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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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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可家裏已經沒有季圳然的身影。

他給她留了紙條,遒勁有力的字跡,龍飛鳳舞:[早餐在廚房,出門前熱的。我出門買點兒你愛吃的,很快回。]

今天是周末,池蘊難得湊上和季圳然都休息。

難得的一天,他還專門出門買東西,池蘊洗漱完吃著他蒸給她的蛋,還有超市新買的芋泥包和奶黃包。池蘊吃著,想著昨晚他說的話,的確,不是沒以後了。她應該做的,就是在出國之前把自己收拾好,不讓他擔心。

遂艷陽天,她把801和701兩棟房子裏該洗的,該新鋪的,都弄好。洗衣機烘幹機一輪輪地工作,掃地機也都開啟著,池蘊把額外家裏都收拾了遍,不要的垃圾統一帶下樓扔掉。

殊不知,這會兒的季圳然,對面是約好的律師。這是律圈出了名的金牌律師,司清月,也是和季家關系極好的世家之子,比季圳然年長幾歲,三十歲之前,已年少有為。

平時兩人雖交集不多,但這次季圳然要處理的訴訟,司清月親自出面支持,並帶上自己的團隊。雖然都明白這個社會本就貧富懸殊,這樣用資源用手段去抗衡那些根本沒實力對抗他們的社會下層的人,是不公。但沒有憑空犀利的針對,有的,也是那些自以為弱勢就可以蠻不講理的,自詡苦命的人。

有時候,苦命都該是他們造就的。

如果沒有這次的事件,韓家人無論對李佩華,還是對他曾經的勒索,他們都能過上夠好的日子。偏偏敗光那些錢,貪得無厭,想要更多。現實會給他們最致命的教訓。

現在,司清月就著整理出來的所有有關於韓家人這些年威脅、勒索,甚至多次做出傷害池蘊的行為,證據連連都是池蘊提供的,包括這次的車禍,確鑿到這場官司打了必贏。

但司清月還有一事要提醒。

他清冷的嗓音淡淡響起:“這家人是調查過的,當年從你這勒索的錢沒定性是自願贈與,但李佩華這些年給的所有錢,包括從池蘊那邊拿到的,她都自動贈與給了韓家,那些錢——”

“要不回也無所謂。”季圳然很幹脆,“我們不會糾結他們拿過多少錢。”

“好,那我會按照你的訴求,提起訴訟。”但,司清月翻閱著手裏的資料,不確定地反問,“你知道這個韓光尋可能還涉及另一場車禍命案嗎?”

“什麽?”季圳然一頓。

司清月把拿到的一段錄像擺在季圳然面前,“有開車常識的,不會放任牌照上都是泥巴。而這輛車牌泥巴的車,檢查下來,不是韓光尋的。至於他是從哪裏找來這輛車的,沒有任何攝像頭的記錄,但經過警方的排查,他們在城郊一處工地的一臺車的行車記錄儀上看到的韓光尋邊喝酒邊開車,自己卡車撞上了工地裏一輛車,卡車和這輛車都陷入泥裏,卡車陷的更深。可能是這輛車陷的不夠深,韓光尋爬下車之後就想進這輛黑車,但沒想車主還在駕駛位。車主被撞的渾身是血,人是被韓光尋開窗生扯出來的,當時鑰匙什麽的都在車裏,韓光尋扯出車主後直接把車開走。”

“之後韓光尋就直奔你們會在的地方,造就了那場車禍。慶幸黑車的車主在清醒的最後時間報了警,後一臺車也同時開著行車記錄儀,記錄到了這一切。”

“後來黑車車主就因為傷勢過重昏迷,現在還躺在醫院搶救室。”

這個情況季圳然雖有耳聞,但並不知道車主傷勢會這麽嚴重,他皺眉,“前幾天不還說車主情況好轉,已經能轉到普通病房了麽?”

司清月搖頭,“情況惡化是後來發生的,應該是車禍導致車主顱內損傷嚴重,引發了更嚴重的情況,現在人都在搶救室生死未蔔。不僅是你們,那輛黑車車主的家人都死不松口,就因為行車記錄儀記錄的韓光尋肇事逃逸,他們必須要看到韓光尋被判刑。”

“所以當晚你們離開醫院沒多久,警方就再次趕到醫院,因為肇事逃逸事件,對韓光尋采取監視居住措施。”

“而那個車主的妻子,是司法系統裏出名的鐵手腕。”司清月說,“這次,無論是韓光尋還是韓家人,都踢上硬鋼板了。現在都希望車主能熬過去,如果難熬,那他們都不會好過。”

......

季圳然沒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有慶幸,卻也心悸。慶幸那晚的車禍他們只報廢了輛車,卻也心悸,如果車禍的角度再歪些,可能不僅他,池蘊也難保安全。

季圳然回到華瀾庭,上行的電梯裏,他滿腦子都是那晚的畫面。“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他往外走,機械地按上門鈴。

很快,池蘊從裏邊開門。

門開的瞬間,季圳然擡眼,撞上池蘊那雙清亮的眸。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回來的一路,出了一身虛汗。

池蘊看他手裏拎了兩袋熟菜,真以為他是去買熟菜的,無奈彎了眉眼,“家裏有很多吃的,怎麽還沒?”

季圳然突然朝她伸手。

池蘊一楞,“怎麽?”

但也下意識伸出手,緊握住他。季圳然反手一個用力,進門的同時把池蘊抱進懷裏。門關上的瞬間,她都能感受到他心跳的慌亂。

察覺到不對,池蘊輕推了下他,“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季圳然搖頭,“沒什麽。”

他實話實說:“我剛剛買東西前,去見司清月了。”

司清月池蘊知道,很有名的律師,和季家關系也極好。是接手這次他們官司的律師。

“怎麽不喊我一起去?”池蘊問。

“想讓你多睡兒的。”季圳然起身,看著眼前人的模樣,說,“韓光尋那輛車不是他的,是他工地裏撞車的另一個車主的,那個車主現在生死未蔔。可能不僅我們,那家人要打的官司也會讓韓光尋下場很慘。”

池蘊沈默了幾秒,“挺好的。”

季圳然定定地看著她。

池蘊被看的不好意思,別過頭說:“這是法治社會,雖然惡有惡報這種說法很唯心主義,但做了錯事,依法被判,本就是理所應當該有的結局。如果連法律都給不出公平公正,那不就顯得壞人猖獗的狂妄了麽?”

“這是他自找的,沒人能幫他。”

希望那個車主好好活下去。

也希望韓光尋能遭受到該有的裁決,連帶的那個韓家二叔,不是什麽好人;看似懦弱沒地位的二嬸,也是縱容惡意犯罪的慣犯,沒什麽好同情的。

韓家,就沒有好人。

罪有應得,是他們該有的下場。

池蘊再擡眼,看著季圳然的模樣,釋然地淡笑:“只是慶幸,我們還是我們。”

還好我們依舊如初。

有幸福的機會。

-

可惜的是,那個車主沒熬得過去,術後瓣膜置換引起壓力負荷,導致了心力衰竭的並發癥。病人短時間的出血量超過800ml,需要開胸的再止血。明明是可以挽回的生命,但意外,病人不僅沒有求生意識,甚至在手術臺上就因為身體舊疾等因素沒抗的過去,走了。

車主家人,尤其是妻子恨不得當場把韓光尋撕碎,要他以命償命。

知道消息的韓光尋還在狡辯:“跟我有什麽關系!明明是那個死人自己身體有問題!明明就救得活!是他自己!是他自己在找死——!”

最後的話還沒說完,就在犯人會見的時候被那個車主妻子沖上去,猛扇巴掌,連人帶椅子都掀翻在地!

“你他媽的就該死!你殺人犯就該死!你給我以命償命!!!”

拘留室內都是女人嘶吼的暴戾聲。

事情傳到池蘊和季圳然這邊,正好是七月中旬,季圳然確定出國時間的時候。

當天,還因為是李佩華的婚禮,她三番五次地求,池蘊去了。

但沒讓季圳然去,不想他被波及。

婚禮現場很簡潔,與其說簡潔,不如說簡陋。

池蘊從進去的時候,就聽到站在門口的喬家兩個女人在竊竊私語。

穿著桃紅色旗袍,看起來年輕些的女人說:“這婚禮現場會不會太簡陋了?好歹是你親弟結婚。”

旁邊穿著大紅色繡花旗袍的女人不屑譏諷:“有什麽好簡陋的?一個二婚,一個三婚,說出去都覺得丟臉兒的關系,還有臉兒辦漂亮婚禮?”

“但怎麽說,佩華肚子裏都有你弟的孩子了啊。”桃紅色旗袍女人婉轉說。

像是提到肚子、孩子這兩個字眼,大紅色繡花旗袍女人就來氣:“我讓他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我弟媳婦當初怎麽死的他是不是不長記性,全忘了?當年就是為了生他那個孩子,難產死的,他現在就因為新的女人能生什麽都要給?怎麽,我弟媳婦的命不是命?輪得到他這麽糟蹋?”

“但......”桃紅色旗袍女人還想勸什麽。

大紅色繡花旗袍女人就擺手,不耐煩地說:“就那個混帳東西當年的一句‘保小’!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今天他結婚!我給他臉!但別想拿我們喬家的錢大辦!他們死都不配!”

......

池蘊恰好是進去的時候聽到的這些。

但池蘊什麽都沒說,拿著包的錢走進去就想送到臺上。

那個大紅色繡花旗袍女人卻突然攔了過來,一臉譏諷地盯著紅包上的“池蘊獻”三字,冷笑:“你就是池蘊?”

池蘊這張臉認識的人本就多,別說現在還是這麽敏感的環境。

她不置可否的,擡眼盯著眼前的女人。

女人濃妝冷嘲的,“你一個前夫的女兒,這是母女情深,來參加後媽的婚禮?”

看樣子的確是不歡迎她。

池蘊很簡單:“如果不歡迎我出現,可以,我現在走人。”

說完,池蘊轉身就要走。

她本就不是專門來受窩囊氣的。

是李佩華求她,說今晚有話要說,關系到當年柯玥含專門留給她的財產和遺言的,被池靖和吞了的那部分。

看在她結婚的面子上,她來一趟。

這是最後一面,到點兒該了斷她們關系的最後一次見面。

女人大概是沒想到池蘊這麽硬骨頭,說完就要走。

她再看不慣李佩華,也不能在大庭廣眾的環境下趕“客”,這樣顯得她喬家人心眼多小,多丟面兒。

辦這種席就怕丟面兒。

今天的潦草已經丟夠了,沒必要再在人情上搞得難堪。

女人伸手攔住,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吃可以,這筆錢喬家不拿。”

池蘊轉過身,神色冷淡,“你想說什麽?”

“你有本事兒把李佩華趕出我們喬家,我倒貼你錢都行。”女人信誓旦旦的,“和我合作一次,怎麽樣?”

池蘊盯她幾秒,徑直走過,肩膀坦蕩地撞過她的。

“沒興趣。”

“這頓飯,我也不會吃。”她說。

說完,冷眼丟下紅包,徑直只往裏走,往李佩華在的方向走去。

居高臨下,冷淡疏離,誰都沒資格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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