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後，顧清淺被關在了魔宮裏，不見天日。

這並不是說明她所受的待遇有多差，而是魔界的天氣一直如此，陰沈沒有陽光，到處都是戾氣，且左無陵對她真真是好的沒話說，好吃好喝伺候著那更是一定的了。

一日無聊狠了，她假裝鬧著脾氣，人家偏偏不動如山地站在一邊，硬是看她把殿內能砸的都砸了，待砸完後還一臉認真地檢查起她的手，顧清淺蒙圈，哭笑不得。

再有一日，她想回東極看看，他聽了默默考慮的樣子，死盯了她好一會兒，才撇開腦袋。按顧清淺一貫的解讀，這簡直可以算是拒絕方式中的藝術了。

再然後，她也不再鬧，覺著自己要借鑒一下技巧，也學著不說話，在沈默中靜心等待，認定了不理會這“魔頭”。後來琢磨著反正不說話，幹脆演到底，滿面愁苦，不時對著遙遠的東極暗自落幾滴鱷魚淚。殿下，你確定沒朝錯方向嗎？

魔界最近氣氛很冷，比平時更甚。下面的小魔頭們戰戰兢兢，均不知道是誰惹到了魔尊。在一日又一個小魔頭被揮一揮袖子魂飛魄散後，實在忍不住地去找了軍師虛子意哭訴。

當虛子意趕到時，大魔尊坐在殿前的臺階上，一副落魄相，哪有一點兒兇殘的模樣。墨發俊美，氣質儒雅的軍師大人稍一猶豫，上前，“這又怎麽了是？”

魔尊大人很是傲嬌地不理他，虛子意咬牙切齒。

“人好不容易回來了，你不去好好待著？”

左無陵這才看向他，擴散的瞳孔一點點回過神來。

“她不高興。”

“？？”虛子意突然覺得牙疼，“怎麽不高興了？”

“她想去東極。”

“那就你陪她去唄。”

“可是我怕……”

左無陵很是認真地反駁，目光放遠，不知道在想什麽。

“怕？”

“我怕她不回來……”

“那就拖著她別去。”

“可是我怕她不高興。”

“……”

軍師大人現在不想說話了。

顧清淺百無聊賴，將魔宮內外翻了個遍，最後斷言，這裏果然盡是左無陵的風格，無論是空蕩單調的室內，還是毫無生機的室外，都透露著涼薄的味道。她一瞬有種回到當初凡間的日子，恍惚中同樣是這個人，正襟危坐於窗前，一字一句，一板一眼，泰然望塵世的來去匆匆。

那時，無憂老頭兒又出了新點子，打發山門弟子自行下山去凡間歷練。

等顧清淺站在山門前，正正好遇上出發的左無陵，而顧望極似是料到她會來，早早一個人先走了。

秋風掃落葉，顧清淺這才有一點被自家弟弟嫌棄的自覺，跟左無陵大眼瞪小眼。

還是少年的左無陵比前陣子仿佛又長高了點。

“你……”

畫面再一轉，兩人同行上路了。

“別跟著我！”少年的聲音滿滿的不耐。

顧清淺聳肩，“我也不想啊。”說著，指了指他腰間的環佩，“那臭小子連這個都放你身上了，之後肯定會依著環佩上的標記來找你。我跟著你才能找到他。”

左無陵的眉眼從碰上顧清淺開始就沒松下來過，緊張兮兮的模樣像被欺負似的。顧清淺扯了扯嘴角，當年小毛孩子的脾性畢竟還是有點保留的，甚是欣慰啊。

少年低頭看著環佩，沒一絲猶豫，解下來交到她手裏，神色十分不愉。

“我本就沒打算收下這個，你拿著，別跟著我。”

顧清淺楞楞地接過，很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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