了她，立刻停下腳步行禮，也喚回了顧清淺不知飄到何處的心神。
顧清淺回頭微微笑著點頭，示意退下。
過了一陣兒，顧清淺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在想些什麽，笑容中沒由得帶上點自嘲。
“這就是您呆在天宮的真正原因？”突然白柏稍有些欠揍的表情倏地冒進眼底，顧清淺一退，譴責地看她。
“你怎麽來了？”顧清淺笑笑問。
“殿下不跟著我們回東極，我就只能奉命來陪著殿下了。”白柏仍一副好不正經的模樣，明明客氣的話，從她嘴裏出來硬多了三分輕佻。
“……”
“瞧您這沒出息的模樣，在這要要天宮守著算什麽，走，帶您去瞧瞧有出息的都是怎麽做的。”說著，拉起顧清淺就走。
“……”
顧清淺甩了甩，沒甩開她抓牢的手，這白柏的本事，本就不下於曾經的自己，投入東極無非是感念於她的救命之恩。
顧清淺總算開始考慮自己這身微弱的法力是不是該修煉一下，免得一遇上某些人，就要身不由己許多。
一臉茫然的顧清淺在被帶往神界方向的時候，有些更加恍惚了。
心裏如同大姑娘似的跳個不停，她又用力往回拉了拉，掙紮著對白柏低吼：“小白，別鬧。”
白柏邪邪一笑，總算停了下來，朝神界的入口遙遙一指，“呵，您自己看。”
顧清淺順著話頭往那看，只見結界之外，一道背影筆直跪立在那裏，細看是位女仙子。
有些遠了，顧清淺便需要辨認一會兒，她感覺近來自己的腦子慢慢有些不夠用了。
白柏直接給了答案：“您看人家喬靜桐，為了能夠在時尤神尊座下侍奉，已經在這跪了快一月了，現在還挺在這裏；您倒好，也只敢在下頭遠遠看著，不是沒出息？！”
“……”什麽時候的事？怎麽連你都知道了？顧清淺眨眨眼，卻沒問出聲。
白柏審視她，開口：“五界早已傳遍了，難道東極會不知道？！”
話落，把顧清淺又往前帶。
湊近了，顧清淺才看清喬靜桐清冷如往常般的面龐，那淡然的側顏恍惚間有些當初左無陵的影子。
顧清淺心頭一嘆，莫名地惆悵起來。
白柏似乎還想說些什麽，突然頓住，竟是虛子意從裏頭走了出來，踱步到喬靜桐邊上。
虛子意一眼掠過一旁的顧清淺及白柏，微俯著身子，神色柔和，說的卻是：“仙子這般姿態，是要脅迫神尊答應？”
喬靜桐渾身一震，驚慌地都沒顧上查探虛子意的神色，連忙埋首：“小仙怎敢？！只是一直敬慕神尊，希望能夠近前侍奉，絕無妄心，請上神明察……”
“那就離開這裏吧，神尊並不需要。”
喬靜桐怔住，她恍惚幾瞬，似乎才明白過來，自己做了件多餘的事情，可是若不去嘗試，那麽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虛子意看她神色變換，言盡於此，起身，仿佛才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兩人。
顧清淺看不懂他神色中不可明說的覆雜，白柏卻幾步湊了上去，敷衍般行了禮。
“小仙敢問木虛上神，是否聽過白梓這個名字？”
“……”
“上神有所不知，小仙初有記憶開始，便是在落荒地長大，小仙的母親名喚白梓，常常對著一幅畫像出神，那幅畫像上的人與上神極為相似，所以……”
“我不認識這個人。”
白柏一頓，接著道：“上神可否仔細想想，母親喚畫裏的人為子意，恰是您歸位前的名號，小仙想著……”
“不認識。”
白柏神色一抽，有些咬牙切齒：“上神能否讓小仙把話說完。”
“……”
白柏默默地從袖中拿出一幅小像，上頭幾筆濃重的黑墨，一名可以模糊辨認出面貌的男子，黑發散亂，眉目猙獰，如畫蝦畫爪，讓人不禁感慨畫出這幅作品的人該是怎樣的鬼斧神工。
顧清淺輕輕一瞄，震驚地看了看虛子意，覺得白柏能得出“極為相似”的結論，實在是細思極恐。
那麽近的虛子意自然也是看見了，可是竟沒有生氣，他把畫像接過，竟細細看起來，目光微灼，似是極為欣賞。
白柏滿臉期待地望著他。
誰知上神把畫一收，轉頭就安安靜靜回去了。
白柏估計也被震動得不輕，連攔著都忘記了。堂堂神界木虛上神，竟然這般行徑。
結界以內，是神界重地，非經允許，定不能輕易入內。留在結界外的幾人，一時始料不及，氣氛尷尬不已。
顧清淺輕輕一咳，打算默默遁走。
誰知喬靜桐低喃著問：“您這就要走嗎？”
“……”
顧清淺頓住，原本沈浸在氣憤中的白柏倏地轉頭盯住她。
“呵呵呵，這又進不去，不走留著做什麽？”
“……”
“……”
喬靜桐直勾勾地看她好半晌，還是起身了，她踉蹌幾步，勉強穩住步伐，從顧清淺邊上緩緩走過。只是在走遠時，還是有些哽咽了，抱著對顧清淺僅有的尊重，她問：
“他從未有過陪伴之人，我以為您能陪著他，原來您也不能。”
顧清淺楞住，竟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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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淺聽過凡塵有這麽一篇詩：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彼時那寫詩的姑娘在臺上淺蹙蛾眉，待筆落，迎得臺下掌聲無數，傾慕之心更是一把抓一把，顧清淺對著旁邊被她哄來一塊兒的姜洛，折扇一揮，恣意瀟灑。
“月庭，若是有人對我這般心心念念，豈不是美事一樁。”
姜洛側目，額間的金環佩跟著眉頭一皺，淺淺淡淡，他似是極不喜歡她的輕佻散漫，“哦？此話怎講？”
顧清淺笑笑解釋：“長相思，長相憶，得一人如此，此生足矣。”
對情愛如此樂觀的顧清淺怎能料到今時今日，當真遇上這樣的一位，她還真要不起。
站在殿外，顧清淺微仰著頭，朝天宮之上的那模模糊糊的結界望去，那是時尤神尊親手布下，似乎鐵了心要隔開什麽。好一個神尊，一回來看四界自成秩序，如此樂得讓神界有個清凈。
只是她望著望著，不由得出了神。
“天後。”不知何時殿內退出的仙侍看到了她，立刻停下腳步行禮，也喚回了顧清淺不知飄到何處的心神。
顧清淺回頭微微笑著點頭，示意退下。
過了一陣兒，顧清淺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在想些什麽，笑容中沒由得帶上點自嘲。
“這就是您呆在天宮的真正原因？”突然白柏稍有些欠揍的表情倏地冒進眼底，顧清淺一退，譴責地看她。
“你怎麽來了？”顧清淺笑笑問。
“殿下不跟著我們回東極，我就只能奉命來陪著殿下了。”白柏仍一副好不正經的模樣，明明客氣的話，從她嘴裏出來硬多了三分輕佻。
“……”
“瞧您這沒出息的模樣，在這要要天宮守著算什麽，走，帶您去瞧瞧有出息的都是怎麽做的。”說著，拉起顧清淺就走。
“……”
顧清淺甩了甩，沒甩開她抓牢的手，這白柏的本事，本就不下於曾經的自己，投入東極無非是感念於她的救命之恩。
顧清淺總算開始考慮自己這身微弱的法力是不是該修煉一下，免得一遇上某些人，就要身不由己許多。
一臉茫然的顧清淺在被帶往神界方向的時候，有些更加恍惚了。
心裏如同大姑娘似的跳個不停，她又用力往回拉了拉，掙紮著對白柏低吼：“小白，別鬧。”
白柏邪邪一笑，總算停了下來，朝神界的入口遙遙一指，“呵，您自己看。”
顧清淺順著話頭往那看，只見結界之外，一道背影筆直跪立在那裏，細看是位女仙子。
有些遠了，顧清淺便需要辨認一會兒，她感覺近來自己的腦子慢慢有些不夠用了。
白柏直接給了答案：“您看人家喬靜桐，為了能夠在時尤神尊座下侍奉，已經在這跪了快一月了，現在還挺在這裏；您倒好，也只敢在下頭遠遠看著，不是沒出息？！”
“……”什麽時候的事？怎麽連你都知道了？顧清淺眨眨眼，卻沒問出聲。
白柏審視她，開口：“五界早已傳遍了，難道東極會不知道？！”
話落，把顧清淺又往前帶。
湊近了，顧清淺才看清喬靜桐清冷如往常般的面龐，那淡然的側顏恍惚間有些當初左無陵的影子。
顧清淺心頭一嘆，莫名地惆悵起來。
白柏似乎還想說些什麽，突然頓住，竟是虛子意從裏頭走了出來，踱步到喬靜桐邊上。
虛子意一眼掠過一旁的顧清淺及白柏，微俯著身子，神色柔和，說的卻是：“仙子這般姿態，是要脅迫神尊答應？”
喬靜桐渾身一震，驚慌地都沒顧上查探虛子意的神色，連忙埋首：“小仙怎敢？！只是一直敬慕神尊，希望能夠近前侍奉，絕無妄心，請上神明察……”
“那就離開這裏吧，神尊並不需要。”
喬靜桐怔住，她恍惚幾瞬，似乎才明白過來，自己做了件多餘的事情，可是若不去嘗試，那麽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虛子意看她神色變換，言盡於此，起身，仿佛才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兩人。
顧清淺看不懂他神色中不可明說的覆雜，白柏卻幾步湊了上去，敷衍般行了禮。
“小仙敢問木虛上神，是否聽過白梓這個名字？”
“……”
“上神有所不知，小仙初有記憶開始，便是在落荒地長大，小仙的母親名喚白梓，常常對著一幅畫像出神，那幅畫像上的人與上神極為相似，所以……”
“我不認識這個人。”
白柏一頓，接著道：“上神可否仔細想想，母親喚畫裏的人為子意，恰是您歸位前的名號，小仙想著……”
“不認識。”
白柏神色一抽，有些咬牙切齒：“上神能否讓小仙把話說完。”
“……”
白柏默默地從袖中拿出一幅小像，上頭幾筆濃重的黑墨，一名可以模糊辨認出面貌的男子，黑發散亂，眉目猙獰，如畫蝦畫爪，讓人不禁感慨畫出這幅作品的人該是怎樣的鬼斧神工。
顧清淺輕輕一瞄，震驚地看了看虛子意，覺得白柏能得出“極為相似”的結論，實在是細思極恐。
那麽近的虛子意自然也是看見了，可是竟沒有生氣，他把畫像接過，竟細細看起來，目光微灼，似是極為欣賞。
白柏滿臉期待地望著他。
誰知上神把畫一收，轉頭就安安靜靜回去了。
白柏估計也被震動得不輕，連攔著都忘記了。堂堂神界木虛上神，竟然這般行徑。
結界以內，是神界重地，非經允許，定不能輕易入內。留在結界外的幾人，一時始料不及，氣氛尷尬不已。
顧清淺輕輕一咳，打算默默遁走。
誰知喬靜桐低喃著問：“您這就要走嗎？”
“……”
顧清淺頓住，原本沈浸在氣憤中的白柏倏地轉頭盯住她。
“呵呵呵，這又進不去，不走留著做什麽？”
“……”
“……”
喬靜桐直勾勾地看她好半晌，還是起身了，她踉蹌幾步，勉強穩住步伐，從顧清淺邊上緩緩走過。只是在走遠時，還是有些哽咽了，抱著對顧清淺僅有的尊重，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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