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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暗傷難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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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暗傷難愈

蕭宸聞言眼神微黯,可卻語氣柔和堅定道:“卿卿,醫者不自醫。傷口若是任由它化膿生瘡,永遠也不會痊愈。”

慕容曦瞬間眼眸一凝,不知想到什麽,臉上的面無表情仿佛一張面具一樣,漸漸龜裂,露出一絲苦澀,悠遠,些許迷茫……過了許久,久到蕭宸都以為她不會開口時,慕容曦聲音幹澀道:“四年前,你下山後沒多久,師傅也下山去了,只剩我和福嬤嬤留在山上草廬中。師傅一去幾個月,一直沒回來,甚至也沒傳信回來。直到中秋節過後的第三天,師傅突然回山了。”

許是因為憶到內心深處最不願觸及的過往,慕容曦說了幾句,就從蕭宸的懷中掙脫開來,站到桌旁,伸手倒了一大杯茶,一飲而盡,神色極為難看,仿佛覆了一層冰雪,拒人於千裏之外。

蕭宸懷中一空,看著現在桌前頗為反常的慕容曦,想到在鐘離處聽說的莫小蝶的死因,心頭微有一絲後悔,可又隱隱覺得,若是不解開慕容曦心底的結,遲早會出事。

慕容曦立在桌前,捏著手中茶杯,看著窗外,目光仿佛沒有焦點,聲音有些悠遠道:“師傅回山後,大病了一場。痊愈後,師傅卻沒了往日的生氣……可我當時不懂事,竟然粗心大意,也沒註意到……只留了她和福嬤嬤在山上,就和鈴鐺下山去了……”

慕容曦說著,突然語氣裏有一絲細微的哽咽,然後停頓下來,低頭看著手中茶杯,眸中神色不明,然後一滴淚水恰好落在茶杯裏。

蕭宸看著她雖然高挑,但卻瘦弱的背影,心裏頗為心疼,待看到她接連兩次說到一半都說不下去,心裏打了個“突”,直接起身走到慕容曦旁邊,將慕容曦扳過來,面對著自己。

蕭宸看著眼睛霧氣蒙蒙,眼角隱有淚痕,面容蕭瑟的慕容曦,突然就什麽都不想問了,如果回憶讓她如此痛苦,那他寧願什麽都不問,什麽都不知道,只要守著她就好。蕭宸看著她,柔聲道:“卿卿,是我不好,我不該問你的,我不問了,都過去了,你什麽都別想了。”

慕容曦緩緩擡眸,目光落到蕭宸身上,看著他擔心的神色,輕輕勾起一抹笑容,只是笑容卻極為難看,然後開口道:“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頓了下繼續道:“等我帶著鈴鐺從山下回來時,山上卻出事了。我和鈴鐺回來的當晚,草廬失火,福嬤嬤就此喪命,屍骨無存,師傅也因此受了重傷。而我和鈴鐺當晚在後山的山洞中,因此逃過一劫。兩天後,師傅身亡,遵她的遺囑,將她的屍體焚毀,骨灰灑在蒼梧山……完成師傅的遺囑後,我去了山下藥堂,誰知卻晚了一步,山下藥堂剛被血洗一空,再無一個活人……後來娘親趕到,我就被娘親帶回了西北。”

慕容曦斷斷續續,語焉不詳,貌似雲淡風輕,可是捏在手中的茶杯,卻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堆粉末,落了一地。蕭宸聽了,心裏滋味難言,眼眶泛紅。慕容曦說的簡潔,甚至略過了許多事情,可蕭宸稍微一想,就知道當時情況有多糟糕。四年前蠻夷進犯,若不是情況危急,姨母怎麽會拋下西北軍務,去了蒼梧山。

蕭宸以為自己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卻沒想到自己猜到的不過冰山一角罷了。想到被慕容曦故意略去不提的內容和那日審問那兩人一半的供詞,他心裏又是感動,又是酸澀。幸而蒼天有眼,不然四年前他就真的弄丟她了。

蕭宸忍不住伸手將慕容曦擁在懷裏,低聲道:“卿卿,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當初失約了,若是我沒有失約,也許莫師傅和福嬤嬤就……”

“沒有也許,這事本就不怪你,那些人想要的從來就不是誰的命!”慕容曦出言打斷,臉上神色陰沈如墨,聲音極冷道:“他們籌劃這麽多年,謀的是這大楚江山,和金鑾大殿上的那至尊之位。”

蕭宸聞言沒說話,可是心情還是頗為激蕩。過了一會兒,蕭宸松開慕容曦,神色平靜許多,拉她坐下,開口道:“看來這些人都不過是些棋子罷了。”慕容曦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回道:“是。也不全是。”

蕭宸眼神微閃,猶豫了下,斟酌道:“這些人……可是與你的身世有關?”慕容曦聞言平靜下來的情緒,瞬間一變,眼神幽深,緩緩點了點頭。蕭宸瞬間眉頭緊皺道:“看來這個局已經布了十多年。”

慕容曦沒出聲,沈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準確地說是我還沒出生,就開始了。”蕭宸眼中劃過一絲思量,看了眼慕容曦,開口道:“居然能有人在顧……顧相爺眼皮子底下布局如此多年,一環扣一環,還算計了顧相爺,此人著實是個角色。”

慕容曦聞言,眉毛微動,意味不明道:“你莫不是在誇他?”這是慕容曦頭一次開口談及顧風,蕭宸正色道:“為人父,我對他不敢恭維,可若是論為官,論智謀手段,我蕭宸自認遜他一籌。”慕容曦眼眸微垂,頓了下,破天荒應道:“他確實是個好官,王佐之才。”

蕭宸聞言,回道:“確實如此。”慕容曦沒再接話,話鋒一轉道:“聽聞你曾去拜訪過葉老學士?”蕭宸知她對顧風有心結,轉移話題,故作無所覺,點頭道:“沒錯,我曾去問過姨母已故的未婚夫林戍一事。可是有什麽不妥?”

慕容曦輕輕搖了搖頭道:“沒有。不過是略有感慨罷了。”蕭宸疑惑道:“此話怎講?”慕容曦看著蕭宸,低聲道:“你可知林戍是如何身死的?”蕭宸楞了下,心思微轉,開口道:“難道不是被其父林老將軍親手射殺的嗎?”

慕容曦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隨即開口道:“那不過是一場戲罷了,只不過作戲的父子二人用的是身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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