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五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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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五千人
“江大人，您可算是來了。”兗州刺史也同江漓然一樣，得了消息，一路快馬加鞭的趕來，安排人手將城內患病的百姓轉移到城外，又要將城外死去的百姓尋個暫時安置的地方。
反正可謂是忙的團團轉，現在一看見江漓然就像是看見了主心骨一般。
江漓然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心裏嘆著氣，但是還是迅速的詢問兗州刺史江文，“現在情況如何了？”
陳文搖搖頭，面色沈重，“不太好，城外…的人數還在增加，而且，不少的醫官也患病了。”
江漓然倏然睜大了眼，醫官在疫病中的重要性不說自知，“什麽？”
他努力平覆下自己的呼吸，下意識的他希望找秦天樞商議，但是一撇頭他才想起秦天樞回了天機閣。
他只能自己做決定了，“我即刻寫信通知京城。”
“這邊的人手是不是不夠用了？”
得到了陳文肯定的回答之後，他又開口道，“那派人去鄴州和徐州看看，能不能帶些人回來。”
陳文點點頭，表示即刻去辦。
江漓然快速的寫下關於這邊情況的信，讓人當做八百裏加急的軍報送往京城。
寫完之後他也立馬現身城內，指揮關於百姓安置的一系列的問題，“你們挨家挨戶的去查訪，但凡有任何人看起來像是患了疫病的，立馬安排去城外。”
“是！”
轉頭他又接著囑咐道，“去的時候做好防備措施，記得喝了藥再過去！”這藥便是用來預防疫病的，在一定程度上能起到作用。
“是！”
“對了，艾草和石灰水準備的怎麽樣了？”這又是對著另一波屬下開口了。
“準備好了，已經在灑了。”
“那行，你們去城外的帳篷…”江漓然想想又開口道，“算了，我跟你們一起去。”
他剛說完就有人阻攔，“大人，您不可去那裏…”
但是很快就被江漓然堅定的打斷了，“百姓都在受苦，你難道要讓我一人獨享清閑嗎？”
他既然都這般說了，頓時也沒人再敢阻攔。
江漓然一路往城外走去，帳篷這裏的情景同他幾日前來的時候已經全然不同了。
不斷有士兵擡著擔架將死去的百姓擡走，又有多少人在跟著哭泣。
他默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幕，他在此刻再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了生命的渺小。
有幾個百姓似乎認出了他，立馬圍住了他，“大人，這是怎麽了？您前些日子來的時候還說這病能治好，怎麽現在就死了這麽多人？”
“大人，我家老娘也死了。我只有她一個親人了，我要怎麽活…”說這話的是一個虯髯大漢，但是他早已經淚眼婆娑，說話也是泣不成聲。
江漓然站在他們中間，默然不語。
他什麽都不能說，什麽也說不了。
說保證嗎？保證了之後，更多的人死了？說不管他們死活嗎？
都不可能。
好像他身邊的屬下將那幾個百姓勸走了，但是又有什麽用？
五千人啊，屍體堆起來足足就是一座山了。
而且這些百姓的屍體，只能集中在一起火化，連落葉歸根的可能性都沒了。
一個曾經鮮活的人，最後成了一捧骨灰，消失在塵世間。
江漓然站在無比一樣秦天樞能在自己身邊，因為這樣至少有個人陪著，他能夠將自己心裏的想法傾訴出來。
可笑他昨日還在和秦天樞說害怕，今日讓他害怕的事情就發生了。
“大人，大人？”一旁的下屬看著江漓然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出言提醒。
“嗯。”江漓然面無表情的將自己的視線從遠方移到眼前的下屬身上。
“陳刺史讓您過去。”
江漓然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便邁著虛浮的步子朝他們駐紮的地方走去。
駐紮的營地也是人來人往，一看就很忙，但是每個人的表情都是嚴肅的，整個營地上方籠罩的是名為悲傷的氣氛。
“江大人。”兗州的一應官員都和江漓然打著招呼。
江漓然沈著臉，點點頭便算是應了。
“江大人，現在該怎麽辦？”陳文看著江漓然，希冀江漓然能有個法子來制止眼前的情況。
“按照之前防治疫病的法子，繼續在城內和城外進行，從一天三次變成一天五次，每日都熬藥，挨家挨戶發放，必須要保證每個人都喝了！”
現在江漓然也只能盡力減輕目前局勢的影響，“還有，必須要安撫百姓的情緒。”
“朝廷的官兵一定不要與之沖撞，如果變成民憤，那就糟了。”
江漓然一條一條的將自己適才想到的東西全部道出。
一眾官員十分的配合，一個勁的點頭，初次聽到自己的治下發生了這麽大事情的眾位官員到現在都沒能怎麽緩過神來呢，現在看到這麽清醒的江漓然，自然順從他的意思。
江漓然交待完這些了之後，神色一凜，雙目直直的盯著陳文，厲聲道，“陳文！死了五千人，而且城內還突然的爆發疫病，這件事絕對不是巧合，你給我查，到底是真的天災，還是人禍？”
從得知這個消息開始他就在懷疑了，因為這可是五千條人命，而不是隨隨便便的就死了幾個人。
哪裏有這麽巧？
陳文嚇了一跳，聽清楚江漓然的話後，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他只被這突如其來災禍給弄亂了心神，現下這麽看來確實如江漓然所說，怎麽會這麽巧呢？
“是！”想清楚的陳文也變得更加有幹勁，他身上肩負的是五千條人命，或許還不止，他若是不查清楚，只怕夜夜不得安眠。
江漓然很滿意陳文的反應，只是心中還是難解憂郁，說查就查，但只怕兇手藏的太嚴實…
其實他第一反應聯想起來的就是南宮宸，不然他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麽人不願意這疫病好轉，讓太子得了威勢。
想他一路過來時，要不是有秦天樞在側守護，他怕是也不能活著到鄴州。
想起秦天樞，他在心中嘆了口氣，不知這人是否得了消息。
他看著城外的那些帳篷，他突然感到一陣慶幸，慶幸秦天樞沒在這裏，不用和他一樣看到眼前的這一幕。
突然他想起剛才寫的那封信，好像沒提到這其中有人做梗，他想了想，還是準備補一封，轉身又進門了。
“王爺，江姑娘來了。”
南宮宸放下手中的畫筆，將桌子上的畫蓋了起來，衣袂飄飛間隱隱露出一角，似乎是某個執劍的姑娘。
“讓她進來吧。”他說話是分明是淡淡的，卻在下一刻他看見了江清婉之後，變了神色。
臉上帶著笑意，看著江清婉的眼神也是溫柔繾綣的，“清婉，你怎麽過來了？”
“來陪陪你。”江清婉近日因為自己獻出了良計，在南宮宸的面前一直比較得意，也愈加不掩飾她沒將月顏放在眼裏的事實。
她徑直坐在書桌旁的凳子上，也不問過南宮宸，直接將桌子上壓著的畫抽出了。
她的眼神有片刻的嫉恨，但隨後便又雲淡風輕了，“喲，這不是月顏姑娘嗎？”
“難道王爺是想念月顏姑娘了？”江清婉似笑非笑的看著南宮宸，有些期待南宮宸的反應，她又做細細打量的姿態，“王爺可是將月顏姑娘畫的極為傳神呢？”
宸王的臉色都未變一下，只是含笑看著江清婉，“本王只是閑來無事罷了，不值一提。”
江清婉自然不滿意宸王的反應，她的眼楮轉了轉，隨後仿佛不經意的放下了畫，端起一杯茶，盡數都灑在了畫上。
“哎喲，王爺，我還真是不小心呢。”她掩唇輕笑，左右是看不出半分不好意思的模樣。
南宮宸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克制沒有過去扇江清婉一巴掌的沖動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表情現在肯定不好看，他的額間露出青筋，“清婉，你這可就過分了。”
江清婉一點都不懼怕南宮宸的怒火，她知道宸王現在還需要她，而月顏那個蠢女人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王爺，我真的是不小心的。”不過適當的示弱還是必須的，“王爺您要是在意的話，我畫一個給您？”
南宮宸咬了咬牙，才道，“不必了。”
江清婉笑了笑，看著桌上已然被茶水浸濕的畫一陣快意。
仿佛是才想起了什麽似的，她對著南宮宸不懷好意道，“我突然想起來月顏姑娘走的那天是剛受過刑吧？”
“王爺您讓她受的刑罰是什麽來著？十鞭子？王爺，您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江清婉看著南宮宸越來越差的臉色，心中快意更甚。
慕無霜是，月顏也是，憑什麽一個一個的都能踩在她的頭上？她江清婉就是那麽好讓人欺辱的？
今日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來日她定百倍奉還！
南宮宸看著江清婉有些癲狂的神色，愈發的認識到這是個瘋子！他神色變換，若不是還要利用她，他早就她將她殺了，他宸王面前哪裏容得一個瘋婆子屢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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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人，您可算是來了。”兗州刺史也同江漓然一樣，得了消息，一路快馬加鞭的趕來，安排人手將城內患病的百姓轉移到城外，又要將城外死去的百姓尋個暫時安置的地方。
反正可謂是忙的團團轉，現在一看見江漓然就像是看見了主心骨一般。
江漓然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心裏嘆著氣，但是還是迅速的詢問兗州刺史江文，“現在情況如何了？”
陳文搖搖頭，面色沈重，“不太好，城外…的人數還在增加，而且，不少的醫官也患病了。”
江漓然倏然睜大了眼，醫官在疫病中的重要性不說自知，“什麽？”
他努力平覆下自己的呼吸，下意識的他希望找秦天樞商議，但是一撇頭他才想起秦天樞回了天機閣。
他只能自己做決定了，“我即刻寫信通知京城。”
“這邊的人手是不是不夠用了？”
得到了陳文肯定的回答之後，他又開口道，“那派人去鄴州和徐州看看，能不能帶些人回來。”
陳文點點頭，表示即刻去辦。
江漓然快速的寫下關於這邊情況的信，讓人當做八百裏加急的軍報送往京城。
寫完之後他也立馬現身城內，指揮關於百姓安置的一系列的問題，“你們挨家挨戶的去查訪，但凡有任何人看起來像是患了疫病的，立馬安排去城外。”
“是！”
轉頭他又接著囑咐道，“去的時候做好防備措施，記得喝了藥再過去！”這藥便是用來預防疫病的，在一定程度上能起到作用。
“是！”
“對了，艾草和石灰水準備的怎麽樣了？”這又是對著另一波屬下開口了。
“準備好了，已經在灑了。”
“那行，你們去城外的帳篷…”江漓然想想又開口道，“算了，我跟你們一起去。”
他剛說完就有人阻攔，“大人，您不可去那裏…”
但是很快就被江漓然堅定的打斷了，“百姓都在受苦，你難道要讓我一人獨享清閑嗎？”
他既然都這般說了，頓時也沒人再敢阻攔。
江漓然一路往城外走去，帳篷這裏的情景同他幾日前來的時候已經全然不同了。
不斷有士兵擡著擔架將死去的百姓擡走，又有多少人在跟著哭泣。
他默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幕，他在此刻再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了生命的渺小。
有幾個百姓似乎認出了他，立馬圍住了他，“大人，這是怎麽了？您前些日子來的時候還說這病能治好，怎麽現在就死了這麽多人？”
“大人，我家老娘也死了。我只有她一個親人了，我要怎麽活…”說這話的是一個虯髯大漢，但是他早已經淚眼婆娑，說話也是泣不成聲。
江漓然站在他們中間，默然不語。
他什麽都不能說，什麽也說不了。
說保證嗎？保證了之後，更多的人死了？說不管他們死活嗎？
都不可能。
好像他身邊的屬下將那幾個百姓勸走了，但是又有什麽用？
五千人啊，屍體堆起來足足就是一座山了。
而且這些百姓的屍體，只能集中在一起火化，連落葉歸根的可能性都沒了。
一個曾經鮮活的人，最後成了一捧骨灰，消失在塵世間。
江漓然站在無比一樣秦天樞能在自己身邊，因為這樣至少有個人陪著，他能夠將自己心裏的想法傾訴出來。
可笑他昨日還在和秦天樞說害怕，今日讓他害怕的事情就發生了。
“大人，大人？”一旁的下屬看著江漓然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出言提醒。
“嗯。”江漓然面無表情的將自己的視線從遠方移到眼前的下屬身上。
“陳刺史讓您過去。”
江漓然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便邁著虛浮的步子朝他們駐紮的地方走去。
駐紮的營地也是人來人往，一看就很忙，但是每個人的表情都是嚴肅的，整個營地上方籠罩的是名為悲傷的氣氛。
“江大人。”兗州的一應官員都和江漓然打著招呼。
江漓然沈著臉，點點頭便算是應了。
“江大人，現在該怎麽辦？”陳文看著江漓然，希冀江漓然能有個法子來制止眼前的情況。
“按照之前防治疫病的法子，繼續在城內和城外進行，從一天三次變成一天五次，每日都熬藥，挨家挨戶發放，必須要保證每個人都喝了！”
現在江漓然也只能盡力減輕目前局勢的影響，“還有，必須要安撫百姓的情緒。”
“朝廷的官兵一定不要與之沖撞，如果變成民憤，那就糟了。”
江漓然一條一條的將自己適才想到的東西全部道出。
一眾官員十分的配合，一個勁的點頭，初次聽到自己的治下發生了這麽大事情的眾位官員到現在都沒能怎麽緩過神來呢，現在看到這麽清醒的江漓然，自然順從他的意思。
江漓然交待完這些了之後，神色一凜，雙目直直的盯著陳文，厲聲道，“陳文！死了五千人，而且城內還突然的爆發疫病，這件事絕對不是巧合，你給我查，到底是真的天災，還是人禍？”
從得知這個消息開始他就在懷疑了，因為這可是五千條人命，而不是隨隨便便的就死了幾個人。
哪裏有這麽巧？
陳文嚇了一跳，聽清楚江漓然的話後，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他只被這突如其來災禍給弄亂了心神，現下這麽看來確實如江漓然所說，怎麽會這麽巧呢？
“是！”想清楚的陳文也變得更加有幹勁，他身上肩負的是五千條人命，或許還不止，他若是不查清楚，只怕夜夜不得安眠。
江漓然很滿意陳文的反應，只是心中還是難解憂郁，說查就查，但只怕兇手藏的太嚴實…
其實他第一反應聯想起來的就是南宮宸，不然他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麽人不願意這疫病好轉，讓太子得了威勢。
想他一路過來時，要不是有秦天樞在側守護，他怕是也不能活著到鄴州。
想起秦天樞，他在心中嘆了口氣，不知這人是否得了消息。
他看著城外的那些帳篷，他突然感到一陣慶幸，慶幸秦天樞沒在這裏，不用和他一樣看到眼前的這一幕。
突然他想起剛才寫的那封信，好像沒提到這其中有人做梗，他想了想，還是準備補一封，轉身又進門了。
“王爺，江姑娘來了。”
南宮宸放下手中的畫筆，將桌子上的畫蓋了起來，衣袂飄飛間隱隱露出一角，似乎是某個執劍的姑娘。
“讓她進來吧。”他說話是分明是淡淡的，卻在下一刻他看見了江清婉之後，變了神色。
臉上帶著笑意，看著江清婉的眼神也是溫柔繾綣的，“清婉，你怎麽過來了？”
“來陪陪你。”江清婉近日因為自己獻出了良計，在南宮宸的面前一直比較得意，也愈加不掩飾她沒將月顏放在眼裏的事實。
她徑直坐在書桌旁的凳子上，也不問過南宮宸，直接將桌子上壓著的畫抽出了。
她的眼神有片刻的嫉恨，但隨後便又雲淡風輕了，“喲，這不是月顏姑娘嗎？”
“難道王爺是想念月顏姑娘了？”江清婉似笑非笑的看著南宮宸，有些期待南宮宸的反應，她又做細細打量的姿態，“王爺可是將月顏姑娘畫的極為傳神呢？”
宸王的臉色都未變一下，只是含笑看著江清婉，“本王只是閑來無事罷了，不值一提。”
江清婉自然不滿意宸王的反應，她的眼楮轉了轉，隨後仿佛不經意的放下了畫，端起一杯茶，盡數都灑在了畫上。
“哎喲，王爺，我還真是不小心呢。”她掩唇輕笑，左右是看不出半分不好意思的模樣。
南宮宸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克制沒有過去扇江清婉一巴掌的沖動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表情現在肯定不好看，他的額間露出青筋，“清婉，你這可就過分了。”
江清婉一點都不懼怕南宮宸的怒火，她知道宸王現在還需要她，而月顏那個蠢女人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王爺，我真的是不小心的。”不過適當的示弱還是必須的，“王爺您要是在意的話，我畫一個給您？”
南宮宸咬了咬牙，才道，“不必了。”
江清婉笑了笑，看著桌上已然被茶水浸濕的畫一陣快意。
仿佛是才想起了什麽似的，她對著南宮宸不懷好意道，“我突然想起來月顏姑娘走的那天是剛受過刑吧？”
“王爺您讓她受的刑罰是什麽來著？十鞭子？王爺，您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江清婉看著南宮宸越來越差的臉色，心中快意更甚。
慕無霜是，月顏也是，憑什麽一個一個的都能踩在她的頭上？她江清婉就是那麽好讓人欺辱的？
今日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來日她定百倍奉還！
南宮宸看著江清婉有些癲狂的神色，愈發的認識到這是個瘋子！他神色變換，若不是還要利用她，他早就她將她殺了，他宸王面前哪裏容得一個瘋婆子屢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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