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再次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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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再次剖白
舒捷留給劉暢充裕的時間，讓劉暢慢慢理順自己的情緒。
靜悄悄的包間裏，只有劉暢輕微的啜泣聲。劉暢連哭泣的時候，都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害怕打攪到別人。
舒捷陪伴在劉暢身邊，卻一句話都沒有說，還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他不想給劉暢帶去多餘的壓力，這個孩子連發洩情緒的自由都不曾擁有。
舒捷很想剪斷那些束縛住劉暢的繩子，但是拴住劉暢的心的鎖鏈只能由劉暢自己解開。
解鈴還須系鈴人啊。舒捷默默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直到劉暢漸漸止住了哭泣，情緒慢慢平覆下來，舒捷也沒有忙著開口。
遲來的淚水就像一場大雨，能夠沖刷掉一些沈積在精神世界裏的汙垢，但它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劉暢還需要更專業的幫助。
劉暢很感激舒捷的體貼，他知道今天舒捷對他說的話已經遠遠超出了一位科任老師的職責範圍。
舒捷本可以對他不管不顧，但舒捷沒有這麽做。舒捷和他從前遇到的數學老師截然不同，舒捷看到了他身上的問題，並試圖挖掘出問題的根源，然後從源頭上解決它。
想到這一點，劉暢心裏暖融融的，他很少體會到這麽被重視和認真對待的感覺。
深吸了一口氣，劉暢將最後一絲淚意也抹去，無比誠摯地對舒捷說道：“謝、謝謝您，舒老師，我、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說這話的時候，劉暢依然是謹小慎微的模樣，還帶著一絲的討好。
“你沒事就好。”舒捷沒有漏掉劉暢的一丁點兒反應，他知道今天的談話所帶來的能量不會維持得太久，因為劉暢最終要回到生活裏面去。
而生活本身總是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問題。
說不定在旁人眼裏微不足道的刺激，就能把今天的成果攪爛，甚至讓劉暢的狀況更加的倒退。
思考了半天，舒捷覺得他還是應該對劉暢說實話，而不是用“日子會越來越好”這種空洞的話來安撫他。
舒捷說道：“生活裏本來就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它甚至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給我們當頭一棒。”
舒捷其實並不喜歡一次又一次地訴說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苦難，但是為了幫助劉暢，讓劉暢明白人生真的很不容易，他只能又對劉暢說了一遍自己高中時候發生的事請。
不論是對杜文澤的坦白，還是今日對劉暢的訴說，他都是真心實意的，他也不是想要他們的同情，只是盼著他們不要徹底的對生活失去希望。
“……如果我不參加藝考，我的父母就不會死……”
那麽多年過去了，這依然是舒捷心中最重的一個心結。他暢想過很多遍，如果當年的他沒有走藝考的道路，父母沒有陪著他去參加藝考，現在他們一家三口該有多熱鬧、多幸福。
然而，再多的如果都換不回父母的性命，也無法讓時光倒流。
舒捷曾經向系統咨詢過是否能讓他再見父母一面？又或者，商城裏有沒有能夠讓人生回到從前的寶物。
“很抱歉，宿主。”系統對舒捷說道：“在宇宙中流傳著這麽一句話——在奇異的萬古之中就連死亡也會消逝。”
系統的話打消了舒捷最後一絲不切實際的念想，他知道父母才是對的——好好活下去，才能告慰父母的在天之靈。
所以，舒捷積極的工作，努力地教導學生，就是想要把“好好活”的信念傳遞給自己的學生，不管他們曾經經歷過多麽黑暗的歲月，都不該成為他們將來好好活的阻礙。
舒捷想成為幫助學生們破除黑暗的一把利刃，將本就屬於學生的光明還給他們。
劉暢被舒捷提起的過往驚得說不出話來，舒捷說的每一個字都讓他感到揪心。他想象不出來舒捷在他這樣大的年紀時，如何走出驟然失去雙親的打擊，他根本不該想象如果有一天失去了媽媽，他會怎麽樣……
這一刻，劉暢有點嫌棄自己嘴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舒捷，再加上這件事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劉暢更不知道應該從何處開始安慰。
劉暢頓時手足無措，甚至忘記了自己原本的煩惱。
一想到當年的舒捷面臨的困境，眼淚就從劉暢的眼眶裏掉了出來，他忙不疊地對舒捷說：“舒、舒老師，對不起、對不起……”
“我現在還不錯。”舒捷連忙將一包紙巾遞給劉暢，這個孩子情感纖細，又有著極強的同理心，難怪會傷得這麽嚴重。
看到為自己過去的經歷而哭泣的劉暢，舒捷的鼻子也有些酸酸的，更多的則是對劉暢的心疼。
多好的孩子啊，怎麽就總是被人欺負呢？
直到劉暢再一次止住了哭泣，舒捷才跟劉暢繼續嘆氣了正事，但也沒忘記關心他：“你現在好一點了嗎？”
劉暢點了點頭，又吸了吸鼻子。
“其實，我今天找你來，是想好好和你談談考試的事情。”舒捷說道：“劉暢，你考試的時候實在太緊張了，這才是導致你考試成績不好的元兇。”
或許是舒捷剛才的傾訴讓劉暢放下了防備，他不自覺地說道：“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考試地時候，大腦就一片空白。”
劉暢想起了剛才的狀態，腦袋更低了：“剛、剛才考試的時候，我、我連題目都看不清了。”
“我越想看清楚，就越看不清楚。”劉暢心中的愧疚又湧了出來：“舒老師，我、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
劉暢知道自己很緊張，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緊張。
只要想到數學考試，他都會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怕得渾身發抖。
“你在害怕。”這是舒捷唯一能夠做出的判斷，他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能夠為劉暢做的事情實在太少，也無法幫助劉暢戰勝心魔。
盡管如此，舒捷還是想要嘗試。
“我有一個想法。”舒捷說道：“你聽說過脫敏訓練嗎？”
劉暢曾經看到過這個詞兒，但卻是一知半解的。
舒捷說道：“其實，高三學生需要考這麽多的試也算是一種脫敏訓練，為的就是讓他們在面對高考的時候不至於太過緊張，但月考之間的間隔還是太長了，對你的療效不是很好。”
劉暢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從下個周一起，中午午休的時候你來找我。”舒捷說出了把劉暢的臉都嚇白了的決定：“你每天中午都要參加一場數學測驗。”
舒捷的決定，對劉暢來說無異於一劑驚雷，他原本躲數學都來不及呢，現在卻沒有地方可以躲了。
回家的時候，劉暢就跟個失去了主心骨的游魂似的，臉色蒼白得不見一點血色。
幸好是舒捷把他送回家的，否則不知道他自己會飄到哪裏去。
“宿主，劉暢的問題比我們預估的更嚴重。”
等到舒捷把劉暢送回了家，前往超市采購的路上，系統才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他需要更專業的幹預，否則他遲早會在你的脫敏治療中崩潰。”
系統提出的問題舒捷也想到了，雖然系統商城裏有專門治療這些問題的商品，但除非遇到萬不得已的狀況，舒捷並不想對外界使用系統商城裏的商品。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舒捷牢牢記得老祖宗們的教導，給杜平使用系統提供的藥劑已經讓他提心吊膽了好一陣子，而且過度依賴系統商城對他和學生都沒有好處。
思來想去，舒捷最終給王檸打了一個電話。
“阿捷，怎麽有空約我吃飯？”
“想請你幫我一個忙。”舒捷開門見山。
“好啊。”王檸都不問是什麽問題就先答應下來了，這是舒捷獨有的優待，反正舒捷又不會坑他。
“謝謝。”舒捷先道謝，然後才問“那你什麽時候有空？”
“擇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有空，你在哪兒呢？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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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捷留給劉暢充裕的時間，讓劉暢慢慢理順自己的情緒。
靜悄悄的包間裏，只有劉暢輕微的啜泣聲。劉暢連哭泣的時候，都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害怕打攪到別人。
舒捷陪伴在劉暢身邊，卻一句話都沒有說，還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他不想給劉暢帶去多餘的壓力，這個孩子連發洩情緒的自由都不曾擁有。
舒捷很想剪斷那些束縛住劉暢的繩子，但是拴住劉暢的心的鎖鏈只能由劉暢自己解開。
解鈴還須系鈴人啊。舒捷默默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直到劉暢漸漸止住了哭泣，情緒慢慢平覆下來，舒捷也沒有忙著開口。
遲來的淚水就像一場大雨，能夠沖刷掉一些沈積在精神世界裏的汙垢，但它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劉暢還需要更專業的幫助。
劉暢很感激舒捷的體貼，他知道今天舒捷對他說的話已經遠遠超出了一位科任老師的職責範圍。
舒捷本可以對他不管不顧，但舒捷沒有這麽做。舒捷和他從前遇到的數學老師截然不同，舒捷看到了他身上的問題，並試圖挖掘出問題的根源，然後從源頭上解決它。
想到這一點，劉暢心裏暖融融的，他很少體會到這麽被重視和認真對待的感覺。
深吸了一口氣，劉暢將最後一絲淚意也抹去，無比誠摯地對舒捷說道：“謝、謝謝您，舒老師，我、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說這話的時候，劉暢依然是謹小慎微的模樣，還帶著一絲的討好。
“你沒事就好。”舒捷沒有漏掉劉暢的一丁點兒反應，他知道今天的談話所帶來的能量不會維持得太久，因為劉暢最終要回到生活裏面去。
而生活本身總是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問題。
說不定在旁人眼裏微不足道的刺激，就能把今天的成果攪爛，甚至讓劉暢的狀況更加的倒退。
思考了半天，舒捷覺得他還是應該對劉暢說實話，而不是用“日子會越來越好”這種空洞的話來安撫他。
舒捷說道：“生活裏本來就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它甚至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給我們當頭一棒。”
舒捷其實並不喜歡一次又一次地訴說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苦難，但是為了幫助劉暢，讓劉暢明白人生真的很不容易，他只能又對劉暢說了一遍自己高中時候發生的事請。
不論是對杜文澤的坦白，還是今日對劉暢的訴說，他都是真心實意的，他也不是想要他們的同情，只是盼著他們不要徹底的對生活失去希望。
“……如果我不參加藝考，我的父母就不會死……”
那麽多年過去了，這依然是舒捷心中最重的一個心結。他暢想過很多遍，如果當年的他沒有走藝考的道路，父母沒有陪著他去參加藝考，現在他們一家三口該有多熱鬧、多幸福。
然而，再多的如果都換不回父母的性命，也無法讓時光倒流。
舒捷曾經向系統咨詢過是否能讓他再見父母一面？又或者，商城裏有沒有能夠讓人生回到從前的寶物。
“很抱歉，宿主。”系統對舒捷說道：“在宇宙中流傳著這麽一句話——在奇異的萬古之中就連死亡也會消逝。”
系統的話打消了舒捷最後一絲不切實際的念想，他知道父母才是對的——好好活下去，才能告慰父母的在天之靈。
所以，舒捷積極的工作，努力地教導學生，就是想要把“好好活”的信念傳遞給自己的學生，不管他們曾經經歷過多麽黑暗的歲月，都不該成為他們將來好好活的阻礙。
舒捷想成為幫助學生們破除黑暗的一把利刃，將本就屬於學生的光明還給他們。
劉暢被舒捷提起的過往驚得說不出話來，舒捷說的每一個字都讓他感到揪心。他想象不出來舒捷在他這樣大的年紀時，如何走出驟然失去雙親的打擊，他根本不該想象如果有一天失去了媽媽，他會怎麽樣……
這一刻，劉暢有點嫌棄自己嘴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舒捷，再加上這件事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劉暢更不知道應該從何處開始安慰。
劉暢頓時手足無措，甚至忘記了自己原本的煩惱。
一想到當年的舒捷面臨的困境，眼淚就從劉暢的眼眶裏掉了出來，他忙不疊地對舒捷說：“舒、舒老師，對不起、對不起……”
“我現在還不錯。”舒捷連忙將一包紙巾遞給劉暢，這個孩子情感纖細，又有著極強的同理心，難怪會傷得這麽嚴重。
看到為自己過去的經歷而哭泣的劉暢，舒捷的鼻子也有些酸酸的，更多的則是對劉暢的心疼。
多好的孩子啊，怎麽就總是被人欺負呢？
直到劉暢再一次止住了哭泣，舒捷才跟劉暢繼續嘆氣了正事，但也沒忘記關心他：“你現在好一點了嗎？”
劉暢點了點頭，又吸了吸鼻子。
“其實，我今天找你來，是想好好和你談談考試的事情。”舒捷說道：“劉暢，你考試的時候實在太緊張了，這才是導致你考試成績不好的元兇。”
或許是舒捷剛才的傾訴讓劉暢放下了防備，他不自覺地說道：“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考試地時候，大腦就一片空白。”
劉暢想起了剛才的狀態，腦袋更低了：“剛、剛才考試的時候，我、我連題目都看不清了。”
“我越想看清楚，就越看不清楚。”劉暢心中的愧疚又湧了出來：“舒老師，我、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
劉暢知道自己很緊張，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緊張。
只要想到數學考試，他都會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怕得渾身發抖。
“你在害怕。”這是舒捷唯一能夠做出的判斷，他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能夠為劉暢做的事情實在太少，也無法幫助劉暢戰勝心魔。
盡管如此，舒捷還是想要嘗試。
“我有一個想法。”舒捷說道：“你聽說過脫敏訓練嗎？”
劉暢曾經看到過這個詞兒，但卻是一知半解的。
舒捷說道：“其實，高三學生需要考這麽多的試也算是一種脫敏訓練，為的就是讓他們在面對高考的時候不至於太過緊張，但月考之間的間隔還是太長了，對你的療效不是很好。”
劉暢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從下個周一起，中午午休的時候你來找我。”舒捷說出了把劉暢的臉都嚇白了的決定：“你每天中午都要參加一場數學測驗。”
舒捷的決定，對劉暢來說無異於一劑驚雷，他原本躲數學都來不及呢，現在卻沒有地方可以躲了。
回家的時候，劉暢就跟個失去了主心骨的游魂似的，臉色蒼白得不見一點血色。
幸好是舒捷把他送回家的，否則不知道他自己會飄到哪裏去。
“宿主，劉暢的問題比我們預估的更嚴重。”
等到舒捷把劉暢送回了家，前往超市采購的路上，系統才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他需要更專業的幹預，否則他遲早會在你的脫敏治療中崩潰。”
系統提出的問題舒捷也想到了，雖然系統商城裏有專門治療這些問題的商品，但除非遇到萬不得已的狀況，舒捷並不想對外界使用系統商城裏的商品。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舒捷牢牢記得老祖宗們的教導，給杜平使用系統提供的藥劑已經讓他提心吊膽了好一陣子，而且過度依賴系統商城對他和學生都沒有好處。
思來想去，舒捷最終給王檸打了一個電話。
“阿捷，怎麽有空約我吃飯？”
“想請你幫我一個忙。”舒捷開門見山。
“好啊。”王檸都不問是什麽問題就先答應下來了，這是舒捷獨有的優待，反正舒捷又不會坑他。
“謝謝。”舒捷先道謝，然後才問“那你什麽時候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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