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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石破天驚逗秋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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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石破天驚逗秋雨3

新帝的禮遇,楊鎮並不客氣,將鄭卓捧過來的美酒接過來,自顧自地開始小杯獨酌,把燕晟與殷承鈺完全晾在一邊。

燕晟輕聲問道:“陛下怎麽來了?”

殷承鈺落座在燕晟身側,動手為燕晟斟酒道:“朕如何不能來?難道先生有什麽話,朕是聽不得的?”

陛下親自斟酒,燕晟習以為常地接過,放在桌案上,辯白道:“陛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殷承鈺哼了一聲道:“先生愈發不講道理了,朕是疑心你嗎?朕是擔心你的安危。你一個搖擼的仆從都不帶,若是翻船餵了魚,我大梁便少了一位忠臣良將,朕如何不憂心?”

燕晟無可奈何道:“臣出身平平,並非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貴胄……”,看到殷承鈺倒了一杯酒正要飲,燕晟連忙搶下她的酒杯,殷殷地勸道:“陛下脾胃虛弱,還是莫飲酒了。”

殷承鈺不滿道:“先生這手可是越伸越長了,難道安太醫已經改姓燕了嗎?”

燕晟笑而不語,只是將從新帝手中搶下的酒杯一飲而盡,道:“臣必不辱使命,請陛下寬心。”

既然燕晟許諾絕不會被楊鎮策反,殷承鈺也不過分計較燕晟在安太醫口中打探君王身體狀況,她把酒壺往桌上一放,道:“下不為例。”

燕晟拱手為禮。

楊鎮輕咳了兩聲。

這君臣兩人是當他耳聾眼瞎嗎?在他面前如此光明正大地“打情罵俏”!

況且新帝不是與他談判來了嗎?怎麽感覺是借他的由頭,君臣兩人忙裏偷閑地泛舟游湖了?!

楊鎮出聲打斷,殷承鈺這才把目光投向楊鎮,剛剛與燕晟你來我往不經意間露出的嬌嗔與寵溺一掃而光,迅速變得一臉冷淡地問道:“楊先生喝好了?”

新帝這內外分明的態度把楊鎮氣笑了,他冷哼道:“小皇帝,你這是告訴老夫,老夫的大弟子與你一條心,老夫無計可施嗎?”

殷承鈺輕笑道:“朕無心與老先生為敵,朕只是愛重國士。若老先生志在千裏,願老驥伏櫪,朕也可許老先生一方天地”

楊鎮不屑道:“至親手足流落在外,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此涼薄之人,談何愛重?”

說罷,楊鎮轉向燕晟道:“少懷,你一世英名,難道忘了彌子瑕之禍?有愛於主,智當而加親,而有憎於主,則智不當見,罪而加疏。況且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尊奉如此涼薄之人,你就不怕晚節不保?”

殷承鈺擋住燕晟,反駁道:“兄長北獵未歸,朕寢食難安,然而憂心兄長只是朕的私情,京師一戰過後百廢待興,時局不穩,此時與瓦剌談判,毫無優勢,這是天下大勢,朕怎能因私廢公?”

楊鎮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太後一手教導出來的,這伶牙俐齒、顛倒是非的本領,老夫佩服。可小皇帝,老夫提醒你一句,你的算盤打的太響。”

如今年關將近,瓦剌退回草原,再次面臨缺衣少食的局面,這次又沒有也先這樣的領袖來統領大局。各部落分崩離析,為爭權奪利而混戰不休。

脫脫不花實在窮得沒辦法,想著用手上的太上皇從大梁榨出一點油水來。

可這次瓦剌使臣根本沒有入京,就被新帝下令趕了回去,空手而歸。

新帝這般舉措在朝堂上再次掀起軒然大波,太後與部分老臣都指責新帝貪戀帝位,冷血無情,而新帝充耳不聞,只是大刀闊斧地在吏部上做文章,以百姓督查為名,把那些反對派的老臣以各種各樣的罪名都踢出朝堂。

可見新帝不僅不想讓太上皇歸國,還要將太上皇的忠臣趕盡殺絕,這樣狠絕,太後怎麽可能會容她!

殷承鈺恨恨道:“老先生只知道朕不見使臣,卻不知使臣送還皇兄的條件。”

楊鎮追問道:“是何條件?”

殷承鈺示意燕晟一眼,燕晟拱手答道:“瓦剌使臣要陛下親自安葬也先太師的頭顱、開放馬市並交易鹽鐵、還要大梁一年的賦稅。”

燕晟是不會騙人的。

楊鎮眉頭緊皺,瓦剌提這樣的條件簡直是癡心妄想。

可楊鎮依舊不肯放棄道:“瓦剌猖狂如此,當遣使臣敲打之。”

殷承鈺昂首反駁道:“使臣之厲在於大國之威,大梁遭此浩劫,老先生以為,使臣如何震懾瓦剌?”

楊鎮自告奮勇道:“老臣願往。”

果然楊鎮這老狐貍最是欺軟怕硬,向殷承鈺求出使之權,就收起那份拽到天際的桀驁不馴,乖乖地自稱“老臣”。

新帝嗤笑一聲,還未說話,退下的鄭卓猛地劃船過來,附在新帝密語。

原來新帝不在宮中,她的皇後竟然在皇宮內興風作浪,要以趙貞兒冒犯皇後的罪名,將趙貞兒杖斃。

趙貞兒身為新帝身邊最親近之人,早就有傳言說,趙貞兒早就被新帝收入房內,與妃嬪無異,所以除了皇後孔氏,沒有誰敢讓趙貞兒不痛快。

孔氏與趙貞兒的梁子早在王府就已經結成。

當年孔氏初進王府,殷承鈺不敢暴露身份,與王妃相敬如賓卻從不親近。

孔氏沒有祁王的恩寵,生怕在王府中無法立足,便想著拿趙貞兒立威,爭一爭她當家主母的面子。

趙貞兒的脾氣如何能受這般窩囊氣,兩個女人便在王府內爭風吃醋。每次鬧到殷承鈺面前,殷承鈺表面“端水大師”,實際上還是偏向趙貞兒,久而久之孔氏便與祁王離心離德,只縮在後院之內獨守空房。

可沒想到祁王登基為新帝,孔氏入宮按禮封了皇後,竟然還支棱起來,暗中與太上皇的正宮王氏和太後勾結起來,爭奪掌管六宮之權。

當年孔氏能被選中祁王妃,便是王皇後的母家收了禮。當年的事情,新帝不計較;但如今兩邊還敢死灰覆燃,新帝肯定不能容忍,趁著京師保衛戰斷送了自己的老丈人孔祥輝,以為孔皇後能在後宮消停兩天。

但沒想到新帝剛出宮,孔氏竟然又敢搞事情,竟要杖斃貞兒!

看來太後這出“調虎離山”,是註定要她後宮不寧了!

殷承鈺咬了咬牙,起身告辭道:“老先生若有心做使臣,不如日後你我君臣殿上見,朕今日先行一步!”

說罷,新帝便風一般來,又風一般地去了。

楊鎮望著新帝的背影,長舒一口氣,對燕晟道:“少懷呀,伴君如伴虎,別看你的小皇帝是女兒身,與之相處,你可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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