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落子無悔

許久不出聲的皇帝看著季太傅，語氣極為平靜道：“太傅是要造反嗎？”季太傅冷哼一聲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問！”皇後聞言，猛地掙開皇帝的手，站起身來，盯著季太傅道：“父親，您瘋了嗎？您到底知不道您自己現在在做什麽？！”

季太傅看著皇後，開口道：“嵐清，為父想做什麽如今再清楚不過，刀劍無眼，你我到底父女一場，此事，你不要插手！”皇後聞言驀地有些失笑，只是笑聲嘲諷，沒有一絲溫度：“呵！難為父親還記得您與女兒父女一場。自幼您就教導女兒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從一而終。可您現在反的是女兒夫婿的江山，您卻讓女兒不要插手，您不覺自相矛盾，是天大的笑話嗎？”

季太傅看著皇後，眼中快速閃過一絲暗芒，開口道：“嵐清，為父自有為父的道理，有很多事情你不懂……”皇後聞言瞬間心頭湧起一股壓制不住的怒氣，直接出言打斷道：“我確實是不懂父親您的道理！我和阿影是您的女兒，明逸更是您唯一的兒子，可您行事時沒考慮過我們一絲一毫！”頓了下，皇後看到旁邊的慕容曦，心裏更是一痛，繼續質問道：“女兒更是不知您為了藺柔派人刺殺阿影唯一的女兒時，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您有沒有想過她也是您的親外孫女？您怎麽下得了手！”

“無論你今日說什麽，為父都不會改變決定，你省省吧。”季太傅聽著皇後的質問，微微垂眸，毫不留情道。

季太傅話音剛落，皇帝就接口道：“太傅確定今日不會回頭了嗎？”季太傅眼神微頓，回道：“慕容燁，你還是太子時，老夫就教過你四個字，今日老夫再重覆一遍‘落子無悔’！”

皇帝看著氣得渾身發抖的皇後，眼中閃過一絲心疼，然後盯著季太傅，冷笑道：“承蒙太傅教導，朕自是不敢忘記太傅的教誨。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太傅自己有張良計，難道朕就沒有過墻梯嗎？太傅未免太過自負了？”

季太傅聞言，面上一絲怪異的神色一閃而逝，開口道：“你的過墻梯無非就是顧家罷了，區區顧家而已，”頓了下，嘲諷道：“老夫還不放在眼裏！”

“哦？今日老夫倒要看看你季朗將我顧家怎麽個不放在眼裏法？”季朗話音落，園外突然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聽聲音分明是顧風之父，前任大楚丞相顧瀾。

季朗聞言神色微僵，下意識轉頭看向園子入口處，就看到一身鴉青色織錦繡雲紋長袍的顧瀾精神抖擻站在門口，季朗驚異地發現自己安排的弓箭手脖子上全都被架了一把刀，情勢瞬間挑了個個。

季朗眼睛微瞇，緩緩開口道：“顧瀾，你我多年不見，你這見面禮可真是有夠厚的。”顧瀾聞言，慢慢擡步走進來，邊走邊開口道：“到底也算兒女親家，你滿意就好。”季朗意味深長道：“滿意至極！”顧瀾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可惜，更多的卻是毫不掩飾的殺意，淡淡道：“滿意就好。”

說話間，顧瀾行到季朗近前，朝著皇帝恭敬行禮道道：“老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帝聞言立即正色道：“老相爺折煞朕了，老相爺快請起。”誰知顧瀾堅持行完禮，才起身開口道：“自古君臣有別，禮不可廢，陛下言重了。”

說完，微微轉身看著季朗，開口道：“季朗，你今日這是在送死。”季太傅聞言看著眼前多年未見的顧瀾心裏滋味覆雜，沈默了一瞬，反問道：“何以見得？”顧瀾面色平靜道：“你應該心裏很清楚，我顧瀾從來不做無準備之事。季朗，你收手吧！”

“顧瀾，你以為你是誰？”季太傅聞言直接刺了回去。顧瀾卻眉眼淡淡開口道：“我以為我是大楚的子民！”季太傅聞言眼眸一黯。顧瀾卻接著開口道：“京兆尹羅通的那點人手你覺得能在禁衛軍手下撐多久，林錚可是自小上慣戰場的。你的眼光著實是差的厲害！”

季太傅聞言面上閃過一絲驚訝，剛想開口，就看到顧瀾從懷裏掏出了一卷紙遞過來。季太傅猶豫了一瞬，伸手接過打開，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季太傅看到一半，猛然擡頭，盯著顧瀾，厲聲道：“顧瀾，你如此手段未免太過下作！你以為我會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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