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月影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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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月影婉然
“混賬！簡直混帳！”
宴會之上大敗於太子後，知道了言無霜的秘密帶給南宮宸的快感已經一掃而光。憤怒之餘，這位向來跋扈的皇子當然少不得遷怒自己的手下。首當其沖的就是為他打點情報的月顏。
“你究竟有什麽用！這些年積攢起的人脈被人斷的一根不剩不說，竟然連江漓然和太子之間的關系都沒有摸清楚！我這些年花費在你微瀾閣的心血不知道有多少！你呢？你拿什麽回報我？！”
“殿下息怒。”月顏跪伏在地，瑟瑟發抖，她知道自己的這個主子一向是喜怒無常，尤其是生性暴虐，若是這個時候逆了他的意思，只怕是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你是不是瞧準了本王不敢拿你怎麽樣？嗯？我可告訴你月顏，像昨天的事，若是再出一次，你就不用回來見我了!”
月顏哆嗦的應了聲是，轉身便退，江清婉恰好正要進來，見此場景，頓時了然。這位月顏姑娘是五皇子身邊最重要的謀士，她本以為會很難對付，可是此刻卻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被五皇子貶斥，如此可見，她在五皇子心裏也不過爾爾罷了。
南宮宸眼角瞟見她進來，本來他心裏就正不自在，見到罪魁禍首便立即問道︰“你來做什麽？”
江清婉星眸輕閃，嘆息道︰“殿下昨日被太子壓得死死的，不去問那些朝臣在做什麽，卻要問我在做什麽，不覺得可笑嗎？”
她言語之中暗藏機鋒，說的是南宮宸不得臣子心，反而要嗔怪旁人。南宮宸不是傻子，自然聽得懂她的話外之音，頓時變了臉色。
“這消息分明是你告訴我的，也是你告訴我當著眾朝臣的面把它抖露出來的，我不問你，要問誰？”
江清婉綻出春花一笑，悠然道︰“這話不假，的確是清婉告知了殿下此事，也是清婉告訴殿下該何時將此事公之於眾。可是清婉所說的，可有錯處？那言無霜的確是言侯之女，聖上也的確是震怒，只是殿下自己不懂的把握時機。”
南宮宸知道江清婉一向心思細膩，慧眼善察纖絲微塵，當下挑眉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昨夜難不成還有別的辦法？”
“那是自然。”江清婉慢慢踱步進來，微微一笑道，“昨夜殿下將此事與陛下聖明與否聯系起來做的很對。
可是殿下不該讓我哥哥岔開話題，昨夜雖是公事，卻是家宴，我哥哥只是個禦史，說到底不過是個末流臣子。眾位皇親說話時，哪有他插嘴的份？殿下只要堵住了他的嘴，只憑太子和七皇子兩個，還能翻出什麽浪來？”
南宮宸皺起眉頭，細細思索了片刻，覺得她說的不無道理。昨日算是家宴，天子與諸位皇子之間議事，的確是沒有江漓然說話的份。如果他及時的堵上了江漓然的嘴，那麽只憑太子和七皇子，確實不能在翻出什麽變數。
一來言無霜本就是太子側妃，於情於理，太子都沒有包庇的理由。
二來南宮玉澤與太子一向交好，朝野之中無人不知，他說的話，以皇帝那種多疑的性格，未必會放在心裏。
只有這個江漓然，於情，她的妹妹剛與自己定了婚，他沒有什麽理由偏幫太子；於理，他是朝中禦史，父親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這樣一個人，有背景有頭腦，說出來的話才有分量。
“你說的……的確有些道理。”南宮宸懊惱的咬牙，“我的確是不該讓江漓然說話。”
江清婉臉上倒沒什麽特別得意的表情，淺淺含笑道︰“殿下所為只是錯失了良機，到也說不上錯。雖然昨日夜宴，殿下稍遜於太子，但是此事最終還是要看聖上裁決。昨日陛下迫於無奈聽從了太子和七皇子的話，徹查此事。可是太子那樣的鋒芒畢露，未必不會在聖上心中留下一個疙瘩。
從前聖上因為偏愛太子，遲遲不肯易儲，昨日的事情過後，陛下不可能不感到威脅……日後是否還會對太子如此寵愛，可就說不定了。”
南宮宸聞言笑道︰“不錯，是你說的這個道理。南宮皓月聖眷不衰這麽多年，父皇早該對他有所忌憚，昨天的事只怕父皇如今仍然是心有餘悸。日後他再想像從前一樣在朝中張揚跋扈，怕是不能了。”
江清婉收了面上笑容，嘆道︰“聖心雖重，朝中重臣其心所向也十分重要。殿下看昨日情勢難道還看不明白？多年經營，殿下在朝中卻沒有半個靠得住的自己人，太子振臂一呼便全然倒戈。這難道不讓殿下心驚嗎？”
“你說的正是本王憂慮之處，我在朝中和太子相爭多年，朝中重臣從來都是見風使舵，老狐貍們沒有一個肯下定口，願意站在我這一邊，從來都是哪邊的風好就往那邊靠……”
“殿下所說的，清婉都明白，殿下是覺得，自己手中沒有實實在在的人，但這件事有壞處，自然也有好處。這些重臣不偏幫殿下，自然也還沒有偏幫太子，說到底，他們都還是在觀望，生怕站錯了隊，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只要殿下能說動他們，讓他們明白，雖然如今太子是儲君，但是聖心已經不再太子身上，日後的天下，定然是掌握在殿下手裏，那麽，眾位朝臣一定會望風歸附的。”江清婉嫣然一笑，“至於之後的如何得人、用人，這是殿下您的長處，清婉實在不敢妄言。”
“可是如何拉攏這些朝臣歸附於我，就是你的長處了，”南宮宸微微靠近香腮，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多留心，這件事本王就交給你去做。”
“是。”江清婉斂衽一禮，見南宮宸隨即起身，忙問道︰“殿下要出門嗎？”
“去你府上。”
江清婉一怔，神色略有不解。
“你們兄妹兩個，都是驚才絕艷的人物，”南宮宸深深地看了這位聞名京華的大才女一眼，笑了笑，“我可舍不得，把另一個拱手讓給太子。”
江清婉星眸一顫，頓時明白過來，垂首欠身道︰“既然如此，清婉定當好生規勸哥哥。”
南宮宸伸手扶住她，溫言道︰“你哥哥對那個言無霜的心思，我是知道的，你也可以告訴他，待到本王大業落成，這個女人他若是喜歡，我自然會送到他府上去。但是假若他想要為了這言無霜阻撓本王的大計，那麽本王絕對不會饒過他第二次。”
“殿下的話，清婉記下了。”
“那就一起走好了。”南宮宸調笑道，“陪同美人一起回府，也當為人生一大樂事。”
江清婉一笑不答，也起身。兩人並肩一起走出書房，一路上言笑晏晏，談得甚是開懷，不料在經過畫廊時，竟意外地遇上了正在亭中裹傷的月顏。
“見過王爺。”月顏將手裏的藥瓶放在一邊，自己上前一步行禮。
“你在這裏做什麽？”南宮宸一面扶起她，一面左右看了看，“受了傷怎麽也不說一聲，也不去瞧瞧大夫？”
“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傷，只是不小心蹭破了一層皮，不用勞動大夫。我自己裹些藥就好了。”月顏柔聲回答著，又向一旁的江清婉屈膝致意。
南宮宸伸手將她的袖子擼起來，那上面極深極長的一道刀傷看的人觸目驚心，江清婉被那猙獰的傷勢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險些尖叫起來，就連看慣了生死的南宮宸也不由得瞇了瞇眼楮，寒聲道︰“這就叫蹭破了皮肉？月顏，你跟我十五年，我便這麽苛待你？讓你傷重成這個樣，連個大夫也不敢看？”
“月顏知錯，王爺恕罪。”月顏溫柔的笑了笑，眼波輕轉，見南宮宸是一副外出的打扮，忙又道，“王爺有事出去？”
“我和清……江二小姐去她府上見見江漓然，”南宮宸不知為什麽，竟向她解釋了一句，“這裏風寒，你的傷耽誤不得……文青！去請岑老先生過來給月顏處理傷口！”
“是。”文青應聲去了。
月顏淺笑著應了，又伸手把南宮宸略有淩亂的衣襟理了理，低低道，“月顏會去好好包紮傷口，王爺早些回來。”
“嗯。”南宮宸不甚自然地應了一聲，看著她拾起藥罐轉身迤邐而去，自己再與江清婉繼續前行時，莫名其妙地就有些不太想說話了。
到了府門前，南宮宸和江清婉各有車架，從遇到月顏起就一直退後幾步的江清婉仍是神色如常，南宮宸登上馬車後，她方才回身登上了自己的暖轎，正要出發，王府大門裏突然跑出個小丫頭，手裏抱著條披風，叫道︰“江姑娘留步！”
江清婉忙命住轎，掀開轎簾探出身來︰“什麽事？”
“月顏姑娘說，入秋了，夜裏寒。煩請姑娘留心，晚上回來時給殿下加件披風，免得著涼。”
江清婉心中微微一怔，但那張姣如春花的面龐上卻依然雲淡風輕，嬌笑道︰“還是月顏姑娘想的周全，清婉記住了。還請月顏姑娘不必過分勞心，日後清婉一定會把這些事記得妥帖。”
小丫頭眨著眼楮，也不知記下了沒有，只將那披風遞過來，便甩甩辮子跑回府門裏去了。
江清婉拿著披風，手指輕輕在冰涼的緞面上劃弄了幾下，臉上也沒多大的情緒起伏，只有一雙盈盈秋水微凝了片刻，便放下暖簾，吩咐道︰“起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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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簡直混帳！”
宴會之上大敗於太子後，知道了言無霜的秘密帶給南宮宸的快感已經一掃而光。憤怒之餘，這位向來跋扈的皇子當然少不得遷怒自己的手下。首當其沖的就是為他打點情報的月顏。
“你究竟有什麽用！這些年積攢起的人脈被人斷的一根不剩不說，竟然連江漓然和太子之間的關系都沒有摸清楚！我這些年花費在你微瀾閣的心血不知道有多少！你呢？你拿什麽回報我？！”
“殿下息怒。”月顏跪伏在地，瑟瑟發抖，她知道自己的這個主子一向是喜怒無常，尤其是生性暴虐，若是這個時候逆了他的意思，只怕是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你是不是瞧準了本王不敢拿你怎麽樣？嗯？我可告訴你月顏，像昨天的事，若是再出一次，你就不用回來見我了!”
月顏哆嗦的應了聲是，轉身便退，江清婉恰好正要進來，見此場景，頓時了然。這位月顏姑娘是五皇子身邊最重要的謀士，她本以為會很難對付，可是此刻卻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被五皇子貶斥，如此可見，她在五皇子心裏也不過爾爾罷了。
南宮宸眼角瞟見她進來，本來他心裏就正不自在，見到罪魁禍首便立即問道︰“你來做什麽？”
江清婉星眸輕閃，嘆息道︰“殿下昨日被太子壓得死死的，不去問那些朝臣在做什麽，卻要問我在做什麽，不覺得可笑嗎？”
她言語之中暗藏機鋒，說的是南宮宸不得臣子心，反而要嗔怪旁人。南宮宸不是傻子，自然聽得懂她的話外之音，頓時變了臉色。
“這消息分明是你告訴我的，也是你告訴我當著眾朝臣的面把它抖露出來的，我不問你，要問誰？”
江清婉綻出春花一笑，悠然道︰“這話不假，的確是清婉告知了殿下此事，也是清婉告訴殿下該何時將此事公之於眾。可是清婉所說的，可有錯處？那言無霜的確是言侯之女，聖上也的確是震怒，只是殿下自己不懂的把握時機。”
南宮宸知道江清婉一向心思細膩，慧眼善察纖絲微塵，當下挑眉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昨夜難不成還有別的辦法？”
“那是自然。”江清婉慢慢踱步進來，微微一笑道，“昨夜殿下將此事與陛下聖明與否聯系起來做的很對。
可是殿下不該讓我哥哥岔開話題，昨夜雖是公事，卻是家宴，我哥哥只是個禦史，說到底不過是個末流臣子。眾位皇親說話時，哪有他插嘴的份？殿下只要堵住了他的嘴，只憑太子和七皇子兩個，還能翻出什麽浪來？”
南宮宸皺起眉頭，細細思索了片刻，覺得她說的不無道理。昨日算是家宴，天子與諸位皇子之間議事，的確是沒有江漓然說話的份。如果他及時的堵上了江漓然的嘴，那麽只憑太子和七皇子，確實不能在翻出什麽變數。
一來言無霜本就是太子側妃，於情於理，太子都沒有包庇的理由。
二來南宮玉澤與太子一向交好，朝野之中無人不知，他說的話，以皇帝那種多疑的性格，未必會放在心裏。
只有這個江漓然，於情，她的妹妹剛與自己定了婚，他沒有什麽理由偏幫太子；於理，他是朝中禦史，父親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這樣一個人，有背景有頭腦，說出來的話才有分量。
“你說的……的確有些道理。”南宮宸懊惱的咬牙，“我的確是不該讓江漓然說話。”
江清婉臉上倒沒什麽特別得意的表情，淺淺含笑道︰“殿下所為只是錯失了良機，到也說不上錯。雖然昨日夜宴，殿下稍遜於太子，但是此事最終還是要看聖上裁決。昨日陛下迫於無奈聽從了太子和七皇子的話，徹查此事。可是太子那樣的鋒芒畢露，未必不會在聖上心中留下一個疙瘩。
從前聖上因為偏愛太子，遲遲不肯易儲，昨日的事情過後，陛下不可能不感到威脅……日後是否還會對太子如此寵愛，可就說不定了。”
南宮宸聞言笑道︰“不錯，是你說的這個道理。南宮皓月聖眷不衰這麽多年，父皇早該對他有所忌憚，昨天的事只怕父皇如今仍然是心有餘悸。日後他再想像從前一樣在朝中張揚跋扈，怕是不能了。”
江清婉收了面上笑容，嘆道︰“聖心雖重，朝中重臣其心所向也十分重要。殿下看昨日情勢難道還看不明白？多年經營，殿下在朝中卻沒有半個靠得住的自己人，太子振臂一呼便全然倒戈。這難道不讓殿下心驚嗎？”
“你說的正是本王憂慮之處，我在朝中和太子相爭多年，朝中重臣從來都是見風使舵，老狐貍們沒有一個肯下定口，願意站在我這一邊，從來都是哪邊的風好就往那邊靠……”
“殿下所說的，清婉都明白，殿下是覺得，自己手中沒有實實在在的人，但這件事有壞處，自然也有好處。這些重臣不偏幫殿下，自然也還沒有偏幫太子，說到底，他們都還是在觀望，生怕站錯了隊，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只要殿下能說動他們，讓他們明白，雖然如今太子是儲君，但是聖心已經不再太子身上，日後的天下，定然是掌握在殿下手裏，那麽，眾位朝臣一定會望風歸附的。”江清婉嫣然一笑，“至於之後的如何得人、用人，這是殿下您的長處，清婉實在不敢妄言。”
“可是如何拉攏這些朝臣歸附於我，就是你的長處了，”南宮宸微微靠近香腮，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多留心，這件事本王就交給你去做。”
“是。”江清婉斂衽一禮，見南宮宸隨即起身，忙問道︰“殿下要出門嗎？”
“去你府上。”
江清婉一怔，神色略有不解。
“你們兄妹兩個，都是驚才絕艷的人物，”南宮宸深深地看了這位聞名京華的大才女一眼，笑了笑，“我可舍不得，把另一個拱手讓給太子。”
江清婉星眸一顫，頓時明白過來，垂首欠身道︰“既然如此，清婉定當好生規勸哥哥。”
南宮宸伸手扶住她，溫言道︰“你哥哥對那個言無霜的心思，我是知道的，你也可以告訴他，待到本王大業落成，這個女人他若是喜歡，我自然會送到他府上去。但是假若他想要為了這言無霜阻撓本王的大計，那麽本王絕對不會饒過他第二次。”
“殿下的話，清婉記下了。”
“那就一起走好了。”南宮宸調笑道，“陪同美人一起回府，也當為人生一大樂事。”
江清婉一笑不答，也起身。兩人並肩一起走出書房，一路上言笑晏晏，談得甚是開懷，不料在經過畫廊時，竟意外地遇上了正在亭中裹傷的月顏。
“見過王爺。”月顏將手裏的藥瓶放在一邊，自己上前一步行禮。
“你在這裏做什麽？”南宮宸一面扶起她，一面左右看了看，“受了傷怎麽也不說一聲，也不去瞧瞧大夫？”
“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傷，只是不小心蹭破了一層皮，不用勞動大夫。我自己裹些藥就好了。”月顏柔聲回答著，又向一旁的江清婉屈膝致意。
南宮宸伸手將她的袖子擼起來，那上面極深極長的一道刀傷看的人觸目驚心，江清婉被那猙獰的傷勢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險些尖叫起來，就連看慣了生死的南宮宸也不由得瞇了瞇眼楮，寒聲道︰“這就叫蹭破了皮肉？月顏，你跟我十五年，我便這麽苛待你？讓你傷重成這個樣，連個大夫也不敢看？”
“月顏知錯，王爺恕罪。”月顏溫柔的笑了笑，眼波輕轉，見南宮宸是一副外出的打扮，忙又道，“王爺有事出去？”
“我和清……江二小姐去她府上見見江漓然，”南宮宸不知為什麽，竟向她解釋了一句，“這裏風寒，你的傷耽誤不得……文青！去請岑老先生過來給月顏處理傷口！”
“是。”文青應聲去了。
月顏淺笑著應了，又伸手把南宮宸略有淩亂的衣襟理了理，低低道，“月顏會去好好包紮傷口，王爺早些回來。”
“嗯。”南宮宸不甚自然地應了一聲，看著她拾起藥罐轉身迤邐而去，自己再與江清婉繼續前行時，莫名其妙地就有些不太想說話了。
到了府門前，南宮宸和江清婉各有車架，從遇到月顏起就一直退後幾步的江清婉仍是神色如常，南宮宸登上馬車後，她方才回身登上了自己的暖轎，正要出發，王府大門裏突然跑出個小丫頭，手裏抱著條披風，叫道︰“江姑娘留步！”
江清婉忙命住轎，掀開轎簾探出身來︰“什麽事？”
“月顏姑娘說，入秋了，夜裏寒。煩請姑娘留心，晚上回來時給殿下加件披風，免得著涼。”
江清婉心中微微一怔，但那張姣如春花的面龐上卻依然雲淡風輕，嬌笑道︰“還是月顏姑娘想的周全，清婉記住了。還請月顏姑娘不必過分勞心，日後清婉一定會把這些事記得妥帖。”
小丫頭眨著眼楮，也不知記下了沒有，只將那披風遞過來，便甩甩辮子跑回府門裏去了。
江清婉拿著披風，手指輕輕在冰涼的緞面上劃弄了幾下，臉上也沒多大的情緒起伏，只有一雙盈盈秋水微凝了片刻，便放下暖簾，吩咐道︰“起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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