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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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向儀15
幾分鐘前，餘悅進了女衛生間。
植物園的衛生間有兩層臺階，但因為地板用的瓷磚花紋太過暈眼，不容易叫人看清有臺階。
餘悅在進隔間的時候因為沒看清臺階差點被絆倒。
她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有驚無險地進了隔間將門關好。
過了會兒，等她拉開隔間的門要出來時，因為忘記了有兩層臺階，腳下踩空人直接結結實實地摔倒在了地上。
很奇怪的是，劇烈的疼痛不是從腳踝傳來的，而是從右腿的膝蓋蔓延到了全身各處。
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餘悅趴在地上，沒能立刻爬起來。
前幾秒鐘她甚至疼的失了聲，叫都叫不出來。
就在這時，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高個子女生。
她看到餘悅趴在地上，急忙湊過來蹲到餘悅身邊，問她：“你沒事吧？”
餘悅蹙緊眉，眼裏夾著淚花，但是並沒有哭。
她帶著哭腔說：“膝蓋疼。”
“你自己嗎？”女生問：“有沒有人和你一起來？”
餘悅點點頭，她很窘迫地說：“他是男生，不能進來……”
女生又問餘悅：“你能起來嗎？”
“我扶你起來。”她說著，將餘悅從地上扶了起來。
但是餘悅的右腿不能走路了。
“我把你抱出去。”女生很平靜地說完，直接就將餘悅打橫抱了起來。
餘悅有些害怕地抓緊女生的衣服，然後就聽到對方笑著告訴她：“我是體育生，力氣很大的，不用擔心我抱不動你。”
在抱著餘悅往外走的時候，女生有點好奇地問：“你是初中生嗎？”
餘悅羞窘地回：“高中生，再開學就高二了。”
“哦，那你看起來還挺小的。”女生說：“我今年高中畢業。”
出了衛生間，餘悅主動伸手指了指夏焰站的方向，跟抱著她的姐姐說：“他在那裏。”
……
女生把餘悅交給夏焰就離開了。
這一小會兒的功夫，餘悅的右膝蓋就已經腫成了饅頭。
夏焰當機立斷，“先帶你去醫院吧，我們出去打車。”
餘悅聽話地點頭，心裏藏著愧疚。
他把她的包掛在脖子上，人在她面前蹲下來。
餘悅也不逞強，乖乖趴到他的背上，讓他背起她離開了植物園。
他看起來很瘦，但脊背卻不單薄，讓她覺得安全。
然而，在這裏打車實在太難打，招手根本打不到，網約車要排隊，前面還有將近二百號人。
夏焰微抿著唇在心裏思索，就算他現在讓家裏的司機開車過來接他們，不堵車的話也得等快兩個小時。
實在沒其他辦法，夏焰只能背著餘悅去公交車站。
雖然公交車要隔半個小時才發一趟，但這是最快的方案了。
他背著餘悅走到公交車站的時候，上一趟公交車才離開兩分鐘。
夏焰把餘悅放下來，讓她在路邊坐下。
他站在旁邊，將棒球帽的帽檐稍微往上擡了擡，然後掏出手機，在群聊裏跟蘇柚和路時簡單說了現在的情況。
蘇柚一聽說餘悅的腿受傷了，急忙就問夏焰和餘悅去哪個醫院，她好和路時改路線趕過去。
夏焰搜了一下，公交車到市裏後，有一站離二院很近，正好二院的骨科也出名，所以他決定帶餘悅去二院。
夏焰將“二院”這兩個字發送到群聊後就收起了手機。
餘悅正坐在路邊發楞。
她的表情茫然無措，整個人顯得呆呆的。
夏焰站的累了，在她旁邊蹲下來。
“一會兒去二院吧。”他只是將決定告知她，並沒有多解釋什麽。
餘悅只聽話地點了點頭，沒有吭聲。
須臾，夏焰發現餘悅正在默默地抹眼淚。
“怎麽了？”他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她，幹巴巴地問：“膝蓋很疼嗎？”
他不說話還好，他一出聲，餘悅頓時哭的更兇。
“疼，”她哭著問他：“我會瘸嗎？”
夏焰登時被她的話給逗樂，嚇唬她：“你會瘸。”
見她的眼淚掉的更兇了，他又趕緊補充：“不過只是暫時的，會好的。”
餘悅突然控制不住情緒其實更多的是來自其他原因，摔傷了膝蓋只是導致她情緒崩掉的最後一根導火索罷了。
她抽抽噎噎地跟他道歉：“對不起……都怪我，讓大家今天玩不成了……”
夏焰其實並不在意，他很無所謂地回她：“這有什麽，以後再找時間過來玩不就得了。”
但餘悅還是很愧疚。
因為今天無法好好玩的罪魁禍首是她。
她一失控，積累在這半年裏的各種負面情緒就像洪水猛獸一般一波波向她襲來。
夏焰疏遠她。
賀文赟總是纏著她。
餘悅越想越委屈。
豆大的眼淚從她的眼眶一顆顆砸下來。
“你能不能……”她哭的很傷心，“讓賀文赟別總跟著我了嗚嗚嗚……”
“我好煩啊！”餘悅的語氣更像是在對夏焰控訴：“我跟他說了無數遍不要跟著我，他就是不聽。”
“你說的話他會聽的吧？”她眼巴巴地瞅著他，沾了淚的眸子濕漉漉的，看起來好可憐。
這是夏焰頭一次見餘悅情緒失控。
他不知道賀文赟追她的事會讓她這麽委屈，頓時又心疼又好笑。
夏焰瞅著她哭紅的眼睛，微微嘆氣，忽而低聲說了句：“小兔子。”
餘悅驀地楞住，呆呆地望著他。
只有眼淚還在順著臉頰往下滑落。
他對她輕輕哼：“小兔子哭哭，眼睛紅通通，小兔子哭哭，鼻子也紅通通……”
餘悅被他逗得又哭又笑。
她撇撇嘴，有些嫌棄地吐槽：“你跟誰學的啊？好難聽……”
“這麽難聽的歌只能是我自己現編的，”夏焰嘴角輕勾著說：“不過，難聽還能把你給逗笑，也是一種本事。”
她笑了一下，但眼淚依然在不斷地往下落。
好像還沒有把心裏的委屈哭完。
“賀文赟那邊我去幫你搞定，他不服我就揍到他服，保證他以後不會再纏著你，”夏焰說到這裏，頓了頓，又看著餘悅出聲安慰：“別哭了。”
“再哭眼睛真的變成兔子眼了。”他說。
“我其實挺好奇，”夏焰努力地憋著笑，“你怎麽傷的是膝蓋啊？真的很奇怪，按照常理，這種情況傷到的會是腳踝啊。”
他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讓餘悅又羞又惱。
其實餘悅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怎麽會扭傷膝蓋呢？明明腳踝更容易受傷。
可事實就是，她的膝蓋受傷了，現在腫的老高，像個發面饅頭。
她啪嗒啪嗒掉著眼淚氣呼呼地回他：“我怎麽知道啊……嗝！”
餘悅猝不及防打了個哭嗝。
“噗……”夏焰到底沒忍住，破了功。
後來還算順利。
夏焰背著餘悅上了公交車，有個好心的女孩子給餘悅讓了座。
餘悅在上公交車後就給母親發了微信，告知了她的情況以及夏焰打算帶她去的醫院。
所以，當夏焰帶著餘悅在距離二院很近的那一站一下車，他們兩個就見到了等在公交站牌處的她父母。
岳恬美一見到餘悅就急忙湊上來，擔憂地問女兒：“寶貝，你怎麽樣啊？”
餘東盛走上前，從夏焰背上接過女兒，對他感激地道謝後直接將女兒打橫抱起。
夏焰把還掛在他脖子上的包摘下來遞給了餘悅的母親。
從夏焰手裏接過包包的岳恬美也急忙連連對夏焰道謝，並說：“我知道你。”
夏焰楞住，隨即他就聽到餘悅的母親說：“你是草莓牛奶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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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前，餘悅進了女衛生間。
植物園的衛生間有兩層臺階，但因為地板用的瓷磚花紋太過暈眼，不容易叫人看清有臺階。
餘悅在進隔間的時候因為沒看清臺階差點被絆倒。
她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有驚無險地進了隔間將門關好。
過了會兒，等她拉開隔間的門要出來時，因為忘記了有兩層臺階，腳下踩空人直接結結實實地摔倒在了地上。
很奇怪的是，劇烈的疼痛不是從腳踝傳來的，而是從右腿的膝蓋蔓延到了全身各處。
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餘悅趴在地上，沒能立刻爬起來。
前幾秒鐘她甚至疼的失了聲，叫都叫不出來。
就在這時，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高個子女生。
她看到餘悅趴在地上，急忙湊過來蹲到餘悅身邊，問她：“你沒事吧？”
餘悅蹙緊眉，眼裏夾著淚花，但是並沒有哭。
她帶著哭腔說：“膝蓋疼。”
“你自己嗎？”女生問：“有沒有人和你一起來？”
餘悅點點頭，她很窘迫地說：“他是男生，不能進來……”
女生又問餘悅：“你能起來嗎？”
“我扶你起來。”她說著，將餘悅從地上扶了起來。
但是餘悅的右腿不能走路了。
“我把你抱出去。”女生很平靜地說完，直接就將餘悅打橫抱了起來。
餘悅有些害怕地抓緊女生的衣服，然後就聽到對方笑著告訴她：“我是體育生，力氣很大的，不用擔心我抱不動你。”
在抱著餘悅往外走的時候，女生有點好奇地問：“你是初中生嗎？”
餘悅羞窘地回：“高中生，再開學就高二了。”
“哦，那你看起來還挺小的。”女生說：“我今年高中畢業。”
出了衛生間，餘悅主動伸手指了指夏焰站的方向，跟抱著她的姐姐說：“他在那裏。”
……
女生把餘悅交給夏焰就離開了。
這一小會兒的功夫，餘悅的右膝蓋就已經腫成了饅頭。
夏焰當機立斷，“先帶你去醫院吧，我們出去打車。”
餘悅聽話地點頭，心裏藏著愧疚。
他把她的包掛在脖子上，人在她面前蹲下來。
餘悅也不逞強，乖乖趴到他的背上，讓他背起她離開了植物園。
他看起來很瘦，但脊背卻不單薄，讓她覺得安全。
然而，在這裏打車實在太難打，招手根本打不到，網約車要排隊，前面還有將近二百號人。
夏焰微抿著唇在心裏思索，就算他現在讓家裏的司機開車過來接他們，不堵車的話也得等快兩個小時。
實在沒其他辦法，夏焰只能背著餘悅去公交車站。
雖然公交車要隔半個小時才發一趟，但這是最快的方案了。
他背著餘悅走到公交車站的時候，上一趟公交車才離開兩分鐘。
夏焰把餘悅放下來，讓她在路邊坐下。
他站在旁邊，將棒球帽的帽檐稍微往上擡了擡，然後掏出手機，在群聊裏跟蘇柚和路時簡單說了現在的情況。
蘇柚一聽說餘悅的腿受傷了，急忙就問夏焰和餘悅去哪個醫院，她好和路時改路線趕過去。
夏焰搜了一下，公交車到市裏後，有一站離二院很近，正好二院的骨科也出名，所以他決定帶餘悅去二院。
夏焰將“二院”這兩個字發送到群聊後就收起了手機。
餘悅正坐在路邊發楞。
她的表情茫然無措，整個人顯得呆呆的。
夏焰站的累了，在她旁邊蹲下來。
“一會兒去二院吧。”他只是將決定告知她，並沒有多解釋什麽。
餘悅只聽話地點了點頭，沒有吭聲。
須臾，夏焰發現餘悅正在默默地抹眼淚。
“怎麽了？”他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她，幹巴巴地問：“膝蓋很疼嗎？”
他不說話還好，他一出聲，餘悅頓時哭的更兇。
“疼，”她哭著問他：“我會瘸嗎？”
夏焰登時被她的話給逗樂，嚇唬她：“你會瘸。”
見她的眼淚掉的更兇了，他又趕緊補充：“不過只是暫時的，會好的。”
餘悅突然控制不住情緒其實更多的是來自其他原因，摔傷了膝蓋只是導致她情緒崩掉的最後一根導火索罷了。
她抽抽噎噎地跟他道歉：“對不起……都怪我，讓大家今天玩不成了……”
夏焰其實並不在意，他很無所謂地回她：“這有什麽，以後再找時間過來玩不就得了。”
但餘悅還是很愧疚。
因為今天無法好好玩的罪魁禍首是她。
她一失控，積累在這半年裏的各種負面情緒就像洪水猛獸一般一波波向她襲來。
夏焰疏遠她。
賀文赟總是纏著她。
餘悅越想越委屈。
豆大的眼淚從她的眼眶一顆顆砸下來。
“你能不能……”她哭的很傷心，“讓賀文赟別總跟著我了嗚嗚嗚……”
“我好煩啊！”餘悅的語氣更像是在對夏焰控訴：“我跟他說了無數遍不要跟著我，他就是不聽。”
“你說的話他會聽的吧？”她眼巴巴地瞅著他，沾了淚的眸子濕漉漉的，看起來好可憐。
這是夏焰頭一次見餘悅情緒失控。
他不知道賀文赟追她的事會讓她這麽委屈，頓時又心疼又好笑。
夏焰瞅著她哭紅的眼睛，微微嘆氣，忽而低聲說了句：“小兔子。”
餘悅驀地楞住，呆呆地望著他。
只有眼淚還在順著臉頰往下滑落。
他對她輕輕哼：“小兔子哭哭，眼睛紅通通，小兔子哭哭，鼻子也紅通通……”
餘悅被他逗得又哭又笑。
她撇撇嘴，有些嫌棄地吐槽：“你跟誰學的啊？好難聽……”
“這麽難聽的歌只能是我自己現編的，”夏焰嘴角輕勾著說：“不過，難聽還能把你給逗笑，也是一種本事。”
她笑了一下，但眼淚依然在不斷地往下落。
好像還沒有把心裏的委屈哭完。
“賀文赟那邊我去幫你搞定，他不服我就揍到他服，保證他以後不會再纏著你，”夏焰說到這裏，頓了頓，又看著餘悅出聲安慰：“別哭了。”
“再哭眼睛真的變成兔子眼了。”他說。
“我其實挺好奇，”夏焰努力地憋著笑，“你怎麽傷的是膝蓋啊？真的很奇怪，按照常理，這種情況傷到的會是腳踝啊。”
他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讓餘悅又羞又惱。
其實餘悅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怎麽會扭傷膝蓋呢？明明腳踝更容易受傷。
可事實就是，她的膝蓋受傷了，現在腫的老高，像個發面饅頭。
她啪嗒啪嗒掉著眼淚氣呼呼地回他：“我怎麽知道啊……嗝！”
餘悅猝不及防打了個哭嗝。
“噗……”夏焰到底沒忍住，破了功。
後來還算順利。
夏焰背著餘悅上了公交車，有個好心的女孩子給餘悅讓了座。
餘悅在上公交車後就給母親發了微信，告知了她的情況以及夏焰打算帶她去的醫院。
所以，當夏焰帶著餘悅在距離二院很近的那一站一下車，他們兩個就見到了等在公交站牌處的她父母。
岳恬美一見到餘悅就急忙湊上來，擔憂地問女兒：“寶貝，你怎麽樣啊？”
餘東盛走上前，從夏焰背上接過女兒，對他感激地道謝後直接將女兒打橫抱起。
夏焰把還掛在他脖子上的包摘下來遞給了餘悅的母親。
從夏焰手裏接過包包的岳恬美也急忙連連對夏焰道謝，並說：“我知道你。”
夏焰楞住，隨即他就聽到餘悅的母親說：“你是草莓牛奶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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