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驟冷，七夕攏了攏軟毛做的脖環抱怨道：“小姐，昨夜可真冷。”

“聽說帝京每年冬天都會下雪呢。”蘇淺笑道。

“小姐還有心思笑，哼。”七夕不滿皺了皺鼻子：“這公主府都沒給小姐分發炭盆，屋子那麽冷，要不是七爺給小姐你送的那些皮毛毯，昨夜我們就凍病了。”

蘇淺縮了縮脖子，看著窗外灰沈的天空：“別人不給，我們還不會去問嗎？”

可不能委屈了自己，雖然她的身份既不是貴客也不是奴婢。

說完，蘇淺讓七夕把脖環和暖手摘了，好扮得可憐一些。兩人穿著半舊的鬥篷往天禧長公主的瑛禧院走去。

一路凍得鼻子通紅，才到了天禧長公主的暖閣。兩人在外面等通傳，林嬤嬤提著湯婆子從一旁的花廳走過來，見了蘇淺笑道。

“蘇姑娘也來了，巧了，李姑娘也在裏面呢。跟我進去吧。”

蘇淺沒想到李清靈也來了，淡淡笑道：“多謝嬤嬤。”

入了暖閣，只覺得從冬跨入了春。只是天禧長公主神色哀哀靠坐在華麗的梨花木美人榻上，見林嬤嬤和蘇淺進來，眼也不擡。對下方跪坐著的李清靈道。

“雨蓉遇難，不是你的錯，起來罷。”

蘇淺看著李清靈同樣神色哀傷，搖晃著身子起來。心想，雨蓉姑姑死了，但不妨礙李清靈用來接近天禧長公主呢。

只聽得一聲叮當，李清靈頭上的朱釵掉了下來。

天禧長公主下意識看過去，林嬤嬤反應更快，直接將那朱釵撿了起來。

“這是...這不是安貞常年帶的那只朱釵嗎？”林嬤嬤驚到。

安貞，便是教授李清靈繡技的人，只是早就消失在帝京，無人知曉她身在何處。沒想到她的朱釵會在李清靈頭上，天禧長公主也驚到了。

蘇淺不得不為李清靈的心機所佩服，先是提出雨蓉姑姑的死，後又無意落下安貞姑姑的朱釵。

一時間暖閣裏氣氛凝重起來，銀絲炭滋滋燒著。

林嬤嬤將那支朱釵遞給天禧長公主：“公主你看，真的是安貞的...”

天禧長公主收下朱釵，神色愈加沈痛哀傷，一支朱釵勾起無數陳年往事。

“你...與我說說安貞的事。”天禧長公主對李清靈道。

李清靈欲開口，又頓下，看了看蘇淺。

蘇淺自覺退了一步，道：“民女下次再來。”

“罷了，先說說你有什麽事。”天禧長公主擺擺手，讓蘇淺先說。

蘇淺在心裏飛快思考了下，炭火定是不用討了。若是李清靈得了天禧長公主的眼，那麽住在她隔壁的自己也少不了沾光的。

於是蘇淺道：“民女初來帝京，還未帝京繡娘的風采。所以，想著去京裏的幾個繡樓轉轉。”

她雖不是長公主府的人，想出長公主府卻依然得得到主人允許才行。沒有對牌，那些個守門的是不會放她出去的。

除非，她的身份高貴，受人敬仰。

天禧長公主臉上的哀色淡了些：“去吧。”

林嬤嬤將一對對牌拿出來，對蘇淺道：“出門帶著丫鬟，見了貴人禮讓三分，不可仗著公主府作勢。”

蘇淺輕聲道：“多謝林嬤嬤，民女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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