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無陵頓時殺氣盡顯，顧不得自己也才剛吐血三升，拔出劍便沖上去。

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打法，果然是意氣用事的少年人。顧清淺也只在旁靜靜等著，果然才一眨眼，某人便被踩在腳底下，掙紮無果。

左無遙神色凜然不動，絲毫不顧忌腳下的力道，仿佛連蔑視螻蟻的氣力都不想花費。他冷冷看著顧清淺。

顧清淺被盯久了，再厚的臉皮也不由得有些掛不住，避開視線往左瞥去，卻又瞧到了趴著的那只……場面一度有些微尷尬。

“你在找我。”左無遙對著顧清淺，問得卻是左無陵。

可惜某人不自知，掙紮許久後也放棄了什麽似的，徒留低沈的喘息，在寂靜的黑夜中倒顯得清晰起來。

“我不相信！”如野獸的嘶吼般，左無陵的拳頭握緊，“左無遙，我不相信。沒有親眼見到，我不相信你會背叛左家！”

話音一落，左無遙雙眸不禁微顫 ，顧清淺倒是頗有些無奈，不過二者的心情估計同樣覆雜。一個是無法道出真相，一個是不明真相。

如此這般，左無遙腳下的力道也絲毫沒有松懈，他猛地一踢，將左無陵踹到顧清淺的邊上，然後轉身離開。

左無陵見了，再也忍不住哭嚎一聲，哥。

離去的步伐頓住，左無遙沒回頭，但姿態無比清冷。

“知道我為什麽留下你嗎？”

“無陵，你先天殘缺，作為鳳凰一族，你太弱小……”

“弱小到我都不忍心動你。”

“你以為你為什麽還能活著？”

“呵，不過因為我想，如此而已。”

因為弱小得都不忍心傷害了，所以左無遙的意思，就是不想欺負一個殘廢嗎？

顧清淺吹著崖前的冷風，頓感無比淒涼，每次這兩兄弟有事，總要搭上自己一起，怎能不覺得無辜。她喜歡聽旁人或悲或喜，酸甜苦辣的故事，可當自己身處其中時，再跌宕起伏的故事也不那麽美麗了。

她還是戳了戳倒在地上紋絲不動的少年，從左無遙離開後，這人連呼吸都似乎靜止了，這種恨不得死去算了的心態，顧清淺還是挺能理解的。

“你看，至少這次，你的目標還是實現了的嘛！”讓你作死了要找。

“而且，這樣的結果，你也應當是有所預料的，現在這般作態，又是何必。你的鳥生還是充滿無限希望和精彩的，年輕人，向前看！姐姐我這萬把年下來，比你慘千倍百倍的也著實不少，別郁郁寡歡的了……”

說得口幹舌燥後，顧清淺突然意識到自己早在前幾刻就已經決定不搭理他，任由他自生自滅了，此時這幾句多言，倒是顯得她惺惺作態。

這般想著，她立時閉嘴。

左無陵緩緩起身，仿佛因為僵硬而動作稍不雅觀，若是以往，顧清淺還會調笑一二。

“既然知道結果了，就回吧。”說著，自顧自走在前邊，也不管人有沒有跟上。

回程時，左無陵原本狼狽的模樣不再，看得出是已經打理好自己了。

兩人一路無話，正當顧清淺以為能保持這樣的清凈直到回無憂山的時候，左無陵便說話了：“無榆和翠映紅的事情……”

喲，看來還不是太沒良心，也知道自己搭理的事情需要收個場。

顧清淺道，“無榆曾是仙，這場愛戀本就是他的情劫，更何況他入了魔，與凡人更是無法朝夕相對。不過一時貪歡，放縱而已。”

“入魔就沒任何退路了嗎？”左無陵疑問，但絲毫不好奇顧清淺的答案。

“呵，你當魔是天生的嗎？要是能夠選擇，那便也不會成為魔了。”

“那他二人……”

“放心，無榆若是真心，翠映紅就一定會回來的。”說罷，顧清淺看了一眼少年已分明許多的輪廓，頓了頓，還是悠悠說道，“魔氣會影響身邊之人，若是一個不小心，重則被吸食魂魄，輕則減短壽命。他們終究，有緣無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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