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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回到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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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回到原點

情緒到底是爆發了,只是這幹澀通紅的雙眸卻是一滴淚都流不下來,她對侯府還是極熟悉的,迅速便一路小跑找到了馬廄,選了匹看起來長得十分健壯的馬匹,想著要快馬加鞭趕回渝國,可是兩地相距實在太遠,這一來一回怕也是要好幾天,她原本心裏還是抱著僥幸心理的,知道消息從明煙的口中一字一句扭扭捏捏說出來時,她卻再也騙不了自己。

哪怕她的心中有再在意顧煥,再想與他待在一起,也無法挨過自己內心的痛苦追問。

顧煥看著她奔跑的方向便立刻猜測到她要去的地方,揚聲喊道:“吩咐所有人,緊閉府門,決不許將楚蕭給放了出去,若是誰違背了命令,即刻趕出永安侯府!”他的聲音裏帶著冷冽和清淡,他不是要阻攔她回去,只是要回去也絕對不是就這樣任由她一個人回去。

路途艱險且不論,更多的是長途跋涉,冒著風雪,她身有疾,很容易病情惡化,他這次絕對不會任由她所為。

楚蕭牽著馬想要從侯府的偏門出去,可是一眾門童守在裏面,面露難色,對著楚蕭道:“姑娘勿怪,侯爺吩咐,不許您出去。”

寥寥數語便將一切情況都說清楚,楚蕭看著這一排排的人,惱恨不已,咬了咬牙,右手緊握著韁繩,漸漸努力要將自己壓抑的憤怒聲給平息,輕聲道:“你們可知我這雙手曾殺過人,可知我上過戰場?你們若真要攔我,我免不得要染血。”這話沈沈,是威脅也是警告。

一眾人互相看著,彼此間相互交換了眼神,然後一口咬定:“饒是死在姑娘之手,這門也絕不會打開。”

楚蕭實在怒極,松開韁繩,想著要越過人群中去,顧煥緊隨其後,走了過來,如珩明煙聽見了動靜也是為楚蕭暗中捏了一把冷汗,想著也是趕了過來。

“楚蕭,我與你好說歹說你便真的如同那頑石不肯開竅是嗎!”顧煥說罷便陡然走上前去伸出雙臂鉗制住楚蕭。

楚蕭肩膀上的傷口便牽扯的有些疼,正要揚手再次揮開顧煥時,卻被顧煥一個大力擡上了肩膀,整個人如同小雞仔一般被他輕而易舉地抓走。

“顧二,你個心狠手辣的!”

楚蕭伸出雙手拼命捶打著顧煥的後背,可是顧煥整個人都像是一個巋然不動的松樹一般沒有半分停滯,就這樣將她扛到了自己的主院,清輝院。

如珩緊攥著手目送著二人離去,一雙如花的眸子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費解,這個響譽寒祁的少年將軍,永安侯顧煥看來也是用情極深,只是楚蕭與他之間好像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與難以調和的誤解。

“明煙,你說這樣一個用情極深的人為何滿後院的女人,他這些年到底為了隱藏些什麽呢?”

“姑娘緣何就以為顧侯爺因為用情極深就不會貪戀其他女子呢,更何況他娶了一國公主,能隱瞞什麽呢?想必是天性如此吧,姑娘又不是沒有撞見過侯爺的孟浪放蕩。”明煙並沒有將姑娘的話放在心上,反而覺得姑娘有些高看這個顧侯爺了。

是了,確實,她在一年前確實親眼撞見了顧煥的孟浪,那一夜的後院似乎是徹夜笙簫不斷,女人們的嬌柔魅語,嫵媚聲調,一聲聲的叫她煩悶,她那一夜原本正在鉆研偶得的一本古籍,正是需要寧靜之時的,卻不想被這般玩樂的聲音個侵擾。

那時候她便對這個顧侯爺心生了厭惡之感,能避之便避之,偶爾侯府會舉辦宴會,她也曾被顧煥想起,而後便被拉上去奏樂彈琴,這宴會之上男子出了飲酒便是作樂,妖艷的舞女各個身姿窈窕,圍著顧煥打轉,他便是醉眼迷離,帶著幾分癡醉。

他臉上一直揚著疏離的笑容,只是那一次宴會上不知是哪個大人帶來的舞女,著了一身的紅裙跳了那踩冰之舞,一手著著梅花,頓時便惹怒了他,那個舞女被打發出去,甚至變賣去了青樓,她在一邊安靜彈琴,她性喜那高山流水之音,可宴會之上的靡靡之音就算是再厭惡還是被逼著去彈了,那次偏頭看他,一雙黑眸的眼底分明是帶著巨大的神傷的。

她一開始是想不明白的,現在看來那個舞女是有幾分神似楚蕭的,這才惹怒了他吧。

“明煙,有些事未必親眼相看的就一定是真的,我一直都覺得,他沒有那麽簡單的。”顧煥現在的權勢,掌握著命脈的兵權,若是要了那至高無上的位子也是未嘗不可的,所以她還是要小心為上。

能茍且在侯府裏活下去已是不易,斷不能輕易葬送自己的性命。

“現在看來,一切確實應當如你所言,對楚姑娘還是該敬而遠之。”如珩現在想來,也是後怕,所有的一切都對上了,她又怎會不怕呢,顧煥的性子諱莫如深,絕不是她這種人可以去算計的,若是哪一天真的惹火燒身,她又怎麽對得起謝文允呢。

“姑娘能這麽想就是最好了,這楚姑娘不是簡單之人,而侯爺呢與她又多有感情糾葛,我們這些外人又豈能知曉什麽,還不是躲得越遠越好,姑娘就算是為了謝公子多想想也是好的,公子若是曉得你以身試險,豈不是擔心的難以安寢。”明煙這下終於有了幾分笑意,心道自己姑娘可算是開竅想明白了。

“我與他此生便是無緣了啊。”如珩長長嘆息一聲,隨後便大步走了回去,方才不顧身份地跑了出來,原本是想開口替楚蕭求情的,事到臨頭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資格。倒是有些沖動了,反而像是來看一場熱鬧一般。

“顧煥,你我之間到底要牽扯到什麽時候,當初一切都是我的錯,可是你不該如此對我,我只那幾個親人,就連這最後一眼你都要剝奪是嗎?”楚蕭無淚控訴著,顧煥像是擔心她就這樣再次跑了去,沈著臉,拿著綢緞布子就將她的雙手雙腳捆了起來,仍在了床榻邊。

楚蕭未曾哭鬧,只是惱恨,一雙通紅的眸子死死地盯著他看。

顧煥做完這些轉身便踏出了屋子,不多時便趕了回來,回來時楚蕭已經摔落在地上,苦苦掙紮著。

顧煥一頓,一雙黑眸泛上了冷意,“我說過,會讓你回去,你倒也不必豁出了性命這樣子作為,就真的那麽討厭我嗎,曾經的一字一言都是委曲求全,迷惑著我,等我真的放松警惕了,以為你真的喜歡上我,依戀我了,便就一去不返,甚至還消失不見嗎?”顧煥說著便譏諷冷笑了幾聲,倒是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的愚蠢還是在笑楚蕭的好計謀。

楚蕭被束縛著,卻沒有停下來任何的掙紮,掙紮不斷,甚至心裏覺得這綢緞是可以掙開的,緊咬著牙,未曾松口。

“楚蕭,現在是覺得與我說一句話都覺得厭惡嗎?”

楚蕭渾身一頓,右臉緊貼著地面,慢慢擡眸對上顧煥那張陰霾的臉,雙眸一縮,張了張唇,洩憤道:“恨你!厭惡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顧煥,你肯定不知道吧,自己被我偏了那麽久,不可一世的顧侯爺,你還真是蠢笨不堪啊!”

“我楚蕭怎麽會喜歡你,哦,對了,就算是真的對你有點兒心動,還不是因為你與你大哥長得有幾分相像嗎?透過你的臉我能看見阿澄啊!”破罐子破摔,也不知是不是被母親的死訊給刺激到了,楚蕭慌不擇言,只想著用最鋒利刺人的話語去戳顧煥的心,好像看著她鮮血淋淋她才能好受一些。

顧煥怒極,大步向楚蕭走來,然後一手拽起她的後衣領將她輕而易舉扔到了床榻之上,接著便是一陣撕扯,動作實在有些粗暴,楚蕭先前還僵硬著身子,大聲叫著:“顧煥,你這個毒辣的畜生!”

屋外突然傳來曾三的聲音:“侯爺,馬車已經備好,可要啟程南下去古洛?”

顧煥捏著楚蕭的下頜,一雙黑眸充滿了陰郁,冷聲丟了兩個字:“不必!”

楚蕭聽罷,一雙空洞的眸子縮了縮,那倔強的嘴角顫抖著。

隨後便是楚蕭破碎的哭聲,那聲音實在帶著幾分淒慘,只是眼裏沒有淚水,好像在許久之前就已經流盡了。

曾三立在扇門外如臨大敵,這現在的情形怎麽又變了,一開始侯爺吩咐的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屋裏傳來女子的哭聲,一聲比一聲悲切淒涼,曾三也是再也聽不下墻角了,灰溜溜跑了去,正在收拾的曾四見狀,撓了撓頭道:“侯爺呢,不是說盡快準備然後帶著楚姑娘回古洛嗎?怎麽還不見人。”

曾三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怎麽告訴自家兄弟,楚姑娘惹怒了侯爺,現如今,侯爺正在與姑娘……

“侯爺的意思是不去了。”

“唉……”

傍晚的時候,楚蕭披散著頭發坐在床榻邊,滿身的青痕,伸手看著自己的雙指,那指縫中有著血痕,都是她那時候抓扯的,她腦子一片空白,怎麽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個地方,就連方才的一切她都覺得又繞回來了,因果循環。

楚蕭顧不得其他,伸手掩面,可是饒是一滴淚都落不下來,這到底是怎麽了。

不多時,這位尊貴無比的無塵公主便踏了進來,二話沒說都絲毫沒有顧及自己的肚子,對著楚蕭揚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厲聲唾棄道:“你這個女人為什麽就是這樣的下三濫,你的日子都過成這個樣子了,難道還不去死嗎,害死了一個還要害死第二個嗎!”

楚蕭感到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好像不一會兒就要腫起來了,為什麽呢?她以為她就想嗎?她才不會去死,顧煥可是說了,她要是死了,她弟弟和外祖母可就不得善終了,不行啊,於她而言,她得死皮賴臉的活著啊。

楚蕭慘然一笑,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臉:“殿下還是不要生氣啊,這對肚子裏的孩子也不好,你看侯爺的後院那麽多女人,殿下挨個來修理,也是要花費不少時辰與精力的吧。”

無塵偏頭看著楚蕭,她覺得這個女人已經有些不對,伸手撫了撫自己的小腹道:“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只不過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休想危害到顧家!”

楚蕭像是不解,皺了皺自己的眉頭,輕聲道:“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啊,可是你又不能把我送走也不能把我殺了,你說怎麽辦呢,相看兩相厭啊。”楚蕭說著還勾了勾嘴角,嘲諷的笑了笑。

要是能借了這個女人的手解脫自己真的未嘗不可,只可惜,楚蕭知道她不敢,現在整個零國都得仰仗顧煥,她怎麽會得罪顧煥呢。

楚蕭就這樣裹著被褥,面露嘲意。

無塵心裏對這個女人不知道是恨意多一些還是嫉妒多一些,可是她的這副嘴臉實在讓她難受,她二話不說揚手又是一巴掌,似乎不太洩恨,反手又是一巴掌。

楚蕭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就這樣任她打罵,很快嘴角便流下了血絲。

一張臉腫了起來,楚蕭倒也沒甚在意,一雙眸子楞是這樣盯著她看,仿佛是要看出一朵花兒來。

“你可解氣了,既然解氣了就出去吧,我不想看見你。”楚蕭說完便再次躺在了床榻之上,什麽都不想去看去了解。

無塵被楚蕭這樣對待,自然是心裏不痛快,出聲諷刺道:“楚蕭,你若是識相的話,就逼的顧煥放手,不然你待在她的身邊便就是一輩子都見不得光!”

說完這句話便猛然關上了扇門,大步走了出去。

楚蕭不知道現在該做些什麽,好像什麽都做不了,前些日子在藥園才得了為寧的信,說是一直在潛心修學,陪伴在外祖母身邊,甚至還想著有一日能將她接過去一家子團聚呢,現在呢?又一次成為了顧煥脅迫她的軟肋了。

“姑娘,你可醒了,奴婢是阿彩,被叫過來服侍您的,不知道可能進來照料您。”

楚蕭伸手拉高了被褥,將一直一張瘦削的小臉埋在了其中,並不打算應聲。

“姑娘?”

“姑娘,奴來是為了伺候姑娘梳洗的。”

屋裏的楚蕭就是不想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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