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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殺人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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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殺人誅心

就算他再不知,季陵禎仍是他的孩子,怎麽會有不了解自己孩子的父親呢?他的一舉一動應該都在季陵川渝的眼裏吧。

“宣武侯的嫡長女?”季陵川渝聽罷,直直將懷疑的目光投向季陵禎,他記得宣武侯是站太子一黨的,即是如此,那禎兒便不應會與他敵對。怎麽還將人家的女兒擄了去?

“父親!”季陵禎念道,只是他確實沒抓程斯意,當時也只是隨口一說,威脅蕭蕭罷了,現在蕭蕭當眾挑明也是愈發說不清了。

“宣武侯之女我並未動,剛才不過是戲言罷了。”季陵禎微皺著眉頭,用著餘光看向楚蕭,見到她深吸一口氣而後整個人放松下來。

“王爺若是還顧及您與我將軍府的情誼,就當從未在此處見過我,就當我楚蕭已經死去。”楚蕭向前掬手一拜,轉身離開,一路避開熱鬧街市、人群,只盼著能早些尋到意意的下落。

“哎,蕭蕭丫頭。”季陵川渝看著楚蕭一個疾步向外奔去的身影,只是趕不及地喊了一聲,哪裏會聽見。

果然王爺來了,她的離去就容易多了。

“逆子,你到底想做什麽?”季陵川渝在蕭蕭消失不見後,轉身揚手又甩了季陵禎一巴掌,季陵禎被打得偏開了右臉,只是對著父親的問詢,他仍是向前大大邁進一步,嘲諷道:“我做什麽?不過是些風流韻事,哪裏抵得上父親你的風流債!”

“你……”季陵川渝被氣地倒退了幾步。

季陵禎說著,臉上不覺間染上了一抹邪魅的笑,那笑看得季陵川渝心頭發怔,難道真如未公公所言,他的禎兒已經跌入欲望的漩渦裏拔不出來了嗎?

季陵川渝深深嘆息,一只手緊緊搭在季陵禎的肩頭,黑眸中帶著幾分難得的堅定:“禎兒,你現在到底想要什麽?”

“你到底想要什麽啊!”每一句都是發自內心的話,如果他真的那麽堅持,他便給了他支持,這麽些年,他一直用自己的方法去保護他,可是不為他所接受……

若是阿杏要怪,便怪他好了。

季陵禎聽罷,斜眼看向季陵川渝搭在他肩上的手,一時有幾分迷惑,想要什麽?“我想要的父親你給不了。”說罷又是嘲諷一笑,也是向後退了一步,躲開季陵川渝的手,聲音裏帶著幾分嘲諷:“父親曾經不願管我,如今也同曾經一樣不管我便好了。”

“禎兒!”季陵川渝心裏一痛,當真是愈說愈是疏遠!

“兒退下了。”季陵禎掬手後退。

“你是不是想要那至尊之位!”背對著季陵禎慢慢後撤,季陵川渝垂了眸子,又是一記嘆息,說出了心中憋了已久的話。

一只腳剛踏出門檻,季陵禎聽罷,不自覺的端正了身子,朗聲回應道:“是又如何?”說罷便離去,每一步皆是沈穩有力。

果然啊,果然,原來到最後他這個做父親的還沒有一個旁觀者了解自己的孩子,當真是枉為人父!季陵川渝狠狠嘆息,搖了搖頭,只是踏上了這條不歸路就真的回不去了。

沒有後路,要麽一生榮耀,要麽屍骨無存。

季陵川渝的腦海裏顯現了季陵川雲狠厲扭曲的一張臉,以及他登基為皇,眾人俯首稱臣、一呼百應的模樣。

他的皇兄,從不知心慈手軟四字如何書寫。

“爭就爭吧。”季陵川渝轉頭看向遠處的一片烏壓壓的天,渝國的雨期便又是要來了,這幾日得見的陽光就這樣要被掩蓋了。

不見天日的日子就要到了。

“世子。”

“廢物!我父親是如何得知的消息?”季陵禎一怒就狠狠向面前的手下踹去。

“是手下疏忽,求世子饒命。”

“自己下去領罰,滾!”季陵禎此時便是煩躁地很了,現已將心中所想的一切都與父親撕扯了出來,他的野心早已隱藏不住了。

此刻也沒有楚蕭的半點蹤跡了。

回首望去這偌大的澄王府到底是缺一個女主人的,只是……

楚蕭逃出了澄王府後,便一直掩面而行,只是畢竟是自幼長大的地方,風險實在太大,楚蕭如今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了。

楚蕭見今日街市熱鬧非凡,一個向前擠了進去,混在人群中多少安全些。只是沒想到竟如此聲勢浩大,楚蕭活生生被人群擠到了一邊的豆腐花鋪子旁,本就心虛的楚蕭,哪裏顧得上其他,只得再往裏面用力擠去,不想竟然被一只素手緊緊拉住。

楚蕭頓時瞪大了眸子,伸出手拼命扯開那只如同蒲草緊纏的手,她不敢回頭,她只是隨便找了帕子掩面,若是熟識她的人,一眼便可識破她的身份,如今愈發擁擠,她更是不敢為,若是帕子飄落……她根本不敢想象。

只是那只手盡管被楚蕭用力摳著仍是不松開,楚蕭匆忙間便要出手,只聽一聲清脆的女聲喚著:“小姐!小姐!是我,是我!”

這個聲音莫不是……風雅?

“風雅……”楚蕭轉頭看向風雅那張熟悉的臉龐,心頭一時有些感動,轉身急忙將她攬進懷裏,大呼:“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小姐,我以為你死了……還好,還好。”風雅的淚水如珠玉一般,楚蕭濕透了肩頭。

楚蕭松開風雅,看著風雅一身拙裙荊釵,整個人似乎圓潤白凈了一些,頓時心裏多了些安慰,“你是怎麽認出我來的?”楚蕭悄聲問道。

她既然是這麽容易就被發現了?

“小姐,外面總是不安全,我們去屋裏說罷。”風雅拉過楚蕭的手腕,對著正招待客人的一個白面男子,看起來甚是憨厚揚聲道:“戚郎,我有些事,先回家一趟,鋪子你先看一下,午間我給你帶飯來。”

“娘子安心去吧,今日生意尚可,照應地來。”只見他將剛才收拾碗筷沾滿油漬的手在自己的汗巾上擦拭了一番,憨憨一笑。

“嗳,我省的。”

這個稱呼,楚蕭一驚,當真是難以想象,原來風雅她成親了?

風雅轉頭看過楚蕭,而後低下了頭,一路拉著楚蕭向自家屋子裏走去,一路上不言不語,只留著那耳根紅透了底,顯著此刻主人的心境。

“風雅?”楚蕭輕聲細語地喚了一聲。

“嗯,小姐。”

“你不準備給我一個解釋嗎?”楚蕭臉上含著笑,故意用手杵了一下風雅的後腰。

“屋裏說屋裏說。”風雅聲音微弱,好似很是害羞的樣子。很快兩人便到了屋子裏,屋子裏的布置十分簡單,看起來倒是十分溫馨,很有家的模樣。

“小姐我給你煮杯熱茶,你先往這坐著吧。”她擡手抹了抹凳子,叫楚蕭坐下,臉上有著一絲的難堪,“小姐,到底簡陋了些,希望你不要嫌棄。”

“不要去忙了。”楚蕭一把拽住風雅的手,臉上帶著幾分苦笑:“風雅我都已經這樣了,落魄至此,便不再講究其他了,茶水現在也不必要了,快快快,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麽逃了那一場屠殺的?”楚蕭拍了拍旁邊的椅子,趕忙叫她坐下,像是急不可耐想知道這次的久別重逢。

“小姐……是,其實是……”風雅的眸子突然就紅通了起來,“是風歌救了我,風歌用自己的命換了我的命啊。”風雅說著就哭起來了,哭聲愈發不能自控。

“風歌……”楚蕭的眼神裏突然有些放空了,慢慢地垂下了自己的頭,“是楚家害了你們,你們若是不入楚家便不會這樣喪了命……”楚蕭陷入深深的自責。

“其實我們不怨,小姐,看見你好好的站在這,我真是……”風雅說完便拉住楚蕭的手,眼眸裏寫滿了驚喜,她搖了搖頭,認真地再次道了句:“不怨,不怨,我們真的不怨的。”

楚蕭猛然擡頭努力向上看去,拼命忍住眼淚,想將眼淚逼回眼眶裏。

“小姐,你現在可有安置的地方,若是沒有,就在我這住下吧,我這沒有什麽好的環境,但是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好小姐你的。”

楚蕭搖了搖頭,道:“這次來這完全是個偶然,我還是要回東郊的,風雅,我已踏上了從軍這條路,以後便身不由己了。”楚蕭長長籲出一口氣,伸出手緊緊握住風雅的手。

“小姐,戰場上刀劍無眼!你……”楚蕭還未待她說完,就捂住風雅的唇道:“風歌,你說的一切我都知道,我知曉,我明白。”

“好,好,小姐的決定總是對的,我堅信小姐的決定。”風雅的臉上還掛著星星點點的淚珠,只是一個勁地點頭。

“風雅,你給我找一套衣裙和厚重的遮面面紗,我現在有要事要去做,但我恐自己這樣的裝扮已然是容易被發現的。”楚蕭現在心裏還裝著程斯意這件事,一時放心不下。

“小姐要做什麽?”風雅突然驚慌起來,一下子慌張抓住楚蕭的手,緊緊地握住,“可要好好顧及自己的性命。”

“風雅,如今你已不再是將軍府的奴婢,是個自由身了,其實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我不能再連累你了。”楚蕭眼裏看著周圍這一切,這樣的安定生活,是多少人所期盼的,她怎麽也不會忍心在將風雅牽扯進去,所以知道的越少是越好的。

“小姐,我們無懼生死的。”

“不,你知道的,我看著你幸福就好了,現在我是孑然一身勇。”楚蕭決定不能再耽擱了,便站起身欲要催促著風雅給她收拾衣裙。

“小姐……”風雅還是有幾分掙紮。

楚蕭看著風雅這副擔驚受怕的樣子,立馬裝作無事的樣子,臉上揚著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要擔心,沒什麽的。”

“好吧。”風雅只能附和著點了點頭。

楚蕭換裝結束後,便匆匆與風雅道了別,她總是受不了分別的,總覺得分別就會染上一種不好的情愫,天下啊總是無不散之席。

楚蕭換好了衣裙便轉身一個輕送躍出了院子,想南街的方向趕去,如今實在是不知道該往哪裏去,可是她知道程溪那兒總是可以去的。

楚蕭到了院子,側身攀過圍墻翻了進去,再往裏去,很快便轉而到了程溪的書房,她記得,程溪這間別院裏人實在太少,更不用提丫鬟婆子小廝等一眾下人了,所以楚蕭根本肆無忌憚,在院子裏四處亂看,他以為能看見石伯的,可是並沒有看見,心想石伯可能去做其他的事了吧。

楚蕭輕輕地翻看了一下窗子,慢慢將其打開,然後一下躍了進去,輕輕落地,然後向四周環視著,空無一人,楚蕭這樣看著便大膽了些向裏走去,看見案桌上有著許多張寫滿了字的紙,寫滿了一個等字,那滿滿的等字擠滿了她的雙眼。

等……似乎有一個念頭出現在她的腦海裏,他是在等嗎,她是不是在等她……楚蕭陷入沈思中,只聽隱隱約約的有一陣腳步向她走來,楚蕭一個轉身躲進了一旁的角落裏,慢慢地只見一襲淺藍色長衫的他走了進來。

程溪直直向裏走去,看見桌子上紛亂的紙張,長長嘆息了一聲,看了幾眼後便將其全部收了起來,轉過書冊的一旁在找著什麽,看見一旁似乎有什麽東西與原先不大相同,雙眉一凝,便轉頭看向四周,悶聲道:“誰在那兒?”

楚蕭像是故意使壞一樣,就是悶聲不回應,慢慢地程溪向楚蕭的方向轉了過來,那一下又一下的腳步,楚蕭登時跳了出來,轉到程溪的面前,程溪只見一張臉在他的面前無限放大,只是隔著厚重的面紗,一時顯得有些突兀,可是他還是清清楚楚看清了她。

“蕭蕭!”程溪叫出聲來,很快便伸手將她攬住,“你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程溪真是大喜過望,他緊緊擁著楚蕭道:“這應該不是夢境吧。”

“不是。”楚蕭翻了翻白眼,擡手拉扯著程溪的手,道:“程溪……我有急事要與你說。”

程溪一副高傲的樣子,並不作聲。

楚蕭見到程溪這副樣子,一時有幾分無語:“顧……顧郎。”楚蕭這樣難為情地說出口,只是說完又低下了羞澀的臉。

“嗳,你說。”程溪的臉上很快揚起了笑臉,隔著面紗擡手捏了捏楚蕭的臉。

“意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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