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面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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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面具之下
季明逸轉頭定定看著門口，不過片刻，就看到顧風和慕容曦一起進了屋子。季明逸看著漸行漸近的兩人，嘴角習慣性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開口道：“姐夫。”頓了下，看著慕容曦，語氣尋常道：“郡主。”
顧風目露深色看了季明逸一眼，沒接口，偏頭對著慕容曦開口道：“為父出去走走。”慕容曦點點頭。顧風拂了拂衣袖，直接轉身出去了，從進來到出去，不過片刻功夫。
顧風一走，季明逸臉上依舊是那副有些吊兒郎當的笑容，可是細看，分明較之之前分外憔悴，精神不濟。慕容曦看他一眼就收回目光，神色自若在靠近榻邊的桌旁坐下，然後動作自如給自己斟了杯茶，慢條斯理喝了起來，仿佛這是她慣常來的地方，沒有一絲一毫不自在。
季明逸雖然沒開口，可是眼睛卻一直跟著慕容曦的動作，慢慢地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淡，開始僵硬起來。坐了一會兒，慕容曦才淡淡開口道：“不打算開口嗎？”季明逸聞言，眼中倏地亮了一下，剛想開口，又猶豫了一瞬，才緩緩開口道：“你都知道了，我再說就是畫蛇添足了。”
慕容曦聞言，看著手中澄澈的茶湯，語氣平靜道：“那季太傅夫婦呢？”季明逸聽到慕容曦的稱呼，心頭有些發苦，又覺得毫不意外，緩緩開口答道：“身為人子，我會替他們二人收屍厚葬。”
慕容曦聞言捏著手中的茶杯微微用力，卻沒有再接口。她不是聖人，她沒辦法對那一對心狠手辣的夫妻倆釋然，可是卻無端替季明逸覺得可惜。她本來想問他的很多，可又覺得什麽都不用問了，一切再清晰不過了。且她到底與季明逸來往僅有那麽兩三次，是以兩人瞬間又無話可說。
季明逸看著坐在窗邊姿態嫻靜的慕容曦，不期然想到那個幼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去的另一個外甥女……過了好一會兒，季明逸看著慕容曦，神色黯然開口道：“母親一直不得父親愛重，又性子偏激，結果為了我被人鉆了空子，釀下大錯，結果害了姐姐性命不說，還連累了你們。”說到後面，季明逸語氣極輕，卻讓人心裏沈重。
季明逸沒說的是，十七年前，季老夫人取慕容曦同胞姐妹心頭血時，季明逸雖然渾身僵硬，口不能言，可是他整個人是有意識的，偏偏無能為力，什麽都做不了，最後被季老夫人應是灌了半碗自己親外甥女的心頭血。沒人知道他守著這個要命的秘密是怎樣若無其事過來的。
慕容曦見過他有數的幾次，他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瀟灑不羈的紈絝子弟模樣，可誰也沒想到他那副模樣不過是一張面具而已。慕容曦沈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沒有人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他們是他們，你是你。”季明逸聞言，面上露出一絲苦笑，道：“你怨過恨過我們嗎？”
慕容曦淡淡答道：“怨也好，恨也罷，都過去了。”頓了下，看著季明逸道：“他們的錯與你無關，小舅舅。”季明逸聞言倏地楞楞看著慕容曦。慕容曦神色平靜道：“父親說您文采武功，心智手段俱是頂尖。想必就不用我再開解您了吧？”
慕容曦話音落，季明逸慢慢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都是聰明人，都明白了對方未盡的意思。慕容曦又坐了片刻，起身給季明逸行了個禮道：“您保重。”季明逸點頭道：“聽說你和景安侯要出門，萬事小心。”慕容曦“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慕容曦從院子出去，沒想到顧風竟然還等在院外。慕容曦朝他福了福身道：“父親。”顧風偏頭道：“順利吧？”慕容曦回道：“很順利。”顧風淡淡道：“那就好。”父女倆沒再說什麽，沿著花園慢慢悠悠走了起來。
到晚上去前廳用膳時，顧瀾明顯心情極好，甚至破天荒當著幾人面誇了蕭宸幾句。慕容曦看了蕭宸一眼，心知他雖然平常看似難伺候，但他要是打算討好誰，定然是一擊即中，果然顧瀾被他拿下了。蕭宸看到她的目光，溫柔一笑。
等用過晚膳，蕭宸和慕容曦給顧瀾和顧風行過禮後，和顧南城一起朝後院走去。三人邊走，顧南城邊開口道：“去我的院子坐一會兒如何？”蕭宸剛打算開口，就聽慕容曦開口道：“哥哥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天色不早，明日一早我和陸離還要趕路，就不叨擾了。”
顧南城聞言，笑道：“也好，那你們回去早點休息。明早我送你們。”慕容曦應道：“好。”顧南城見狀不自覺想伸手想揉一揉慕容曦的頭，誰知手伸到一半就被蕭宸攥住了胳膊。蕭宸鳳眼圓睜，語氣不悅道：“兄長客氣了。”
說完，甩開顧南城的手，拉著慕容曦就走。慕容曦被蕭宸拉著朝前走，略帶歉意看了眼顧南城。顧南城微微一笑，和慕容曦一模一樣的桃花眼中盡是促狹。慕容曦頓時不好意思回過頭，被蕭宸拉著邊走邊有些無奈道：“他是我哥哥。”
蕭宸理直氣壯道：“他是男子。”慕容曦簡直無語，接口道：“那又怎樣？”蕭宸語氣嚴肅道：“男女七歲不同席。”慕容曦下意識回道：“你十幾歲時不是照樣天天跟我在一處。”蕭宸語氣愉悅道：“所以我們如今成親了。”……
顧南城耳力極佳，聽到兩人的對話，看著二人漸行漸遠的背影，頓時失笑，他竟然不知道他這個素來少年老成，面無表情的妹妹也有如此一面。
那廂蕭宸和慕容曦回到白天顧風帶慕容曦來過的逍遙閣，白天在院外掃了幾眼，慕容曦沒仔細看，現下進入院子，進到屋子裏才發現內裏有乾坤。屋中的擺設布置竟然和慕容曦在榮安公主府的如意苑極為相似。除了這裏院中是一片清幽的竹林，而如意苑是大片的花樹，別的都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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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逸轉頭定定看著門口，不過片刻，就看到顧風和慕容曦一起進了屋子。季明逸看著漸行漸近的兩人，嘴角習慣性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開口道：“姐夫。”頓了下，看著慕容曦，語氣尋常道：“郡主。”
顧風目露深色看了季明逸一眼，沒接口，偏頭對著慕容曦開口道：“為父出去走走。”慕容曦點點頭。顧風拂了拂衣袖，直接轉身出去了，從進來到出去，不過片刻功夫。
顧風一走，季明逸臉上依舊是那副有些吊兒郎當的笑容，可是細看，分明較之之前分外憔悴，精神不濟。慕容曦看他一眼就收回目光，神色自若在靠近榻邊的桌旁坐下，然後動作自如給自己斟了杯茶，慢條斯理喝了起來，仿佛這是她慣常來的地方，沒有一絲一毫不自在。
季明逸雖然沒開口，可是眼睛卻一直跟著慕容曦的動作，慢慢地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淡，開始僵硬起來。坐了一會兒，慕容曦才淡淡開口道：“不打算開口嗎？”季明逸聞言，眼中倏地亮了一下，剛想開口，又猶豫了一瞬，才緩緩開口道：“你都知道了，我再說就是畫蛇添足了。”
慕容曦聞言，看著手中澄澈的茶湯，語氣平靜道：“那季太傅夫婦呢？”季明逸聽到慕容曦的稱呼，心頭有些發苦，又覺得毫不意外，緩緩開口答道：“身為人子，我會替他們二人收屍厚葬。”
慕容曦聞言捏著手中的茶杯微微用力，卻沒有再接口。她不是聖人，她沒辦法對那一對心狠手辣的夫妻倆釋然，可是卻無端替季明逸覺得可惜。她本來想問他的很多，可又覺得什麽都不用問了，一切再清晰不過了。且她到底與季明逸來往僅有那麽兩三次，是以兩人瞬間又無話可說。
季明逸看著坐在窗邊姿態嫻靜的慕容曦，不期然想到那個幼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去的另一個外甥女……過了好一會兒，季明逸看著慕容曦，神色黯然開口道：“母親一直不得父親愛重，又性子偏激，結果為了我被人鉆了空子，釀下大錯，結果害了姐姐性命不說，還連累了你們。”說到後面，季明逸語氣極輕，卻讓人心裏沈重。
季明逸沒說的是，十七年前，季老夫人取慕容曦同胞姐妹心頭血時，季明逸雖然渾身僵硬，口不能言，可是他整個人是有意識的，偏偏無能為力，什麽都做不了，最後被季老夫人應是灌了半碗自己親外甥女的心頭血。沒人知道他守著這個要命的秘密是怎樣若無其事過來的。
慕容曦見過他有數的幾次，他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瀟灑不羈的紈絝子弟模樣，可誰也沒想到他那副模樣不過是一張面具而已。慕容曦沈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沒有人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他們是他們，你是你。”季明逸聞言，面上露出一絲苦笑，道：“你怨過恨過我們嗎？”
慕容曦淡淡答道：“怨也好，恨也罷，都過去了。”頓了下，看著季明逸道：“他們的錯與你無關，小舅舅。”季明逸聞言倏地楞楞看著慕容曦。慕容曦神色平靜道：“父親說您文采武功，心智手段俱是頂尖。想必就不用我再開解您了吧？”
慕容曦話音落，季明逸慢慢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都是聰明人，都明白了對方未盡的意思。慕容曦又坐了片刻，起身給季明逸行了個禮道：“您保重。”季明逸點頭道：“聽說你和景安侯要出門，萬事小心。”慕容曦“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慕容曦從院子出去，沒想到顧風竟然還等在院外。慕容曦朝他福了福身道：“父親。”顧風偏頭道：“順利吧？”慕容曦回道：“很順利。”顧風淡淡道：“那就好。”父女倆沒再說什麽，沿著花園慢慢悠悠走了起來。
到晚上去前廳用膳時，顧瀾明顯心情極好，甚至破天荒當著幾人面誇了蕭宸幾句。慕容曦看了蕭宸一眼，心知他雖然平常看似難伺候，但他要是打算討好誰，定然是一擊即中，果然顧瀾被他拿下了。蕭宸看到她的目光，溫柔一笑。
等用過晚膳，蕭宸和慕容曦給顧瀾和顧風行過禮後，和顧南城一起朝後院走去。三人邊走，顧南城邊開口道：“去我的院子坐一會兒如何？”蕭宸剛打算開口，就聽慕容曦開口道：“哥哥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天色不早，明日一早我和陸離還要趕路，就不叨擾了。”
顧南城聞言，笑道：“也好，那你們回去早點休息。明早我送你們。”慕容曦應道：“好。”顧南城見狀不自覺想伸手想揉一揉慕容曦的頭，誰知手伸到一半就被蕭宸攥住了胳膊。蕭宸鳳眼圓睜，語氣不悅道：“兄長客氣了。”
說完，甩開顧南城的手，拉著慕容曦就走。慕容曦被蕭宸拉著朝前走，略帶歉意看了眼顧南城。顧南城微微一笑，和慕容曦一模一樣的桃花眼中盡是促狹。慕容曦頓時不好意思回過頭，被蕭宸拉著邊走邊有些無奈道：“他是我哥哥。”
蕭宸理直氣壯道：“他是男子。”慕容曦簡直無語，接口道：“那又怎樣？”蕭宸語氣嚴肅道：“男女七歲不同席。”慕容曦下意識回道：“你十幾歲時不是照樣天天跟我在一處。”蕭宸語氣愉悅道：“所以我們如今成親了。”……
顧南城耳力極佳，聽到兩人的對話，看著二人漸行漸遠的背影，頓時失笑，他竟然不知道他這個素來少年老成，面無表情的妹妹也有如此一面。
那廂蕭宸和慕容曦回到白天顧風帶慕容曦來過的逍遙閣，白天在院外掃了幾眼，慕容曦沒仔細看，現下進入院子，進到屋子裏才發現內裏有乾坤。屋中的擺設布置竟然和慕容曦在榮安公主府的如意苑極為相似。除了這裏院中是一片清幽的竹林，而如意苑是大片的花樹，別的都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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